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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以形医相的妙用——他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看到商年青在最后一味药桑寄生后面注明了用量25克,然后停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是不是再加上几味药,他赶紧道:“好了,用这些药就可以,这个方子很对症——就用这个方了!”
说着他掏出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第五百六十章敲打(上)
审方是助手的活,他却抢着做了,可见他对这个方子是很满意的。
另外,因为商年青并不是经过认证的医生,自己也没有开方的权力,他要不签自己的名,医院也不能给他抓药。
黄凯见状,心情却是变得很好,笑问道:“郑专家,这里除了你、你的同事和小商,我们都是外人,你给我们讲讲这个方子到底有什么作用吧!”
正如书法家见到一笔好字,诗人遇到一首好诗,心情就会变得愉快,作为医生,见到一张正对症的好方子,心情一样大好,郑旭辉一甩手上的方子,道:“这个方子有一味药我们都用了,钩藤,它姓微寒,归心肝二经,有着清热平肝,熄风止痉之效。它和豨签草、僵虫、地龙配在一起,目的是平肝熄风、疏通经络……”
说完这几个药,他又指着商年青写下的第一味药,道:“这个丹参,味苦,微寒,归入手足少阴、足厥阴经,主要是养经调血,和桃仁、茺蔚子配在一起,则能起到重镇潜阳,活血化淤的作用;最后一味桑寄生,苦甘,味平,入肝肾二经,有补水木之功,可强筋骨——总之,这张方子是完全对症的!”
黄凯听完微笑道:“华夏中医博大精深,听你一解释我们也是受益匪浅——希望这个方子能让李先生的病情得以好转!”
郑旭辉一笑,看了商年青一眼,想的却是赵阳不愧为连他爹和冯老都推崇的人,面对病人相对复杂的病情,开出的方子却用药简单,又个个对症,其水平就可见一斑了!
然后他又看到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的李昌珉的家人,就对他们一笑,把方子往周商手里一递,道:“你带病人去抓药,今天晚上就用这个方子了……对了,这个药开六副怎么样?”
这后一句话却是和商年青说的。
对商年青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开方,虽然写药物配伍的时候,心里是隐约有些感觉的,却没有郑旭辉看得这么透彻——这种情况很常见,就像学生上完课第一次做题,或者工人第一次独立做出什么物品,他们可能能做出来,但懵懂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听郑旭辉问他要开几副药,他其实也不确定的,先是一愣,然后又马上回答道:“好,就六副吧!”
等周商带着病人走了,黄凯也有一堆事要处理,也跟着走了,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人,郑旭辉一抱商年青的肩,笑道:“你老实交待,这个方子是不是赵阳告诉你的——别告诉我是你自己开的,不然我这二十多年的医可就白学了!”
商年青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道:“不是师父告诉我的……”
郑旭辉挖了挖耳朵,挤着眉头问道:“你说什么?不是赵阳告诉你的吗?”
商年青更加不好意思了,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郑旭辉的问题,因为这个方子确实不是赵阳告诉他的,看起来好像还比郑旭辉的好……正为难着,他脑海里忽然一亮,忙道:“我师父没有告诉我今天要开什么方子,但最近却一直给我讲中医有关肝方面的各种知识……”
前一段时间他整理到了一个中风病人的医案,安老太要求赵阳给他好好讲讲,赵阳就以那个医案为点,系统地讲了中医里肝的作用和哪些疾病和肝有关,又有哪些疾病需要调肝等等。
这件事总结起来就两三句话,但实际上,这是一个非常庞杂的知识系统,一直到现在,赵阳还没有给他讲完!
因为最开始是从中风开始讲到肝的,讲后面知识的、包括讲某些调肝药物的运用时又常常会说回来,所以,商年青对和中风痹症有关的知识知道的也就最多!
这样看来,赵阳让他来给李昌珉看病,也并不是完全走个过场,好有个推脱的理由,虽然更多的可能是即使治不了病——因为有郑旭辉把关,也不会出问题——也让商年青来见识一下,有个实践的机会,但就算治不了病,也应该能在治疗思路上给郑旭辉某些帮助吧?
至于赵阳有没有最后那一个想法,郑旭辉也只能这么想了!
