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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精选集-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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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正是我想说的:现在你已经成名了……    
         
    ——我出名了,但是我感觉不到这一点。我在这个地方,我跟你谈话。好吧,这将在《新观察家》上发表,但是在骨子里我不在乎这些……    
         
    ——如果说你曾希望成名,这是某种存在方式。前几天我有一个朋友这么说过:“新的笛卡儿公式是:报上谈到我,故我在。”    
         
    ——倘若某人想出名,他要的不是出名,他要一切。他要使自己独立于繁衍他的生命的卵巢滤泡而保留在人们的记忆里。他将有读者,但这是因为人们记得他,而不是相反。我从不认为报纸或者随便哪一部关于我的著作应该使我永垂不朽和使我满足。这个任务,我在还没有写下第一行字以前就指派给我自己的作品:它应该使我名垂千古,因为它便是我。只有我自己能照管我自己。其他人可以从我的著作得到混杂的收益。但是必须有一个十分高明的精神分析学家才能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什么以及我有多大价值,而这样一个精神分析学家是不存在的。    
         
    ——你自己在《文字生涯》里面解释说,你之所以渴望光荣是因为你害怕死亡,也因为你感到自身的偶然性偶然性(Contingence)是萨特常用的哲学术语。世界上出现人以前,万物处于混沌状态。人被抛掷到这个世界上来,他安顿下来,但总觉得万物作为纯粹的存在与他格格不入。人有烦恼,物无烦恼,这表明人在世界上不得其所。宇宙间有人存在,并非一种逻辑必然性,因此人生是偶然的。见《存在与虚无》。,感到你的存在的无法辩解的无目的性。    
         
    ——确实如此。一旦获得光荣,情况也没有任何改变:人们还是同样得不到辩解。其次,你知道,光荣这个想法不是自发产生的:我是在书本里找到它的。你是一个与其他男孩一样的男孩子,你想比其他人强一些:光这样并不含有光荣的想法。光荣是文学内部的一个想法:一个在一九一○年前后接触文学作品的男孩子会在书本里找到一整套起源于上一个世纪的文学意识形态,这个文学意识形态组成一整套命令。我把它叫做“有待去做的文学”。你会找到像福楼拜那样的人,对他们来说文学与死亡,光荣与不朽,都是一回事。就这样我也染上了这种想法。我后来花了好长时间才摆脱这种想法。


第六部分:萨特精选集文论愿意就能被社会合理化

    ——你是否以为,在一个并不一开始就给它的成员们以合理地位的社会里——如在神权社会或封建社会里,对个人光荣的渴望是人人共有的?    
         
    ——一个个人如果他愿意就能被社会合理化。实际上任何东西都不能使他合理化,但是大部分人看不到这一点。母亲由于她的子女而成为合理的,女儿由于母亲而成为合理的,等等。他们在自己人中间想办法……    
         
    ——大概是这样的。但是难道不是因为你在童年时代感觉不到任何一种合理性,所以你才如此强烈地追慕光荣,而且这么一来你就得到了光荣呢?    
         
    ——我是这么想的。我想人们只要愿意就可以出名。不是靠才能或天赋。但是你要从这一切得出什么结论呢?    
         
    ——我想你难以体会你对其他人是什么。我以为这是克洛德·罗阿说过的话:“萨特不知道他是萨特。”    
         
    ——我完全不知道这一点。但是我想你同样不知道。    
         
    ——我知道你对于我是什么。    
         
    ——是的,但是问题正在这里:你是我的至交之一,至交们不把我看做一个人物。但是那些不认识我的人,我又怎么知道我对于他们是什么呢?我没有提供关于我自己的任何一种可以被把握的、可以被我自己把握的形象。确实有些人见到我之后就说:“喔!他倒是不吓唬人的。”那就是说,他们本以为我是吓唬人的。另有一些人对我说:“我很喜欢你的书。”但是所有这一切并不使我得到一种外部形态,这只不过表示与我的一些关系,如此而已。    
         
    ——但是,与此同时,你经常在报纸上,不久还要在电视上遇到你自己,或者你在人们拿你做题目写的著作里遇到你自己。你很清楚,你比大部分人在公众中得到更多的传播。    
         
    ——是的,我想到这一层的,虽然现在我不再知道了。几年以来,我不再知道了。    
         
    ——你说这句话带着遗憾吧?    
         
