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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再低头瞧瞧自己的衣服,险险背过气去——怎么会是苏璧君的大宫女服?!
还没等她溜之大吉,只听那女官女气冲冲的道:“姑姑我问你话哪!小丫头你没听见么?!”
宁赐定了定神,低下头小声道:“姑姑!是奴婢失礼了!奴婢是皇太女宫中的。”
听得她回答的倒还恭谨,那教导宫女哼了一声,冷冷地道:
“原来是宁赐殿下的。今日是东齐国的国君到访,出不得任何差池。你若无事便回去安安分分的等着吩咐,不要东逛西逛!要是皇太女殿下醒了见不到伺候的人,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皇太女睡午觉的习惯人人皆知,宁赐听的这教导宫女凶巴巴的几句话,低头诺诺连声,心中却在暗笑:自己何日吩咐过责罚宫女的。然而天生倔脾气又让她不肯当面服了这女官,随即灵机一动,开口道:“姑姑恕罪,这茶本是皇太女殿下吩咐的,奴婢正要送过去。”
那女官嗯了一声,随即道:“去吧,莫要等得茶凉了。”
宁赐低着头含糊应了一声,转身便欲行,却听身后的女官突然道:“慢着!”
咦?
宁赐心中含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端着茶恭恭敬敬的侍立一旁,只听那女官来回打量着她这一身大宫女饰服,冷冷开口问道:“姑姑我怎么瞧着你这么面生那?你是何时入宫的?怎么穿着东宫大宫女的衣服?姑姑我倒不晓得,除了三位苏小姐外,还有什么大宫女。”
唉!宁赐在心中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难道我要告诉你,自打出娘胎以来,我就入宫了?!至于大宫女这问题么……在今天之前,我也是不晓得的。
瞧见她支吾的样子,那女官果然凶了起来:“看着你就不像个安分的人,怎么连自己何时来的都不敢说了?皇太女怎么会指示你这样的去端茶?你若是个聪明伶俐的,就应当知道皇太女的饮食起居素来是苏璧君小姐和苏浣花小姐照顾着,你怎么能随意冒充?”
“奴婢不是冒充的…”宁赐硬着头皮,把谎话说了下去:“是亦儒君大人命奴婢奉茶…。”
“我把你个泼皮赖脸的!”女官怒道,“亦儒君大人昨日傍晚回了温侯府,到今儿还没见回来呢!”她一把抓住宁赐纤腕,“跟我走!谁知道你是哪宫的幺蛾子敢来毒害宁赐殿下!”
这位教导姑姑瞧来瘦弱不禁风的模样,力气却大得惊人,五指直如铁钳牢牢锁住宁赐手腕,丝毫挣脱不得。宁赐拖着踉跄前行几步,无奈越挣扎越痛,心思却在飞转——她说温亦儒回了家,怪不得昨晚没见到他。若是早知道此事也就不会如此狼狈的被人揭穿了……宁赐一边狠狠地在心中骂了温亦儒一句,又仰起头看着这宫中的教导宫女,佯作委屈含泪道:
“姑姑,我不是奸细。如果是奸细,这时候早就跑路了,怎么会随你走。”
那宫女似乎一呆,却又随即恢复了凶狠的模样:“你是不是,咱们且到四安宫说清…”
“这位姑姑,请放开她。”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宁赐霍然抬起头,正遇上了本不该出现的温亦儒。
惊愕的目光落到温亦儒身上,又落到温亦儒身后——那个一脸惊诧的少年,是李璟?
虽是想不明白,宁赐还是头脑转得飞快,开口就喊:“大人!您命我奉茶,可是茶水却被不小心摔了!”
温亦儒刚刚回到宫中,本来是前往宫瑾园的路上,却不意遇到了如此狼狈的宁赐。听得她此刻喊出了声,以温亦儒的聪慧怎么会不理解,当即会意,长眉一挑,笑吟吟地看过来:
“如此,回长信宫去罢——殿下午睡也应当醒了。”
听闻此言,宁赐如获大赦,忙忙挣脱了教导宫女的手,连礼都不行,转身提起裙子夺路而逃。那狼狈模样,若是被皇太女的教导姑姑看见岂不是会活活气死。
教导宫女自觉失礼,连忙给温亦儒行礼,口中称罪:
“公子原来早就回来了!奴婢看见这小宫女面生的很,一时间多盘问了几句,岂不知是公子吩咐的。奴婢有罪。”
温亦儒淡淡笑了。随口恕了她便与身后之人一起向宫瑾园走去。身后李璟不屑地撇撇嘴:“温亦儒,你什么时候命那宫女奉过茶?你不是刚刚进宫么?”