但是,他还是不死心,问道:“赵阳真没有告诉你怎么给李昌珉治病的方法?或者以前有过类似的病人,或者开过类似的方子?”
商年青看了他一眼,想着赵阳告诉他最多的是治病要随证就医,哪有没见到病人就随便开方的?但他也觉得继续说没有,可能会让郑旭辉心里不太好受,就说道:“这些药物,师父在治经络病、肝病的时候用过……师父最近正在教我对于肝系统疾病怎么辩证、辩证后如何开方用药,所以,这个……”
郑旭辉自是听明白了:这个方子确实不是赵阳告诉他的!但他转眼又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笑着问道:“赵阳都是怎么给你讲的?”
这一天,除了少数几个病情比较复杂、或者以前由他接手的病人,其他的就都让周商来接诊了,他则和商年青讨论起关于“肝”的各种问题。
午饭和晚饭,商年青被留在县里吃的饭,郑旭辉请的,去的还是商年俊家开的“鱼龙馆”,吃过晚饭后,一直到了八点多,他才让商年青回去。
等送商年青离开后,郑旭辉回想这一天和商年青讨论到的各种细节,感到思路一下开阔不少,就给郑黎打了个电话,道:“赵阳对中医的理解真是不同一般啊,我……”
他话还没说完,郑黎就叹道:“你终于明白我让你去齐水的苦心了!咱们这些人,就你离得他最近,可不就容易跟他多交流或者说是学习?不说他在传统医术上的造诣,这个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单是只有他和安老才会的‘魂曲’,你要能学个一点半点,对你将来在医术上的成就也是巨大的裨益啊!”
郑黎虽然很忙,还是跟他唠叨了半个多小时,这是父子间少有平和的交流,挂了电话,郑旭辉心中还激荡着某种情绪。
不过,到了现在,他却又担心起商年青开的方子到底有没有效的问题了!
今天,他一见到方子,表现得有些激动得过头了,如果方子不能按他设想得发挥作用,岂不是要尴尬?
结果却是他多虑了。
从李昌珉服药后的第一天,虽然种种主要病症没有多明显的改变,但病人自我感觉却是舒服了不少。
随后,一剂剂药服下去,这种转好的趋势愈加明显,六剂药吃完,病人已经能够说话,只是不太利落,而且,下肢活动能力加强,已经能直行走路,也不用人搀扶,只是肌肉尚紧,伸舌仍会向右歪。
这样的变化不用说,自是让李昌珉和他的家人大是振奋,再看来看病的商年青,明显就把他当成了“小神医”,也更加期待下面的用药。
这次和郑旭辉商量后,在调整原方的基础上加了辟秽开窍,宣气逐痰的菖莆和郁金及生津利尿的竹叶三味药。
不过,调整后的方子服用三剂后,病人出现了多睡不醒,话少,纳差的现象。
这种不好的表现自是说明方子有了问题,诊查发现病人舌苔见白厚,脉相迟数不匀,显是痰壅脾,考虑到辛温有毒的菖莆用了所允许的最大剂量的十克,可能原因出在这上面,就调整了它的用量,降到六克,又加了属姓寒凉、疏风清热的苦丁茶和除痰醒脾的建曲、陈皮、合欢花等药。
按此方服药三剂后,病人已不嗜睡,但说话仍不利落,纳可,精神倒是尚佳,于是在上方基础上加上一味荷梗以升清降浊。
这次调整药方服药三剂后,病人病状已经显著好转,走路较前有力,行路方便,说话清楚,右手已经能举过头顶,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在不久的将来,完全康复已经是可以值得期待的事,而现在时间才刚过了八月,离他们要求的三个月,到十月底还有两个月,时间绝对算得上充裕!另外,即使是现在的状态,对他们应对要面对的局面已经可以了!
……挂了郑旭辉的电话,却是病人的家属非要请他吃饭,因为要去外村查找医案,商年青就拒绝了,但他的心里却是美得不行——郑旭辉转病人家属的原话,可是一口一个地叫他神医来着!
对“神医”这个称呼,有赵阳在,他也就是在心里美上那么一会儿,他自然知道自己和赵阳差得太远,但对亲手治好了一个病人,尤其病情还是相对复杂的,他心里的成就感可是满满的!
