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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当了大老板太太了是不?哎哎,玉儿,谁的太太咱都可以当,就是不能当姨太太呵!”
玉儿低头拭泪,脸儿一红:“姐,你胡说啥!”
周师傅笑着说:“秀娟这姑娘,就是快人快嘴。”
两人到了院子里,秀娟说:“走,妹子,回家!今儿个姐亲自给你做几个好菜吃!”
玉儿笑笑,说:“那我一定亲自品尝。”又说,“姐,我先去商场找孙经理开离婚证明,再去来永那个家看看。中午我一定到你那里吃饭,行不?”
秀娟扑闪扑闪眼睛问:“不用我给你保驾?”
玉儿说:“没事儿。”
秀娟点点头,说:“哎,你少跟那个姓来的小子啰嗦,直截了当就是两个字——拉倒!听见了吗?”
玉儿说:“姐你放心吧!”
秀娟又说:“玉儿,你还不知道哩!你可得好好地谢谢孙经理。郑二秃子上任后,就‘叫花子坐轿——抖了起来’。挤走了陈正良,换了办公室江主任,硬让钱总退居二线,第四刀就是给孙经理下令,给你除名。说你道德败坏,极大地破坏了企业的形象,严重地影响了商业系统在全县、全地区乃至全省的声誉。命令下了两次,孙经理坚持顶着不办。到第三次时,郑二秃子拍着桌子大发脾气,骂孙经理纵容庇护坏人坏事破鞋女流氓。孙经理也火了,说郑局长你用不着冲我来这一套。你就是撤了我,我也不能开除苗玉。一个女人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亲个嘴儿就除名,哪里有这个规定?郑二秃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让孙经理把你的人事关系转到一个垮了台的鞋帽商店去,孙经理也坚决顶着不办。”
“这个秃驴,这么恨我呀!我又没得罪他。”
司机小吕的方向盘一扭,先去了百货商场。恰好孙经理在办公室里,玉儿先表示了千恩万谢,见屋内只她二人,就从小包里取出两盒高级的巧克力,说给她女儿的。又说:“大姐,您先给我开个证明,我去离婚。办完这事儿,再来看您。”孙经理就忙给玉儿开了证明信,盖了个商场的大红公章。
车子驶进了县直机关宿舍区的一条长长的胡同,在一个小院门前停下了。玉儿下了车,院外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她抬起右手,用小手指拢了一下鬓发,就朝那个住了七年的小院走去。门锁着,玉儿取出钥匙,插上,只拧了半圈,锁“叭”地一声轻轻脆响,黑铁皮门随之开了。玉儿想,如果来永不在家,就留个条子。然后住到县招待所去,打电话叫他一块儿去办离婚手续。只是担心他出了差,自己白跑一趟。
院内也是静悄悄的。门前她种下的那株葡萄树,垂下来一嘟噜一嘟噜绿色紫色的葡萄。窗前的那棵石榴树上也挂满了黄中透红的半大石榴。墙边的几盆珊瑚豆、蝴蝶兰、吊兰、香水月季,则因她走后没人浇水全枯死了。只有那颗大大的仙人头,虽盆里的土干得裂了缝,却依然活着,扎煞着尖尖的芒刺,上边还冒出了几个小小的褐色花骨朵。玉儿几乎没假思索就把钥匙伸进了房门上的钥匙孔。门无声地开了。她进了屋环顾了一下客厅,径直往半掩着门的卧室里走,但就在刚要迈进门时却猛地倒退了两步。一个光着黝黑身子的矮壮男子,背朝她站在她曾躺过七年的那张床前,发了疯似的攻击着仰在床沿上的一个裸体女子,女子则呵呵地声声叫唤。两个人如一对中了邪的蛤蟆缠绕在一起,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玉儿一时差点儿晕了过去,忙后退几步,转身出了屋,又轻轻地掩上房门,退到了院子里,坐在葡萄架下看蓝天白云。但那女子的呻吟声却不绝于耳。又记起,方才见那女子脖子、上身、腰间还缠绑着红绳。那条绳子,肯定是原先绑自己的。心想,我要是带着胡泊的相机,就给你们“咔嚓”一下。她离卧室远了一些,在葡萄架前立住,看院东南角的那株高大的苦楝子树。那树浓密的枝叶间,垂下来一束束青黄色的苦楝子豆。半个多小时后,听得身后门响,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细高个姑娘先出来了。接着出来的是来永。两人一见院中站着的玉儿,都吃了一惊。
来永过去的嚣张气焰这时全没有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回来了?”
