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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说到这里,唐逸听的很有些不舒服,摇头道:“德皇前辈如此做却也是出于无奈。当年名门眼看便要战起,真要无人阻止,那结果不会比今日好上多少。而德皇前辈利用各派矛盾,将中原武林一分为二,再以自身威慑两方,这才保得中原武林的安稳。否则也等不到今日,那胡人倭寇早便于五年前大举侵来,哪还用等这数年时间?”
朱玉闻言一震,对着唐逸看了看,又沉思片刻,终于点头道:“是我错了。”
唐逸怔了怔,不想这心高气傲的朱玉竟然这么爽快便承认错误,再看朱玉,便见她摇头道:“实是我如今见了那些百姓受难,心痛难忍。毕竟就算江阴之围能解,也能寻到倭寇的落脚之处,由唐门牵头灭之。但这东南一地对于唐门来说太远,更不说那点苍和昆仑。所以始终难以被名门大派顾及到。一等你们走了。用不多时,倭寇还会再来,那时却又如何?莫忘了,那胡人武功可不一般,他如今在天山养伤,一等伤愈,便只是他就够唐门点苍应付,就算唐门等有心东顾,也是无力了”
朱玉这一番实言,其中对这百姓武林的担心,可说全无遮掩,唐逸听的心头也是佩服,心下登时又再动了动,便暗道:“她可非我江湖中人,我若说些秘密与她,应该也无什么,再者,以她的智慧,也并非没有看出端倪。”
可就在唐逸的念头一闪之间,朱玉的耳朵忽然微动了动,随即脸上的颓势一收,又变做往日里的淡然模样。
唐逸登时察觉出蹊跷来,毕竟自己的震骨传声虽然在一些场合大有用处,可怎都不及她那天生的耳力,朱玉这一动,显然门外来了人。
唐逸抬头看了看天色,二人回到住处后,直谈到天黑,想来应是该到了晚饭的时候,此刻来人,应是侯府相请。片刻之后,那来人已经到了门外,出乎意料的是,来人不是侯府家人,而是侯酬勤亲至!
“侯公子?”
朱玉皱了皱眉,表示她的惊讶。
侯酬勤进得屋来,先是朝朱玉一礼,这才道:“军师果然神机妙算!午宴方才宣布计划,便已有三人按捺不住,朝外了消息,都被我截了下来!”
“原来他亲至,为的是这事。”
不过朱玉闻言,并没有什么得色,反是七分厌恶,三分悲哀。
唐逸在旁见了,心下却是明白的很:“虽然有人中了她的计,正可说明她的智慧。可这中计的三人之中,绝不可能都是真正的倭寇!也便是说,这三人中亦有中原之人。如此,与外人勾结,屠戮同胞,此等样人,更加可恨!这还不算,有如此样人做为自己同胞,也更加令人悲哀!如此,她又怎会开心的起来?”
唐逸正想到这里,就见朱玉眼中利芒一闪,可见她对这些人恨的极了。
“那侯公子把他们怎么了?”朱玉的煞气一闪而逝,随即问道。
侯酬勤闻言道:“酬勤也正无法,所以特来请教军师,好知道如何处置这些人。”
朱玉也不多加思索,转口又是问道:“这些人,侯公子可是动手捉了?”
侯酬勤摇头道:“没有,酬勤只是将那些人出去的书信消息都拦了下来,人却没有惊扰,只是安排了人手在暗里监视。”
唐逸在旁闻言,心下暗赞一声,心道:“不错,处事不慌,并不曾打草惊蛇。”
对侯酬勤的应对,朱玉也有些满意,当下点头道:“这样最好,虽然已经有三个人朝外了消息,可却并非就能证明我们之中只有三个奸细,若是此刻捉了他们,打草惊蛇,反可能漏过一二。”
侯酬勤点头道:“酬勤也有此意。”说到这里,侯酬勤的眉头一皱,再道:“而且这三人中有一个,与众不同,酬勤就是想拿,却也无力为之。”
说罢,侯酬勤看了看朱玉,却见她的面色不变,也不来问,只是淡淡的道:“可是那个殷仁?”
侯酬勤闻言,拜服道:“军师果然目光如炬,竟然早便看出那殷仁的不妥来,可惜酬勤却是被那奸细瞒的好苦!”
说罢,侯酬勤愤道:“此人空有一身武艺,我本以为他能成此行一大助力,多杀倭寇,所以时刻以上宾之礼待之,却不想此人吃里爬外,竟然里勾外连,为祸我中原百姓!实是可杀!”
