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打仗我听人说陈吊眼在两浙有这么一条规矩。如果在他大军未至前先易帜算起义相关将领可保留自己的家财和一部分兵马纳入警各军编制根据所部兵马多少和功劳大小授军职。如果兵临城下再易帜只能算投诚。兵马要全部解散人也放回家去做富家翁。如果打不过再请降就连投诚都不算了算俘虏。兵马解散家财大半充公只能保住一条命在!”师爷装做漫不经心地说道边说边偷偷打量武忠的脸色。
武忠的脸色随着师爷的每一句话改变一次颜色当他听到财产充公这个结果时面色瞬间变得雪白颤抖着青的嘴唇问道:“您您老的意思是咱咱最好起义了!”
“大人英明!”苏灿长揖到地大声答道:“这么多年了咱这万余弟兄吃的喝的都是文大人的。将领们在山那边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产业。您再带着他们打破虏军他们能答应么?况且了这些年来受蒙古人的窝囊气咱也受够了。眼下蒙古人败了咱再不冲上去踩他一脚也太不像个爷们了!”
“你倒想得周全!”武忠看看师爷热切的目光突然悟到了些什么上前推了老人一把笑骂道:“你就不怕将来大元再得了势?你就不怕咱这点人根本挡不住人家得溃兵?”
“哪能呢大人。”师爷笑着将武忠得拳头从肩膀上娜开解释道:“破虏军能以几千兵马成了气候自然会越打越强。这个顺风船咱要是不搭就再没机会了。况且了这痛打落水狗的又不是咱一家您瞧着吧达春不败谁也不会动。达春只要显了败势恐怕从抚州到袁州四府两军没一个地方会给他让出路来!他当年敢造那个孽就应该想到咱们汉人有报复的一天!”
“咱们汉人……”武忠跟着重复了一句重复着师爷口气中的自豪。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设想破虏军获胜了汉人毕竟大伙都是汉人啊。在大元帝国这个称谓充满了屈辱代表着生下来就是奴隶的身份。在华夏古国千百年来这可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字。
“咱们是汉人!”武忠终于作出了决定一把推开窗子向外狂喊道。
外边天光己经大亮了早起的幕僚正在晨练的部将抬起头迷惑地望着武忠站立的窗口。
数年来大伙都尽力去遗忘忘记这汉人两个字的含义。在逃避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屈辱的同时忘记了祖先流传下来的血脉还有脉搏中的光荣和梦想。但在这个早晨突然有人把久违的记忆唤醒了惊涛骇浪般冲击着大伙的心脏。
“咱们是汉人!”有人小声重复着突然明白了武忠话里的全部。
一轮朝阳跃出云层把万丈金光洒在华夏大地上。
建昌军“叛乱”的消息以最快度传道了达春手里。接到斥候送上的情报这位素以沉稳著称的平宋都元帅“腾”地一下从帅椅上跳了起来随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双手用力在桌案上撑了两下最终未能支撑得住又重重地跌坐回椅子。
武忠麾下的那帮新附军不过是群废物若是在往常达春和他的部将们根本不会把这些替大元朝弹压地方的废物放在眼里。比起范文虎、吕师夔等将领武忠韩文海等地方管军万户更上不了台面忽必烈从没给他们的队伍过军饷也没为他们的部属更换过任何军械。达春、张弘范南征时都不会带上他们以免这样的部队拖累了全军的战斗力。
但现在是两军对阵的关键时刻就如同两个武士单挑纵使是一片树叶也足以让其中一人送命何况是建昌军这么大一堆“废物”突然改变了位置。如今南安、永新一带己落入破虏军别部之手元军去两湖的路己经被切断。万一战事不利大元兵马只能向北方撤。而武忠的一万兵马此刻正如匕一样刺在退兵的必经之路上。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你们几个人一同出去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晕了好大一会达春才缓过神来铁青着脸向下问道。
报信的斥候楞了一下旋即从头到脚被无边的寒意笼罩。不敢看达春那刀锋般的目光侧开眼睛大声回答:“回大帅消息是破虏军游骑凌晨时射进大营中来的。属下拿一份前来汇报其他几个弟兄四下追缴箭书去了把图将军说必须阻止消息流传!”