玉儿转过身来,看看来永,没有说话,她那睥睨的神气把来永给镇住了。
姑娘满面羞红,低下了头,匆匆朝院门走去。披肩发垂下来,遮住了脸。
玉儿叫道:“这位姑娘,慢走。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姑娘立住脚,侧过身,怔怔地瞅瞅玉儿。玉儿不认识她,从来也没见过。姑娘顶多20岁,不太俊,皮肤微黄,但眉目之间却透出一股子清纯之气。
玉儿说:“姑娘,你们的事,我不管,也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讲。我只是劝你一句,不要看错了人。如果你们是正常的谈恋爱找对象,我希望你们幸福美满。但如果是为了钱或者是为了啥别的目的而献身,可就太不值得了!”
来永恼了:“你!”
玉儿说:“你不用发火,咱们过一会儿就去办离婚手续。我是来拿我自己的东西的,你的东西我一点儿也不要。离了婚,咱们各人走各人的路。我绝对不会再回这个小院!”
来永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姑娘下巴儿抵住了胸口,低着头,快步走出了院门。
玉儿先去寻了一把斧子,进了里屋,要劈了那把古梨木椅子,但床后却没了椅子的影子。又到外间找,也没有。来永知她找什么,只不吭声,立在一旁冷笑。玉儿不甘心地扔了斧子,去里间寻找自己的衣服、首饰、书,又找出来身份证、户口本,两个大红的结婚证。来永就在客厅里坐着。玉儿收拾了几个包出来,对来永说:“你的东西,我一点儿也没动。这些东西,都是使我的工资奖金买的,你可以看看。”又从小包里取出三姨给的那把剪子,把从屋里拿出来的一条红尼龙绳,咔嚓咔嚓剪成了一截一截的,装进了小包里,说,“你要是再绑别人,再去买吧。”
来永未置可否,说:“你就住在这里吧,我回我妈家去住。”
玉儿见他这样客气,有点儿奇怪,说:“不,我不在这儿住,我不破坏你们的生活。我看得出,你们在一块儿时间不短了。也就是在我还没离开这个家的工夫,你很可能就跟她好上了。如果你想让她当你的妻子,我希望你能对她好一些,专一一些。”她从小包里取出一个信封,从里边抽出一团微黄的头发和那一张女子“拴媳妇”的裸体照片,扔在了茶几上,说,“这是你的东西,还给你。上面这个女的,好像还不是刚才走的那个。”又瞥了他一眼,“便宜你了!”
来永一看那张照片,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出了一头冷汗。他胆怯地瞅了瞅玉儿,忙拿起了那张照片,又从酒柜里找出个打火机,叭地一声按着,点燃了那照片的一角。火焰缓缓升上去,渐渐吞噬了女子白嫩的脚丫、大腿、腹部、胸部,最后是脑袋。不到几秒钟,照片就变成了一卷黑灰片儿。来永又烧了那团头发,室内弥散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儿。他这才抬起头,对玉儿说:“你没让我身败名裂,谢谢了!”又说,“对不起,那几年,我不该打你,骂你。”
玉儿说:“来永,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你这门婚事,让你也委屈了七年,不,八年。你为了得到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特别是,我没给你们家留个后代。现在行了,咱们的事该了结了。”
来永瞅瞅玉儿的打扮:“看这样子,在外边混得不错吧?留个名片,以后也好登门拜访。”
玉儿轻轻冷笑了一声:“反正,挨了一顿打,没死到你手里,一是我自作自受,二来也算我命大。拜访,就没那个必要了吧。”
来永又问:“妹夫在哪个单位工作?一定是个大款啦?要不就是个大官儿。”
玉儿又“哼”了一声:“妹夫?你叫他妹夫?”
来永瞪起了眼:“怎么?叫个妹夫也不行?”