听着这句话温亦儒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李璟公子显然是不知道,宁赐十次出了事,倒有十次是温亦儒帮忙圆的谎话。宁赐若是在夜晚指着月亮说:“呀!亦儒你瞧,天上两个太阳。”温亦儒也会点点头,面色平静的接口:“一点也不错,又大又圆。”
☆、十三 你丫别吵
刚进了宫瑾园,温亦儒即在园门处停住脚步,静静等待着侍女向凤瑾君大人回报外客来访的消息。他本在宫瑾园中进出自由,只是碍于身边还有一个生客,因此只好陪着他等在原地。
不久,凤瑾君大人派人回了话,道是既然女帝陛下安排来与皇太女殿下陪读的,便进来罢。
听到回话侍女的语气,李璟暗暗思忖:这个凤瑾君果真如外界所说的那般高傲刻薄,连进他的园子都需要事先通报。看来是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日后若想讨皇太女欢心,还少不得在这位凤瑾君大人身上下下功夫呐。
两个侍女前边带着路,转过层层假山水,李璟细看周围布置,真个与别的园子不同。没有飞亭楼阁描金涂红的皇家气派,只是偶尔几片翠竹,几株松菊,映着精致的白玉小桥,春水碧波微飘着几片柳叶,正是江南好风景。行走在青石板小路上,耳边听得潺潺的流水声,呼吸着空中若有若无的木叶香,使看惯了宏伟气势亭台楼阁的李璟暗暗称奇。女帝陛下虽然从不宠幸凤瑾君大人,可是造这宫瑾园显然是大大花费了一番功夫的。
转过几株盛开的木棉,前边是一池盛开的红莲,翠绿的叶子上沾着几滴水珠,在午后阳光斜照下瞧来分外迷人。水池上还有一幢精致小巧的木屋,掩映在池中绿地翠竹摇曳的姿影后,瞧不甚清,只是挺拔微扬的檀木门牌上用朱笔写着五个大字:“弈剑听雨阁。”
“这是咱们皇太女练剑的地方。”
随从的侍女见李璟微有些困惑,便好意解释道:“皇太女午睡方醒,正在里边练剑。请亦儒君大人与李璟公子进去吧,奴婢们在外候着。”
只见温亦儒点点头,微微一笑:“辛苦璧君了。”
苏璧君巧笑倩兮,轻轻低下头:“大人说的哪里话。殿下练剑,奴婢们本就该外边候着。”
“璧君还是和浣花去凉亭那边歇息吧。”温亦儒望着眼前这两个美丽的女孩子,温和地笑着,“莫要让暑气侵着身子。”
苏璧君抬头看看明晃晃的大太阳,又低头看看身边的苏浣花,两个美丽的女孩子对望一眼,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苏涣花连忙拉着苏璧君的手,向温亦儒行了一礼,糯声笑着:“承亦儒公子好意,我便拉着璧君姐去了。有事公子尽管吩咐。”
两个女孩笑着跑开了,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温亦儒微微一笑,随即收回目光,伸手推开眼前这扇雕着篆文的木门。李璟呆了一呆,连忙跟着走了进去。
不料刚刚进门,一柄木剑横空出现,“唰”一声横在了李璟面前,不偏不倚直指咽喉。
“——呔!哪来的贼子,敢偷看本宫练剑!”
李璟呆了一呆,顿时玩心大起,笑吟吟闪身避过,反手伸出,便要去抓宁赐手腕逼其松手。宁赐也是应变疾速,纵身一跃,剑尖下沉反撩上去,木剑也隐隐带些凌厉的风声。李璟怎么会让她得手,侧身平仰避过,手腕却出乎意料的搭上了木剑,微一用力,已然按住,这才抬头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的皇太女殿下:“殿下——?!”
话音未落,原本停顿的木剑倏然上挑,险些划伤李璟眼眶!他大吃一惊,刹那间上身硬生生后仰避开这一剑,却是早就神色大变,冷汗立刻流了下来。宁赐斜斜眉眼看过来,开口道:
“你不是随丞相上朝去了?怎么能够进宫瑾园来?若是有要事商议,请到外间迎客厅歇息。此处是本宫练剑之所,若是伤了公子,倒是宁赐不是了。”
李璟怔了怔,满眼皆是宁赐方才的眉眼嗔怒,她说的话竟然一句也没听进去。宁赐见他仍然痴呆的模样,不由得眉尖微蹙,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李璟!?你为何莫名其妙擅闯弈剑听雨阁?”
李璟如在梦中,恍然惊醒,连忙撒手,整整衣冠,恭恭敬敬的低身行了一礼:“回殿下,在下奉了女帝陛下谕令来此,陪殿下练剑。”
“嗯。原来是这样。宁赐失敬。”
反手收了剑,宁赐抱拳一揖,挤出一丝微笑,心中却想着怎么把他打发走——好端端的怎么会莫名其妙多出一个陪练剑的?温亦儒于己相识也有些时日了,有他一个就已经足够了,女帝陛下为什么要再塞进来一个?!
“李公子请坐,待我与亦儒练剑,请公子指教。”
明褒实贬,将李璟晾在一边,将手中木剑递给一旁微笑不做声的温亦儒,满眼期待的望着他:“亦儒哥,让我见见你的剑术吧?”
