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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奥校班与画室的故事 作者:vidi-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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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芸,”站在她身后的老者,乐寿中学的康志平老师,语气和缓地道,“只是个意外,你不要再说了。”他走在淡溪女中带队老师杨绣芸的身旁,自然也未能幸免。污秽的浆汁点点沾在笔挺的藏青色的制服上,不知为何却丝毫无损他凛然的风度。 

      他的劝止是无用的,林老此时的脸色已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 
      一阵狂风暴雨袭向了那个在好死不死在嘉宾来到当口打翻沼水桶的小工。 
      那个跌在地上的女孩子拼命坐起来,解释说:“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梅姐要把我的书甩到沼水桶里头……”她讲话有着浓重的郊区口音,显然是刚进城里的打工妹。 
      在旁被叫做“梅姐”的女子也慌了,怕牵连到自己,忙说:“林老师,你莫要听她讲。那是桌子上不晓得哪个不要的袋子,我说拿来扔了,她就一下子扑过来抢。她慌手慌脚的……她是新来的,没有做熟我们这个工作。” 

      她说的那个袋子是一个旧的半透明塑料袋,表面磨得发花,里面隐约看见是两个厚厚的本子,写着密密的字迹。地上那女孩紧紧抓着那个袋子,像抓着生命里最要紧的东西一样。 

      她可怜兮兮地哀求道:“这是我的练习本,我怕它被扔到脏水里。我一着急……老师,你原谅我嘛。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老点一点头,冷冷地笑道:“还是个读书人啊。——你可以走了。回去读你的书吧。” 
      “我……” 
      “不要再回这里来给我们的学校抹黑了。” 
      卓婉君愣在地上没动。 
      康老师看不下去,禁不住道:“她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做错事在所难免……” 
      “难免?”林老鄙夷地说,“你看看这个小丫头,一脸贼相。出点错还可原谅,小偷小摸的,早晚把后勤部给搬空了!” 
      “打翻了脏水是我不对,但是我从来没有小偷小摸!”卓婉君在地上大声说,“老师你是讲道理的人,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林老打量着地上满身污秽的小女孩。这孩子年纪还小,由于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更显得瘦小,皮肤却没有同龄人都有的那种幼童的光洁与细腻。她的脸上好像肝炎病人那样腊黄腊黄的,眼皮由于疲惫而浮肿,额前的刘海被汗水粘得一绺一绺的,干枯的手指上沾满了油污,泛着奇异的光泽。 

      林老把厌恶的目光从小女孩身上移开,问站在一旁已吓得发抖的食堂经理(可怜的老妇人一边发抖一边心惊胆战地等着林老发问:“是谁把这种人召进来的?”):“她的脾气倒是很大,是不是?带她去把工钱结了。让她别再到这里来。” 

      经理赶快一把拉起地上的女孩子,不由分说拖着她往外走。卓婉君挣扎着拾起地上沾着斑斑点点浆汁的装习题本的口袋搂在怀里。 
      乐寿的康老默不作声了。淡溪的杨绣芸只顾擦拭身上的污渍。 
      “啊,让各位见笑了!”林老义正辞严地说,“总之,A对自己的每一方面都将严格要求。一旦发现问题,我们决不避讳,决不手软!在第一时间进行查处整治……” 
       ※ ※ ※ 
      卓婉君咬着牙被拖到财务科签了字。当五十块钱的崭新票子拿到手里时,她再也憋不住,“哇”地一声哭起来。一屋子的人目光都转了过来。连最远角落的老女人都转过头来,推了推鼻梁上的厚眼镜。 

      经理赶快牵着小姑娘往外走,太慌张了,几乎撞到门框上。 
      到了外面经理松了口气,问卓婉君道:“你为什么哭呢?反正你也只来做三天,少做一天有什么大不了?”又把她手里的钞票帮她塞在衣兜里放好,说道:“钱不是在这里了吗?算起来你还赚了。你怎么还在哭?咦?在外面做工总是要受气的。你只不过受了一点气,钱可没有少你的。若是遇到个恶老板,让你受气还不给你工钱,看你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为什么还哭?一个小姑娘家,心眼怎么小成这样?你看我说半天不是白说了?你还在哭。我可没空再陪着劝你了。我先走了。你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吧。钱要放好,小心不要掉了……我回去了。” 

