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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爷子想了一下,道:“我有个老友……”
赵阳打断他的话道:“你说的是设计这套宅院的人?”
周老爷子稍一停,微微点头,缓缓地道:“是阿惠告诉你的吧?我这位老友,因为周家曾对他有些许恩惠,在设计这处宅院的时候,他原本是推辞的,可最后还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做了,你现在看到的周家的所有一切,都是出自他的手笔!唉,可惜,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为了设计这套宅院,他却累得眼睛瞎了,而且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他原本比我还要小八岁,可是现在已经比我还要苍老了!”
赵阳慢慢喝着茶,仅仅坐在这里,不管是光线的设计、视线看到的房屋空间及摆设,没有一样会让人感到局促,而身边的空气又是干爽中带着浸润之意,所有的一切无不体现了设计房屋的人的高明!
周老爷子说完,默默等了一会儿,又道:“我这位老友现在在米国,你有没兴趣和他见一见,他对岐黄之术也有研究,你们俩说不定能有很多话可说……”
赵阳摇了摇头,平静地道:“周老,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老年人最重要的是养心,想必您的那位老友也不愿意再折腾了!”
周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果然让他那位老友说中了:他的病愿意治的治不了,能治的却又不愿意治!
对赵阳来,他给人治病从未想过报酬,自然更不愿意惹上麻烦!周老爷子那位朋友的病,表面上看是累的,但有没有其它原因呢?
到了现在,随着对医术和魂曲的研究的加深,接触形形色色的人,赵阳对无形的“天意”愈加敬畏,至少他知道,得到越多,付出也就同样越大!而他现在有家庭,有孩子,却是绝不愿意去碰触有可能带来不可知后果的东西!
在金港的最后一夜,回到住处,看着刚喂完多多,只是戴着很轻薄的紫色镂空花纹罩罩的晨梅,他兴致勃勃地道:“最后一夜了,我们留下点什么吧!”
晨梅白了他一眼,道:“怎么说话的,什么就最后一夜了?”
话虽如此,但看到窗外升起明亮的月亮,远处灯光如星星点点,明天就又要回家了,她也有些意动……第二天,赵阳赤身裸体地从床上走下来,做了个扩胸动作,回头看到晨梅正找胸衣往身上穿着,想起昨天那种滑腻几乎没有摩擦的畅快感觉,轻轻一笑,意有所指地道:“我这身体啊,就像重新上了油的机器一样,崭新充满活力啊!”
晨梅不理他,但觉得被他站在床前看着,心里莫名有些害羞的感觉,竟然有些脸红,忍不住拉床单遮住了身体,又侧过身去将衣服穿上。
在赵阳眼里,这些则是一幅让他心醉的画。
他虽然起得早,但收拾东西的时候却不用他动手,都是晨梅自己一个人做的,而说起来,铺了一桌子的礼物,哪个是岳父岳母的,哪个又是他爸他妈的,哪个是给晨曦的干妈王静的,还有王会的女儿王璐的,让他收拾,并且恰到好处地摆放在箱子里,这个活他还真做不好!
收拾完东西,在周家吃完一顿早饭,十点的飞机,他们也就向机场进发了。
最后周老爷子亲自送他们离开的,加上前几天周成礼也专门回来一趟看赵阳他们,这一次来金港,周家的待客之意可是很足!
汽车慢慢驶向白水机场,周惠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其它几辆车,想着上次接机的情形,这几天的时间竟然一眨眼间就过去了,心下不由怅然若失。
这种感觉在赵阳他们进了侯机室,排队等着登机时愈加明显,想起这几天的热闹情形,原来在这以前她所不在意的孤单,却是袭上了心头。
关叔默默等在一边,周家第三代的四个孩子,他都是当成自己亲生的一样关心疼爱,尤其以唯一的女孩周惠为甚。此时看到她痴痴地站在那里,不由柔声劝道:“小姐,他们已经登机,我们回去吧。”
周惠收拾好心情,笑道:“还有十几分钟飞机才起飞,我们再等等吧。”
关叔一笑,不再说什么,只是在一边陪着。
终于,国泰这趟航班起飞的广播响起,又过了几分钟,空客A340…600曼长的身姿慢慢从侯机大楼上方出现,并轰鸣着向云端攀升。
周惠抬头看了几眼,呼出一口气,转向关叔,笑道:“关叔,我们回去吧!”
