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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请公子,怕给公子添了不少麻烦。不过公子非是常人,些许麻烦想来也不会放在公子眼内。况且以公子如今的形势,多些依仗也是好的,有了老朽的这一番做少老朽不死,公子便就无人能动得。”
唐逸闻言一怔,心念登时急转开来,暗道:“是啊,我自始至终都在防备于他,只担心他如何利用我,却是没有去想过借其大势。”
唐逸之所以一直处境艰难,除了对手太过强大之外,便是因为背后没有个依仗。否则就以其自大漠回转为例,便是罗志敢去诬告,常承言都顾忌到唐逸的身份,而会暗里压下,哪会声张?至于其后生的种种,自然更是一个都不会再有!
不过唐逸心下却也冷静,转念便又心道:“但若是早知武帝打算,任谁都不会再想来寻德皇做依靠,倒非是我的疏忽。”
念起再过几日,德皇怕是再难有如今威势,唐逸不禁暗叹了叹,随后恭道:“前辈自忖没那资格受前辈如此青睐。”却是轻轻的推将过去。
德皇闻言,只道唐逸谦虚,当下一摆手道:“公子此言差矣,若无本领能耐,老朽亦不会亲自相邀,虽然老朽从不自命不凡,可亦不会行那无用之事,平白浪费光阴。”
说到这里,德皇双目凝视着唐逸道:“老朽有几个问题,公子能先答否?”
见德皇正色,唐逸的警惕登生,随即亦是回视过去,答道:“晚辈自当知无不言。”
德皇点了点头道:“好!那老朽便问公子,公子怎么看如今
的大势?”
唐逸闻言,暗想了想,这才慎道:“久养欲战,安极思变。”
德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的赞赏,这道理不见得没人知晓,可若说的如此简练,前因后果如此清晰,又没有丝毫牵扯,就是传扬出去,亦难落人把柄,那可就难得的很了。
“不错,公子言简意赅。”德皇笑了笑,随即再是问道:“那公子可有什么办法为这江湖谋得安平?”
唐逸当下毫不犹豫的道:“没有。”
顿了一顿,唐逸道自己必然要说些什么,否则德皇这更关便过不去,所以再道:“名门强盛确能使这江湖稳定,只不过万事皆有度,不可缺,亦不可过。缺,则无人能威慑江湖宵小,过则名门本就为患。”
其实唐逸并非没有想过门作用,虽然他自己吃过名门太多的苦,可若当真这江湖没了名门存在,武帝如今就可大肆进军中原!也正因名门之强,令武帝忌惮,这才有了十数年,数十年的种种布置准备。也正因东南名门大缺,这才令倭寇肆意横行。
更何况就算了外患,中原武林也不可能真就安平,名门存在一日,便能镇压江湖,若名门不在,无人弹压,则江湖必乱,世间从不缺祸患之人。而真要是没有名门,江湖久乱之后,也必有能人再出,此时名门亦会再生,永无止境。
自己受的苦再多,名门派存在的道理却不能无视,唐逸自然不会口出违心之言。而且唐逸也没有一味夸奖名门,过缺之论便是明证。
德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唐逸再言。
唐逸自觉说的不少,便并没多说下去,只是言道:“只可惜名门大派,势力太强,非人力所能束缚,一等其壮大,便成祸患,这江湖安平,晚辈可没那能力谋得。”
唐说完,直视德皇,这老人亲将自己迎了进来,却来问自己这个问题,显然大有深意,如今唯一能让江湖维持安平的便只有德皇一人,旁人不是智慧不济,便是能力不足。
德皇看的出唐逸有所保留,不过能听唐逸说这么多,德皇也似很是满意,当下便道:“公子定是谦虚,老朽如今所做所为,以公子的睿智,定不会看不通透。”
说着一指自己道:“老朽非是自夸,只要有老朽在这江湖一日,江湖便乱不起来。两盟实力均衡,都要忌惮老朽的倾向。老朽也因此安心,只可惜武帝那胡人的出现,却令老朽大感不安。”
见德皇说到武帝,唐逸的眉头一挑,装做奇道:“前辈可失担心这次的比武?”
武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满脸都是自信道:“老朽必胜!”