    ——不,我跟你说我不在乎。因为我曾想就世界和我自己写点东西,我做到这件事了。我曾想被人阅读,这个事情也发生了。一个人拥有许多读者,人家就说他出名了。好吧,我同意说我出名了……我小时候梦寐以求的全部生活;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如愿以偿了。不过这还代表别的东西,我也说不上是什么。至于这个东西,我却没有得到……    
         
    ——人家说你有为自己做广告的天才……    
         
    ——我以为这么说是不对的。我没有做过任何事情去为自己做宣传。    
         
    ——你耸人听闻。    
         
    ——喔!现在不这样了。    
         
    ——证据是,前不久你去探望巴迪尔。    
         
    ——报上说我老糊涂了。即便是为了损毁我的信誉,迄今为止人们没有说过这种话。是我的年龄使人们可以这么说。你看,人们总是回到同一个话题上去。    
         
    ——不过,从我们刚说过的这些话来看,你不怎么见老。从什么时候起你觉得自己正在变老?    
         
    ——这很复杂,因此,从某种意义来说,实际上丧失视力,只能走一公里路等等,这个事实就是衰老。因为这些病痛实际上不是病痛,我可以带着它们活下去,它们的起因是我的路已走到尽头了。因此,这是真的。不过,另一方面,我不怎么去想它。我看到我自己,我感到我自己,我像一个四十五岁、五十岁的人那样工作。我没有垂老之感。然而,一个人活到七十岁总是个老人了。


第六部分:萨特精选集文论从不主动与人谋面

    ——你是否认为,这对大部分与你岁数相同的人都适用?    
         
    ——我毫无所知。我不能跟你这么说。我不喜欢与我岁数相同的人。所有我认识的人都比我要年轻得多。我跟他们最谈得来:他们跟我有同样的需要、同样的无知、同样的知识。我见面最多的人,目前几乎每天上午都碰头的,是彼埃尔·维克多和菲利普·加维,他们三十岁。还有你,跟你在一起我完全觉得好像跟一个三十岁的人在一起一样。我知道你比我年轻得多,不过我感觉不到这一点。    
         
    ——与你岁数相同的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叫你不舒服呢?    
         
    ——他们上了岁数!他们叫人讨厌……    
         
    ——我不觉得你讨厌……    
         
    ——是的,但是我跟上了岁数的人不一样。上了岁数的人,他们出尔反尔,他们有一套固定想法,他们对人们今天写的东西感到不舒服……他们真叫人讨厌!上了岁数,这就是惩罚,通常都是这样。还有,他们丢失了自己身上的新鲜东西。遇到一些当他们年轻的时候我就认识的老年人,总叫我很不愉快。跟我还谈得拢的岁数最大的人们,是《现代》社的同仁,他们比我小十五岁或二十岁。跟他们还过得去。但是我只跟三十岁的人才能有正常的接触。    
         
    ——是他们寻求这个接触吗?    
         
    ——反正不是我。    
         
    ——这也是你身上叫人纳闷的事情之一:你从不主动与人谋面。    
         
    ——从不。我对人们没有好奇心。    
         
    ——然而你曾经写过:“我的热情就是要去理解人们。”    
         
    ——是的,一旦我面前有一个人,我就产生要理解他的强烈愿望,但是我不会走老远的路去见他。    
         
    ——这是一个孤独者的态度。    
         
    ——孤独,是的。请注意我周围有不少人,不过都是些女人。我生活里有好几个女人。西蒙娜·德·波伏瓦在某种意义上是惟一的,但是总还有好几个。    
         
    ——这恐怕要占去你不少时间。这已经占去你不少时间,既然你所希望的一切,归根到底是从事写作。你有一次对我说:“我惟一真正喜欢做的事情是伏案写作,最好是写哲学书。”    
         
    ——是的,我真正喜欢做的是这件事情。但是人们老把我拉开:必须下定决心抛开别的事情,才能回到我的书桌跟前来。    
         
    ——当你不工作的时候,你喜欢自个儿待着吗?    
         