打开车门,她又往侯机大厅里看了一眼,突然之间有些抗拒向车内走去,而一股酸酸的感觉也在鼻间和眼角弥漫着……前面的车发动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矮身坐了进去,带上车门,缓缓呼出一口气,眼睛还是忍不住向外看了一眼。
司机发动了汽车,周惠坐正了身体,看着汽车向前方驶去,心里却总有空了一块的感觉,她咬了咬牙,对着化妆镜笑了笑,想着因为要和夏氏集团展开合作,很多事要等着她处理,忙了就不会有有这种多愁状况感的情绪了!
汽车慢慢驶出机场的时候,她却忽然叫道:“等等!”
她奇怪地向机场大楼方向看去,刚才眼睛余光中似乎看到了赵阳的身影,他不是已经坐着刚才的飞机飞走了吗?
但是,看到赵阳戴着墨镜领着晨曦站在机场大楼门口,身边再没有其他的人,她的心里一阵狂跳,他为什么没走?难道……她按捺住激动地心绪,命令道:“退回去!”
等汽车退到赵阳父女面前,她落下车窗,笑道:“你不是坐飞机走了?难道把你俩落下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买了飞机票,又有亲戚朋友在飞机上,哪能单独落下他就走了?
赵阳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刚才冯老给我打电话,有个病人正好在金港,他脱不开身,想让我去看看……唉!”
马上要上飞机,要回家了,却被人留下,他的心情自然称不上好——就算再提前一点,在没来之前打这个电话,也不会像这样搞突然袭击让人郁闷!
只是,冯老自然不会什么事情都会打电话麻烦他,而且他也只是听说他们来了金港,不知道是今天走,况且,冯老是他尊敬的长者,他也就毫不犹豫地留下了。
周惠心情却很好,笑道:“既然冯老他老人家亲自出面请你,说明他看重你啊,你就别垂头丧气的了,走吧,上车,去哪,我免费送你们过去!”
赵阳摇了摇头,道:“不用,应该很快就有人来接我了……”
正说着话,就看到一辆军车呼啸着停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两个身体素质彪悍的士官从车上跳下来,双目如电,很快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赵阳,马上小跑着来到他面前,立正敬礼,道:“请问您就是赵阳赵医生吗?”
赵阳道:“我是赵阳。”
其中一个大块头的士官神情掩饰不住焦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那快跟我走吧!”
但是,他刚转身,抓着赵阳手腕的那只手就突然一麻,然后无力地从赵阳手腕上落了下来,他低头看了自己的手一眼,来不及思考又焦急地道:“走啊,我们队长还等着我们呢……”
倒是另外一个文静一些士官还比较冷静,道:“赵医生,我们队长已经昏迷了五天了,时间紧急,请快跟我们走吧!”
赵阳自是知道军队的战友情,但看到两人情急的模样,还不知道路上怎么开车呢,而他又带着晨曦,就对周惠道:“你送我们过去吧!”
周惠笑道:“好!”
那个大块头士官还要说什么,另外一个文静些的却拦住了他,对赵阳道:“好,请跟在我们车后面。”
一路疾驶,从白水机场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驻港部队军营。
周惠握了握晨曦的小手,拍着胸口道:“头一次坐这么快的车!”又对赵阳道:“你去给那些士兵看病,他们大手大脚的,肯定照顾不好晨曦,让她跟我在外面等着吧——快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了,小曦跟我去吃客家茶果好不好?”
赵阳自然不想饿着晨曦,就蹲下身抚摸着她头上的辫道:“你先跟你周阿姨去吃饭,一会儿爸爸再来找你,好不?”
晨曦摇着头道:“我要跟着爸爸。”
赵阳一笑,抱了抱她的小身体,宠溺地道:“爸爸就在这里面,吃完饭,周阿姨就会送你过来,听话,去吧!”
晨曦嘟着嘴道:“我不饿呢!”
周惠看得想笑,道:“算了,我也进去帮你看着她吧,这样两不耽误!”