这侯酬勤说话间忽然咬牙切齿,不过只要身为中原人,闻听这等汉奸出现,也必会痛恨的很,更何况侯酬勤还是被他蒙骗。
朱玉的面上也没有什么意外之色,只看了眼侯酬勤,点头道:“侯公子且放宽心,有我在,擒下那殷仁,易如反掌,如今且留下他几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奸细。”
闻听朱玉说拿下殷仁,竟然如此容易,侯酬勤不禁一惊,可随即却又大喜,当下便重新谢过,之后便再邀请朱玉二人赴宴。
朱玉闻言也不推辞,当下便是起身要行。可就在侯酬勤转身引路之时,朱玉却见唐逸递过一个眼色来,先是看了看自己,随后却又瞧了瞧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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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仗剑诀》和《弹指歌》互相牵连,彼此印证,通过不同的主角,甚至不同的配角来描述一个江湖以及这个江湖的多样性。
ps2:今天凌晨修改错别字、回书评,加精华。
正文 可要仔细酌斟。旧处寒森。三二一
可要仔细酌斟。旧处寒森。三二一
唐逸虽然和朱玉相处的不久,可只这一个眼神,朱玉却是登时明白过来,虽然不知道唐逸究竟省起什么,不过口中却没有丝毫的不自然,顺口便道:“侯公子,牛二还要准备江阴一行,今晚的酒宴便免了也就是了。”
侯酬勤闻言一停,随即点头道:“军师说的在理。”说着,转身朝唐逸礼道:“此行江阴,可全靠牛兄了,酬勤先代江阴百姓谢过牛兄。”
唐逸木讷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此转身装做回屋调息而去。唐逸自进侯府,便一直木讷的紧,倒是并不引人怀疑。
侯酬勤再不耽搁,领着朱玉走了,唐逸则没有动,似是在那思索,又似是等待,足有半晌的工夫,就见他忽然直起身来,闭目默运玄天神功,确定周围再没有其他人,随即身形一展,使的竟然是那昆仑大九式的燕回百转!
便见唐逸在这屋里转了一圈,随即斜斜的直从窗户中冲将出去,整个人当真似一只雨燕般,在这侯府的楼阁亭台中,穿梭转折。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不过侯府中没有一个人现唐逸在这宅院内的飞驰!
终于,唐逸望着眼前的小小的院子,停下脚步。
被山水包裹的小院,看着是那么的安静,不过唐逸的眉头却是紧皱。
“希望是我想的错了。”
昨天晚上的噩梦一直隐隐纠缠着自己,侯酬勤来了那片刻,唐逸忽然念起了那梦中的哭声像谁!而自己的这份不安之感便是自昨晚的噩梦开始,若不尽些力查上一查,却怎都难安下心来。
眉头微皱,唐逸又回到了侯十五为自己所安排的那个小小院落,进到自己的房里。那屋子与自己住下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干净整洁,显然天天都有人来打扫。
唐逸四下里走了一圈,没有任何的异常。又过了片刻,唐逸连朱玉住下的屋子都转了一遍,依然没有结果,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这里,稍做沉思,忽然眉头一挑,转身躺在床上,便如那日一般,合上眼睛,不多时,那森寒的感觉似又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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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置办下的晚宴依然丰盛,甚至比之以往还要强上不少,水陆珍馐,一应俱全。不过面对如此美食,这些江湖人却罕见的没有好胃口,其中原因,却是众所周知,只不过无人愿意提起。再加之转天便要起程,侯酬勤也不如往常一般的劝酒,调节气氛,便只着大家吃的饱了,才好杀敌。
侯酬勤说的却也无错,众人举起碗筷,好歹的胡乱吃过一回,便如此,半个时辰不到,众人便吃饱散去。
席间朱玉暗中注意那殷仁,却见他的表现并没有什么不妥,不禁心道:“这人也算了得,虽然他还不知已然暴露,可只这份沉着便已难得。”
眼见众人散了,朱玉也要起身,也就在这时,忽然听侯酬勤道:“军师初来,可能道路并不熟悉,如今天色又黑,不如便由酬勤来引路如何?”