      卓婉君根本不知经理是何时离开她身边的。该去哪里去哪里?她的脚步重得像铅一样。 
      A中,这个她心目中崇高的学府。高大雄伟的门柱,宽敞明亮的教室,好看得仙境一样的花园——A中比她想象的还要漂亮。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离开。她十八年的生命刚和她憧憬的事物有了第一个交集,却又如此匆匆就失去了。 

      “我为什么不听爹的话呢?”卓婉君悔恨地想,“如果我不顶嘴,可能就不会被开除。——但是那个老师,亏他还是个大人物!他怎么可以说我一脸贼相?我长什么样子我爹和妈最清楚了,还有大姐和二姐。他们看了我十几年,也没有说过我是一脸贼相。就算是爹妈,大姐和二姐都看错了,是他看得对,也不能据此就说我品德不好。我只不过是打翻了桶,把污水溅到那个女老师很贵的衣服上——这是我不对——但是这跟小偷小摸又有什么关系?”她想来想去,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再一想没有办法再在A中多呆几天,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快走到校门口了,卓婉君想道:“我从这里出去,门卫就不会再要我进来了。我现在又是什么都没有了。可是陈老师不在这里。不行!我不能出去!出去了的话我就再也进不来了。我就没有办法混到A中的教室里去听那些很厉害的老师讲课了。所以我不能出去,要出去也不是我自己走出去。除非他们提着我的衣领把我扔到校门外面,否则我是不会出这个校园的。现在我要混到教室去上课。如果被抓住赶出来也不怕。我已经被赶走过一次了,再被多赶走一次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如果他们还要我交钱的话,我身上也还有五十块钱……” 

      她抹干眼泪,又想道:“可是我在这里没有饭吃。这里吃饭都是用饭卡,我没有。我又不能走到学校外面去买东西吃。唉呀,那也没什么要紧的,饿一顿饭又不会死人。我就少吃几次饭,赖在这个学校里直到他们赶走我为止。” 

      她主意已定,就向着教学楼走去。 
      甘扶霖对徐步萍说:“冯入松他们那几个家伙虚伪至极,跟他们周旋实在痛苦。你为了参加国际比赛而不惜复读。他们却总在冷嘲热讽,那语气连我亦听不下去。为何你……” 

      徐步萍淡然道:“你们笑我傻,就算天下所有的人都笑我傻又怎样?他们不理解又怎样?我有我的想法和做法。” 
      “可是他们……” 
      “扶霖,不要忘了我们乐寿的箴言。” 
      “康老经常发明一些箴言来折磨我们,我如何知道你此刻想引用哪一句?” 
      徐步萍笑一笑道:“康老语录第一百九十二句:真正的强者并不是在蒸馏瓶里很强。” 
       ※ ※ ※ 
      光荣的开幕式正在进行着。在这繁华似锦的时刻里,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瘦瘦的小小的女孩试探着踏上了宏伟教学楼的台阶。 
      最开始时卓婉君很害怕。门厅里大理石的地板上映出她自己的影子,又亮又光滑,令她很不习惯。她极力地镇定自己的情绪,对自己说:“卓婉君,你不要怕!世上有什么事能把你吓成这样?!你最多不过是被他们赶走罢了。被他们赶走又不会死……不过是很没面子罢了。——面子是什么东西?面子又不能当饭吃当衣穿!” 