这样想着,一踩油门,摩托车就窜了出去,但刚转到大路上,他就又停了下来,却是见到他的一个朋友,临村的万学锋,用摩托车带着他老爹万庆玉向这边开来,看方向,尤其他父亲一副难受的样子,好像是找赵阳的。
他就停了下来,问了一句,果真是万庆玉不舒服,来找赵阳看病的。
商年青拍了拍摩托车,道:“我先给你看看,什么病,还得找我师父?他现在应该还在山上没回来呢!”
然后他下车给万庆玉认真检查了一番,见他口渴咽干,发热,头胀而痛,混身冒汗,舌红苔白,脉相细数,考虑到现在的天气,这是典型的中暑症状,也就是中医所讲的风热感冒,就笑道:“这不是什么大病,中暑了,中医里叫风热感冒,我给你们开个方子,你回去熬了喝了,保准明天就好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两点多,商年青帮着赵阳收晾晒的草药,万学锋带着万庆玉走了进来,一看到商年青,就说道:“嗨,我们正想找你呢,没想到你在你师父这里!”
商年青心中隐隐有些害怕,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怎么样,叔他的病好了吗?”
万庆玉咳嗽了几声,道:“别的都好多了,就是,咳咳,咳嗽得厉害!”
商年青放下手里抱着的药材,低声道:“我在给叔叔看看吧……”
万学锋奇怪地道:“你声音这么小干吗?”
这时赵阳看向商年青,道:“他的病是你给看的?”
商年青抹了把头上的汗,道:“是……”
赵阳又道:“开方了?”
商年青有些不敢看赵阳,头扭到一边,挠了挠头,道:“我看庆玉叔得了风热感冒,就,就给他开了份辛凉平剂,清热解表的银翘散……”
啪!
赵阳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沉声喝道:“谁允许你给人看病的?”
第五百六十一章敲打(中)
虽然商年青拜了赵阳为医师,但因为两人同辈,又在一个村里,平时授艺赵阳也就没有架子,这时突然挨了一巴掌,商年青直接就蒙在了那里。
万庆玉也没想到赵阳会打商年青,忙道:“赵阳,这,好好的,这是咋说呢?我……”
赵阳伸手阻止他说下去,仍然注视着商年青,道:“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然后才对万庆玉两人道:“走吧,咱们进屋去。”
万庆玉爷俩见赵阳好像在气头上,也没办法,看了眼商年青就跟着往屋里走去,想着进屋再帮着求求情什么的。
这是在外人面前,商年青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眼睛也阵阵发酸,见赵阳转身向屋里走去,声音颤抖地道:“我,我做错什么了?”
赵阳转过身来,看着他,沉声道:“你做错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商年青不敢和赵阳对视,低下头道:“我……”
他不敢抬头,只看到赵阳的脚没有动,过了一会儿,只听得严厉如长街滚石般地声音响在了他的耳边:“你给我好好想想,想不明白,就滚蛋,别跟别人说你是我赵阳的徒弟!”
“滚蛋”、“别跟别人说你是我赵阳的徒弟”
宛如晴天霹雳一般,他从没想过一向待他温和亲切、就是随意说笑也没什么的师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他只觉得深身颤抖,眼泪也稀里哗啦地往地上落去,想说什么,却都堵在嗓子眼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阳说完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万庆玉两人进了屋。
晨梅正在里屋地铺上照看着多多,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等赵阳进屋就问道:“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赵阳摆了摆手,道:“你别管。”
晨梅给多多拉了拉肚兜,想了想,笑道:“我也没说管,但是,有事说事,告诉我一声总行吧?”
赵阳却没有回应她,对万庆玉道:“来,你先一坐,我给你开个方子,喝上一副就好了!”
万庆玉忙道:“哎,好。”
万学锋用胳膊碰了碰他,向外面一呶嘴,万庆玉向他一使眼色,转向赵阳,陪笑道:“赵阳,你看,年青这孩子也是好意,昨天锋子带着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不在,他也看我难受,怕等的时间长了,就给我开了副药,你别说,我吃了这药,烧也退了,头也不难受了,就是咳嗽没好——这可能也跟我抽烟多有关,你就别难为孩子了,好吧?”