说来奇怪,唐逸明知武帝的布置十分的阴险难防,可面对德皇如此的自信满满,却又丝毫也没觉不妥。只知德皇这自信就似由来已久,便似天经地义一般,更不会觉得他在轻敌,或是自傲。
正自不解间,就听德皇笑道:“公子如此上心,老朽可是安慰。
不过公子可能不知,老朽所修之功,名曰大道正法,此功大成,人便是道,剑便是道。正所谓万法不离其宗,万事不离其道,世间万物皆有规律可循,握之,掌之,使其为己用,便可有胜无败!”
唐逸闻言大震,德皇这轻轻一言虽是笼统,可听到唐逸心下,却大有助益!少年可知这定是深奥之理!
便在这时,就听德皇继续道:“这道之一字,玄奥非常,只可意会,更存乎一心。相信自己,自己便是道,则一切便在掌握,若是连自己都不信,心存虑,武功再高,亦徒有其表。”
“原来如此。”
唐逸有些明白德皇的自信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不会令人反感。
可也正因如此,唐逸更有些担心,暗道:“如此说来,这大道正法必要人自信一切都在掌握。正是因信而成,不信则败。如此一来,真要与武帝比武,遇到武帝突然晋级通天这一意外,那德皇前辈的这份掌握自信,可还会保持下去?若不能保持,岂不就……”
武帝既然挑战德皇,自不会对德皇一无所知,也便是说,武帝的这番准备,很可能就是针对德皇的大道正法而来!
唐逸越想越觉得有理,正心念电转之间,却听德皇笑道:“老朽自知那胡人来挑战于我,必有他认为的取胜之法,可比之起来,老朽更相信自己。”
正文 结庐草,忧兴亡。二一六
皇随口便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而且明知武帝却毫不减其自信,唐逸眼见于此,甚至暗生问,心道德皇的大道正法,难不成当真什么都不怕?当真是自己多心了不成?
便在这时,就见德皇一摆手,再是笑道:“莫要担心,那胡人的修为如何,老朽心中有数。老朽如今安的非是那胡人本身,而是他的出现。
”
说到这里,德皇摇头叹道:“其实域外不是没有祸乱过中原武林,每百年二百年,便会重复一次,不过次次都非我中原武林力若,而是我中原武林内乱。”望向唐逸,德皇问道:“听闻唐公子方近大漠时,忽然走火入魔,为了治伤而远走,结果却随武帝门下一同前来。想必期间没少在那沙海天山住宿。不知那胡人治下,以唐公子所见,可有什么实力?”
在天山主下,唐逸并没有想隐瞒,当下也不在意,只是答道:“武帝治下,不过万马堂余孽和天山残派,仅此而已。”
德皇则是微笑道:“明里只有这些,暗中想来还应该有些后手,不过却也难成什么气候。想我中原,武学昌盛,向来为天下之首。域外之人,不论西、东还是北面,都不是我中原对手。就算那胡人有暗里隐藏什么,亦无什么威力,否则他若有信心胜我中原,又何需如此辛苦计算,甚至以身犯险,与老朽比武?”
唐逸闻言,心下颇以为然,只不过若是中原武林自己先乱了,那便授人于可乘之机,此消彼涨之下,武帝的力量可就不能小觑了。
唐逸想到这里,就见德皇容一淡头道:“老朽的不安,全是因为那胡人的出现。这胡人敢明里挑战于我,便说明中原名门之争,已到了外人都看的通透明白之时,更说明各名门已是明里对老朽不满,连外人都知他来挑战于我,身为中原名门仅不会阻拦,反还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支持,便就差直接举剑相向!”
“今日顺势支武帝来战不成功,明日便就会亲自唆使,德皇前辈不安的是如此发展下去难做收拾。”唐逸一念及此,不禁暗自摇头道:“德皇前辈为了中原安定,一心保那名门不互相争杀起来,结果却反被名门所恨连外人都利用起来,也难怪他心有所叹。”
心有所想,唐逸当下便道:“以前辈睿智,既然在当年主动将中原武林的安危揽于一身,想来也早便想到了会有今日吧?”
