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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你应该问下原霞。昨天他似乎独自一人跑去赴某人的约会,他被非礼的可能性更大。你应该先问问他的感受。”
也有同学间的相互关心:
“江训,早餐应该多吃一点才有利于发育。哇,刚才是谁在打我?”
“给你打电话的是谁?你为什么要砸电话?”(原霞的表情:你不回答我就用冷酷目光杀死你。)
“原霞,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个男的,到底是想,那个,那个你们中间哪一个啊?”
“你连这种事情都信啊?”
“不是那样的。找我那个人是女的;找杨雷那个人是男的。”(tmd,讲错话了。杨雷,这次你踩我是完全应该的,我不还手!)
也有推心置腹的交谈:
“那个家伙就是那次给你送题来的那个人妖啊。那个秦眷眷的什么鬼弟弟!原霞啊,你去赴姐姐的约会;我被那个弟弟骚扰这家人肯定是疯了!”
“原霞跟那个秦眷眷约会?”
“杨雷,实际上你所说的疯了的一家人也包括我在内。”原霞抬抬眼皮说,“你没问我也就没有告诉你,眷眷是我的孪生妹妹。(江训的筷子掉了一支,杨雷已经倒到餐桌底下去了。)至于平乐,相信你也看到了,我是很愿意接受这个弟弟,可是他不承认我,我也拿他没有办法。”
杨雷在餐桌下垂死挣扎,沿着桌腿往上爬,“我不相信有这种事!我的心脏承受不了这种可怕的事情……江训,快来给我做人工呼吸……”
江训把他一脚踢开,看着原霞一言不发低头吃饭的样子,然后问道:“分开很久了?虽然是兄妹,但在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里过了很久了?”
原霞抬头看了她一眼很聪明,抓到了问题的重点。也许,是因为同样是父母离异的人吧,比较容易想到本质的东西。
江训放下手中剩下的那支筷子,默默地注视着原霞。
原霞移开视线片刻,目光又缓缓移回,再次与她的眼眸相遇。
他的眼睛在低声说:是的。
江训垂下眼帘,那么,有一个问题,今天应该是问他的时候了。
他们坐在临窗的座位上。大堂里人声“嗡嗡”不绝于耳,这一刻却仿似陡然安静下来。耳畔,只有窗外的雨声。
温柔细腻的雨,触及地面的沙沙声响。
第02小节
她正要开口发问,突然停住了,并且蜷下身子,趴在桌面上。
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某种东西击中了她。
疼痛来得是如此之剧烈,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原霞紧张地问。
“喂,你倒是说话啊,”杨雷爬回座位,“你是不舒服吗?”
停了足足十几秒,等到那股疼痛的势头稍缓,江训才抬起头来,虚弱地说:“没事,只是突然有点胃痛。”
原霞跟杨雷两个对看了一眼。
※ ※ ※
这个上午是电学课,那老师将基尔霍夫、戴维宁和等效三种方法拿来比较,又讲了无限网络的几道巧妙至极的解题。
在其它班上,无限网络的巧解博得的喝彩和啧啧赞赏声是最多的;但在这个班上,他失望地发现,也许这个班上根本没有理解无限网络的妙处的人即使有,这堂课上也绝对没有专心听讲。
学生的热情回应是老师激情的来源。这堂课老师越讲越觉乏味之至,心中不爽达到高潮,如果不是看在辅导费的面子上,早就踢开教室门,喝令这一干毫无理科鉴赏能力的家伙从自己神圣的课堂上滚将出去。
※ ※ ※
下课了,雨仍绵绵地意犹未尽地落下,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地从窗户往教室里灌。老师一面大打喷嚏一面夹起讲义走出去,心中嘀咕:“妈的,就凭这些心不在焉的家伙也配听我的讲座,看明天比赛怎么出丑吧……”
原霞回头看了江训一眼,不由得吓了一跳。这样的冷天,她竟然满脸是汗水,苍白的面颊说不出的诡异。
“难受了一节课啊?”他问。
“比早上那会儿已经好多了。”江训有气无力地说。
原霞等着她收好了书包,两人一起往外走。
“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原霞一边撑伞一边问。
“平时它也痛过,只几秒钟就好了。我想,是前两天喝太多酒,让它受了刺激,再加上昨天晚上着了凉,才弄成这个样子。”
(vidi:忠告小孩不宜饮酒,否则就是这个下场。)
话音刚落,一件黑色的长袖外套已落在她肩上。
“喂,可是,可是你会冷的!”