赵阳把写好的药方递给他,道:“去抓药吧,记得多喝点水。”
万庆玉接过药方,又笑道:“赵阳,你看外面这日头怪毒的,这个……”
赵阳摆了摆手,道:“好了,早点回去买药煎药吧,这两天天热就少出门!”
万庆玉往前一欠身,道:“哎哎,赵阳你听说啊,你说年青帮我看病让他受了罚,我多不好看啊,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遭吧!”
赵阳淡淡地道:“你不懂,不干你们的事。”
见赵阳虽然不像刚才那样生气上火,但态度却是没有一丝缓和的迹象,万庆玉和儿子万学锋对视了一眼,怕说多了惹他再生气,只好告辞离开,但到了门口还是多说了一句:“赵阳,俺们也不懂什么,但您看着,也别太难为孩子了。”
赵阳端着茶杯静静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
万庆玉叹了一口气,和万学锋走了出去,到了商年青身边,又安慰他道:“你师父在气头上,一会儿你进去认个错,估计就没事了……嗨,都是因为我你才受的罚,叔对不住你啊!”
商年青装作擦汗抹了一把脸,抬头强笑道:“没事,叔,你们快去抓药吧,不用去镇上,直接我们村的药店抓就行,也是孔凡胜开的……你们不用管我,我知道怎么做的!”
话虽如此,他平时在赵阳面前也没大没小、二皮脸惯了,但此时却没了往日随意的心态,从这里到堂屋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他却硬是不敢动一步!
过了一会儿,孙振香和安老太提着菜从外面走来。因为儿子媳妇尤其是孙子在果园里,孙振香也只好跟着重新又“搬”了回来,至少白天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这里的。
看到商年青后,孙振香就叫道:“哎哎,你这傻孩子,这么热的天,咋站在外面?”
商年青低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
安老太向屋里看了一眼,问道:“出什么事了?”
商年青嗫嚅道:“我犯错误了,师父罚我在这里反省……”
孙振香拿手帕擦了把脸上的汗,不在意地道:“犯什么错了?走,你跟大娘进屋,我来跟他说!”
商年青却是只顾摇头,一脸窘迫地道:“不用了,大娘,你们进屋去吧,我在这里就行!”
孙振香将菜换到另一只手上,拉起他的手就往前拽,道:“这么热的天,还站在外面,不是傻子吗?走,你只管跟我进去,我看他敢拿你怎么着!”
商年青弓着腰向后坠着,往外挣着手,急道:“大娘,你们进去就行,我得在这里反省……”
到底是夏天,两人都是一手的汗,他一挣就把手挣了回来,又反背在身后,然后低头看着地面道:“大娘,我不进去,你们进去吧,外面太热了。”
孙振香咂嘴道:“这孩子,咋那么死心眼呢?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跟他说,真是反了他了,什么事要罚人家孩子站太阳底下晒着,晒出毛病怎么办?”
说着话她就先向屋里走去,安老太则慢慢跟了上去。
一进屋,孙振香就对喝着茶的赵阳道:“你自己在屋里吹着空调喝茶,把人家孩子放太阳底下晒着是怎么回事?快叫他进屋来凉快!”
晨梅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菜,笑道:“妈,您先坐下喝口水,这件事啊,咱们别影响他——他有他的道理!”
孙振香随口说了一句:“有什么道理?”
那边一没人陪着多多,他就蹬着腿啊啊叫了起来,她也就没往桌前坐,洗了把手就坐了过去,叫了几句“乖孙子”又问了一遍:“有什么道理?”
安老太接过晨梅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也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晨梅向外面一示意,小声地道:“也没什么,就他给个人开方看病了。”
安老太眉头一皱,没有再说什么。
孙振香忙问道:“怎么了?他给人治坏了?”
晨梅端了杯水递到孙振香手里,微笑道:“那倒没有。”
孙振香笑道:“吓我一跳,我以为出什么乱子了呢!你看,又没治出毛病来,也别老罚人家在外面晒着了,叫他进来吧!”
赵阳皱了下眉头,道:“妈,您不懂,这件事你不要管。”
安老太也向他解释道:“学医不比其他行业,就是其他技艺,没学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