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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有些屈才的。
五年前他刚刚读研毕业的时候,就已经被西门子德国总部录用了。要不是因为德国人给华人的薪酬相对低一些,他气不过,也不至于回国。
他是钱塘本地人,回国的时候自然优先考虑家乡的企业。当时正赶上苏泊迩寻求上市,各个部门都要抬升逼格,大肆引进先进高端人才充门面,张拓海也是在那时候加盟其研发部门的。原本他以为苏泊迩虽然目前生意不大,上升势头却猛,正好大干一场。谁知一切还是镜花水月、山寨为王。
2004年年中,苏泊迩在深交所上市成功了。张拓海立刻感受到了他的正职上司苏先河的压迫。04年当年的待遇还看不出什么问题,05年马上就开始下坡路了。
他期待的那些智能家电的开发项目,随着上市套现的成功,从一个个画着的大饼,变成了遥遥无期的愿景。
国内真正尊重技术的乡镇企业出身领导,其实真没几个。连个豆浆机都山寨,真想做原创的人才,处境就苦逼了。
张拓海在车里抽了几根烟,弄得乌烟瘴气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才想起忘了开车窗。他赶紧打开窗子,等散散烟雾再发动。闲着无事,就掏出手机浏览起猎头信息来。
年终奖到手之后,不如意的人就翻翻跳槽机会,也是人之常情。
“公司名称:初音智能有限公司。
工作地点:滨江高新产业园……
经营范围:智能硬件、3D打印……
公司性质:初音集团全资子公司……”
张拓海设置了按照工作地点便利程度、专业相关性等许多搜索条件搜索,结果一家刚刚挂牌的、很容易让人怀疑是否是皮包公司的企业,跃入了张拓海的视线。
初音集团?他当然知道这家赫赫有名的巨头。
这两年里,初音简直就是钱塘本地企业的榜样典范。
便是张拓海本人,其实两年多之前,就已经见过初音集团的老板顾莫杰了——当时顾莫杰还只是一个在为开发初音输入法筹措原始资金的穷小子呢。为了区区几十万的资金缺口,亲自带着一个搞法务的女实习生,叫费莉萝的,到张拓海这里兜售过一些陶瓷厨刀的专利。
没想到,仅仅两年半之后,顾莫杰就一飞冲天,到了如斯恐怖的程度。
要是可以跳槽去初音集团,张拓海早就去了,哪里还会留在这里受窝囊气。
问题是,他从来没听说过初音有做任何硬件相关的东西。而他当初本科学的是电子工程,研究生读的是自动化相关,怎么看都专业不对口。
码农,他是干不了的。
张拓海犹豫着,关掉手机浏览器,翻开电话簿,找到了那个尘封了两年半的号码,那是当初顾莫杰卖专利的时候留给他的联系方式。
“对方应该没有换手机号吧?算了,想毛线想,直接打就是了!”
张拓海按下了拨号键。
响了许久,对面接了。应该是存储的号码没删掉。
“张工?怎么想到打这个号码?”
依稀是顾莫杰的声音。
张拓海有点激动。
“没……没什么,在猎头信息上看到,有家叫‘初音智能’的公司,在滨江招人,说是初音集团全资子公司。我怕有人打着顾总您的旗号、败坏贵公司的商誉,确认一下……”
“没问题,就是我在招人。”
“初音集团开始涉足硬件领域了?”
“当然有做。将来远期目标打算做手机这些。不过现在么,先做点智能硬件,试试水锻炼一下团队。现在手机行业水太浑,犯不着下去。”
“那……我可以试试么?”
“当然可以了,张工你的素质我还是了解的。怎么,在苏泊迩不如意?我要不是想着如今摊子刚铺什么家底都没有,还不至于不好意思请人呢。”
“顾总您说哪里话,这是我的荣幸……像你这么年轻有为的,只怕国内十年里都出不了第二个了。只要你布局的生意,哪怕现在只有一片平地,我都信。”
……
两天之后,张拓海在苏泊迩那边请了假,按照猎头信息上搜索到的地址,找到了隔壁园区刚刚成立的“初音智能有限公司”。
马上就过年了,很多人拿完年终奖就提前请假直到年后的都不少,所以苏泊迩的管理还是挺宽松的,张拓海的翘班没有丝毫障碍。
到了地方一看,只有一幢刚刚租来的半旧办公楼,新帖的LOGO,别的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
他有顾莫杰给的联系方式,前台自然没人拦他,径直上楼找到了现场的负责人。
一进门,一个二十五岁光景的年轻人楞了一下,然后就迎了过来:“您是张工吧?幸会幸会,顾总关照过,说您今天会来考察一下情况。他下午会亲自过来一趟的,您不急的话可以等他到时候面谈。”
除了这个年轻人之外,还有一个20岁光景的妹子,在指挥一群家伙安装调试着些什么。
张拓海赶紧谦虚了一下:“太客气了,怎么谈得上考察呢,只是随便看看。你是这儿的负责人?”