赵阳看到前面两个士官急得要冒火似的,就点了点头,带着她俩下了车。
第五百九十章我还有事,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跟着两名士官来到军营内的特护病房,就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军人像杆挺直的枪一般,背对着他们站立在门前。
那两名士官步伐一致地走到他身后,立正肃然敬礼,没有说话,却是怕打扰到他,也怕影响到屋里治疗,虽然特护病房的墙壁隔音很好。
军人转过身来,没有看那两个人,直接看向赵阳,又在他脸上停了停,眼神稍暗,似有些失望。
那个文静些的士官介绍道:“方指,这位就是您要我们迎接的赵阳,赵医生。赵医生,这是我们方克远方指导员。”
方克远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地道:“赵医生,请随我来吧!”
赵阳跟在他身后进入了特护病房,在玻璃窗外面就能看到一位同样高大的汉子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旁边心电仪、脑电波等仪器时刻在工作着,另有两位都已经白发苍苍的医生带着两位护士忙碌着。
进了病房,方克远对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医生道:“刘教授,这位是冯老介绍来的赵医生,赵阳。”
刘教授抬头看了一眼赵阳,然后眼中慢慢就有了怒气!
他身边正看着病历上各种数据的的另一位医生也抬头看了赵阳一眼,眉毛一挑,道:“就他?冯老他……哼!”
到底心中尊敬冯老的医术医德,后面的话就咽了回去,但仍然感到气愤,道:“方指导员,小龙的病情十分棘手,就不要让不相干的人来添乱了!”
方克远其实也明白两人的心情——在将队长的病情向上级汇报后,能惊动冯老确实让他们激动不已,虽然冯老有更重要的事务不能前来,他们也能理解,只要能推荐别的医术高明的中医也给了他们莫大的希望!
“年轻”、“医术高明”、“绝不在他之下”,这样的话出自冯老之口,虽然想着有前辈对晚辈的褒奖之辞,但水平差不了的应该是能确定的!
不过,当这位“年轻、医术高明、不在冯老之下”的赵医生出现在面前,除了“年轻”能看出来外,剩下的可真的感觉不到,尤其脸上戴着的那副墨镜,在他的记忆中,却是从未见到有中医是这等模样!
更加不可理喻的是,他在屋里还不把那副墨镜摘掉,真是……但是,不管怎么说,治好队长的病是第一要务,而医术水平的高低又不像长相,用眼是看不出来的,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希望他能治好队长的病!
“赵医生是冯老亲自推荐的。赵医生,这位是刘易中刘教授,刘教授是心脑血管的专家,这位是葛长平葛教授,他在神经外科方面的研究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沿。”
赵阳平静地道:“刘教授好,葛教授好!”
刘易中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了眼病历,又走到病人身边看了看他的反应及仪器上检测到的实时情况。
葛长平正在思考下一步的治疗方案,最不能受别人打扰,实在不愿意眼前这个一看就不像医生的人在这里添乱,他就看向赵阳,问道:“小伙子,你学的中医西医?”
赵阳道:“中医。”
葛长平又道:“那你以前有没有治过重度昏迷的病人?”
赵阳想了想,当时陈青山应该算是重度昏迷的病人,就说道:“有治过。”
葛长平眉毛又是一竖,沉声道:“你你治过格拉斯格昏迷指数低于五,或者四,甚至为三的昏迷病人吗?哦,你学的是中医,格拉斯格错迷指数你可能不知道吧?”
赵阳平时研究的是中医,对于西医的分类标准自是不太明白,好在周惠却是知道一点,但私下告诉他说不定又要让对方看扁赵阳,她就开口道:“葛教授,据我所知,正常人的格拉斯格昏迷指数为十五,低于八就是深度昏迷,四和七之间唤醒的机率就非常低,可以说预后极差,而到了三,则基本上很少有幸存者了,您既然说病人的格拉斯格昏迷指数低于五,最严重可能为三,请问,这样的病人您老治过吗?”
葛长平眉头一皱,作为知名的专家,他接诊过的昏迷的病人自是不会少,但治愈的大多都是在八以上的,低于七的已经很棘手了,而低到五左右的则更加麻烦,至于四或者三的,就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三例有效而已!
而他问赵阳那句话,本意是想让他知难而退,但现下周惠反问他,他回答“有”也不好,毕竟他的话显得他治好过很多类似的病人似的,而回答“没有”更是不行,总之,他还真不好回答!
