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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凯茨说。
“我说克莱尔和我心心相印,我知道——我的……”
凯茨被拉回现实中,离开了克莱尔,与此同时,淫荡的幻像淹没于黑暗之中。她猛地一颤。
凯茨感到这一年开了一个坏头。“我不该……”她停下来看着丹尼尔·库克,他看上去垂头丧气的,几乎彻底绝望了,“我只能说,我会找到我能找到的东西。”他的脸上稍稍露出振奋的神情,“我要看看能否劝劝头儿多给我一点时间,去找找看,但我不能承诺太多。”
“一定找到她。”库克说。
凯茨又看了他一眼。他的一切都黯淡而可怜,她只能说:“我不敢保证,丹。”忽然她想离开那儿,她从工作中感染上的悲伤已经够多的了。这样替别人分担忧愁实在太傻了,如果她喜欢过丹·库克也许更简单,她想到了在面包车里的那些小伙子,从一场刚刚结束的比赛归来路上的粗鲁的歌声,喷溅的嘉士伯啤酒的气味。一阵强烈的冲动使她想对丹尼尔·库克说些残酷的话并离开他,可她却说:“我会尽力的,丹。”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三
10
当凯茨离开丹尼尔·库克的时候,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慢点儿开,不要一个劲地挂挡,把MX5开得飞快。她急于离开这所房子,某种冲动搅绕着她,确切的感觉语言难以表述。那个地方,那里的气味,它的特点都让她不舒服,而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在驶向霍夫的时候,她让车速慢下来,想着那个地方的古怪之处以及克莱尔和丹尼尔分居两处的原因。库克看上去像一个普通的大男孩,还没有完全长大成人,因而在成人的世界里还不能应对自如。尽管他有英俊的外貌、乌黑闪亮的眼睛,但总是显得不太自然,或许还有几分羞涩,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他绝望地想找到克莱尔,凯茨并不感到奇怪。没有她。他的生活可能会一团糟。
波茨莱德海滨,零零星星污秽不堪的工厂在她右侧一闪而过——根本不像明信片上的南海岸——然后,她滴滴地按着喇叭,经过了维多利亚女王塑像。就要到家了,她开始振作起来,暂时把库克·布伦的事忘到脑后。“先回去洗个热水澡,晚上同莫伊拉来个一醉方休。”凯茨高兴地盘算着。当她将车停在房前时,忽然感到了一阵暖意。
她的时间不算宽裕,所以她打开灯,急匆匆地进了厨房,往里热壶里灌了点儿水。烧上水后,赶紧走进起居室。还有点儿时间,她把乔·科克尔的唱片换成了《火爆摇滚2》,然后她回到厨房冲了一杯超浓咖啡,带进了浴室。她想活动活动,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当“节奏杰克弗莱奇”一曲结束时她已脱下了衣服。当她舒服地躺进水中时不禁笑了。只要一坐进麦提浴液的泡沫中,一切烦恼和不适就会烟消云散。
从浴缸里出来后,她感觉好多了。用毛巾擦过身子后更是觉得神清气爽,她收拾起衣服穿上,心情不错。离开公寓时,凯茨穿着白色ASICS跑鞋,乔·布劳格牛仔裤和柔软的蓝色棉布衬衫,但里面衬了一件松领口的长袖连衫衬裤。这身打扮使她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白色丝绸贴在扑过爽身粉的皮肤上感觉好极了。她把头发梳得直直的,向左边分开,披在肩膀上。
她到达莫伊拉家里时七点半整,前门开着,她还没按门铃,就听见莫在里面大声喊:“进来!”此时她正在一边吃着土豆片,一边看伊斯特·安德斯的录像。
“等我两分钟。”她说,“马上就完了,喝杯酒吧!”
凯茨皱皱眉,倒了一杯酒,在旁边坐下。电视里,迈克尔兄弟正在车库里筹划着一桩阴谋,他们的车库建在一架铁路桥下面,但据凯茨所知,住在桥下你是不会听到来往火车的声音的。兄弟俩都膀大腰圆,但凯茨怀疑这部片子的导演是否知道他们的穿戴和发式都是伦敦同性恋的样式。她胡乱地琢磨着窝赃的修车厂和逃逸者的事。
过了两三分钟——对凯茨来说好像过了15分钟——莫伊拉终于开口了,“这兄弟俩里面你喜欢哪一个?格兰特,还是他弟弟?”
