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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除周围冰寒环境,现在就要靠他自我觉醒,所以不宜轻动,让他就地恢复,想必经过了霜未明的精心救治,清醒过来,脱离危险,只是时间问题,毕竟修士的命很硬,只要吊着一口气,根本元气还在,就能恢复。
行走在道的路上,没有顽强的生命力,也就没可能走的太远,与人斗法,与天地斗命,都需要顽强和坚持,这是必然的情况。
感受到霜无雪渐渐平稳粗壮的呼吸和强健有力的心跳,霜未明剩下的就只有安心的等待,替他护法,度过这生死一刻。这才将视线转向玄明冰心,在他替侄儿疗伤期间,已然稳定下来,落到地上,闪亮着寒光,算是这黑暗中最显眼的存在,仿佛在提醒着人们它的存在。
霜未明缓步走了过去捡了起来,看着手心中的玄明冰心,他叹息道:“没有十年时间,怕是恢复不过来了,可惜了,以后斗法怕是不能这般由心了。”
因为一旦使得玄冰镜像自爆,这玄明冰心就会将积累的巨量冰雪元气消耗一空,再也不能做为玄冰镜像的核心异宝使用,所以玄冰镜像可以被摧毁,只需要斗法之后再造就可,但自爆之后,就失了根基,而他霜未明的实力随之大减。
正是知道这样的结果,才会在方才近身缠斗之时说那一番话,不光是为了争取时间使出杀手锏,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毕竟这样都灭杀不了对方,那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霜未明哪怕再不愿意,但也不会纠缠不清,不是他好心,而是实力使然,靳秋所展示出来的实力,已经让他有了忌惮,不会如之前那样有绝对把握,敢笃定的对付靳秋。
只能说靳秋气运绝佳,在霜未明实力最巅峰,无论是修为手段,还是心态斗志都处在最强的时候,巧妙的将霜无雪变成了负累,这才能达成这样的结果,不光破掉了霜未明的杀手锏,更是打掉了他的信心,就算是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靳秋所做的努力还是值得的。
霜未明叹息一声后,便不在说话,收起玄明冰心,返身将伤势已经稳定,再需细细调养的霜无雪带起,也离开了这里。
这里便陷入了寂静,天边一线,渐渐露出鱼肚白,预示着黎明的到来。
冰雪覆地,冰山撞击,陨击刻痕,留下的只有一地狼藉。
……
靳秋睁开双眼,轻呼了一口气,感觉背后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左臂也感觉不到冰寒刺骨的疼痛。看来从蒲成那里得到的疗伤丹药确实不错。
但是外伤好治,内伤难愈,也不知是霜未明法术厉害,还是拖延时间太长,那股顽固的冰寒之力已经侵袭入骨,甚至已经开始影响靳秋自身的真元循环,而这种伤势,就不是药石可医的了。
换句话说,现在靳秋只是一时将伤势止住,而后必须花费大量时间,细工慢活的调理身体,将这冰寒异力缓缓驱除。
知道紧急处理已经到了极限,接下来就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靳秋也就结束自愈,随手解了幻术禁制。
当日,靳秋拖着重伤之体,果断离开,甚至连方向都没有刻意改变,不仅是笃定霜未明不会追击,更是因为没有这个时间,在感觉飞出不短距离之后,靳秋就迅速落到一密林之中,找了一棵被剖空的大树,随手设了一个幻术禁制,就躲入树洞之中开始紧急疗伤。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靳秋走出树洞,天色已经大亮,各种鸟雀脆鸣,草木吐嫩,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好一派欣欣向荣之势。
他的心情也像这景色一样,十分欢愉,笼罩在自己心头多年的阴影一朝破除,好不爽利!