“你下去吧把其他几个斥候也叫回来。既然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追也没用!”达春挥了挥手示意斥候离开。刹那间他仿佛被人当胸捅了一刀脸色青白中透着死灰看上去有股说不出的凄凉。
“是大帅!”刚刚在鬼门关头走了一遭的斥候答应一声倒退着向外走去。达春的嫡系幕僚、部将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如果是斥候们自己打探到的情报达春还可以通过杀人灭口的手段把建昌军“叛乱”的消息封锁住从而稳定住军心。但这消息既然是被破虏军游骑射进营中来的军营中流传的就不止是一份达春即便是想封堵也来不及了。
“大帅战吧!”上万户乃尔哈走上前大声说道。
“大帅不能再等了!”上万户索力罕响应。
达春的目光扫过将领们决然的面孔心中百感交集。面前这几个都是跟着他厮杀了十几年的弟兄彼此之间呼吸相通不用太多的语言就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
是与对面破虏军决一死站的时候了半个月来三万多破虏军就像一块巨大的岩石般死死的压在十四万元军头上。论数量元军占绝对优势。论质量蒙古铁骑也不比破虏军战士来得差。问题就是队伍中蒙古铁骑太少了只占三分之一不到。剩下的近十万人除了两万探马赤军外全是新附军。
如果后路无优达春还可以凭着这些人马与邹洬周旋上一段时间坚持到伯颜的大军赶来。反正元军兵多马多移动度快对于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破虏军除了充分挥火炮优势逐步逼迫外没有什么有效战法。但现在不行了武忠这一反牵一而动全身。抚州、临江、袁州筠州几个地方都是破虏军在镇守随便有一个管军万户与武忠勾结大元兵马就陷入了重围当中。
到那时即便不被破虏军和反贼们困死大军也会崩溃。那些新附军本来就是狐疑之众带着他们威慑敌人的效果比战斗的效果更大些。半个月来在破虏军的分别对待下己经有军心浮动的传闻传入达春的耳朵。如果让他们知道后路马上要断了还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打吧传我的命令擂鼓升帐把全体千户以上的将领都召集到中军来!”达春叹了口气大声喊道。
隆隆的战鼓声响了起来听到点将鼓一个个健壮的身影6续跑进了中军帐。“这都是我蒙古好汉啊今天本帅就要带着他们去送死!”达春望着坐下那一张张忠勇的面孔悲凉地想。
以疲惫之兵带狐疑之众有胜算么?
如果有五成获胜的把握达春早就与邹洬决战了何必等到今天?对面的破虏军兵锋不锐行动不迅捷但防守起来却是一块岩石一个铁桶。眼下能击败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诱骗他们出击诱骗他们分兵。可眼下时间却站在了邹洬那一边。
蒙古军训练有素很快千户以上级别的将领就都赶到了。探马赤军的大营在中军南侧稍远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元继祖带着麾下十几个将领也赶到了。而士兵和将领最多的新附军却迟迟没有一个人来达春命人又击了两遍点将鼓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来人!”达春心里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大声喊道。仿佛心有灵犀般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飞马来报新附军炸营了。
“什么!”所有将领都跳了起来。炸营是行军打仗最忌讳的事一旦士兵炸营往往需要主帅耗费极大精力才能恢复秩序并且在恢复秩序后短时间内军队不会有丝毫战斗力。
“大帅新附军炸营。李甄带着亲信谋反了!”一个令人憎恶的声音在军帐口重复。大伙低头看去只见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滚过来一个浑身是土的“爬虫”在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叫道。
“把焦先生扶起来!”达春眼尖率先认出了地上报信人的身份柔声吩咐。
“大帅管军万户李甄带着亲信谋反黄志明将军去阻止被李甄射杀。如今大营里几支互不统属的新附军互相打了起来整个大营都乱成了一锅粥了!”焦友直为人龌龊头脑却很清醒在站直身躯的同时将新附军那边详细情况简练地概括了出来。
“怎么没把你这个恶心家伙射死!”探马赤军万户元继祖在心中骂道。虽然现在李甄己经和他不属于同一阵营但从人格角度他更敬重李甄这样的“叛徒”而不是焦友直这样的“朋友”。
“索力罕你带本部兵马警戒严防敌军趁机进攻。乃尔哈调一个万人队跟本帅走!其他人回营整顿兵马等候本帅将令”达春当即立断大声命令道。
将领们答应一声飞跑了出去。达春跨马带着一万蒙古兵冲向了新附军聚集的几处营地。
新附军大营内士兵们乱做一团。叛将李甄显然早有准各带着五千多嫡系兵马在营内放了几把大火然后掉头冲向了破虏军防线。破虏军那边的接应兵马也做好了准备见到李甄旗号立即放开了一条路把起义的弟兄们让了进来。
其他几支新附军没有达春将令不敢追也无心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李甄逃走。还有几股不知是谁的部下哭喊着要回家四散着向野外逃去。而大多数士兵不明白外边到底生了什么事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拿着兵器见到有人靠近自家帐篷就是一通乱砍。
达春带着铁骑从大营外跑过抓了几个逃兵很快弄清楚了具体情况。对付炸营他有一招最见效果的办法。叫过乃尔哈达春大声命令道:“派几十个会说汉语地冲进去让士兵都回自己的帐篷。半柱香后有站在帐外者杀无赦!”