“哪个都不喜欢。”凯茨说,“一个是怪人,另一个大肥了。”
“菲尔不肥,他挺可爱。”
凯茨站了起来准备走。“好吧,莫。”她说,她喝光了酒,“你说得对,菲尔·迈克尔挺可爱。”她朝门点了点头,“但如果他不肥,世上就没有胖人了。”
莫伊拉白了她一眼,“吃印度菜还是中国菜?”她说。
凯茨选择了印度菜,于是莫伊拉挑了一家印度餐馆,这是瑞切蒙德路上的一家小餐馆,门口挂着一个蓝色有机玻璃的招牌,里面透出白色的灯光,招牌上写着“东方之梦唐杜里餐馆”。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嘉士伯啤酒有售。”
“经常来这儿吗?”凯茨问。
“我和比利是这儿的常客。”
凯茨笑了。
有很多空桌,她们在一张摆了一碟小菜铺着一尘不染的台布的桌子旁边坐下。侍者走过来:“两杯深(生)啤?”凯茨笑着点了点头。
“考比勒(拉)还是嘉撒(士)伯?”
“考比拉。”凯茨说,她向莫伊拉笑笑,“两份。”
侍者低下头:“马上就好。”
“怎么不喝嘉士伯?”莫伊拉边看菜单边问,没抬头。
“考比拉又怎么啦?”凯茨说。
“那是外国酒。”
“你在该死的印度餐馆里,莫。”
莫伊拉嘟囔着,对点什么菜还犹豫不决。“你的意思不是我必须喝他们的啤酒吧?”
“为什么不呢?”
“他们是印度人,他们怎么知道如何酿造啤酒?”
凯茨看了看莫伊拉,她不是在开玩笑。
“哦,真让人受不了!”当侍者回来时,凯茨叹息道。
她们吃了一些印度炸面包片,吃得太多了,在面包上抹了印度酸辣酱。凯茨的第一道菜是一盘唐杜里肉鸡,莫伊拉吃了一道对虾,等着上主菜时,莫伊拉告诉凯茨她的月经已经过了三周还没来,她现在很担心。她和那个家伙之间发生的事已经有四周半了,她跟比利什么都没说,她望着凯茨:“我该怎么办?”
“你的月经以前来迟过吗?”
“从来没有,凯茨。”
“你做过检查吗?”
“我害怕极了。”
“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如果你怀孕了,莫,你打算怎么办?”
莫伊拉咬了一口面包,“我不知道,凯茨。”她说,又一口把一块华夫饼干咬成两半,“我想最好先和你商量一下……”
“哦,太好了,我是谁,知音大姐吗?”
“只是……”
“只是什么?”
“我是说,如果不是彼得的那就是比利的。”
“噢,上帝呀,莫伊拉,为什么你就不能管住自己?”
“你知道为什么。”
凯茨心软了:“好吧,莫,让我们想想办法。”
凯茨没要米饭,而是吃了馕,和莫伊拉说话时在酱汁里蘸了蘸。莫要了杰夫里齐小羊肉,对凯茨来说太辣了,但显然莫不怕辣。
凯茨说,我不得不问,真有可能是比利的,对吗?你们也真的干了那事?噢,是的,莫伊拉告诉她,他们从南安普敦回来的那天,比利已经辛辛苦苦地工作了两周。那天晚上她答应了他,她认为这是一种补偿,你知道……
“你没跟比利说彼得·梅森的事?”
“天啊!当然没有,比利会崩溃的。”
“听其自然吧。”
“但如果我怀孕了,凯茨,我就不得不跟他说。”
“说什么?”
“噢,我几乎不能……”
凯茨指了指莫伊拉的杯子:“你想来一杯吗?”
“为什么不呢?”莫伊拉说。
凯茨招呼了侍者,向他端起了杯子并举起了一根手指。
莫伊拉眯着眼睛:“你不再来一杯吗?”
“我要开车,莫,我想你说过这家餐馆不会做啤酒。”
莫伊拉坐直了:“我的确说过,但为什么我不能喝杯嘉士伯?”
“那算是啤酒吗?”