玉儿还是轻蔑地一哼:“随你的便!”
来永却又换了一种口气:“我叫个车来,给你把东西送到招待所?”
玉儿说:“不用。”就去大院外边,叫吕小欣进来,一块儿拎了大包小包装进车里,又去葡萄架下搬上了那盆长了花骨朵的仙人头。来永一看那黑色的轿车和司机小姐,惊得目瞪口呆。玉儿这时说:“走吧,一块儿去办手续。咱们离了,你也好放心大胆地去做你想做的事。”
来永说:“不坐你的车。过二十分钟,我在县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处等你。那些证件你拿着吧。”
玉儿想,听来永这口气,他早就做好了离婚的准备。不去法院正好,协议离婚就快多了。就说:“好吧!”又想起一件事,说,“我那个存折,跟你的存折放在一块儿。你那些钱,不管是怎么来的,我一分也不要。我也不去揭发你。你把我那个存折给我。”
来永转身去了屋内,几分钟后手里拿了一沓子钱来,放在玉儿面前,说:“给你现金吧。我给加了1000元利息。存折去取,还麻烦。”
玉儿说:“不,我不要钱,就要我那个存折。那是我的,我的血汗。”
来永又回了屋内,几分钟后拿来一张存折。玉儿接过来,看了看,说了句:“走吧!”吕小欣忙打开车门,玉儿钻进去,车子缓缓地开走了。
在车里,玉儿对吕小欣说:“小欣,你也不是外人。刚才这个男人,才是我丈夫呢。”
吕小欣惊奇地“啊”了一声:“你怎么跟他……呵,对不起呵!”
玉儿说:“没关系。”
到了县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处,来永已在那里等候了。一个扎马尾巴的年轻女子说:“主管这事儿的刘主任不在,你们得下午来办。”
玉儿问:“主任下午一定来吗?”
马尾巴女子说:“一定来。”
这时,来永出了婚姻登记处,可能是去找熟人打听情况。玉儿趁机问:“你们主任叫啥名字?”
马尾巴女子说:“叫刘士兰。”
玉儿一下子想起来了:“是不是个女的,五十多岁,个头不高,胖乎乎的?”
马尾巴女子说:“是。”
玉儿说:“小妹妹,麻烦您中午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行不?请她下午一定来。我现在外地工作,挺忙的,明天还要赶回去。”
马尾巴女子说:“好。”
玉儿忙说:“谢谢!”
马尾巴女子歪歪头,突然问:“你是不是玉儿姐?”
玉儿惊讶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马尾巴女子笑道:“全县出了名的美女,猜也猜到了。我叫刘晖,我叔叫刘兆森。”
玉儿说:“噢,你是俺刘主任的侄女呀!五六年前,我见过你,那时还是个小丫头哩,如今长成大姑娘了。”
刘晖悄悄地说:“玉儿姐,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刘主任家,请她一定把你这事儿处理好。”又问,“来永那边,没提别的要求吧?”
玉儿说:“没有,他也想尽快离了。”
刘晖说:“那就好办。”
玉儿让小吕把车开到一个储蓄所门口,进去取钱。一个女营业员认识她,跟她聊了几句。玉儿找出身份证,把钱都取了出来,加上利息竟有4400多元。车子开到了秀娟家门口,一进门,玉儿就对秀娟说:“姐,麻烦你先跑一趟,提前给刘士兰递个话,下午俺去办离婚的工夫,让她处理得干脆着点儿。”
秀娟说:“吃了饭再去吧。”
玉儿说:“还是先去说一声好。”又说,“让小欣开车送你去。”
秀娟说:“别。开了车去,就让人知道咱提前去活动了。我骑车子,顶多七八分钟就到。”
玉儿取出三张大票递给秀娟:“路上给这个刘大姐买点儿东西。”
秀娟说:“嗬,这么阔气呀!”又摇摇头,“不用。”
玉儿说:“还是表示表示好。”
秀娟就只抽了一张大票。
玉儿说:“趁这个空,我去看看三姨。”
车子转来转去,开到羊角村三姨家门口。离院门二三十米,就见三姨坐在那里,守着个蜂蜜摊儿。女孩芽芽像只乖巧的小猫,偎在她身边。见来了轿车,三姨还以为是买梨花蜜的。
玉儿下了车,拎着礼物走到摊前,叫了声:“三姨!”