即便现在实力只剩三成,也影响不了这样的好心情,更让他高兴的是,经历此战,心劫之镜再也不是月影朦胧,不辨南北,只要好好静下心来回想,各种感悟提升,自然会纷至沓来,也不枉冒险拼命一场。
靳秋嘿然一笑,便冲天而起,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来向,以及战场的位置,便大概明了自己的方位,朝着天云山飞去,短时间内,那里便是自己最安全的地方,就算霜未明还要来纠缠,也要先照料好他那半死不活的侄儿。
他可比自己伤重多了,等他有时间了,自己已经度过最艰难时期,知道了他的虚实,可就不怕了。
……
时间往前推,就在靳秋离开天云山没两天,天云真人便发下掌门法旨,号召门下弟子奔赴郢空山,合四派之力,并修真世家及散修之助,剿除祸害修真界之血河魔教,还中州一个朗朗晴天。
至于具体事务,自有手下人负责,天云真人不会管的那么细。至于去多少弟子,去什么境界的弟子,如何安排山门等等,就会分配着办,而作为内门执事的乌木自然有这个权力做出调控。
而第一批人手,便是凝元弟子并先天弟子若干,随着法相宗来客一起奔赴郢空山,而就在他们走后不久,靳秋便回了山门,在第一时间交付任务,准备安心养伤。
虽然察觉到山门有些异样,但没有多想,毕竟平时山门各处也都是冷冷清清的,师兄弟们各自或外出,或闭关修行,哪有太多时间来往交际。
听完靳秋掐头去尾,节选部分的大致描述,乌木心中暗惊,没想到靳秋居然如此便完成了这棘手的任务,而且做的十分漂亮,关键的是,没有动手,就反手之间灭了两门,那侥幸生还的牛进已经被他自动忽略了。
对于靳秋便有了忌惮,有实力并不可怕,就怕有这样深沉的心机,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被他惦记。
最关键的是,乌木知道霜未明肯定也追去,但现在这人看上去丝毫无损的回来了,这其中的猫腻就太大了,无论是在霜未明手里逃了出来,还是躲过了霜未明的追击,都能说明一个问题。
对于一心倒向霜未明产生了动摇,毕竟他处的这个位置,需要很多人的支持,也会得罪很多人,所以对于厉害人物,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而靳秋现在表现出来的水准,让他有些拿不准,是不是真要一条道走到黑。
他跟靳秋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对于修行已经没有多少期望的他来说,这个内门执事就是他最大的希望所在,有了这个想法,打算看看风向的乌木,说话就不那么生硬了。
“寒秋师弟当真是手段了得,睿智不凡,实话跟你说,最近不是那法相宗长老带队来访嘛,就是为了说服掌门派人同他们一起剿灭血河魔教的孽障。所以山门之内还真没有多少人了,就算师弟回信要人支援,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
“而且这剿灭孽障,已经成了本门最大的事,必须优先处理,师弟如今归来,怕也不能置身事外,这并不是师兄我刁难,本来你才回来,应该调养休息一段时日。但就连平时闭关不出的杨眉剑师弟,以及其他出山游历的师弟们,也会被召集起来,参与大事。”
“甚至还要在不久之后,派遣杳冥,甚或心劫期的师兄们前往,所以还请师弟做好准备,去往那郢空山。当然,我不会如此不近人情,让师弟你马上动身,我会周旋一二,让师弟先休养一些时日,其他压后再说,如何?”
靳秋将一切看在眼里,虽然自己现在实力大减,只余三成,还不如出山之前,但别人对自己的态度截然不同,不由得暗叹,有实力是一回事,还要表现出来,不然有等于无。
对于乌木的心思转换,靳秋自然能看出一二,无非发现自己并不好惹,便缓和两人间的不快。
靳秋也乐得如此,便和声说道:“多谢师兄周全,那我就先回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人散
靳秋缓缓吐纳,将一口寒气送出,结束了今天的调养,入目所见,尽皆是薄霜覆盖,竹几竹椅原本翠绿的颜色,更显清素,整个竹屋的温度仿若寒冬,就是靳秋衣上,也有一层薄冰。
整个人仿佛在寒冬之时,在夜晚无遮之处坐了一夜,就算不是雪人,也相差仿佛。