“回帐回帐站在帐外不听号令者杀无赦!”
两小队蒙古骑兵冲进人群一边挥刀将来不及让路的新附军士兵砍翻一边大声传达了达春的命令。
在蒙古骑兵眼中破虏军不过是打仗时的肉盾和运送辎重的奴隶他们的性命根本不值得珍惜。马蹄很快在人群中踏出两条血路把命令传达到了每个角落。一些蓄意闹事者丢了性命忠于大元试图整顿兵马的百户、牌子头们也有不少人在混乱中稀里糊涂地成了刀下之鬼。
有些士兵气愤不过扔掉号衣逃出了营垒。对此达春早有安排。己经逃远的他命人不必去追。此刻才想起逃的达春命令一个不许放过。
两个蒙古千人队挽着弓在在营盘外围往来奔走。见到靠近栅栏的立即射杀。杀到后来把那些动作缓慢迟迟不肯归帐者也一并射翻在地上。
血把地面上的浮土混成了泥桨平日里被蒙古人欺负怕了的新附军见达春如此狠辣头脑慢慢恢复了清醒。大多数人放下了兵器乖乖地躲回了军帐。少数人不满达春滥杀无辜拔刀找铁骑拼命却因为没有组织者分别被镇压了下去。
忙乱了大约一个时辰达春终于稳住了军队。正待召集幸存的新附军将领训话猛然间身背后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炮击!”达春本能地回头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十数枚漆黑的弹丸掠过天空拖着长长的烟尾落入蒙古军营中。
“该死!”达春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半个月来他的蒙古军大营一直受到破虏军的冷炮打击士兵们对炮弹的反应己经渐渐从恐慌变为麻木。
“并不是每一炮弹都能爆炸即便爆炸只要不站在炮弹落地点十步之内就能保住自身安全。”这是蒙古士兵用血总结出来的经验。握炸握出经验的老兵还现炮弹飞来的度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快凭借其在空气中的咝咝声和背后的烟尾握炸的人有一半以上机会能判断出它的落地点。
但这些经验都是对付零星冷炮的这么集中的轰击在大军统帅达春眼里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破虏军率先动了进攻。而这关键时刻作为统帅的达春偏偏不在他自己该在的位置上。
“迎战迎战乃尔哈留给你一个千人队尽快整顿新附军投入战斗。其他人跟本帅回营!”达春声嘶力竭的叫道旋即带着蒙古骑兵冲向了中军。持续半个月来邹洬骚扰的都是蒙古军所以达春有实足的把握破虏军今天的攻击也必将从中军开始。
索力罕立刻命令新附军将领们整顿队伍几个新附军将领都楞住了刚刚经历一场大混乱每个人连手下损失了多少兵马低级军官是否还活着都不清楚仓卒之间如何能把兵马整理起来。
索力罕不管新附军将领的难处用鞭子劈头盖脸地打将过去。有的新附军将领机灵赶紧答应着跑向本营。有的新附军将领却不开窍兀自跟索力罕强辩:“将军将军息怒。这仓卒之间部队怎能集合得起来。即便集合起来了谁还会有心思打仗!”
