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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被噩梦所侵。更何况身为江湖人,谁的手里没有沾染过血腥?便是没有沾染过,也多是见识过,这等事都有经历磨练,哪会轻易做噩梦?所以朱玉有些奇怪。
尤其唐逸本就不是懦弱之辈,而且自他逃难开始,先有那地狱般的日子磨砺,再有其后的种种艰辛,他的心神应该较其他人还要坚固才对。即使他做了噩梦,醒来之后,也不应该放在心上。
但是如今……
看着唐逸,朱玉有些担心起来。也就在这时,只见唐逸闻听自己所言,竟然当真点了点头道:“我确实因那噩梦而心神不定,且也因那噩梦,对如今这剿寇一行,总是隐隐觉得不妥。”
说罢,唐逸再是问道:“你那夜当真没有哭过?”
见唐逸又是问来,且那神情,倒似是希望自己承认一般。朱玉不禁又有些生气,当下一摇头,坚定道:“你把我想做什么了?再说,便是我真个哭过又不是什么难言之事,如今剿倭要紧,我可不会隐瞒。”
唐逸闻言,竟是有些泄气,眼中那一丝的希望终于灭去,取而代之的,满是隐藏在淡然之后的怒火,和更深的担忧。
朱玉一怔,虽然隔着面具,但唐逸眼底的变化瞒不过她。于是,朱玉才有的点点愤怒,登时便没了踪影。
不过朱玉终究没问将出来,就见唐逸抢先一步,将那封:“明日起程,按照普通人的脚力,此去江阴大概二百里的行程,快些,需要三日。当然,真要不恤体力,还可再快些,但毕竟到了江阴城下,随时可能要战,所以三天,是那些乡勇的极限了。如此,我说服许老英雄的时间,也只有三天,甚至还要短些,毕竟那城里还需准备。所以我现在便先行一步才是最好。”
说着,看了眼朱玉,唐逸面前一笑道:“人各有所长,此去江阴驰援,宛如行军打仗,这可不是我所擅长,前后布置,我也就不多口了。只不过此行之前,我却有句话要留下。那便是,最不可能是敌人的,反才可能是最大的敌人,我不在的这几日里,你可要千万小心。”
唐逸的话里满是关心之意,说罢,昆仑大九式忽展,不片刻,再无踪影。
先是惊于唐逸的那份关切,随后见他竟然公然施展昆仑大九式,朱玉又是一怔,心道:“他这昆仑大九式可使的娴熟,绝不会只是在嵩山决战中看来的!但他身为唐门门下,又怎可能会昆仑派的轻功绝学?”
朱玉想到这里,心下一动,再暗道:“如今他既然在我的眼前施展,便是等于告诉我,他是当真的信任于我。如此说来,他的意思却也明显,便是告诉我,他之前留下的那话,可也要当真!”
聪明人之间,并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往往就能传达消息,朱玉转眼便明白唐逸的意思,口中反复咀嚼着唐逸的临行之言:“最不可能是敌人的,反才可能是最大的敌人。”
朱玉暗念了念,秀眸一闪,喃喃道:“难不成他在怀疑他?”
正文 转眼江阴在望,三二三
转眼江阴在望,三二三
唐逸自己一人,再无需顾忌,昆仑大九式施展之下,快逾奔马!头一次如此全奔驰,感觉着身旁风声呼啸,景物飞快的朝身后退去,天气虽然还是闷热,可唐逸在林中奔驰,反是迎面阵阵清风袭来,舒爽的很。
只可惜,就算这身上阵阵的舒爽也驱不走唐逸心底的阴霾。
唐逸并没有和朱玉说谎,他去了那小院里,躺在自己的床上,确实再没有听到任何不妥的声音。不过唐逸并不会就此罢手,因为那声音的主人所代表的,可是唐逸难以挥去的过往,就算一时难以查明,唐逸也不会放任!
“这便是倭寇?”
