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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雨打开箱子；找出通讯簿；找到砚轩的电话；垂头发了一会呆；终于跳过去。翻到佩儿和若菲的电邮；给她们每人发了封电邮；因为时差；国内还早；二人正好在网上；很快就回复了；不约而同地约她去网易聊天室聊天。
石雨在约定的聊天室找到她们；她给自己取了个网名：溺水鱼。
石雨跟她们聊着；中途有个叫”鹤林”的一直跟她打招呼；她礼节性地回复了几句。那人固执地一直跟她搭话；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复着；佩儿和若菲都下线时；石雨也准备下。
“对不起、再见。”她发给鹤林。
“嗯、明天我找你。”鹤林回复。
石雨关上电脑；跟若菲佩儿聊天时；她已经慢慢地下定决心。
天亮了；她还坐在书桌前；海岩几乎睡过头去；她打开电视把他吵醒；看着他狼狈不堪地冲出门去上班；她嘴角微微翘起冷冷笑；海岩一走；她便坐在书桌前开始起草协议；一份＜＜离婚协议》》；还有一份。如果她的判断无误；那么海岩不会离婚；所以只简短了结。
重点放在；这是参考日本婚姻法某些条列而起草的；日本婚姻法不仅仅支持婚内经济赔偿；对故意破坏他人婚姻家庭的第三者；受害人不仅仅有权要求对方赔礼道歉同时还有权获得经济赔偿。所有的赔偿都属于受害人的个人财产；即使将来离婚；对方也别指望分到一个钢蹦儿。
如果中国婚姻法引进这两条；中国的第三者人数估计会跟股市一样暴跌。没有银子进帐还得倒贴；还会有几个女人会打着裤衩高喊“爱情无罪”？
协议地点：日本国东京XX区XX番XX丁目XX号
协议人：甲方 女方
戴海岩：男、中国国籍、 石雨：女、中国国籍、
197X年X月X日出生 197X年X月X日出生
以上双方于X年X月X日在中国驻日大使馆登记结婚，于X年X月X日生育一女名为戴XX。现在夫妻双方就婚姻存续期间的财产及双方的权利义务协议如下：
一：由于甲方婚前婚后两次出轨；对乙方的精神造成巨大的伤害；婚姻存续期间的共同财产均做为甲方对乙方的精神赔偿。甲方只拥有私人物品的处分权。
二：如果发现甲方第三次出轨；婚姻关系即刻解除；甲方净身出户；并赔偿50万人民币给乙方（鉴于甲方净身出户；此项赔偿金双方可以协商分期付款）。离婚后孩子由乙方抚养；抚养费用依然参照婚姻法相关条列施行。
三：婚姻存续期间；乙方配合甲方出演称职正直的父亲角色；夫妻双方不得伤害孩子的心理健康。甲方所作所为；除非甲方第三次出轨；否则乙方不得告知孩子。
四：XXXXXX？？？？？？。
五：XXXXXX？？？？？？。
六：XXXXXX？？？？？？。
七：XXXXXX？？？？？？。
八：乙方保留两次出轨的权利；但乙方享受完此项权利的同时；甲方的赔偿义务也即刻解除。但乙方出轨两次之前夫妻存续期间的共同财产；仍归乙方个人所有。乙方两次出轨之后的共同财产；甲方依法享有一半所有权。
九：XXXXXX？？？？？？。
十： 以上协议自双方签字盖章起即刻生效；任何一方违约；婚姻关系即刻解除。
协议人甲方： （签字；印章）
乙方： （签字；印章）
200X年X月X日
海岩下班回来；看见石雨正坐在电脑前聊天；起草好协议她就安安稳稳地睡了一整天。海岩知道她从来不上网聊天的；现在却似乎24小时都守在电脑前。
石雨等他吃完饭；洗刷完毕；看他坐在电视前看新闻；便把两分协议书拿出来；扔在海岩身边：“签字。”
海岩撇开；看了看；自负地笑：“律师大人；你觉得你的协议合法吗？”
石雨斜睨了他一眼；知道他的脑筋还停留在旧婚姻法里。站起身；打开箱子；摸出新版婚姻法；狠狠地摔在海岩后脑上。海岩仔细地看完；只觉得脊梁都被抽空了；他的确没想到新版婚姻法对外遇处罚得如此强硬；那曾经的形同虚设的所谓“道德法庭”早已被撇弃；他记忆里尚在争论的精神赔偿已经切切实实转化为沉甸甸的银子；而石雨起草的协议；不过是走在了中国婚姻法的前面一步而已；即使没有具体的条文可依；但精神上是一致的；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头；只怕上庭连法官都要赞许她的创意。