最后一句话,问得有些失礼,主要是张拓海看对方太年轻了,怎么也不相信对方会是初音智能的技术负责人——尽管初音智能如今只有资金,内里还是一个空架子。
“谈不上负责人,将来可能会监管几个项目组吧——自我介绍一下,陈景天,香港科大材料科学院的,明年博士毕业。前几天顾总通过邱院士的关系,联系到了我们朱校长,说他有意在国内投资搞电池材料的基础研究。
这位是我师妹,程瑛,刚刚研一,她当初是顾总的高中同学呢。顾总前两天刚刚特批款项购置了一批初始实验设备,我们也是趁着年前这几天,调试一下实验室,年后好正式筹备干活。”
陈景天这番话信息量有些大,张拓海一时没法全部捕捉住,只能一点点消化。
张拓海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顾总的高中同学?怎么会已经读到研一的?我记得顾总今年才大三吧。”
陈景天:“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都是钱江大学竺可桢学院出去的交流生。竺可桢学院是钱江大学特招的,每年招收一部分本市顶级高中的高二优等生入学,五年制读完就是硕士学历,所以快一些。程师妹比顾总早一年上大学,学制又短,可不是今年就研一了么——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25就博士毕业的。”
张拓海听了立刻觉得氛围亲切了不少:“你们也是竺可桢学院的交流生?我当初也是。我93届的,交流去的港大。那时候朱精武还没当上科大校长,科大实力还没现在强。我读完之后又去德国留学了三年,慕尼黑工大。”
张拓海和陈景天聊了一会儿,旁边调试仪器的那个妹子,忙活了一会儿之后也过来打招呼,正是陈景天嘴里提到的那个小师妹程瑛。三人扎堆说了些圈内人的话题,陈、程二人对张拓海的资历也多了几分敬仰。
毕竟,别看三人都是本科钱江大学毕业的,但是年份不同,含金量也不同。
20世纪最后三年开始,大学扩招潮蔓延开来。钱江大学也是在那时候吞并了省内其他三所学校钱塘大学、钱江医大、钱江农大,才把综合排名爬上去了。但是学校规模扩大之后,教学质量实际上肯定有拉低,那些扩招兼并之前就毕业的老人,难度和扩招之后不可同日而语。
要不是张拓海是实打实90年代初的名校生,也不至于后来靠自己实力就去了欧陆第一工科强校慕尼黑工大。
尽管新公司目前还没什么成果,也没什么看得见的项目,但是光看其对人力资源的吸引能力,就足够让张拓海放心,这儿是可以做一番大事的——朱精武校长都配合、推荐人过来做产学研一体,能差得了么?