唐逸地话毫不遮掩。所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皇既然都说到这里。其中得失自是早便想透。
果然。德皇微微一笑道:“公子说地不等维系武林安平之举。最是难为朽地心中也确实早有准备。只不过老朽没有想到地是。仅仅过了两年。事态便发展至此。可见名门之急迫。”
不过就算如此。德皇亦没半分地颓唐。当下指了指自己。德皇淡然道:“虽然老朽如今百有二十。可再活个二十年却也不成问题。本打算十年内。名门大派能被老朽抑住。而这十年里。老朽再有布置。”
唐逸闻言。眉头一挑。武帝布了好大地局。德皇何许人?自然也不可能虚度光阴。
便在这时。就听德皇言道:“千百年来。我中原武林。每三五十年。小乱一次。百多年。大乱一次。大乱之后。便是域外之敌入侵一次。待等苦战完了。于残门败派之上。再行修养生息。如此往复。这便是武林千年之规。”顿了一顿。德皇叹道:“早数百上千年之前。似老朽这般地通天高手。其实也并非这么稀少。虽仍不会多。但与如今化形高手地数量相比。却也不让。至于那魂级高手更多!这其中原因。公子可猜地到?”
唐逸正被德皇之言所震撼。这武林之局。竟如朝代般。一乱一养。养过再乱!正感叹间。忽闻德皇问来。唐逸忙收拾心情。答道:“武学日渐衰微。以前辈方才之言而断。必是战乱毁损。高手暴殒。无数神功秘籍下落不明。这便是其中原因。”
德皇拍手道:“正是!这江湖秘藏无数,本是欣荣,其中尤以少林的藏经阁、武当的正道阁、万剑宗的奉剑阁这三阁并称于世。三阁之中当真是武学浩瀚,名门内外,亦不乏高深功法。可二百年前的奉剑阁被毁,四年前少林的藏经阁被焚,三阁已去其二。做下此等错事的,非是外人,俱是中原武林自己!”
唐逸倒未听说过这三阁一说,此刻闻听起来,
嘘。唐逸不似名门弟子那般,自幼便有师父教导,了,更有本门于背后支持,不论是武雪秘籍,还是丹丸药物,均是从来不缺。唐逸的武功则全是历尽艰险,搅尽脑汁,这才一一习得,也正因此,对这武学秘籍更是珍惜,听德皇说起往事,心下也更觉得遗憾。
“二百年前立下了嵩山之盟,那时武林正是久乱思治,可顺了各派的意愿,自此江湖大体上安平了二百年。也正是这二百年的安平,各名门实力暴增,再难隐忍,若真要他们争杀起来,武当的正道阁怕也难保,各派藏书也怕难保。这一战后,且不说那胡人如何动作,就我中原武林便会再弱一等。如此惨事,不需经历几次,这中原武学第一的位子可就要拱手相让了。如此一来,中原之地本就丰盈,再兼武学不昌,外人自是想来便来,又有谁能抵挡?”
唐逸听到这里,心中对德皇的崇敬更上一层!
庸人只顾眼前,智者则窥将来。唐逸聪慧,当然也做过将来的打算。就似如何趁此中原之乱,如何抰功以迫唐门,如何修改唐门祖规,之后又要如何安然与唐月成婚,数年,十年唐逸都曾打算过。
“不过我顾的只是一己之私,与德皇这百年千年之计比较起来,却是远逊!我原本以为德皇前辈为了自己身前江湖不乱,将这安危都揽在一身,这已是有足够的魄力及远见,可未想他竟然忧心到中原武林千百年后!”
心系中原武林衰,又关念的如此之久,唐逸暗道自己又见到一个名与实符之人。只不过唐逸的眉头随即却又微微一皱,开口问道:“前辈如此胸怀,晚辈由衷敬佩,可心头却有一言,大是难忍。”
德皇闻言,微笑道:“今日老请公子来,便是要诚心相谈,公子自可畅言无忌。”
唐逸点了点,稍是措辞,随即便道:“前辈忧心,晚辈自是理解,且亦觉前辈方才之言振聋发聩。不过人力终有穷尽,如此千百年的大势,实难一人独挽。
所以晚辈实不知前辈对此有何较应对?而这,又与召唤晚辈有何关系?”
德皇闻言,笑道:“唐公果然敏锐,一言直指,正中要害。”
说到这里,德皇似是自语道:“人力终穷尽,此言不虚。老朽之前本是有些不服,想与那位二百年前定下嵩山之盟的前辈相比,亦想如他一般,开创个二百年之安定的江湖。只可惜天时不同,人亦不同,二百年前各派正需修养生息,而如今,却是精神完足,正乃此一时彼一时。所以老朽如今尽了全力,也过才维持六年,再久,却也不过老朽寿元之前,与那二百年比将起来,实是太短。”
看了看唐逸,德皇稍是一,随即肃道:“也正因此,老朽入夜苦思,终于想的通了,这江湖未来,非老朽一人所能维持,这江湖未来更非老朽所有。老朽如今已是百有二十,将来终究还是你们的。”
唐逸闻言,心下一动,隐约明白了德皇的打算,只不过这其中如何为之,却又十分的难,绝非一时半刻便能想的通透。
德皇见唐逸神色一动,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忽是停下口中之言,问道:“公子可想到什么?”