中国的法律终将跟国际接轨；夫妻最终会是完全独立的个体；哪一天“婚内强奸”做为罪名被列入刑法也说不清。
海岩常常忘了石雨是个律师；一个从不曾丢过脸的律师。他更惊讶的是；石雨居然带着刚修订的婚姻法回来；有备无患？还是有备而来？他发现自己又一次掉进粪坑里；这回是他自己挖的粪坑；但石雨已经是个卖大粪的商人。
石雨没有回头也已穿透他的心思；手指飞快地按着键盘；头也不回：“废物利用。从今往后；你就是跟母狗上床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海岩无力地在协议书上签字；又加了一条：只要海岩遵守协议；石雨不得提出离婚。
石雨看着他歪歪斜斜的字体；嘲讽地笑：“老板会辞掉挣钱的员工？我还等着你炒我的鱿鱼呢。不过你记住；别在孩子18岁再惹我；否则我真的不保证孩子长大后会不会当街给你耳光！我宁愿她是个死爹的孩子；也不会让她因为自己有个肮脏的爹而抬不起头！”
“对了；”她眼睛盯着屏幕；忽然想起什么：“我托朋友在老家找了两个孤儿；从此你来支付她们的费用；OK？我不怕你死了下地狱；只是担心你造孽以后报应在我孩子身上。你不积阳德；就麻烦你给孩子积点阴德。”
第53章
风波就此停息。
知道海岩的妻子已经回到日本；野田委托公司的总务询问海岩；石雨是否还愿意回岗位上班；石雨摇摇头；她原来的确准备把孩子留在娘家自己回来打工。贫贱夫妻百事哀；她也想早日脱贫；可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她打算退休；做个彻底的吸血鬼；与其辛辛苦苦给人做嫁衣裳倒不如自己天天换新衣。
那张被婊子躺过的床；她居然没扔；为什么扔？人都是健忘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它会时时提醒她别忘记伤疤；东郭先生早该改版了。
她让海岩办理孩子来日本的手续；她要把孩子接到身边。海岩言听计从；他没有权利SAY“NO。”
白天海岩上班去了；石雨就坐在电脑前；到聊天室找佩儿和若菲；她们都怀着身孕；不能常上网；偶尔上来窜门陪石雨胡扯过去未来；只不提现在；但石雨已经恢复了她的淡定。如果说从前还对海岩的本性存着一线飘渺的希望；那么现在她已经是彻底死心。
犯人何时最难捱？呵呵；等待宣判的日子最难捱。即使死刑犯；一旦宣判；也就安静了。
厄运已经到头了；否极泰来？她笑着跟若菲说：“最坏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从此还有什么值得我皱眉？”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夫妻共处；相爱不如相知。
偶尔她闲得无聊吃饱撑的上网进论坛玩；一说自己在东京；就一批一批的“愤青”劲弓强弩跟她谈什么爱国；她故意呲牙咧嘴：
“爱国？怎么爱？啊；中国算我亲娘；可亲娘歧视我！高考面前；北京上海的是大奶的孩子？其他城市都是姨太太所生？乡下孩子全是陪房丫头被强奸弄出来的野种？
要不凭什么啊？凭什么高考分数线差几十上百分啊！总分才多少啊？啊？大奶奶生的都多长几个脑袋还是多长几个屁股啊？
宪法说人人平等；怎么平等啊？哪平等了啊？啥时才平等啊？！
？？？？？？。
日本？日本连我后妈都算不上；可人家就没虐待过我；要不是二战南京大屠杀；我还说不定就爱上它！
怎么？不行？哼；你说说；你是被仇人砍一刀疼还是被你娘暗算射你一箭难堪？被陌生人砍了了不起砍回来就完了；被自己亲娘暗算射一箭；你找谁算帐啊？你又有脸跟谁说啊？”
对那些一看到日本就跳脚骂她汉奸的；她更是不省油：
“汉奸？你贼喊抓贼吧？别此地无银三百两啦！
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 偷一个面包进牢房，偷一条铁路进议会；知道不？
哦；到日本就是汉奸？到欧美就是你二大爷？南京大屠杀你记得那么牢；八国联军烧杀掳掠你就忘到后脑勺？
？？？？？？。
出国就都算汉奸啊？ 哈哈；傻X； 我又不是安全局的；更不是高科技人员。我卖什么了？我卖谁了？我倒想当汉奸呢；可我爹既不为贪官；我娘更不是污宦；我拿什么去卖啊？