“我不管去集合否则咱们今天都得死!”索力罕疯狂地喊道。他恨恨这些新附军将领没头脑居然看不到就在眼前的危险。
在皮鞭的刀剑的逼迫下新附军的万户、千户们跑回营中整理本部人马。刚刚从混乱中回过神来的士兵怎么可能投入战斗一个个哀叫着哭喊着不知道究竟该何去何从。
半柱香时间过去了营内宽阔处只聚集了几小队残兵。有的士兵拿着刀剑有的则四处张望试图拣一把兵器来武装自己。
从东面吹来的风将炮击声连同硝烟一并送了过来在新附军士兵眼里那是地狱的味道与声音。队伍整理得更慢了有人甚至偷偷地从队伍中溜出去钻进附近的帐篷。
硝烟在原野间弥漫索力罕己经能听见中军方向传来的喊杀声。来自破虏军方面的炮击声越来越密远程重炮近距离轻炮驮炮还有用简易投石车扔出的手雷在战场上炸出了一团团黑雾。
“动作快些快些!你们这些挨刀的家伙!”索力罕用汉语骂道。越来越稠的烟雾让他心神不宁。今天破虏军不知道又使用了什么古怪兵器造成的烟雾如此浓烈就像附近山川河流都己经失了火般。山风卷着黑烟四处乱涌完全遮断了各军之间的光线。
“是艾叶、咳咳枯草咳咳还有还有马咳咳马粪!将军小心敌军诡计!”有人疯狂咳嗽着在索力罕耳边提醒。
索力罕惊诧地回头看见焦友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浓烟中钻了过来。山羊胡子被烧掉了半边剩下的焦黄地缩卷在下巴颏上。
“大帅呢中军那边怎么样!”索力罕一把拎住焦友直的脖领子问道。
“大帅咳咳大帅让我来帮你整军破虏军只是打*炮试探性进攻!”焦友直被烟熏得眼泪横流一边咳嗽一边回答。
“整军还整个屁!”索力罕用皮鞭指着兵营痛骂己经小半个时辰了还没有一个完整的万人队被拉出来。这样的队伍与人交战甭说破虏军了就是一群土匪流寇也能轻易地将他们击溃。
猛然索力罕感觉到了一丝危机。他听见了烟雾之后有喊杀声也感觉到了脚下传来的震动。炸营、烟雾、试探几件事情联系起来都指向了同一个后果。
“啊!”索力罕出一声狼号高高地举起了弯刀。他不要求部下去督促新附军聚集了现在他最迫切需要做的事情是自保。
分散在营地内的蒙古铁骑快转身向索力罕将军靠拢。打仗打出经验来了索力罕那声绝望的狂叫大伙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就在他们即将冲到索力罕面前的时候他们看见了浓烟中挑出一杆战旗。是破虏军借着烟雾潜行而来刺出了必杀的一击。
一瞬间所有人感到了刺骨的冰寒。
“着!”王老实挥动手臂将己经拉出引信的手雷甩了出去。
几百枚手雷从半空中飞来飞向同一个地点。
“敌袭!”焦友直绝望地喊了起来双腿拼命的磕马肚子期待能逃过一劫。可怜的战马无法理解主人的意思高高地仰起前踢出了声长长的嘶鸣。
马鸣声瞬间被手雷的爆炸声淹没索力罕、焦友直还有几十个冲到近前的蒙古骑兵化作碎片飞上了天空。
王老实脚步不停从挂在脚前的布袋中掏出另一枚手雷再次扔了出去。顺着他投掷的方向又是上百枚手雷。
匆匆聚拢过来的蒙古骑兵完全被炸懵了。在双方都有准各的情况下骑兵对上步兵他们占着绝对的优势。可今天敌人是从烟雾中突然冲出来的四面八方不知道有多少。
大营中的新附军再次炸锅同一天早上连受两次致命打击远远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聚集成队的士兵四散奔逃赖在营帐里的士兵跳出来丢下兵器撒腿即向北方跑。东、南、西三个方向都有敌军只有北方还是大元的属地。在得知建昌军叛乱的消息后士兵们己经想清楚了逃难的路线。破虏军来袭刚好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是男人的拿刀杀鞑子!”王老实又扔出了一枚手雷从背后抽出断寇刃大步冲进敌群。百余名破虏军轻甲步兵以他为锋刃刀一般刺入慌乱的元军中。外侧的士兵排成三角阵与敌军接战阵内的同伴则不停地将手雷向外丢去。
仓卒之下失去了将领指挥的蒙古军只能各自为战。如此近的距离己经无法挥战马的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