唐逸愈发的敬佩这个老人,当下也不隐瞒,便就恭道:“晚辈听前辈之言,言及前辈终是寿命有限,这江湖未来难掌,所以心下有感。依晚辈想来,定是与前辈此番邀请各派的年轻翘楚有关。这些翘楚如今年不过三十左右,正当年少有为之际,将来十年二十年间,这些人也正是各名门掌门的不二之选。恰好那时又正值前辈寿元未尽,余威仍在,届时双方同心齐力,未必不能开创一个安定的武林!”
德皇闻言怔了半晌,不禁叹道:“唐公子总能出人意表,虽然每每听到公子所为,便要惊叹公子智慧,可过不多久,公子便又会令人再生惊讶,大叹之前低估。”
说到这里,德皇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其声震天,整个草庐真震的扑梭梭这抖,就似要塌了一般!
德皇在人前,向来都是谦和有理,威而不怒,从未有如此放纵肆意的神态,所以不仅在近前的唐逸一惊,整个剑竹岛上的所有人都停了手中之事,暗道稀奇。
当然,德皇这笑生中的畅快欢喜,却是人人都听的出来。
正文 护中原、本我所望。二一七
过德皇没有笑的太久,片刻后猛里一收,朝那山峰道:“糟!严枝兄还在峰顶,却不知会否影响了到放纵自己,果非什么好事。”
唐逸闻言,听那飘渺天宫主人就在峰顶闭关,正也也有心惑难解,当下便顺势问道:“晚辈听闻江湖传言,说飘渺天宫主人自回嵩山,便闭关至今,莫非当真?”
德皇闻言,颇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唐逸,他被请上山来,想那飘渺天宫门下定也说了如今这寿宴是自己做主,原因便是飘渺天宫此刻并无主人主持。既然如此,以这少年的智慧,又怎会再问这种问题?
不过看唐逸竟似当真有些关心,德皇心念一转,登时明了,摇头笑道:“公子还是担心老朽不能胜那胡人?”
若自己被那武帝击败,飘渺天宫主人又闭关未出,这江湖就再没人制的了武帝。德皇转眼想的明白,心下虽不以为意,可终究这少年关心自己。毕竟如今看起来自己受世人景仰,要自己死的却又许多!
暗自点头,德皇和声道:“公子且放宽心便是,老朽自不会败。至于严枝兄,他此番闭关可是干系重大。说将起来,东西两盟,一心非要动手不可的,却是以西盟居多。东盟的万剑宗最强,可有行宗主压制,自不会主动挑起争杀。严枝兄虽不喜被老朽约束,可并无什么争霸的念头。青城派虽于数年前遭八派围攻本山之辱如今实力还未及鼎盛,自也不十分期望一战。早年一心关内外的贸易,如今多也是因为西盟相迫。”
唐逸闻言,微一皱眉,问道:“东西两盟的恩怨由来,晚辈所知不多只是隐约听到一些,说是二百年前万剑宗被其余大派联手而毁,少林武当更是为,所以二百年后,万剑宗又出山寻仇,这才引得许多事来?”
德皇没做隐瞒,当下点头道:“虽有些出入,可大体便是如此。”
微笑了笑,皇看着唐逸道:“行宗主当年也与唐公子一个年纪,他机缘巧合的做了万剑宗的宗主又是青城派的门下,可说万剑宗这二百年的毁派之仇,青城被辱之恨,换做他人,手掌如此权势,身负如此武功,定会一力争杀才是。可行宗主不人见杀敌过后,自家也再毁损,最终压制万剑宗上下老朽重建江湖秩序,可说殊为难得。要知万剑宗实力之强,虽难以一派之力与名门大战,可给众名门大派一个沉重打击,却也不难。更何况名门大派亦非同心齐力,万剑宗和青城却是同仇敌忾,行宗主真要动手,到时江湖腥风血雨可期。”
唐逸听到德皇夸赞行,心下猛然一动,隐约觉得德皇这话中藏话。至于这两盟的恩仇是不用德皇再做多言,唐逸的心下就已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