你送我田送我地送我国企送我国宝让我去卖？卖了我们对半分？要不你7我3？不行啊？那你8我2？中不中啊？
实在不行；要不就把你送我去卖？拜托；你值几个铜板啊？ 卖了你；我能不能挤进汉奸名单啊？你值不值得我因为卖你而当汉奸啊？
？？？？？？。
猪脑；真汉奸谁出国还打工啊？真汉奸都打着爱国的旗子卖田卖地卖农民！最后把你这样的傻X都一起卖了到欧美买别墅泡洋妞去了！傻X；就你还替它们数钱！
哦？你也是农民的孩子啊？你脑子灌粪了？人家卖了你祖宗爹娘卖了你；你还给人提鞋擦屁股？你丫天生就是奴才狗腿？
？？？？？？。
笑话！如果10亿农民都成我这样的汉奸；咱自力更生种田种地养孤儿；就是一粒米都不卖给你们这些靠高考歧视上大学的城市猪；活活饿死你们这些在农民头上作威作福的王八蛋！”
石雨发现有时候说粗话很过瘾；哈哈。
石雨在论坛跟别人打口水仗的时候；鹤林每天都挂在聊天室等她；她两边跑来回忙。
“你好；我一直在等你。”鹤林发言。
“你好；对不起；我等朋友聊天。”石雨回复。
石雨觉得泡聊天室的男人只有两种：有闲；或者；有钱的。有钱的不一定有闲；有闲的也不一定有钱；但有一点他们是共同的；就是下面还站得起来。
有一天；佩儿和若菲都没出现；石雨吵架吵累了；便跟鹤林聊几句；打发时间。
他很坦白；名字、地址、电话号码、年龄、家庭？？？？？？都不打自招。石雨善意地告诉他；网络很虚拟；别叫人骗了你。
他自信地笑：“我没那么好骗。”石雨觉得他的自信事出有因；便问及他的职业。他说：“老师；大学的。”
石雨笑：“是教授啊？你很瘦罢？”
鹤林怔了怔：“？”
石雨笑道：“教授教授；越教越瘦。”
这么老的笑话都反应不过来；真是个书呆子。因为刚学会聊天；鹤林打字老慢；他一直跟她道歉自己的迟缓。石雨也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她也只有时间。
因为她的名字；鹤林猜她的婚姻有问题。她笑着岔开：“恩爱夫妻；谁上网啊？”不经意就把皮球踢回给鹤林。
鹤林倒是意外的坦白。说起自己的婚姻；说他那个年代夫妻之间连“爱”这个字都难以说出口；婚姻走过20个年头后；已经无爱也无怨；稀松平常；却也应了那句话：平淡是真。石雨看他很安于现状；便也不掩饰；将自己的婚姻说了个大概；最后总结说；现在满街都上演这样的故事；你方唱罢我登场。
她轻描淡写；已经是旁观者的客观和清醒。
鹤林略略有些伤感：“恩爱夫妻也许真的都是童话；成人童话。”
石雨大笑：“恩爱夫妻不白头。”
鹤林惊讶无言。
石雨笑着解释：“良缘天嫉！”
打出这行字时；石雨脑海里闪过一个名字；泪夺眶而出。幸好鹤林什么也看不见。
鹤林愕然。
不知不觉居然聊了一整天。
聊到夫妻以后如何相处；石雨无意中说道：“换位思考。我已经不把自己当成他的妻子；以后只是他的情人；性伴侣？婚内情人。什么爱不爱啊？呵呵；人心隔肚皮；莫问爱不爱；以后他只要把银子都交给我就OK。”
鹤林大笑：“哈哈；这就好。对；重在换位思考。”
石雨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哀莫大于心死；与其死在别人手里；不如自己给自己收尸。”
鹤林无语哀恸。
鹤林只字不触性字；就连石雨故意提起；他也一笔带过；视若无睹。这让石雨有了跟他继续 聊天的心情。
一天早上；她进入聊天室；看见鹤林早挂在那里。看见她的名字；鹤林立即发过一句话来：“我梦见你了。”
石雨忍俊不禁：“梦见我？”
鹤林也不做解释。石雨只当他是玩笑；一笑而过。
就这么聊着；佩儿和若菲不在的日子；石雨就和鹤林聊。鹤林有时候过于认真；石雨就乐：“聊天放松点行不？”可鹤林说本性难改。石雨也渐渐不再逗他玩；认真地跟他聊起来。
孩子的签证下来时；石雨告诉鹤林；她要回国接孩子。鹤林高兴地祝福她；良久；发了句话过来：“我可不可以去找你？”这时；他们刚聊了两个月。
石雨盯着屏幕怔了几秒：“找我做什么？”
“那就算了。”鹤林淡淡的失望。
石雨想了想：“你喜欢我？”
鹤林没有回答。
石雨又问：“你想我做你的朋友还是情人；你直说罢。”