    ——在某些场合,我很喜欢自个儿待着。战前,有时候海狸即西蒙娜·德·波伏瓦。——原注晚上没有空,我喜欢独自去吃晚饭,比如在巴尔扎餐厅。我那时候体会自己的孤独。    
         
    ——战争结束以来,你不常独自外出了……    
         
    ——我记得,三四年前,我有一个晚上独自度过,我很高兴。我去找一位女友,她不在家。我喝酒了,喝得酩酊大醉。我步行走回家去,我的秘书布依格在远处跟着我,他是来看看有没有出什么事。后来我摔倒了,他把我扶起来,搀着我走,领我回家。我就是这样使用我的孤独的。所以,每当我对西蒙娜·德·波伏瓦说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但是人家不让我这么干的时候,她总是说:“你叫我好笑。”


第六部分:萨特精选集文论我的生活很简单

    ——你今天怎样生活?    
         
    ——我的生活很简单,既然我不能多走路。我早晨八点半起身。我经常睡在西蒙娜·德·波伏瓦那里,我在路上一家咖啡馆里吃过早饭再回我自己的家萨特与西蒙娜·德·波伏瓦未遵照资产阶级的法律登记结婚,双方各保有自己的寓所。。我在蒙巴那斯区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战前我有很长一段时期住在一家出租带家具的房间的小旅馆里,是密斯特拉尔旅馆,今天还在赛尔街,在蒙巴那斯公墓和曼恩街中间。我还在快乐街的一家旅馆里住过。    
    人家用塑性炸药炸毁我在波拿巴特街四十二号的住所以后,我离开草场圣日耳曼区,在拉斯巴依林阴道二二二号住了十二年。现在我住在新落成的大厦附近。几乎所有接近我的人都住在蒙巴那斯,我认识这个区的居民,咖啡馆里的侍应生、女报贩,还有几个店主。    
         
    ——你是一个“蒙巴那斯名人”……    
         
    ——不是的。有时候我在路上听到:“瞧,这就是让—保尔·萨特。”不过说这个话的肯定不是本区的居民,他们对看到我已习以为常了。在圆顶咖啡馆,经常有人来要求我签名留念或者向我提出各式各样的问题;因为这一点,我不再上那儿去了。我在咖啡馆里待着,最好人家别来打扰我……    
         
    ——你每到一个公共场所便会引起小小的骚动,这是否叫你感到不便?    
         
    ——不,我不去注意它。但是有那么一些人老爱跟在我后面,这就特别令人讨厌了。你要看到这并非一定是恶意的,通常不过是发表一种无关紧要的意见,比如说“看,这是某人”。    
         
    ——不相识的人对你的友好表示是否让你高兴?    
         
    ——我很少遇到这类友好表示。有些人跟我说他们很爱我:我不一定相信他们。    
         
    ——但是这种咖啡馆生活,你是留恋的?    
         
    ——是的,这是我的生活,我一直是这么生活的。这不完全是一种咖啡馆生活:我午饭吃得迟,两点才吃,我在咖啡馆一直待到四点钟。每隔一段时间,不过这不常发生,我与西蒙娜·德·波伏瓦同在一家饭馆用晚餐。她有时会发现一家饭店,要我去品尝;我自己不会有这种好奇心。    
         
    ——你现在是否会见许多人?    
         
