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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凤祖头颅微扬，明眸清澈的眸光落在他身上，铭风却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那是漠视一切生死的淡然。
这一刻，他似被整个天地隔离出来，只有那道眼神清晰的倒映在他心底，将他脑海搅得一片天翻地覆。
铭风面色渐白，双拳紧握，但这压力却未能让他屈服，反而眸中渐露一丝狂傲与不屈，望向凤祖眼神越来越冷。
蝶舞亦看出了铭风不对，豁然起身，手一伸，一点金芒乍现，神枪直指凤祖所在，强烈的气劲直将天地灵气搅得一片纷乱。
凤祖一声轻咦，突地挥手，一缕光华过后，天地灵气重又恢复。铭风身上那股无形压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513章 过往
只是铭风对她已心存戒心，怎肯在此多留，当下起身一礼，道：“既然前辈不欢迎，那我二人就此告辞。”
“谁说不欢迎的。”凤祖又恢复了之前清冷高贵的神情，只是凤眸中偶有一丝灵光闪动，那似乎是一种赞赏……
铭风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但他却打定主意不肯多留，当下默然不语，也不坐下，就这样站在了原地。
铭风站着，蝶舞自然也会陪着他。
望着殿内犹若柱子般杵着的两人，凤祖突地“噗嗤”乐了，笑着道：“你二人真是有趣的紧，不过我对你们可是真没什么恶意，还是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铭风摇头不语，那执着的模样让凤祖既好气又好笑，心想自己纵横天下一辈子，到头来却被一毛头小子怀疑人品了。
不过这事也和自己先前表现出来的有关，凤祖也不深究，歪着头看着两人，道：“既然你二人愿意，那便站着吧。”
说完后，凤祖便沉默了，面色也不知不觉中严肃起来，指着蝶舞道：“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原因，蝶舞根本连正眼都懒得看她，这让凤祖这位大人物好不郁闷，偏生发作不得，只得将目光投向铭风。
铭风眸光微眯，淡然而冷声道：“想来凤前辈还不知道，我和小舞皆是来自于真元大陆，所以你说的身世这一说法……”
铭风还未说完，凤祖已将其打断，道：“人人都有身世来历，纵使下界也不例外，她的身世你可清楚？”
铭风默然，蝶舞的身世他自然知晓，弑父杀母之孤儿，铭风不知道蝶舞经历了什么，但那绝对是一段惨不忍睹的记忆，所以他尽量很少在蝶舞面前提起这件事。
谁知今日凤祖却会逼问这件事，似想到了什么，铭风冷冷一笑，道：“凤前辈，我想你是搞错了，不管你想说什么，小舞也不会和你说的扯上关系，自小舞十三时我二人便在一起，从修炼至今不过三千余年，我看前辈……光是消失都有百万年了吧？”
凤祖沉默，顿了顿，方才道：“那你可知道这丫头为何进境会如此之快？”
铭风倏然一惊，说实话这件事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惑，但他却不愿在此事上多想，当下冷声道：“我的进境不比小舞快吗？”
或许就连铭风都没有察觉，他说这话的时候多了几分气急败坏之意，似乎在本能的躲避着什么。
凤祖一脸复杂的看着铭风，“我不相信你会一无所觉？”
铭风冷笑，“我该觉察什么吗？”
凤祖摇头，躲开了铭风那灼灼的眼神，轻声道：“有些事本是注定，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过往总归是无法改变的。”
“我能有什么过往？”铭风眸光冷冽的看着凤祖，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多了几分彷徨，以及一丝莫名的掀嘶揭底。
蝶舞似有一丝害怕，手掌晃动，轻轻的牵住了铭风。
铭风浑身一颤，躁动的心似得到了一股清泉，硬生生的平静下来，勉强冲着蝶舞一笑，只是面上阴郁之意无法抹去。
凤祖望向铭风的眼神似有几分怜悯、几分愧疚、几分畏惧，最终眸光收敛化作平静，淡淡的道：“你的过往，现在不能说，起码不能由我告诉你。”
凤祖如此说，铭风反倒平静下来，闭目深吸一口气，重又睁眼，眸光幽深不可见底，“这么说来，我的过往真的有问题？”
凤祖似有几分讶异，但对着铭风双眸，不知何故，心突地软了下来，下意识的点点头，“是有一些问题……”