“类似考比拉。”莫伊拉说。
“都是你肚子里的小家伙的错。”凯茨说。
“什么?”
“你看上去得了食物妄想症。”
11
凯茨第二天8点15分来到警察局,比正常的周六工作时间早到了一刻钟,比汤姆·麦金尼斯晚了三刻钟。7点钟的时候她出去跑了跑,只轻松地跑了4英里以消耗掉昨晚在印度餐馆增加的卡路里。
食堂安静而寒冷,通常一旦人坐满了一半,屋里就会吵吵闹闹,烟雾缭绕。但现在却冷冷清清,散发着股霉味。
她要了5杯咖啡和一大堆袋糖,付了钱,沿后楼梯上到了微机室。还有点儿早。当她进来时,鲍勃·雷德正要出去,这是今早露面的第一个警察。
“早上好,弗拉德。”
“早上好,中士。”
连问都没有问,他顺手拿了一杯咖啡。
“喜欢咖啡吗?”凯茨以一种夸张的讽刺口吻冲着雷德的背影说。
“你办公桌上有一个留言条。”雷德说。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举着塑料杯说:“哦,谢谢你的咖啡,弗拉德。”
“不客气。”凯茨说,然后微笑着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字条是莫伊拉写的:“十二点半我们出去一下好吗?”莫伊拉的“出去”是指一起去药店。昨晚她曾半开玩笑地提起过,但心里确实希望凯茨能答应。凯茨说:“早上打电话给我,我们再做安排。”她不在乎在精神上给莫一些支持,但她觉得整件事有点儿傻,好像一个人不大好意思去买避孕套一样。
凯茨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里:“可怜的莫伊拉,你真是太神经过敏了。”正在这时,鲍勃·桑特领着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走进来,边进门边开着下流的玩笑。格里夫斯不在其中。桑特一看见凯茨就径直过来,咧着大嘴,一脸傻笑。
“弗——啊拉德”他说,张开胳膊,“我们刚才还谈论你。想一块儿生个小宝贝吗?”
“啊哈,当然啦,鲍勃。”凯茨说,她从桌边站起来,向大家晃了晃咖啡,脸上挤出做作的笑容。“真是好主意!”她甜甜地说。
“忙完了,我留给你45秒的空。”
她麻利地把茶盘和咖啡发给大家。转过头去,色迷迷地瞥着桑特:“哪,鲍勃,我们有一分钟的时间。”
她仍在笑着。
她对旁边的人说:“一分钟够干两次的啦。”
又是平常的一天。
12
快到9点的时候,鲍勃·穆尔到了,如果是探长进来,凯茨并不觉惊讶,但穆尔警佐就是另一码事了——他可从来没有工作尽职尽责的名声。过了两分钟,凯茨把他的表现归于参加了警官进修培训后的“三分钟热血”。也许培训时哪个小头头让他觉得自己不可一世。也许他确实在觊觎着探长的位置。
“弗拉德。”穆尔准备对她发号施令。
“你好,警佐。课上得怎么样?”
“好极了!”穆尔说,“现在我对犯罪问题了如指掌,我不了解的东西少得……”
“一张邮票就放下了。”
“蚊子的阴茎上就放下了。”
“那很好。”
“非常好!”警佐兴奋地说。他总是自以为是,凯茨觉得他好像掉了几磅肉。
麦金尼斯探长曾决定将两起逃逸案放在一起调查。穆尔告诉凯茨,事实上这样做十分明智。因为大多数调查都可以同时进行。凯茨什么话也没说。
“所以这是你和我的事,弗拉德。星期一我们再去找尼克·贝里和朱莉亚·琼斯,你没问题吧?”
“这样好极了,警佐。”凯茨说,也许这真是新的一年。
穆尔继续说着:“探长想把手同时伸到三件案子里面去。他完全搞错了,但毕竟明白在发生肇事逃逸案与城里的持械抢劫并非毫无关联。他打算让我们集中精力调查两宗肇事逃逸案,而他去看看抢劫案的录像。我已经看过了。有个杂种对着摄像机做着下流手势。”
“我听说了。”凯茨说。
“你说什么?”