人的名树的影,一个普通富商,或许不能让学术圈里真正做实事儿的人心服口服。但是如果这个富商本身可以暴露出一定的圈内素养,表现出懂行,情况就不一样了。
张拓海尽管不懂电气材料这个细分领域,但是淫浸多年,门道还是看得出来的。这里新筹备的实验室,起码已经投了近千万下去了,都是实打实的干货。
他心中唯一的顾虑,是他在苏泊迩签的合同还没到期。2006年,还没有《劳动合同法》,提前闪人,是有一定的赔偿责任的,何况掌握公司核心技术的人,还存在保密协议和培训服务期之类的条款。
……
“顾总,您来了。张工已经来考察了有一会儿了。”
陈景天的话,把张拓海从顾虑中惊醒。抬眼看去,果然是顾莫杰。
比两年半之前成熟了不少,不过还是那么年轻挺拔,目光锐利——尽管锐利的同时还有一点近视。
张拓海迎上去,赶紧表忠心表决心,和顾莫杰稍微聊了几句、攀攀旧交情,然后一咬牙把他年后就辞职换地方的决定说了。
“张工,在苏泊迩那边,有什么违约金之类的问题,尽管开口,公司会为你承担的。你的资历,我是了解过的。只要你不觉得这里草台班子、目前还不够正规。肯来的话,马上就可以先负责几个项目,我也不会多许诺些虚的,咱都是能上能下的扁平化管理,谁的项目出色,一年半载之内总会出一个‘初音智能技术总监’的。”
“什么?你们公司还帮承包违约金?”张拓海心说,“你特么早说啊,早说我考察都不用考察,直接就跳了。”
第二十一章冷浸溶溶月
IT产业圈子里,由软件入硬件,是一件很犯难的事情,后世多少企业家都没跨过这一步。
平行时空的历史上,七八年之后,充其量也就是周红衣这个半吊子,靠着361爪机助手的覆盖面,联合了山寨机圈子里混了多年后混出点样子来的硬件商酷牌,联手搞出个奇酷爪机。
但是据说,奇酷问世之后两年,对外公布的出货量也就只有500万台,在圈子里只能算介于二三流之间——注意,这个数字是官方对外宣布的,并非第三方统计,所以实际上有多少水分,可想而知。
而历史同期,全球前三大手机供应商的年度出货量,分别是三星的2。2亿台、苹果的1。7亿台、华为的1。1亿台。(注:考虑到苹果的单价比三星卖得贵,所以如果按照销售额而非销售台数计算的话,苹果才是第一。因为台数不如三星,而且有被华为追赶的趋势,苹果才不得不推出SE方案,抢夺便宜货市场。)
顾莫杰要想介入硬件领域,必须经过多年小步快跑的积累,以及由软而硬的布局渗透,才有可能成功,绝非一朝一夕的功夫。任何在硬件领域一夜速成的建设,都只能出现在意淫小说当中。
所幸,顾莫杰本人还算有几分人格魅力和感召力,在圈子里也一知人善任著称,哪怕只有一个刚刚注册的草台班子,好歹可以笼络到一些还算实干的可用之才。赶在2006年春节之前,把“初音智能”的基础铺好了。
第一年,他打算投入一到两个亿的资金,在硬件研发团队的建设与技术积累上,至于产出,则完全没有要求。当然他有别的手段来考核自己的团队建设成功性,总之不会外行乱烧钱就是了。
……
转眼就是春节。竹溪小径的庄园还没整顿好,暂时无法住人,年夜聚餐自然不能放到那儿去。
母亲莫英考虑到今年家里聚会的人会更多一些,原本是打算提前订酒店的,但是被顾莫杰以不够安全便捷为由否决了。
最终的讨论结果,是去江南会。反正那地方原本是商务谈判用的,年关的时候空着也是空着。顾莫杰本人在江南会里的股份,就占了一栋小楼,足够把比较近的亲戚都安排下了。
在顾莫杰记忆里,过年对他本是无所谓的,他每年都只是把过年当成一种释放和休假,从来不考虑年味儿的问题。
不过今年却不一样,过年这种应酬,有了新的意味。
首先,父亲顾荣昌和母亲莫英,终于分别成功辞职和退休了。这件事情里头,说到底还是顾莫杰生意上得罪了官场中人导致的,他有必要让闲下来的父母好好安心,看清楚自己儿子的实力,彻底忘掉丢了公职的郁闷。
尤其是父亲顾荣昌,因为他是辞职,而非内退,所以后面还得交十二三年的社保才能退休。按照顾莫杰的本意,如今他都这份身家了,还要什么保险?可是架不住老一辈的老观念,父亲总觉得都交了那么多年的社保了,临老弃保怪可惜的。
顾莫杰不想和父亲拗着,大笔一挥批了两百万,其中一小部分用于给父亲一次性把后面十几年的养老医疗统统委托交齐,剩余的大部分则是给父母额外买了一笔丰厚的商业养老保险。
看到父亲拿到巨额保单的时候,那股踏实的表情,顾莫杰有些感慨:代沟实在是太明显了。
除了父母这边的问题之外,另一个顾莫杰要面对的,就是未婚妻陆文君的对待。元旦前后,因为温婉清那桩事情,陆文君在焦虑之中,把一切都交给他了。尽管两人已经见过家长订过婚,但是这毕竟是偷吃,总要给个说法。
把陆家人请到自己家里来过年,显得有些不尊重,最好的办法自然还是全部放在第三方的场所。种种考虑,最后才选了江南会。
江南会自修葺以来,估计还是第一次有股东在这儿摆年夜饭。
顾家这边,顾莫杰的大姨和姑妈家都受邀了,表哥周立新和新嫂子刘绯彤是见过世面的,也来过江南会,不怯气场。表妹潘盈盈则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满眼都闪着好奇和羡慕。
“这就是传说中的私人会所么……原来哥已经是和马风平起平坐的江南会大股东了……”这种念头随着潘盈盈每看到一件惊喜的新玩意儿,就会冒出来一次。
陆家那边,陆母陈爱雅寡居,她想着毕竟女儿和顾莫杰还未完婚,带太多亲戚来有些不好意思,就只带了自己娘家这边的亲戚来长长见识。至于陆家的本家亲戚那边,陆文君的二叔当初在顾陆订婚的时候,因为争夺拆迁房和陆文君势同水火,已然不往来了。
楼上楼下,一共排了四桌的人,两边分开,免得陆家人觉得客场尴尬。酒水菜色流水传上,都是一般无二。从鹿鼎烧烤到传统江南美食,一应俱全。
……
“盈盈你搞什么呢,又给我添乱。你妹啊!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坑哥的妹妹的!”