铭风面色几度变幻，时而阴沉、时而狠戾……最终化作无言与平静，突地面色一白，道：“我的父母……他们可曾……”
似知道铭风要说，凤祖肯定的点点头，道：“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只不过其中一些过程是早有预定的……”
似看出铭风面色不好，凤祖没有再说下去。
铭风冷笑，心中却无比的彷徨，如凤祖所言，他早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从他闯入葬魔地的那一刻，他的命运似乎就不再自己的手中掌握。
魔祖、道祖、幻雪这些人都被一根无形的线牵连在了一起，始终让自己向某方面发展……
幻雪的事件让他感受最深，自己像是一个木偶被人牵动着，那次死而复生他就告诉过自己，再没有人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并未逃脱掌控。
如今就连蝶舞也是算计好的吗？想到此铭风不由得扭头，当他看到那满头白发，面色惶急一如当年的少女时，心莫名的一颤，瞬间被一股温暖包裹。
轻轻的握紧了那只柔夷，坚定而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蝶舞不爱说话，不代表是傻子，相反她是一个聪明人，或许她早就发现了一些问题，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已。
但即使有什么问题又如何？她的心意从未变过，她至今还恪守着当初的誓言：她要一辈子保护这个男人，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似有一架无形的桥梁连通了他们的内心，两人都感受到了彼此发自内心深处的情义。
直到殿内传来一丝异样的气息，两人似有所觉，抬头对上了凤祖似笑非笑的眼神，均是面上微红，松开了彼此的手。
事到如今，铭风反倒是放开了，望着凤祖，道：“不知小舞是何来历？”
“来历吗……”凤祖眸中出现一丝恍然，半响，面上出现一丝令人迷醉的色彩，轻声道：“这个啊，说来就话长了，而且很多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挑最简单的说了。”
铭风眉头微皱，却也没了最初的冰冷，道：“还请前辈赐教。”
“这么说吧。”凤祖斟酌一番，才道：“你应当听说过暗黑大帝的名头。”
“暗黑大帝？”铭风一惊，暗黑大帝的名头他自然听说过，整个魔界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魔界八大族是他部下，魔殿是他一手建立，他就是那位达到传说中境界的魔帝。
第514章 一个故事
铭风倏然一惊，脱口而出道：“小舞不会和暗黑大帝有关系吧？”
由不得他不惊，暗黑大帝那是何等人物，站在了仙魔界巅峰的存在，听凤祖的意思明显就是和蝶舞有关系，这……怎么可能？
凤祖似看清了他内心想法，略一点头，意味深长的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铭风心神微乱，看了看身边的蝶舞，但见此刻的蝶舞亦有几分茫然，显然她对这件事并不知晓。
凤祖似很乐的看见两人彼此关心对方的神情，抿嘴一笑，道：“蝶舞就是大帝的亲生女儿。”
“怎么可能？”铭风剧震，蝶舞眸光散乱，更是直接喊出口，道：“你说谎。”
凤祖轻轻摇头，神色复杂，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突望向铭风，道“你可有兴趣听我建一个故事？”
铭风微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从凤祖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显然这个故事很重要。
凤祖挥手，一道红色的流焰光华铺散开来，大殿瞬间独立出来，以她的手段，整个仙魔界再无人能窥听到他们的谈话。
凤祖略一沉吟后，娓娓道来：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三”是一个很特殊的数字，故此开天辟地以来，便分为凡、天、神三界，以此来维持天地平衡。
三界之中，凡间最弱，却是三界的根本所在，仙界号称逍遥自在，实则却未曾得到真正大逍遥，无论修炼到何种层次，还是会有天人五衰降临。