    ——总是同一些人,不过为数很少。主要是女人,她们在生活里非常接近我。然后有三四个男人,固定日子会面:《现代》社的同仁,每半月碰一次头,星期三。    
         
    ——为什么你的生活这么有规律呢?每个星期都与上个星期一样过,你会见的每一个人都有固定日期,固定钟点,总是同一些人……    
         
    ——我以为这是因为生活必须有规律,才能从事大量的写作。我并非一生只写了三部小说,我写了好多好多页书。一个人若不遵守工作纪律就写不出比较多的书。话是这么说,我在哪儿都可以写。比如说《存在与虚无》的一部分是在比利牛斯山脉一座小山峰上写成的,那时候我与西蒙娜·德·波伏瓦和博斯特一起骑自行车旅行。我第一个到达,在岩石底下坐下来,就开始写书。后来他们追上来了,在我身边坐下来,我继续写作。    
    当然我在咖啡馆里写了很多。例如《缓期执行》和《存在与虚无》的一大部分是在圆顶和曼恩街的三剑客,后来在弗洛尔咖啡馆写成的。但是从一九四五到一九四六年起,我住在波拿巴特街四十二号我母亲那里的时候,还有一九六二年以后,住在拉斯巴依林阴道,我几乎总是在书房里写作。但是我出门旅行的时候也写书,我去过好多好多地方……    
    所以,你讲的这些习惯,都是从我根据我的工作时间安排生活的那个时候起养成的:九点半或十点到一点半工作,然后从五点或六点起到九点。我一辈子都是这么工作的。现在在这几个钟点里我不怎么干活了。不过我仍旧保留这几个钟点,我的作息时间表没有改变。比如说,这一阵子,每天大约十点半或十一点,我在家里与跟我和西蒙娜·德·波伏瓦一起准备电视节目的同志们会面,我们一直工作到一点半或两点。然后我到附近一家啤酒店去吃午饭,四点半回家。    
    通常西蒙娜·德·波伏瓦在我家里,我们说一会儿话,然后她为我读书,要么读一本对我们准备节目有用的书,或者随便什么书,要么读《世界报》或者《解放报》,或者别的报纸。这样我们一直待到八点半或九点。到九点,通常我们就一起回到她在蒙巴那斯公墓附近的单间公寓里去,我和她一起度过夜晚,几乎总是听音乐,偶尔她继续朗读,我总是在同一个时间上床,大约夜里十二点半。    
         
    ——很少人知道音乐在你的生活中占据很大位置……


第六部分:萨特精选集文论音乐对我来说是很重要

    ——音乐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它既是一种娱乐,又是文化修养的一个主要成分。我的家庭里人人都是音乐家:我外祖父会弹钢琴和风琴,我外婆的钢琴弹得相当好,我母亲也能弹,还能唱歌。我的两个舅舅是出色的钢琴家,乔治舅舅尤其出色,他的妻子也是音乐行家。你知道我的表兄阿尔培的风琴也弹得不坏……总之,施韦泽家里人人都会乐器,我整个童年都是在音乐气氛中度过的。    
    八九岁的时候,我上过钢琴课。后来一直到十二岁,迁居拉罗歇尔之前,没有再学过。我跟母亲和继父住的拉罗歇尔那座房子里有个大客厅,只有开招待会时才启用,那里摆着一架三角钢琴。我自己重新学会弹钢琴,先是演奏轻歌剧的乐谱,后来跟我母亲一起四手演奏,比如弹门德尔松的曲子。后来逐渐过渡到比较难的曲子,贝多芬,舒曼,然后是巴赫。我的指法不太正确,但是大致跟得上速度,不是很精确,但是能遵守节拍。    
    最后我学会弹相当难的曲子,如肖邦的作品或者贝多芬的奏鸣曲。贝多芬最后几个奏鸣曲太难了,我只能弹一部分。我还演奏舒曼、莫扎特,还有歌剧和轻歌剧的曲调,边弹边唱。我唱男中音,不过我从未在唱歌上下工夫。严格地说,在钢琴上我也没有下工夫:我从来不做速度练习;但是由于我老弹那几个曲子,结果勉强还过得去。我二十二岁上,在高等师范学院读书的时候,还教过钢琴呢。    
    到头来演奏变成我的一件重要事情了。比如在波拿巴特街四十二号,每天下午西蒙娜·德·波伏瓦到我这里来工作,她先开始阅读或写作,而我呢,我去弹钢琴,往往一弹就是两个钟头。我弹给自己听,要么弹一段新的乐谱,边读边弹,要么弹一首巴赫的序曲或赋格曲,贝多芬的奏鸣曲,我也说不上是第几遍了。    
         
    ——你有没有为朋友们演奏过?    
         
    ——不,谁也没有向我提出这个要求。后来我跟我的养女阿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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