直到了晌午,唐逸终于停下脚步,因为他感觉到了这林中有人隐藏。
虽然唐逸的震骨传声比不得人耳,可这也是与同等修为的人比,似眼前不远的这个倭寇,根本便没有半分的武功,哪会瞒的过唐逸?更何况唐逸的眼睛更是早一步将其现。
奔驰的姿势骤变,随即转做燕回百转,将身藏于树后,脚下再力,势道由横转做竖直,就见唐逸整个人直贴着树干升了上去,随后隐在枝叶里,朝下打量起来。
眼前的倭寇很好杀死,对于唐逸来说,根本就是一弹指之间的事,不过唐逸却并没有这么做,如今援军未至,一切还都没有布置下来,杀这一个小小倭寇,却是乱了大局,引起倭寇的警觉,得不偿失。
至于唐逸说这倭寇小小,倒不是蔑称,而是其人身材当真矮的太多,就算南地的百姓身高不如北方,但与这倭寇一比,也成了伟丈夫。
就见这倭寇年纪约莫三十,身高不过才到唐逸的胸口,身上胡乱套了件不知自哪里掠来的长衫,可又是嫌热,将下摆卷起,再用布带扎上,光着双腿,手里则捉了把破烂钢刀,显的不伦不类。
“那钢刀可是中原样式,看来这倭寇也不是人人都有倭刀可用,我还以为现在就能见一见那锋利之物呢。”
唐逸只看上两眼便就没了兴趣,那倭寇丝毫武功也没有,且自他那打扮看来,在倭寇中,也定是无足轻重之辈。唯一从他身上得到的可用消息,就是倭寇的领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劲,最少这探子巡哨都放了出来,倒颇有些章法。
那倭寇还不知自己头顶上就有个武林高手,随便动动手指,他那条性命便就不保,此刻这倭寇正左右望了望,然后掀起衣脚,便在那里小解起来。
唐逸哪还再多停留?当下一闪身,便就自这倭寇的头上直掠而去,而那倭寇还自茫然。
沿着树林行去,越朝前走,巡哨也渐多起来,只不过倭寇总共不过四千人,却也不会撒下多大的网,唐逸的轻功又好,自然简简单单的就穿了过去,直到树林的尽头。
江阴城不大,不过城外一样的没有树木遮掩,留出一圈空地。此刻正值晌午,日头正晒,那城下四千倭寇虽然在围城,可终归不是正规军队,此刻三三两两的躲到了树阴里,也正因为这些人挡着,唐逸就是自忖轻功再好,也不能再进一步。毕竟这光天化日的,自己不可能在不惊动倭寇的情况下进城,甚至唐逸还有意识的朝后退了退。
距离树林尽头约莫四五十丈,唐逸停了下来,借着树上有些高度,开始四下里打量。先看了看江阴城,见那城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动,城墙上的兵丁乡勇,虽然难以称的上雄壮,可起码精神还有,并没有垮下来,只是人数却没有多少,稀稀疏疏的。
“好在弓箭也算齐全,有这利器,倭寇又没有攻城器械,倒是不虞被他们近了身。”想到这里,唐逸收回目光,暗点了点头,心道:“那些守城之人的精神也还不错,只要精神士气不失,这一仗便不难胜之。”
念起这江阴城能支持到现在,可也不易,唐逸再是暗道:“那位许老英雄却也了得,这许多日里,外有倭寇围城,内则一县无主,他却仍然能安下满城的百姓的心来,同守家园。”
唐逸赞叹过后,也再不耽搁,便开始在这城外借着树木掩护,慢慢的转了起来。
唐逸是想凭着自己的轻功,来看看这些倭寇的实力究竟如何。不过半晌之后,唐逸却是暗觉可惜,因为这树林虽然遮掩了唐逸自己行踪,可同时却也遮蔽了唐逸的视线,那些倭寇散乱,唐逸不可能一一顾到,所以唐逸的收获并不大。至于震骨传声,唐逸虽然能够听的到,但倭寇之间所言,唐逸却是一句都不懂。
“这可也是个问题,等我进到城里,商量妥当,那富户所扮的内奸,又如何与倭寇联系?”
唐逸的眉头方才皱起,可随即却就释然,虽然说的听不懂,可这汉字却是通用,且那些倭寇中必然会有汉奸存在。
“不过就眼下这四千来倭寇的身材来看,应该大半是真倭。”
唐逸正想到这里,就见前方不少倭寇来回跑动,甚至还有几人身后插了些小小的旗帜。这一处的防卫也与旁的不同,唐逸的心下一动,很显然,自己寻到了那倭寇领的所在!