神界是三界最强存在，只有仙界最出类拔萃的人物，才有可能进入神界，获得真正大逍遥、大自在，与天地同寿，万劫不灭。
然人力有穷尽，天地也有尽头。
按既定规则，每一八千万元会为天地一轮回，每一元会为十亿八千年，天地诞生至今有多少年月已不可考究。
只知道数千万年前，天地大劫降临，三界中最强大的神界首当其冲，那些号称万劫不灭的神人，无一存活，神界崩毁，这场天地大劫算是落下了帷幕。
然而这却只是一个开始，神界崩毁，三界平衡被打破，这才真正的大劫之始。
神人已自身躯体堵住天地大劫，自然也为三界留下一线生机，传说中神界并未真正覆灭，只是被当初神人们以自身血肉精华封印起来。
若能找到那把神之匙，重启神界，三界之危便可解除。
数千万年来，凡是仙魔二界修炼到顶级的那些人，无一不是加入了寻找神之匙的大军中，因为只有他们知道，不久后的天界、凡界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那些站在天界巅峰的人无一不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功夫不负有心人，或是天道之下留有一线生机，他们寻找到了那唯一的可能。
传说，当灭世之劫来临，会有神之子从天而降，入混沌海、重启成神路，恢复三界和平。
当事情说道这里，凤祖停止了说话，只是她眸中的神情让铭风有些不安，略带讥讽的一笑，铭风难掩内心惶恐，道：“这么说你们找到了那神之子？”
凤祖眸光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坚定、自信，以及一抹凝重，点头，道：“找到了。”
“是谁……”铭风的声音有些颤抖，嘴唇有些发干，这些本来只应出现在凡人身上的特征，却出现在了他这个已经成仙得到的人身上。
“便是你。”凤祖一点都不忌讳铭风的目光，亦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话语如同连珠炮弹般吐出：“伴随着你的出生，魔帝、仙帝各自分出一道神念落入凡间界，甚至于不惜将自身子女送入那个蛮荒之地，为的便是进一步观察你的成长，事实证明，他们没有选错。”
说道最后的时候，凤祖清丽的眸光中出现一丝疲惫、一丝欣慰、以及一丝淡淡的解脱。
“仙帝、魔帝，他们的子女？”铭风突然觉得有些荒唐可笑，望向凤祖的眸中多了一抹冷淡，以及丝丝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你之前不是说我的过往不能说吗？为什么现在又全部告诉了我？”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最初的时候凤祖明言他有过往，但是他的过往现在不能说，如今却将一切都说出来了，明显前后矛盾。
凤祖苦笑，面上隐有一份愁容，道：“这本是那两个老家伙吩咐的，可是我们已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觉得你有知情权，而且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所以我告诉你了，更主要的是我不希望你早早夭折。”
“什么意思？”铭风眸光微冷，隐有讽刺之意：“既然我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什么神之子，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
这事情确实有够讽刺的，在凤祖的讲述中，他的身后可是站着魔帝、仙帝以及那些隐世级别的老怪物，这样的强大阵容，仙魔界还有什么能伤到自己？
凤祖眸光淡然的看着铭风，道：“如果你这样想，我保证你会落得青天子一般下场、”
“青天子？”铭风瞳孔骤缩，眸光冰冷如电直射凤祖，“你想说什么？”
“他当年也是被选中之人。”凤祖无视铭风眸中寒意，淡淡的道：“但是在最后关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最终落得个万劫不复下场，若非如此，我们也不需要重新花费大量时间来寻找你。”
“以你们的实力，若想保护一个人还会让他陨落吗？”铭风一脸讥讽的看着凤祖。
凤祖面无表情：“我们这些修为突破到帝级的人，无一不是前往混沌之地共同抵御那道毁灭之力，以保卫天界、凡人界不被摧毁，且有余力？”
说到此，凤祖怪异的瞥了他一眼。