这是靳秋回来的第三日,每天最紧要的,便是驱除体内顽固的冰寒之力,每驱除一分,靳秋的实力便恢复一分,而表现在外的,便是这等景像,可见这冰寒之力甚是不好对付。
而且这还是靳秋心无挂碍,又身处山门,一心一意疗伤逐寒,才有的效果,但随着冰寒之力的日渐减少,这驱除难度也越来越大,而实力的恢复也越来越慢。
第一日驱除冰寒之力之后,靳秋整个人仿佛被冰冻一般,竹屋之内也似乎被冻结,可见冰寒之气大盛。
第二日,靳秋只是被覆盖一层寒冰,眉眼之间,仿佛被隔绝一般不真实,竹屋之内各种器具也覆了一层微蓝薄冰。
而今日程度又浅了一层,想必这冰寒之力将越发难以沉积,影响更加关键。
缓缓收功,右手轻拂,竹屋之内冰雪融化,还暖如春,靳秋满意的笑了笑。
这几日,除开必要的疗伤恢复,靳秋就将剩余的时间,用来感悟回思跟霜未明那凶险的生死之斗,越是品味,越是能感受到心劫境界的奥妙。
当真是云中见月,再无迷思。唯一遗憾的,便是这犹如跗骨之蛆的冰寒,绝对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全部驱除的,到了现在,靳秋算是真正明白了它的厉害。
如果只是霜未明法术造成的,靳秋是决计难以相信的,也不认为他有这样恐怖的实力,而排除这个,九成九的疑点就转移到了那最后的自爆之上,看来那威力巨大的冰裂洪流,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或者说除了那瞬间恐怖的攻击,而后阴毒不显的冰寒之力,同样是一计杀招,只不过一个在于爆裂,仿佛雷霆迸发的爆裂,一个在于侵袭,伪装不显的侵袭,但其他都是同样的不凡。
这也解释了那玄明冰心最后为何悬浮半空,冰寒不显,但其实连霜未明都不敢触碰,不想去对抗那内敛隐蔽的彻骨冰寒。
异宝之不凡,莫过于此。
就在靳秋结束每日驱除冰寒异力之时,便听到了一个圆润温和的声音。
“寒秋师弟可在?丽雪颜前来叨扰。”
靳秋一连三日,都在专心调养自身,企图尽力驱除寒毒,难缠到这个地步的冰寒之力,称为寒毒倒不为过,所以自回山后,并没有再出这竹屋一步。
现在听这声音,便马上知道是丽雪颜丽师姐来访,而后的言语,便不出所料,方才清理好地方,站了起来,解除禁制,走出门外,看到明眸皓齿,肤如初雪的丽师姐,神情似嗔还喜,俏丽的站在那里。
靳秋只觉得眼前一亮,平时看惯的山水鲜活了起来,轻笑道:“丽师姐得闲来访,欢迎之至,进来坐吧。”
丽雪颜莲步轻移,随着靳秋进入竹屋坐下,明丽的脸上带着晕红,更显清丽,柔和地说道:“师弟回来几日,都不曾去我那里走动,是不是显得太生分了,没法子,我只好来师弟这里了。”
靳秋有些局促的说道:“师姐哪里话,小弟怎会做此想法,只是走不开,所以回山之后连这门都没出过。”
丽雪颜眸光流转,轻笑道:“我是说笑的,谁不知道寒秋师兄已经是凝元境界的高手,而且才将任务做的妥妥帖帖,就是乌木师兄也称赞咧!”
靳秋苦笑道:“看来山门是什么事都藏不住,都算是第二次了。”
丽雪颜安慰道:“别看山门冷清,似乎师兄弟们都在潜心修行,但其实大家都会相互串门,讨论道法,交流见闻的,只是师弟在山门日短,又不善走动,自然不知晓,更何况是从乌木师兄那里得来的消息。”
丽雪颜说完后,娥眉轻皱,有些迟疑,但还是说道:“只是师弟这次做的十分完美,但戾气稍微显得重了些,也许不必将两家修士赶尽杀绝,只需将那动手的真凶斗杀,以慰同门。毕竟死的修士太多,对你终归不好。”
“我这个先天修士对你一个凝元修士说这样的话,可能不太合适,但我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不要误解。”
靳秋听话,还是明了好赖的,知道这不是反对斥责,只是丽雪颜本性如此,一个一直在山门修行的女修,即便耳濡目染这些残酷厮杀,但毕竟少有真实见闻的,只想着尽量缓和的解决问题,但实际上很多事都不由己,更别谈如何如何了。
但他还是真诚的说道:“多谢师姐劝慰,师姐好意我岂会不知。只是师姐有好心肠,怕正是被别人利用,其实并不是我要将那两家如何,他们自身的矛盾已经十分激烈,完全是不可调和的,迟早会爆发,然后只会留下一家。”
“我身为天云门弟子,自然不会介入修真家族间的争斗,可惜他们什么手段都敢用,居然打算接我天云门的手当他的刀使。我真要像师姐说的那样做,岂不是让他们称心如意,一旦我开了此例,恐怕自有其他人效仿,那我天云门岂不是疲于应付?”