朱玉闻言,摇头道:“这点路数,我还记的住,多谢侯公子好意了。”
不过朱玉话声方落,却未想侯酬勤只顾要来领路,盛情之下,朱玉也只有同意。
如今早到了夏日,天气已经开始闷热,侯酬勤自腰间取了折扇,摇了摇,走在一旁言道:“明日便就起程,应天到江阴,约莫二百里,以脚力论,四日内便可赶到。不过我等自备干粮,轻装而行,度要快上一些,三天便能走完。不过如此一来,却也只能战决,否则干粮一旦吃尽了,可便再没有后继。”
朱玉看了眼侯酬勤,耳朵虽然听着他说,但心里却是想着唐逸。
“不知他这时是不是真在屋里待着,还是做了什么事去?侯酬勤这非要跟来的,若是不进院子还好,真要进了去,现他不在,却也不好交代。”
朱玉想到这里,心下再是暗道:“虽然我和他都被侯酬勤所倚重,但真要细究起来,我们两个的来历也是不明,若是行踪惹了人怀疑,却也难免。”
也便在这时,侯酬勤把话说完,就在一旁,边走边等朱玉的回答。
自厅里回到自己的住处,这段路不远不近,朱玉若是答的慢了,怕是就要进了门再继续说,这可不是朱玉所希望的。
一念及此,朱玉尽量要自己的话听起来不紧不慢,可话中的内容却是简短的很:“江阴缺粮,所以我们此去驰援,便算有再多粮草,亦需决。也正因此,粮草不是问题,只要一人带上四五日的干粮便就足够,多了却也无用。若是两日内不能胜之,那此战便已算失败。”
毕竟江阴城里早就缺少粮草,否则那位钱县令也不会亲身冒着凶险去运粮,结果遭遇倭寇而亡。再加之如今消息已经过了好几日,侯家招揽人手也有些耽搁,路上还需要三日行程,这林林总总的,等援军赶至,江阴城的支撑也已应该到了极限。
不过这时间听起来虽然紧迫万分,可也正因为如此,朱玉才能施展她那计策。否则就算唐逸带着书信进去,却又有几人敢信?毕竟倭寇围城,并没有什么攻城的器械,若是城里的粮草充足,坚守不出的话,倭寇也没有办法。
如此,若不是被粮草逼的紧了,就算白天侯酬勤亲自去应天府的衙门里求得官印盖在书信上做保,也不能保证江阴城里的人会放下心来。毕竟那可是引倭寇入城一战,非胜即败!
惟有形势所逼,不得不做最后一搏,这才有那可能实现。对此,侯酬勤也是心下明白,所以闻言,点了点头,赞同道:“军师说的在理。”
朱玉说的简短,这话说完,正好到了地方。朱玉正要与侯酬勤做别,却见侯酬勤忽然想起什么,又再请教道:“牛兄的脚程自然快过我等,不过想来这书信送将进去,再有些个准备,总也需要时间,所以依酬勤看来,牛兄应该早些起程才是,军师觉得呢?”
说话间,侯酬勤已是自然而然的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朱玉的眉头登时一皱,她之所以简而答之,为的就是要侯酬勤留在门外,可这侯酬勤还是进了门去。
侯酬勤给朱玉的印象相当的好,其身在市井却知晓大义,又生就俊朗,颇有领袖之资,只是今日却似是有些轻率了,竟然自顾自的进了那院去,很是失礼。不过朱玉却并没多说什么,侯酬勤为自己开了门,这也是笼络的手法,尤其是朱玉在侯酬勤推开院门之后,便正见唐逸坐在院里,闭目调息,心下登时塌实。
似是没想到唐逸就坐在院里,侯酬勤一惊,忙是低声歉道:“酬勤不想牛兄在屋外用功,却是打扰了。”说着朝后一退。
朱玉闻言,看了看唐逸,他好像在那里坐了许久一样,二人进来,都没有什么反应,当下也轻声道:“侯公子且将那书信予我,我来安排便是。”
侯酬勤闻言,也不犹豫,便自怀中取出那封加盖官印的:“这信便交与军师,牛兄何时起程,全凭军师定夺。”言罢转身,轻下脚步的去了。
以朱玉的修为,稍是注意,片刻后知道侯酬勤走的远了,这才顺手将信放在唐逸的身前,随即坐下,轻声道:“你方才现了什么?”
唐逸只是沉思,并不是在那修炼内功,朱玉看的出来,所以这才不怕惊扰。而且此番驰援江阴,朱玉本来并不认为有多艰难,可这个信心却是被唐逸忽然的反常举动给动摇了。
唐逸闻言,合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来,面上淡淡的,好似并没有什么要事生一样,只是摇头道:“什么都没有现。”
朱玉的眉头微微一皱,唐逸的淡然若是旁人见了,自然不会觉察出什么,可朱玉却是敏锐的紧,只觉得唐逸这副淡然的背后竟然隐着愤怒!