就见那倭寇领甲胄齐全,倒也显的威武不少,虽然也不甚高,可却不似其他倭寇那般的矮小。此人背对着唐逸,看不清其面目,此刻正坐在一个马扎上,左手捧了卷书,在那观看。
唐逸对这人颇有些好奇,稍运赤瞳,终于见到那:“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正是论语,里仁第四。
唐逸见了,心道:“这人能读论语,想来也通汉学,最少以书信沟通就无碍了。”
毕竟这倭寇中就算有汉奸,可也是猜测,也终究不比倭寇领本就精通汉学来的好。至于那倭寇领所看的内容,唐逸却是暗里冷笑,心道:“这下一句便是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似这等倭寇匪类,正是应了此言。”
唐逸读书那许多年,论语早了然于胸,几可倒背,就算那倭寇领的头挡住了他的视线,自也能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不过唐逸这心思一动,也瞧的久了,那倭寇领好似忽生感应,竟将手中书朝旁一扔,腰旁的倭刀闪电般的抽将出来,随即朝后一指!
正文 外侮伺、善恶分。三二四
外侮伺、善恶分。三二四
“他竟然觉察到了我?”
唐逸心下一奇,不过身形却是早便朝后退了开去。
唐逸本就离那倭寇领很远,之所以看的清楚,仗的全是他那双锐目赤瞳,所以这一退,任那些倭寇如何搜寻,也难找的到他。只不过唐逸未想到的是,自己离那倭寇领足有数十丈远,可那人竟然还能觉察到自己,倭刀所指之处,却也丝毫无差!
“那人并无武功,不过身上的杀气却是重的很,见他那气势,倒似是个常年征杀的将军。”
唐逸的眉头一皱,倭寇中有不少是因为那日本自己战乱,无处营生之人组成,可也听说有不少落魄武士,甚至有些所谓大名手下的家臣。这些人虽然比不得真正的将军,可好歹也上过战场,总比常人强上不少,甚至个中也有一二不俗之辈。
而且唐逸也是头一次遇到真正自沙场而归的人,未想自己离的这么远,还被他现,且那人并不谙武功,所依仗的,怕全是他自战场争杀得来的感觉。
见倭寇领转过身来,唐逸既然知道他的感觉敏锐,自然再不去查看他的长相,免得不小心对视上,又惹来麻烦,当下燕回百转施展开来,在这林中转折不停,不多时从容远去。
“大人,您现了什么?”
那倭寇领的倭刀直指,沉稳的紧,可面上却是惊疑不定。见自己的领迟迟不动,一旁倭寇终于忍不住低声询问。
那倭寇领闻言,似是一醒,眉头攒在一起,不过那倭刀却是收了,沉声道:“方才我感觉到有人在背后监视。”
那倭寇闻言一惊,便就要起身着人搜索,不过却被倭寇领伸手拦住道:“算了,那目光不似生人,反似猛虎,想必是我们在这里,惊动了什么猛兽罢。”
毕竟这里都是自己人,要真说有人能隐身四周来监视,这些倭寇可是不信。于是闻言,低头应了一声,退将回去。
身旁自然有人将马扎重新摆好,又有人将那论语递将上来,可倭寇领却始终读不下去,方才那道凌厉的目光虽然早便消失,可不知怎地,他却觉得如针如芒,刺在背上,好生难受!
至于那目光的主人,此刻的心下正自盘算。此一行,唐逸的收获不小,先是知道了倭寇的兵力如何,这四千倭寇,数目与之前所悉并无出入,战力上,虽然倭寇看似瘦小,但个个的面上满都是戾气,可见冲杀起来,绝不是普通百姓所能抵挡。更何况那倭寇领的身旁还有几个人,也算有些武功,看那修为,应在剑气级左右。且这倭寇中,尚有些精锐,身上也有些铠甲,配着倭刀,战力应该不俗。
“尤其千人以上,冲杀起来,虽然我方剑气级的武功比常人高上不少,但在这等规模的阵仗中,作用却也有限。尤其那些倭寇虽然看似闲散,但也是经历过战阵的,总比临时拼凑起来的援军有章法。”
当然,唐逸对此也并不如何的担忧,只要能将这倭寇一分为二,再加上混乱,这些所谓的优势也便随之消失,更何况唐逸相信有朱玉的指挥,那倭寇领绝不会落得好去。
其他的,唐逸还知道了倭寇领通晓汉学,直接沟通应该不成问题,更知道其十分敏锐,真要下手时,便需小心些个。至于那倭寇领一惊之后,身旁奔来的几个所谓倭寇高手,其修为根本便不在唐逸的眼内。
“我今天虽然可以杀了他们,但也不过杀上几人,几十人,这四千倭寇,终究不是我一人能斩杀尽的。一旦惊扰了他们,四处流窜而去,反才成了地方祸害!远不如且留他一命,由他聚拢倭寇于一处,待等朱玉来了,将其一并消灭!事后最多只留其一部逃走,以做尾随之用,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一念及此,唐逸又再退出两里,寻了处背静地方,休息下来,只等天黑进城。
※..※..※
江阴城里。
江阴城里一片愁云惨淡,虽然没人闹事作乱,可那气氛却也压抑的很。城里一片死气沉沉,天都黑了,却并没有几家灯火,街上更是因为宵禁,半个人都没有,煞是冷清,也惟有县衙才亮着不少灯火,那是因为此刻有人在县衙里商讨对策。
“许蓉!我们的粮草根本就支撑不住了,江阴城三万口吃喝,一日就便只有一顿,存粮可也只不过三日的数量,且百姓都已经饿了许久,每天一顿,可难支撑的住了。但就是如此紧迫,那仅有的些许吃喝,你却全给了兵丁,他们又赶不走那些倭寇,平白浪费粮食!”