“所以说师姐之言甚合我意,但为了给山门剿除祸根,也只能那样做,而且也不是毫无损伤,只不过没有跟乌木师兄说明,其实我这几日便是一直在疗伤当中,不能懈怠,这才不曾拜访师姐,还请见谅。”
丽雪颜毕竟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更没有出山执行过几次任务,虽然心善,怜悯那些随两家而亡的修士,并不完全认同靳秋,虽然他说的有理,但也不可否认,靳秋太过好胜,容不得被人利用。
要强争胜,这才不是只灭杀一个凝元,而是间接灭杀三凝元十先天,但修士认真起来又十分执着,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去争了,丽雪颜也不是要争胜的性子,只是稍微提了提,让靳秋有所触动,就不再说了。
只是关心道:“师弟之伤严不严重,看来我打扰得有些冒昧了。”
靳秋只是笑道:“没事,只是要花些时间,倒是不严重,所以才没有跟乌木师兄提起,要是真严重,师姐看我能有如今的生龙活虎。”
丽雪颜轻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看来这斗法争胜相当凶险,连乌木师兄都赞赏有加的你,也要受伤,那我们去剿灭血河魔教的魔头,也不会轻松,只怕……”
靳秋焉能听不出话中的犹豫,问道:“难道说……师姐也要出山,去那郢空山?”
丽雪颜收起那一点忧虑,明艳的笑道:“是啊,掌门真人都下了令旨,我们自当遵从,何况这也不仅是我一家之事,那血河魔教专门害人性命,据说已经害了上百修士。这等凶徒,正是我等修士斩妖除魔的时候。”
“而且之前已经走了一批人,这次是杨眉剑师兄带队前往,路上也没有危险,到了郢空山,自有安排,这也算是我们修真界的一件盛事了。”
靳秋微叹道:“师姐言不由衷,像这种大事,光鲜之下的残酷想必大家都明白,到时不知道又有多少同门陨落,不过这又是大势所趋,不得不为,有杨眉剑师兄带队,应该没有问题,只希望师姐如果真的碰到敌手,不要心软,一定要安然归来。”
丽雪颜带着点期待,又有点失望的说道:“师弟放心,如果真的遭遇了,我是不会心软的,也希望师弟早些养好伤,不要影响修为。”
这话说完,一时两人无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靳秋想的却是当初遇到的黑炎等人,如果血河魔教不再隐在暗中行事,而是明目张胆的出手劫掠修士以炼邪法,不是布置到位,完成布局,实力壮大到无需忌讳,就是据点过多,影响太大,成了规模,已经藏不下去,不得不由暗转明。
但无论是那一个,只要都是黑炎这个级别的实力,那修士进剿当真是不容乐观,如果初次交手,肯定要吃大亏的,毕竟就连那日,靳秋对付黑炎,也只是占了先手,这才勉力取胜,并不是一面倒的斗法。
由此也看出,血河魔教之人都是血战余生的老辣之辈,绝不是各门派初出茅庐的弟子可以想象的。
关键是中州修真界已经承平日久,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动荡,最多只是局部冲突,鲜有大的血战,就是几年前天云门护送载灵玉实的小队被劫杀,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至于驱除明王教,捣毁明王教各处分坛,摧毁其根基,虽然范围大,影响广,但其护法修士的实力,毕竟还不如门派弟子,大占上风也是应该,所以没有太大的折损,但却不能以此类推。
就是不幸撞到靳秋手上的杜远、尤胜两个法相宗弟子,过后,还有那法相宗派人前来核查,可见冲突的烈度不高,但知情的靳秋很明白,明王教跟血河魔教完全是两个层次。不可相提并论。
第二百七十六章 请教
所以靳秋很怀疑只是先天境界,又没有太多斗法经验的丽雪颜,能否在突发战斗中全身而退。
特别还有着心软的毛病,恐怕这才是大多数只在山门庇佑下修行之修士的常态,可是靳秋明白对方是何等的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