“我有备份。”原霞笑笑说。
“那就多谢了。”江训把自己裹到温暖的外套里。
原霞看着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心想:“真是很容易满足啊!”
他不由得冲口而出:“江训,……”
“什么?”江训从他的外套竖起的领子上露出两只纯净的眼睛,鼻翼皱起一点点带着笑意,“什么?”
“我,我想说的是……”
“你是不是冷啊?”江训说,“后悔了吧?要不我还给你?你的脸都冻红了。”
“不是不是!”原霞拼命挥动手,“不是那个原因!”
“……”江训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雨幕中,晶莹的水点点点滴滴沿着落水檐往下滴,背后是迷蒙的树篱,天空是柔和温馨的白色。
原霞突然心头一酸。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在他眼前飞快地闪过,一幕幕与江训茫然微笑的样子重叠起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他在那一刻心疼到几乎要和江训在早餐桌上一样,蜷成一团。他们是些孤单的被遗忘的孩子。他们要在根本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情况下去面对未来。没有人指引,没有人告诉他们将会发生什么,甚至没有人提醒他们现在的处境。
就像明天的比赛,他们大多数人根本不晓得那意味着什么。那样的准备和没有准备有什么区别?就好像是你被告知明天要去打猎,但那个叫你做好准备的人却不告诉你明天要去哪里,是幽暗的山谷还是广袤的原野,是人迹罕至的荒漠还是美丽富饶的盆地……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那样,怎么赢?!
我,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我是想帮他们,可是,我现在要怎么做。
素以智商自负,却想不出对策。
直觉告诉我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陷阱,里面的怪兽张牙舞爪地等着吞掉我们,可是我判断不出陷肼是如何埋设,这头怪兽会从哪里进攻。
没有头绪,我就帮不了他们。
给我的线索太少了,我需要更多的细节,可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妹妹给我的那题,是因为她在里面加了一点关于感情、关于记忆的东西,给我留了一个后门,所以我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误打误撞地破解。
可是这次不同了。如果真如我所感觉到的那样,这里有一个阴谋的话,那么这个阴谋当然是出自他之手想起那个人,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人是决不会留下什么后门的。如果那人是想赶尽杀绝,那就决不会有缓手留下。
也许,也许她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更好。这样,至少不会有人为了这个伤脑筋。何苦白白担心呢?
这一切,看我有没有可能在最后一刻之前找到解法吧。
我,我只需要她知道一点就够了。
原霞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下定决心,大义凛然地说:“好吧,你过来,我告诉你。”
“我……”他刚开口,一辆深蓝色的漂亮自行车从雨幕里冲过来,原霞一拉江训,险险地避开那车疯狂溅起的水花。
“终于找到你了!”自行车在他们面前拐个弯子刹住,骑车的人很兴奋地说。
“好吧,唐多令。”原霞安静地看着他说,“什么事?”
唐多令把雨衣领子上的扣子解开,露出整个笑容可掬的面庞,“主任请你务必去一趟他那里,比赛之前!他有话对你讲。我已经通知到了哦。”
原霞看了江训一眼,唐多令马上很敏感地说:“你一个人去。”
“知道是什么事吗?”原霞问。
“不太清楚,应该是好事,我看他情绪不错。”他又凑近原霞低声说,“也许是他太久没见你了,想见你一面。说不定是你妈妈来看你……啊,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小霞你真的一点不想自己的妈妈?”