      教学楼的气氛安静得有点诡异。 
      一间又一间教室,每次她满怀期待地推开橡木的教室门,都只看见空空的黑板,和空得像黑板一样的教室。 
      长长的走廊上排着的教室,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她的失望也没有尽头。 
      这个孩子疑惑为什么一夜之间在这里上课的人都不见了。她不知道今天为了举行盛大的开幕式,全校师生都集中到庆祝场地去了。 
      婉君从一楼找到七楼,又从七楼走下来,楼梯上只听见她自己的脚步声。 
      一切似乎都在运转正常。饮水机咕噜地冒着泡,电梯灯安详地亮着,楼道里的时钟嘀嗒作响。 
      只是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堂课。 
      卓婉君走到最后一级台阶,停下来,这楼被沉闷的安静所充塞。她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似乎一股热血涌上心来。 
       ※ ※ ※ 
      这个时候,有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踏上教学楼的台阶。 
      一个背已微驼,脸上还有一道极深伤痕,很是触目;另一位貌不出众,但腰板挺直,一介藏青色笔挺制服,也令人不由得多看几眼。 
      那脸上有伤痕的老者道:“志平,想起当年我们一干人也曾风华正茂,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大秦却是先驾鹤西去。唉,大秦小秦不是辞世就是遁世,我是早已成废人,如今还活跃在学术界的,就只有你一人了啊。” 

      那藏青制服的老者答道:“阿泰,如今我亦是‘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只苦于肩上这个担子交不出去,我心中不踏实啊。” 
      停了片晌,他又道:“大秦的三个外孙儿都是绝顶聪明,可怜这天下最天才的娃娃,怎么都投生在他家了!我却没这个福气,只好把我这乐寿的一群孩子都看作自己的娃娃——这就越发丢不下了啊!”又笑道:“不知谁给我的小道消息,说是小秦说是与世无争,其实私下也带了好几个徒弟。要这传闻是真的就好了。当年没斗过他,我倒想要自己的徒弟娃娃跟他的徒弟娃娃斗一斗,看我这老脸可还有挽回的机会……” 

      他的朋友笑道:“还和当年一样,虽然是和你有交情,但我情愿把钱押在他身上。” 
      两人都呵呵笑起来。 
      正在这时候他们听到呵斥声,还是一个孩子稚气未脱的嗓音,不由得愣了一愣。 
      “你不公平!”卓婉君用她最大的嗓音尖叫道,“凭什么!连听一节课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为了来到这里,用尽我一切努力。我回想起那些我拼命努力的日子,我躲在柴草垛上看书,我赖在学校里看书,我走好几个钟头的路到邻近的书店去看书,被大人骂,被卖书的人骂,被两个姐姐骂,不管她们怎么骂我还是看书。我要学知识,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还是要学知识。我不管有多少人比我强,我不管他们怎么想我,他们说我笨也好,说我不切实际也好,说我什么都好,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要学习,我要读书! 

      我来这里,我觉得这里的老师很厉害,他们比我更知道写书的人的想法,或者他们自己就写过书,是知识的传播者和思想的引导者。 
      我是多么向往这个学校,这个传说中知识的殿堂。我多么希望我属于这里! 
      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比不上,或者是说完全比不上,那些优秀的孩子。他们永运在我前面,领先我一步,比我更早知道问题的解决。是的,也许我永远赶不上他们。我连学费都交不起。 

      但是,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听课的机会呢?一次就好,为什么连一次都不给我…… 
      “你不公平!”她喊得那么不顾一切,她感得到自己喉咙在因此而充血,但她什么都顾不上,什么都想不到,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大声告诉这幢闷声不响的教学楼,告诉全世界——“你不公平!” 

      就算我完全没有权力,我至少可以喊叫,我要告诉你我的看法,——“你——不——公——平!” 
      她叫了一阵,清醒下来后发现面前多了两个人,两个穿着很正式的老头儿。 
      大家都彼此看了十几秒钟。然后康志平与卓婉君认出了彼此。 
      “早上……” 
      “食堂……” 
      “孩子,我们打扰你了吗?” 
      问完之后,康老不禁自己笑出声来。泰老也嘿嘿发笑。唯有卓婉君面无表情,既不笑,也不说话,只木然地站立在两位老者面前,紧抱着怀里的口袋,袋子里是她的习题册,她心爱的那个物理的玄妙的世界,对她来说的整个世界。 

      康老看着她,这个奇奇怪怪的小家伙,早上被食堂开除不到两个小时之后又神出鬼没出现在教学楼里的临时工,为了抢两个本子而把脏水溅了淡溪的首席一身,不顾A中老大的明确驱逐令而公然来教学楼听课,还因为没有听到课而在教学楼里大喊大叫。 