“对!是愤怒!而且还是怒到了极处!”
不过看出了唐逸的不妥后,朱玉的心下更加诧异起来。若说愤怒,今日愤怒的人多的很,倭寇的残暴,只要是人,闻之都不会平心静气,不过唐逸的愤怒显然不仅仅是因为倭寇。尤其他这等的压抑,只让朱玉看的心下很不舒服,一时竟然有些个担心起来。
面色一整,朱玉言道:“我们此行剿灭倭寇,不论是原本先去浙江再做打探,还是如今的驰援江阴,其中意义都是一样,便要将这倭寇剿灭干净,好还东南百姓一个公道乐土,也好惩治一番这些敢侵我中原的恶徒。”
说着,朱玉看了眼唐逸,见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当下只好再道:“如此,无论你我,所做所为,都是为公,已无个人之私,所以你方才察觉出了什么,都要说与我听才是,而不是闷在自己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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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没有更上,今天更一万五千字。
ps2:可要仔细酌斟,是上一章章节名的后半句,可能这几章的章节名有些欠斟酌,不过时间太紧迫了,日后脚脚再做修改,单独列出来,更新在作品相关里。
正文 声声泣、怨夜深。三二二
声声泣、怨夜深。三二二
朱玉说完,直视唐逸,不过唐逸的神色坚定的紧,却是半分都没有动摇。
见唐逸的神色还是不动,朱玉的脾气却也是了,想她往日里虽然不至金口玉言,可说出来的话,却也无人敢如此小视,当下便见她一拍石桌,薄怒道:“唐逸你给我听着!你聪明不假,我也不说就一定能胜过于你,可你也并不就能胜的过我!想你之前以为那殷仁乃是名门子弟,事实上却是正应了我之判断,他乃是个倭寇!也便说明你也并非事事都能料中!今**现了什么,若不说出来,日后酿出错来,受伤的可是东南百姓,那并不是你一人所能扛的了的!”
朱玉虽然有时也使些气,可她的心下却一直没有当真动过怒,想她的出身,除去朱家的个别长辈,谁敢去招惹?而朱玉又生的活泼可爱,长辈们疼爱都来不及,当真是捧在手心怕落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又哪会要她不快?
但今天,不知怎地,朱玉却忽然觉得自己真个有些生气了,这眼前的唐逸默不做声,其实也没有怎么惹着自己,可正因为他那副淡然,反才令自己觉得气不过。
唐逸看着朱玉人立月之下,面上怒气升腾,反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令人为之深深吸引,不禁摇头道:“只在面上描画描画,不过是掩住她那绝世容颜而已,也难怪就连侯酬勤都曾为她动容。”
心下知道朱玉生气,自己也确实有些错处,唐逸终于开口道:“我方才的话确实没有瞒你,我确实去了查询,可结果也确实是一无所获。”
说话间的唐逸也是一脸的正色,朱玉见了,登时一怔,稍稍静下心来,问道:“那你为何这等模样?虽然我和你相处不久,但我也能知道,你是个处变不惊的人,眼前倭寇虽然凶残,可要解江阴之围,却根本就不至于要你如此忧心愤怒。”
朱玉这话听来似是在夸赞唐逸,不过唐逸却没有丝毫谦虚,别看那倭寇围城紧迫,只要江阴能支撑几日,等自己送到信,这围必解,有朱玉和自己为此出谋献计,倭寇又没有什么高手坐镇,确实不用担心胜负。
但唐逸一念起自己察觉到的不妥,眉头却又皱起,想了片刻,忽然问道:“那我且问你,昨日在侯十五为我们准备的小院子里,你在夜晚可曾独自哭泣?”
朱玉一怔,未想唐逸忽然问起这事,当下便是摇头道:“昨天晚上?我哪有哭泣?要非是你做噩梦惊醒,我也不会起得身来。”
似是一省,朱玉看了看唐逸,疑惑道:“昨天夜里,你曾做了噩梦,是不是因为那噩梦,令你心神不定?”
习武之人,最忌讳心神受扰,所以朱玉口里说着,心下倒有些个担心。
不过真要是练武有成,这心神却也坚固的很,没有坚固的心神,却也不会于武道上有什么突破进境,所以习武有成之人,等闲也不会被噩梦所侵。更何况身为江湖人,谁的手里没有沾染过血腥?便是没有沾染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