“昨天探长提过这事,警佐。”
“妈的。”穆尔嘟囔着,“你怎么不早说,弗拉德。”
“对不起,警佐。”凯茨柔缓地说,“我只是一个小警察而已。”她笑了笑,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但她不由得在想为什么麦金尼斯没有说?这个小小的不快本应避免,也许他忘了。
鲍勃·穆尔摇摇头,他好像不知道是否该发火。他把火压了下去。“巡警要检查修车厂,鲍勃·阿兰今早在步行街说的。”他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但假期里开门的不多,我们可以留到星期一正式开始行动时再进行调查。”
“那么我们今天干什么,警佐?”
“我们去和受害者谈话,他们都在接受治疗。”
凯茨问中午他们是否回警察局吃饭。
“噢,为什么?”
“噢,没什么,警佐,我已经约了莫伊拉·迪本中午一起喝咖啡。”
“我们能在12点回来,弗拉德。和她约在十二点半,不,我们可能还会耽误一会儿,告诉她1点钟再来吧!”
凯茨软绵绵地说了声谢谢。
穆尔说:“我的车10分钟内出发。带上一部对讲机,我和你一起走。”
“一人一部。”凯茨说。
凯茨还没拨完号,他就出了门。
他们开着鲍勃·穆尔的西尔拉车。车绕了远,直奔A23号公路,凯茨刚要问,警佐嘟囔了一句:“打算买我的《体育生活》杂志,附近就有……”
他们在一条满地纸屑的街上停下。一些商店歇业,栅栏门紧锁。穆尔下了车,走进报亭,不一会儿,拿着报纸和两块巧克力走出来,一坐下来又开始嘟囔。
他把两片巧克力放在盘子里,“有一片是你的。”他说,凯茨看看巧克力,明天比赛又会慢10秒钟。但穆尔能吃,我也能吃,“干杯,警佐。”她说。
他们在韦尔达克路向右拐,路过一个巨大而昏暗的桥洞。桥洞用脏兮兮的砖垒起,60或70码宽,50码高,凯茨当巡警时,每次来这个地方总是浑身起鸡皮疙瘩,直到今天坐车经过这里,她仍觉得毛骨悚然。高架桥下的空间像是一个教堂,但为什么这种巨大的空间会使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她也说不清,她曾进行过洞穴探索,上帝保佑,“我讨厌这个地方。”她尖声说道。
“让人浑身发抖?”
“它让我起鸡皮疙瘩。”
“我只担心柱子后面的低拱会塌了。”穆尔说。
他们左拐右拐,终于到了医院的地下室停车场。穆尔把车停在标有“医生”字样的空位上。他们走进了医院,穆尔大步流星地去登记,凯茨溜达着跟在后面。她欣赏着医院里布置的鲜花时忽然发现了一个表情悲伤、若有所失的男子,那人身穿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古里古怪的罩袍,出奇地瘦,坐在铺着暗绿色聚乙烯薄膜的轮椅上。刹那间他和凯茨的目光碰在了一起,他看上去十分孤独。凯茨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快步走了过去,突然间,她对某种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两分钟后,穆尔回来了。
“普劳特仍在接受特殊护理,但已经醒了。那个女孩在矫形外科,她今天上午要回家,但我们可以先去看看她,稍后我们再去见普劳特,他不会走。”
13
詹妮·富勒顿精神焕发地直坐在床上,正在和过道对面一个银发灰脸的瘦老头聊着。她脸上奋地散发着红光,蓝色的眼睛不时向一旁瞥一眼,抛出一串串粗鲁的玩笑。她鼻子上有一个金色的鼻纽。
“哈。”她说着,发现了门边的两个人。“小猪!”老头轻声笑着,然后痛得抽搐了一下。她咯咯傻笑起来:“嘿,乔治,小心包皮环割的伤口。”
穆尔数着床位核实,凯茨站在门口。他们不希望被打扰。
那姑娘对他们大叫:“我在这儿。”
他们走过去,老头正自己咕哝着:“这是臀部移植不是包皮环割,这是臀部移植。”
他们走到富勒顿床前,富勒顿斜着身子,绕过他们,冲着老头噘起嘴唇:“今晚我们继续,乔治,好吗?”她眨眨眼睛,坐回原位,冲着凯茨笑笑,“他是个大淫魔,你知道,一只畜生,他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
鲍勃没有反应,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叫詹妮·富勒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