原霞岔开话题,看着唐多令背后鼓鼓囊囊的雨衣,“你搭的是……”
后座上的人掀起雨衣后摆:“猜不到吧?”
明眸皓齿,巧笑倩兮,再加上夸张的少数民族服饰……新世纪的集仿主义代表。
“岳佩,”原霞说,“幸会幸会。”然后凑近唐多令的耳朵说,“这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唐多令没有回答,而是发出一声惨叫。因为岳佩毫不客气地在他背上拧了一把,“你个小坏蛋,什么事情不好当着我讲,你刚才跟他说什么?现在他又跟你说什么?干嘛说那么小声?是不是在说我?嗯?”
唐多令飞快地对原霞说:“生命诚可贵,有空当与兄台再叙(这婆娘不在的时候),就此别过……”
话音未落,车影已消失在几丈开外。
这是蜀中唐门的绝学“移影换形”,其功力之深厚,令同辈莫不叹为观止。所以两边车辆纷纷闪避,以免自己被误伤,其场景蔚为壮观。
“你快去吧。”江训说道。
“我还没讲完……”
“下次再讲,不要让人家等着急。”江训好心地说。
“那……好吧。”原霞苦笑了一下,天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然后他就先走了。
※ ※ ※
江训突然想起有包面巾纸忘在教室抽屉,便返身回去拿。
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杨雷还在磨一道题。江训进教室时他刚写到“证毕”
“妈的,想打败我?没那么容易!”他在空中挥拳,突然他停下来,“江训,你的外套好眼熟啊。跟某人是情侣装?”
“是原霞的,”江训道,“他看我冷得慌就借给我穿。喂,你有何不满?干嘛把眼睛瞪成那种形状?”
杨雷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道:“我只是凑巧想起了今晨在食堂你跟原霞交流思想培养革命感情的时候把我踢回桌下的悲惨往事。”
“哦,”江训道,“其实我以为你倒在桌下的目的是那些不怕冷穿裙子的女生,我当时只是想成全你而已……”
杨雷愤怒地道:“你何时何地听说我倒在下面是为了看穿裙子的女生?!”
“两年多以前,火车上,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自己说的。”
“喂,可是我……算了,我不想跟你辩论诸如我杨雷是不是混蛋流氓之类的问题,我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是早就有公论的了。喂,江训,你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吗?闹了半天,那个漂亮的小妹妹竟然是小原霞的亲妹妹哦。”
“很为原霞难过,”江训摇头说,“如果是我,在分开多年以后,发现从前与自己并驾齐驱的人如今已达到了新的高度,而自己却进步甚微,甚至自己的弟弟也因为自己身分卑微而不肯承认自己,会有失落感的。你发觉到吗?原霞以前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自己还有弟弟妹妹,应该是因为他心里对这很介意吧?”
“喂,我是说对你而言……”
“我,我已经尝够了不被亲人承认的味道了。我理解那是什么感觉……”
“妈的,”杨雷在心中咒骂,“可是你完全没理解我所说的意思。有时你又挺聪明的,有时又大大发傻。在某些方面,你单纯得令人头痛。真是令人伤脑筋啊!……”
……
“你的表情好像在骂人一样。”江训看表说,“你已经保持歪头眦牙裂嘴皱眉毛的造型一分多钟了。”
“啊,是吗?”杨雷从沉思中惊醒,赶快作傻笑状。
江训露出一副这超出我的理解范围的表情,然后往门口走去。
“江……江训。”杨雷起身跟着江训往教室外走,从背后叫住了她。
“又什么啊?”
“那个,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问题,不知小姐有没有兴趣回答。即是说,如果出现了下面的情况,你会怎么做。如果,如果我和原霞同时脱下外套给你穿,你会穿谁的?喂,不是脑筋急转弯,不要做出那副愁眉苦脸冥思苦想的样子啦。凭直觉回答就可以了。”
“这样啊。”于是江训毫不迟疑地给出了答案。
第03小节
“当然是原霞的。”
“你确定吗?”杨雷瞪着江训。
“我答错了吗?”江训疑惑地问,“喂!你说过这不是脑筋急转弯的!”