便见县衙里原本审问犯人的大堂,此刻正有七八个人,围在桌前。这些人俱是五六十岁以上,为一人,年过六旬,可却没有丝毫的老态,反是威猛的紧,只是面色并不十分好。这位老人便是许蓉,虽然名字听来似是女子,可只要见过他的,任谁不竖一竖拇指,赞上一声好汉!
许蓉望着眼前难之人,这个胖子乃是城里有名的商家,姓陈,名唤锦山,乃是江阴富,城里的米行绸布都有经营,人脉也广,所以正坐在许蓉的对脸。
许蓉闻言,看了看陈锦山,沉声道:“城中缺粮,这是当真,可也惟有让守城将士吃的饱了,才能守得江阴,不被倭寇屠戮,这并非不顾百姓,陈老板想来应会理解。”
陈锦山胖脸一抖,冷道:“那你又为什么要把粮食给你带来的族人吃饱?”
许蓉还未答话,站在他背后的一个年轻人愤然道:“我们许家拼死护住江阴,吃些饱饭为的也是满城百姓,否则就凭江阴城里的那些兵,哪里能够?”
许蓉闻言,低喝了声:“泉儿!莫要多口!”
那许泉眉头拧在一起,似是早忍不住那陈锦山,当下不满道:“父亲!他陈锦山哪里是为了城里的百姓着想?陈记米行里的米满了粮仓,宁可被虫吃鼠啃,可有拿出半分给百姓?他自己吃的满腹肥油,却要指责我们守城拼命!”
陈锦山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冷道:“我家的米,我自己吃来,却关你什么事?你许家可连江阴城里都不曾住过!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许泉毫不相让,也自冷道:“你如今若能开仓,救的是百姓,可也是救你,否则等这城破,你以为能躲过一劫不成?倭寇第一个抢的便是你陈家!”
许泉的话声方落,便听许蓉大喝道:“住口!我与陈老板相商,却不需你来插口!”
许蓉这一开口,许泉终究不敢再来多言,只得应了一声,朝后退去。
许蓉的眉头一皱,他也知自己儿子说的在理,可那陈家的米仓终究是陈家之物,自己却也不好打了旗号去硬抢,这可有违自己做人的准则。至于官仓,却如陈锦山方才所言,恐怕连三日都支持不住了。
可陈锦山却是忍不下被许泉这小辈冷言冷语,胖脸上满是恨意道:“倭寇第一个抢我家?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此来所为的还不是寻你们?许家杀了他们那许多人,又不敌而逃,他们自然要来相追,要没有你,江阴这高城坚墙的,倭寇哪会打这的主意?”
许蓉的心下本也不快,杨舍先胜后负,自己虽然奋战,可终归寡不敌众,被族人救到这里。那钱县令器重自己,自己也只想一意守住江阴。所以虽然有心杀倭报仇,却也惟有隐忍。
可谁知好心却难得好报,这陈锦山竟然说出这一番话来,便是许蓉的面色也不禁一变,沉声道:“陈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许蓉话声未落,他身后的族人更是满脸的愤怒,手中长枪齐举!
而那陈锦山显然也有准备,身后带了不少家丁护院,见状,也自纷纷上前将他们的老爷护住。
一时这县衙中刀光剑影,紧张万分!至于桌上同来的其他乡绅宿老,眼见这双方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直惊的面无人色,一时说不出话来,哪还帮的上忙?
陈锦山看着许蓉身后,算上他那长子,也不过才有四人,当下冷笑道:“你们许家把人都派去了城头,倒省了我的手脚,只要今日将你拿下,把你许家族人献与那些倭寇,他们的领堀川便承诺放弃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