三姨定睛看了几秒钟,才认出是玉儿,大叫了一声:“哎哟,我那亲闺女耶!可想死我了!快家来!家来!”又招呼吕小欣。吕小欣挺懂事,怕自己去了,玉儿和三姨说话不方便,就说等一会儿,在门口看车。
进了屋,玉儿送上四袋奶粉、两盒月饼和一件褐色的毛衣,还有给芽芽的衣服、玩具狗。三姨让芽芽谢谢姨,芽芽抱着比她还大的玩具狗,奶声奶气地叫着“好姨”。玉儿搂住她亲了一下。又对三姨说了些感谢的话,把那把祖传的剪子也还给了三姨。三姨高兴得不得了,拉住玉儿的手不松,又问家里的事怎么样了。玉儿说下午就去离。三姨连声说,好,好,离了就利索了。以后再找个好人。跟三姨唠了十几分钟,玉儿就告辞要走。三姨非让吃饭,又让住下。玉儿看看这躲了七天七夜的小屋,很有一种亲切感,真想在这儿再住一晚上。就说:“姨,我认您个干娘吧!”三姨高兴得合不拢嘴,抚摸着她的头,说:“太好了!太好了!今儿个我也有闺女了,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就用个纸盒装上了八瓶梨花蜜,让玉儿一定带上。
辞别三姨上了车,回头看看,三姨抱着芽芽立在小院门口,正用手绢擦泪。玉儿鼻子一酸,泪也止不住涌了上来。
回到秀娟家,秀娟说:“妹子,这事儿你放心好了。刘大姐满口答应,绝对给办。这老大姐爱吸个‘高射炮’,我给她买了两条。老大姐推辞了一番,还是收下了,乐得不行了。”又指指玉儿,“唆使本人用糖衣炮弹打国家工作人员,判刑三年,缓刑五年!”
三个女子一块儿笑起来。
玉儿安排吕小欣洗手洗脸,喝茶吃梨吃葡萄吃苹果看电视,自己进了厨房,帮秀娟择菜洗菜,刮鱼切肉。
几个菜不一会儿就做好了。肉丝炒芸豆,鸡蛋炒西红柿,虾仁白菜,凉拌木耳菜。切上了一盘买来的酱牛肚,一盘烧猪蹄。秀娟炖上了六条鲫鱼,附在玉儿耳边道:“喝了鲫鱼汤,给你这小绵羊催催奶!”
玉儿羞红了脸,轻轻捶了秀娟一下,去小包里取出一只长条形的红绒绒盒递给她。秀娟问:“啥好东西?”打开来,见是一只镀金链儿的椭圆形坤表,惊喜地“哟”了一声,说:“这么漂亮!姐就受之无愧啦!”戴到腕子上试了试,说,“啧啧,挺好看!”玉儿又把一个信封放到桌子上,说:“姐,这是你那国际主义的援助。”秀娟忙摇摇手:“不要不要!”玉儿说:“姐你先收着,我以后用的工夫再问你要。”秀娟才不推让了。
玉儿又给了她一瓶润肤露、一瓶沐浴露、一瓶洗头膏,还有一小盒南天香润乳液。秀娟喜得不得了,说:“使这些高级的东西洗得干干净净,抹得香喷喷,水嫩嫩的,不把那俩男人给熏晕了!”
玉儿又说了自己准备接那个化妆品洗涤用品店的事。秀娟连连点点头:“行!你干那个,肯定能行!”又说,“跟房主、原先的老板,一定要签个合同。合同一定要签合理,签仔细。”
这时,秀娟的女儿玲玲放学回来了,一看玉儿,就扑了过去:“姨!”
玉儿弯下腰,在玲玲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又从塑料袋中取出一个书包、一个黑眼睛的布娃娃,问:“喜欢吗?”玲玲一看,欢喜得咧开小嘴笑起来,乖巧地叫了声:“谢谢姨!”就抱了布娃娃拎了书包玩去了。
吃着饭,玉儿说:“下午办了离婚,我得回家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