鹤林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你；想见你；我从来没有这样想念过谁。”
石雨打开信箱发了张相片给鹤林。鹤林曾几次跟她要相片；她都没给他；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好；怕鹤林会吓倒。
鹤林收到相片；急急地发言：“你跟我梦见的一模一样。”
石雨发觉鱼真有溺水的时候；她想起砚轩说过的那句话：石雨；你太自以为是！
第54章
石雨出了机场；就看见鹤林在出口张望；他的相片石雨已经见过。185的他；竖在人群里；鹤立鸡群；一目了然。
鹤林定好了宾馆；石雨随着他上的士；到达宾馆。她正准备去前台；鹤林推着她的行李直接往电梯：“我定了两个房间。”石雨只有乖乖地跟着他上楼。
“你住501；我在你隔壁502。”鹤林将门打开；随手把钥匙放在桌子上。
“累吗？”鹤林听石雨说过她会晕机；关切地问。
“嗯；还好；我吃了晕车药。以前总不愿意吃；以为是骗人的；呵呵；现在才发觉晕车药真的蛮有效。”石雨摘下眼镜；一屁股坐在靠背椅上；揉揉自己的眼睛；又脱了皮凉鞋换拖鞋。
“嗯；很多东西你不尝试就永远不会知道它合不合适自己。”鹤林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嗯；我想先洗个澡；好吗？”石雨站起身；到镜子前看看被自己揉得溃散的眼影；像个熊猫。
鹤林点点头；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石雨找出睡衣走进浴室；先把水温调到最高；再放出热水把整个浴缸冲了10分钟；她想泡澡；可又担心浴缸不干净；只好牺牲些热水。在日本呆的这些年；她唯一沾染的习惯就是泡澡；日本女人的皮肤普遍比较好；也得益于她们每天泡在水里；石雨往水里点了几滴熏衣草然后才躺下去。
埋进水里；她才发觉自己累了。也是；早上六点就起来赶飞机；对她这个夜猫子来说；堪比酷刑。
鹤林来敲门时；石雨已经换好衣裳；化好妆。她换了隐型眼镜；半湿的长发松松垮垮地盘起；一件宽松白色的透明薄绵衫正好盖过臀部；里面是件三青色的真丝吊带小可爱；下面穿了半截的灰蓝色牛仔裤；弹性的质地；把她的气质身材衬托得恰到好处。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石雨吐吐舌头；抓起一个大提包然后去开门。
鹤林已经走到电梯门口等着她：
“饿了吗？我带你去喝粥。”
“嗯；你知道这附近有中国银行吗？我想先去趟银行。”
鹤林摇摇头：“不知道；问问前台罢。”
从前台出来；石雨按地址找到中行；自己排队到窗口；从提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里面是几捆面值一万的日元；开了户；全换成人民币存好。转身看见鹤林在坐门边的一排靠椅上静静地看着她；石雨嫣然一笑：“久等了；走罢。”
两个人走在广州的某一处街巷；鹤林轻车熟路似的带石雨进了一家粥店。石雨跟在他后面： “你怎么知道这？”
鹤林解释说；在石雨到达前他跟当地的老同学老校友见了几次面；打听到这家粥不错：“你不是说你喜欢喝粥吗？”
石雨笑笑：“难得你有心都记着。”
鹤林帮她拉出一把椅子：“其实我很健忘。”他点了几道粥；清淡开胃；石雨喝得不亦乐乎。鹤林自己倒几乎没怎么吃；只抽烟看她。石雨奇怪地看着他：“我吃相很丑？还是我很丑？”
“不；秀色可餐。”鹤林难得开玩笑；石雨听了不由得噗哧笑起来：“打算呆几天？”
“三天；三天后我必须回去。”鹤林除了在大学供职以外还兼了几家公司的技术顾问；暑假期间他是正好联系业务到广州来。
喂饱了石雨；鹤林带她四处转转；石雨曾到深圳打搅过佩儿；但没有在广州好好逛过。
路过一家旗袍专卖店；鹤林忽然停下脚步：“石雨；你看那件旗袍。”石雨转头看着橱窗里模特；模特身上是一件白色底子上轻淡地散着几朵三青玉兰的挖袖立领旗袍。低头看看自己；的确是很相近的色调；难怪鹤林会把她叫住。两个人不约而同走进店里；鹤林指着橱窗：“麻烦拿一件给我。”石雨到更衣室换好踮着脚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