闻听这些前辈俱在混沌之地抵御那未知的危险，铭风一滞，心头不免升起一抹愧疚，然而胸中那股怒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任谁都不希望自己的一生活在别人的算计里。
凤祖显然也知道铭风一时半会改变不过这种观念，只是轻声道：“我不管你如何想，但是有些事我们必须要做，你既然生长在这片天地间也责无旁贷。”
第515章 承诺
铭风很郁闷、很不爽，然而面对身前这位默默守护了天地数千万年的人他又能说什么？
想想还有更多的人将年华岁月放在这件事上，他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人？说到底，没有这些人存在，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他的诞生，更不要说他在这世间生长了数千年。
纵使他不喜欢一些人一些事，但是对这片天地总归还是有些眷恋的。
他不想这片天地毁灭，以凤祖的身份当然不会骗她，如果一切都是真的……
铭风眸中出现一抹黯然，轻声道：“还有多少时间？”
“一万年，你只有一万年的时间，如果不成，这片天地就要完全覆灭。”凤祖眸中出现一丝悲哀之色，对她那漫长的生命来说，一万年只是一晃眼的时间。
铭风终于知道，为什么凤祖会不按规则出牌，亲自出现告诉自己一切，原来……只剩下一万年。
一万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决定这片天地，关乎亿万人生死存亡的一万年，铭风觉得自己背上的担子瞬间重了起来。
半响，哑着嗓子道：“我要怎么做？”
凤祖沉默，顿了顿，才道：“你要做的很简单，一统仙魔两界，借助万人之力开启成神路。”
见铭风似有不解，凤祖解释道：“我等在混沌海抵御灭世之力，加固了整个天界壁障，你若想抵达混沌海又不能破除天界壁障，就只有借助万民愿力才能办到。”
“一统仙魔两界？”铭风微微皱眉，虽然他如今修为已不下于普通的真魔境强者，但是这个目标仍旧有些遥遥无期。
单单是魔界这一项，像黑龙族大长老、黑凤族大长老这等人物，就不是他能抵抗，紫族、魂族能够灭掉各大种族，在其中脱颖而出，他可不相信这两族没有与之对等的实力。
再加上历代仙魔之争，似乎都以仙界胜利为结果，魔界都如此厉害，仙界又当如何？
凤祖似看出了他的心思，“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难，魔界这边我会帮你完成，但是仙界那里就要靠你了。”
“仙界，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铭风苦笑。
“是不简单。”出乎意料的，凤祖没有反驳他，反而道：“所以你去了仙界要更加谨慎小心，要知道当年青天子修为达到三品仙帝最终还是死于非命。”
“我知道了。”铭风面色一肃，事关生死大事，自然不容他不谨慎。
“虽然我不知道仙帝是怎么安排的，但是你身边应该会有帮手存在，这次的大劫迫在眉睫，仙魔双方都对你下了大手笔，因为……我们容不得再一次失误了。”
望着凤祖眸中那抹郑重、以及坚定的神色，铭风默然，认真的点点头，道：“放心，我会尽力做到最好的。”
“不是尽力，是必须做到。”凤祖眸中光华锐利，直逼铭风，隐有一抹疯狂，以及多年积压的沉重，在天地大劫面前，纵使凤祖这等超凡脱俗的人物，也不免显得心力交瘁。
铭风心中轻叹，最后一丝怨言化作乌有，若这也是上天注定，那他真的无处可避。
因为他若是避开了，整个天地都将因他而毁，他能避的了一时，却避不了一世，当天地毁灭之际，他还是会化为一截灰灰。
唯有一争，方可能存活下来。即使他不为天下，也要为自己、为自己在乎的那些人争一次。
铭风重重的点头，算是对凤祖做出了承诺。
“我算是违背了和那几个家伙的约定，不过看到你，我似乎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凤祖突地展颜一笑，整个大殿气息都明朗起来。
一股惊艳之感袭来，铭风出现刹那迷醉，却也仅止于此，很快回转过来，沉默片刻，问出来自己最想问的事情：“幻雪……她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说出这句话，似耗尽了铭风全身力气，精气神陡然暗淡下来。
凤祖眸中出现一丝担忧，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看出这个名字对铭风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