二楼的侧厅里,顾莫杰给家中长辈敬了一圈酒之后,借个机会就逮住了表妹潘盈盈,拉到阴暗角落里狠狠教训。
潘盈盈被训斥之后,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依然对着表哥撒娇泼赖:“哥我怎么了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同情心的。请人家一起来吃个饭怎么了,小气~”
顾莫杰板着个脸,指着帘子另一边、在一张桌角眼观鼻鼻观心独坐的温婉清,压着声音问:“可是这是年夜饭啊!都是家人团聚的时候,你带个外人来吃饭,成何体统。”
温婉清,正是被潘盈盈拉来的。
潘盈盈嘟着嘴,攥着粉拳对顾莫杰娇嗔:“你也知道是年夜饭!婉清姐没爹没娘的,就几个不着调的远房亲戚,多可怜呢。我拉她一起来热闹热闹,家里人也没说啥呀。你可不知道,前天,都小年夜前一天了,她还在工作室自得其乐做渲染呢,这种人就没个休息的观念。”
顾莫杰:“你怎么知道的?”
潘盈盈狡黠地一笑:“因为我也在那里做渲染嘛~”
顾莫杰觉得自己被潘盈盈的狡辩打败了。这种事情,只要潘盈盈敢拉,家里人当然不会明着不给面子,但是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说呢,简直是给顾莫杰添乱。顾莫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表妹上了美院之后,突然就有了这么铁这么志同道合的闺蜜了。
难道是两人都是从小本该读文科、结果中学的时候突然有了点闲钱可以转学艺术类专业、人生经历相近所以同病相怜、特别有共同语言?
顾莫杰思前想后,最后只是给潘盈盈下了个最后通牒:“我不管,反正人是你拉来的,你去想办法给我解释清楚:首先,一定要旁敲侧击地让大家知道:婉妹是家里没人了,独自一个在钱塘,孤苦伶仃的;其次,还要强调是你力邀她来的,人家只是碍不过情面才来的。”
潘盈盈不服道:“哥,你这不是揭人疮疤么,自己心里坦荡不就好了,何必……”
顾莫杰:“不想揭疮疤你就私底下找人一批批解释!”
……
顾莫杰在楼上教训表妹的时候,楼底下的陆文君也在那儿被表妹聒噪。
她母亲陈爱雅只请了娘家亲戚来团聚,也就是陆文君的小姨和小舅家。小姨家的表妹林暄妍比陆文君小一岁,两姐妹从小关系最好。顾莫杰和陆文君订婚的时候,当时林暄妍也在,还和陆文君聊过很多姐妹之间的话题,包括如何防止陆文君被人挖墙脚。
陆文君和林暄妍之间是无话不谈的,包括她已经和顾莫杰发展到了哪一步这种羞羞的消息,她也没瞒着表妹,对方稍微一追问,她就认了。
刚来的时候,林暄妍便惊叹于江南会的古雅底蕴、非比寻常。后来听了表姐的爆料,才知道表姐已经和姐夫真个成就好事了,她便在心中揣摩:姐夫今年如此大弄,隆重招待,肯定和他已经吃了表姐有关系……看来表姐的地位已经越来越稳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