当然,周惠的本意是将那个名词的意义告诉赵阳,也没有非得让葛长平下不来台的意思,所以她很快又笑道:“葛教授,您曾经为我爷爷看过病,他老人家私下里称赞您的医术十分高明,同样,赵阳的医术也得到过我爷爷的赞赏!”
葛长平看了周惠一眼,感觉有些印象,就疑惑地道:“你是?”
周惠笑道:“我叫周惠。”
葛长平顿时恍然大悟,道:“你是周老的孙女啊,怪不得这么眼熟!”
既然是周老都赞赏过的人,他不由又看了赵阳一眼——那副墨镜是那么明显,还是不能让他把赵阳和医生的职业联系起来!
刘长平一边看病人注射过药液的反应,一边开口道:“术业有专攻,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十分专业的医生!”
赵阳随意地道:“这次来给病人看病是受了冯老所托,你们愿意让我治,我就看看,不愿意的话我就走!”
他在上飞机前留下来,完全是看了冯老的面子,就算再同情病人,在有人阻挠的情况下,他也不会自找麻烦。
方克远不禁有些头疼。
赵阳是冯老亲自推荐来的,如果不让他试一试,得罪人不说,岂不是白白浪费一次机会?而让他试的话,两位专家又都有抵触情绪,他难道拼着得罪两位该领域的权威专家而留下一个“水平不明”的人来给队长治病?
他皱了皱眉头,然后面无表情地道:“赵医生,冯老亲自推荐你来,希望你能看完再走!”
刘长平也想到了把冯老推荐来的人推出去不太合适,就头也不抬地道:“你留下吧,不过,不要给这里添乱,先在一边观察学习吧!”
赵阳一笑,淡淡地道:“我还有事,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刘长平豁然抬起头,诧异地看了赵阳一眼,道:“这么说,你能治小龙的病?”
赵阳平静地道:“看过再说。”
刘长平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又低头看刚采集的数据,在他心里,赵阳这种人说不定只是来见识一下病情,增长经验的,而中医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也为他所深恶痛绝!
葛长平估计也想到一块儿去了,道:“你看看也行,但注意别随意动病人的身体和上面的仪器!”
方克远松了一口气,先让赵阳看看总不会有什么损失的,就对他点头道:“请赵医生为我们队长看一下吧!”
葛长平的意思很明显,看可以,但治疗方法不会采用他的,赵阳心说,那我看个屁?他摇了摇头,抱起晨曦,对周惠道:“我们走吧。”
周惠自是没有什么意见,而且,想到有一段时间是她和赵阳父女俩在一起,心情就有种说不出的期待!
方克远忙拦在他面前,深吸一口气,郑重地道:“赵医生,我们队长是在连续执行了两天两夜的任务,不知出了什么意外而突然昏迷过去的!既然冯老推荐你来的,说明你的医术肯定是得到他老人家看重的,还请你诊断一下,您的任何意见都对治好我们队长的病有很大的帮助!”
就算赵阳诊断出了病人的病情,由于中西医治疗方法不同,不使用他的办法,恐怕有帮助也是有限,正是看到了这一点,他才干脆不去看,所以,面对方克远的请求,他只是平静地道:“诊断的话,西医有着自己的标准,中医的诊疗方法很难给西医什么建议,我就不看了……你不用担心,我会跟冯老解释,他不会有什么误会的。”
方克远皱紧了眉头,还是坚持道:“赵医生,既然来了,还是给我们队长看看吧!”
迎接赵阳来的两个士兵,浑身绷紧,但说话控制着声音地道:“是啊,请帮我们队长看看吧,他,他已经昏迷了五天了!”
他们后面这半句话却是让屋里的医生和护士脸上一热,现在的情况是经过他们的救治,但病人一直处于昏迷当中,他们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作法就合适吗?
虽然,这是因为冯老介绍的病人看起来十分不靠谱,如果是冯老本人来,或者换成其他知名的中医,他们也不会这么做!
但是,仅凭这点就拒绝赵阳为病人诊治,好像也太武断了些,万一他真的有本事呢?而且,既然是冯老亲自推荐来的,以他的医德,随便找个人来糊弄事也不是他老人家的作派吧?
刘长平就开口道:“来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