      他不禁扬扬眉毛,伸手向卓婉君,淡淡地道:“那是你的本子,对吗?我可不可以看看。” 
      卓婉君的脸上仍是没有表情,但见他伸手向自己的本子,不由得着急说:“老师,你拿了我的本子还不还给我?” 
      “当然。”康志平作出保证后终于拿到了本子,这是这个女生的习题册,厚本子上密密地写满了字。他先是很快地浏览了一遍,接下来的一遍,他缓缓地一页页翻过。他越翻,在旁看着的卓婉君就越是心惊。这次倒不是担心这老师缴了她的本子不还,而是因为这老师缓缓翻过册页,目光所停留之处,尽是问题关键所在。那老者中途未看她一眼,她却觉得这老人直看到她心里去了,她心里哪些知识是懂的,哪些是半懂不懂,哪些是没有了解,全逃不过他眼睛。 

      第一本有一百多页,老者花了半个多小时方看了一遍,将本子递还卓婉君,卓婉君已是一头冷汗。 
      “……第五页的第十题,第二十三页的第九题,第九十二页的第七题……,都是低级的运算错误,你却在旁标识问号怀疑自己的解题思路;第三页的第三题,第四十五页的第五题,第八十页的第十二题……,以你的水平是完全可以解得出来的,你却空着没做出来,为什么不多想想?第四十页到第四十八页,做的时候没有用心吧?为什么放着好方法不用,都用些全是运算的笨办法……” 

      卓婉君脸红得像番茄一样,仍强自笑道:“老师你说得对!” 
      康老把本子还给卓婉君,卓婉君红着脸转身就走。 
      “站住,好没礼貌的孩子,”老头儿说,“我还有话要说。你走那么急做什么?” 
      “还有哪道题错了?”卓婉君几乎要哭出来了。 
      “你把好端端的题做成这个样子……”老头儿摇头语气沉重地说,“看来你需要补课啊……” 
      “……”卓婉君的头沉得抬不起来。 
      接着老头儿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乐寿的老师。——你愿意来乐寿补课吗?” 
      “我?乐寿?”卓婉君知道乐寿是在这个城市里排名仅次于A中的学校,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我当然想要听课,听那些很厉害的老师讲的很厉害的课,为我解开心中的疑惑。但是,我身上只有五十块钱,这薄薄一张钞票怎么支付得起昂贵的学费? 

      “你转学过来的话,我们给你办好一切手续。学费全免,每个月的生活补助足够你在我们学校的所有花销。” 
      “我……”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卓婉君的嘴张开半天都合不上。 
      驼背的老者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一切。 
      藏青制服的老者拍拍她的肩头说:“也许你要跟父母商量一下?我给你我家里的电话,你随时打来都可以。或者你们来乐寿的校长办公室,找我,说找康校长就可以。随时欢迎你们到来……现在就回去问他们吧。孩子,你要听课,这里已经开始一场比赛,没有课讲了。我希望你尽快来听乐寿的课。乐寿对好学的学生是从不拒绝的。” 

      婉君走之前什么也没说,只是向老者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者看着婉君瘦小的身影,说了一句只有驼背的老阿泰才能理解的话:“这个孩子,我找了很久了。蒸馏瓶外长大的孩子,将会成为我的孩子们的精神领袖……” 
      “你确定你一直在找的孩子就是她吗?”阿泰问,“这个在教学楼里大喊大叫的小丫头?她甚至没有参加我们A中的模拟赛。——你真的只从那本习题集上就看到了这个小姑娘有什么超人的潜质。” 

      “若她不叫喊,我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她。”康志平安静地回答。 
      他微微眯起眼睛。 
      这个阴差阳错地,在贵宾莅临的那一天,为了抢救一本习题集而被开除的小临时工,也许,她的身上就寄托了百年乐寿的未来。 
      这副瘦削的肩膀上,是否承担得起我太重的期待? 
      我相信的,相信我不会看错。她承担得起,因为她并非生长在蒸馏瓶中。 
      *********在大礼堂里,原霞一行人从淡溪的学生占据的地盘走过时,原霞的目光与姑浣晴的交错了一下,瞬间便避开了。 
      他们走过之后,尚宝珊问姑浣晴:“你家霞哥哥也,为何不上前问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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