“你,你没错啦!”杨雷嚷道,低着头看也不看江训地往前走,嘴里嘟哝着:“没错,你是对的……”
江训在后面说:“奇怪,你不听我说原因吗?”
“有结果了还问原因干嘛?”杨雷头也不回。
江训皱皱眉说:“光是答案没有解答过程的题是不完整的。”
“好,”杨雷还是不回头,手抱在头上,“你讲!”
“因为,因为原霞的东西总是带得很齐,有备份的。我穿了他的外套,他还有别的外套可穿,不会冷到。我要是穿了你的,你就会着凉了……”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讲。”杨雷不满地挥挥手。
“所以,我会把我的外套给你穿。”江训淡淡地说。
杨雷愣住了。
※ ※ ※
江训没有再看他的表情,径直往外走了。到门口檐下略停了停,缓缓地张开雨伞。那天空,莹白得羊脂玉一般,丝丝的雨下得更密也更纤细,砸在水洼上荡起的波纹不成涟漪,而是细碎至极的一片细鳞,淡淡地漾起水雾。
独自撑了伞,踏下台阶,楼前的道路因为人群已疏散,空旷而宁静。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寂静,她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纵目向天际望去,树篱后又是高大乔木,高出浓绿树梢的是高大的在雨中润湿的淡青灰色和浅褐色的楼群,间插着大片玻璃幕墙的反光,再远的地方有连绵的山脉,从这里看,由于楼群与植被的层层遮掩,已是完全看不到了。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我望的又是谁?今天在这里停下脚步,应该是,想起了重重山脉后面的那个人吧?
出了重庆城,沿着成渝路,越过每座高山险峰,涉过每处湍流深潭,一出龙泉驿,便是视线豁然开朗。那是广阔的四川盆地,沃野千里的成都平原。
那个安详如同星空,沉静如同深潭的少年,有着谷中幽兰那样脱俗的气质,却又像闹市中的名蕙般令多少人甘心追从。他在那里,在无数重山,无数重水的那一边。
那儿有雨吗?
那人,可是与我共一帘雨幕?
不是,不是!
这相隔,岂在于重庆与成都的相隔?那时我们中间只隔了一张书桌,不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是那样的坚忍、果敢;我却是如此的踌躇、观望。
他正在为梦想而搏击长空;而我,却茫然得不知自己想得到的到底是什么?
明天有一场比赛,可是我是如此清楚地知道,我没有求胜之心。
其实是我在害怕。在那样厉害的对手面前,有丝毫胜算吗?只一个秦眷眷已是如此了得,藏龙卧虎的A中到底有多少高手?更不要说名姝云集的淡溪女中,以及竞赛传统悠久的乐寿中学。在这三个学校的代表队在,已是注定我们与前三无缘了。
洛华哥哥啊,你的脚步太快了,你的羽翼太轻盈,要追随又谈何容易!
很奇怪的,在茫乱的思路中停了一停。
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如果说原霞沉静的气质,安详的谈吐常让她从中看到洛华的影子,想到洛华;那么往往想起洛华时,思路不由自主地转向杨雷,则是全无道理可言了。
记得那时,初见洛华,为他眉宇间蕴含的绚烂星云所折服,第一个念头竟然就是不由自主地把他与火车上所见到的那个轻浮少年作了个比较那个油腔滑调,满脸嘲弄的男孩子,就是杨雷在归乡的列车上给她的第一印象。
后来,则是奇怪了。想到洛华时,往往随带想起杨雷,恐怕不是简单地因为他们代表着性格上的两个极端,而是因为二者之间有着若有若无的极为微妙的联系。
这样说也是很可笑的,书香世家的洛华怎么可能跟那个江边吊脚楼里长大的脏孩子有什么联系?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