“殿下吩咐,敢不从命。”
温亦儒轻轻接过木剑,后退一步,行了一礼。宁赐欢呼一声,拔出木剑,冲了上去。
无论是体力还是智力,温亦儒显然更胜一筹。宁赐方才六岁,身容尚小,原本不足以与温亦儒对抗。然而一则此乃练剑,温亦儒处处剑下留情,宁赐仗着身小灵敏倒也没吃多少亏。二则宁赐剑法一招一式皆学自温亦儒,两人拆招,倒似是同门师兄妹一般熟稔。加之二人用剑皆轻,点到为止,所以半个时辰下来,宁赐依然能够勉强接住温亦儒的剑招。只是举手投足间似是力气不济,应当是疲惫之极了。
温亦儒见状,收了木剑,遥行一礼,温和地道:
“殿下,暂且歇息,明日再练。”
宁赐苦笑一声,撒手木剑,瘫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她的体力似被透支过度,早已汗流浃背,只是难得温亦儒亲自出手教练,宁赐纵然是咬牙也不肯说一声疲惫。幸而此刻,温亦儒也早已瞧出她脸色不对,上前一步出声询问道:“殿下哪里不适?”
“没…没有。”
宁赐抬头瞧瞧他,虚弱的笑笑,冷汗流了下来,只觉着胸中气血翻腾,刹那间俊颜惨白,一阵血腥气涌上了喉咙,她强压了下去。伸出细小的手腕望着温亦儒,语声颤抖:“扶我……起来……应当是宿疾……又犯了……”
温亦儒尚未待答话,早被一旁的李璟一把推开,呼天抢地扑了上去:“殿下!你的脸色怎么会如此难看?太医!太医!”
“你……很吵……闭嘴……”
宁赐被他这一吵,原本勉强头脑顿时昏沉起来。李璟慌了手脚,连声道:“殿下莫急,臣去请太医!温亦儒!你还在那儿傻站什么!你下手没有轻重,伤了皇太女是诛九族的大罪!还不快去请太——”
“我…叫你…别吵!”
耳边听得他聒噪不停,宁赐只觉得眼冒金星,心烦意乱至极,怒道:“走开!”
她忍不住推开李璟,一口淤血涌了上来,没能抑制住,张口便吐。惨白的小脸映着暗红的血更显触目惊心,李璟吓呆了,没命大喊:“殿下!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莫吵。”
身后传来温亦儒清清冷冷的声音:“你若再吵,宁赐会吐血不止。”
李璟呆了一呆,立刻站起身,朝他怒斥道:“都是你逼皇太女练剑!你伤了我大越储君,却仍不知罪!”
温亦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只是绕过他走到宁赐身边,从怀中取出几根极细长的金针,将宁赐扶在怀里,屏气凝神轻轻刺进她头部穴道。修长手指轻点,已然拂了宁赐周身几处穴道。片刻,宁赐便睁开了眼。
“亦儒…?”
“别做声。”
温亦儒不去瞧她,依旧冷冷静静的施针。
“气血上涌,用力过度,没什么大事。如今一口淤血吐了出来,对你今后练剑都有好处。”
宁赐听话的闭上嘴,只觉得劳累至极,眼睑渐渐沉重,片刻呼吸匀净,已然在温亦儒怀中昏睡过去。
抱起怀中沉睡的人儿,温亦儒慢慢起身,向外走去。路过李璟身边时,挺拔的身姿顿了一顿,开口道:
“日后陪皇太女练剑,切记宁赐生性喜静。今日你若不吵,也许她还不至于吐血。”
言罢,也不管呆若木鸡的李璟,温亦儒拂袖而出。
☆、十四、这是谁的女儿
宫瑾园中,太医正在为宁赐施针。
“凤瑾君,殿下可有宿疾?”
“不知道。小时从树上掉下来摔伤过一次,或许是那时埋下了内伤。”
“可曾治愈?”
“尚未。从小到大,赐儿一直在喝太医院开的保养药。”
“如此,应当不是片刻急病。”
黑衫儒服的老太医手捻胡须,沉吟良久。凤瑾君坐在床侧,轻轻握着宁赐的手腕,凝视着沉睡中这俊俏尚幼的容颜,目光落到纤细脖颈上,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
“太医且开一副保养药来。”
许久,宫凤瑾缓缓开口,声音沉沉:“我有些家中自配的药,或许有用。”
——在下是分割线——
一觉醒来,天竟然全黑了。宁赐恍恍惚惚坐起来,只觉得喉咙如火烧般疼痛,轻轻张了张口,喉咙里仍然有一丝半点的血腥气,那气味让她很不舒服。
“璧君……”
许久不开口,一开口声音吓了自己一大跳。沙哑而低沉,像是磨损了的砂纸,根本不是自己平日的声音。恍惚中没有听见苏璧君的声音,却见角落里凤瑾君长身而起,应道:“赐儿?”
眼前烛光微微一黯,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姿已覆了过来,接着宁赐觉得身子一凉,人已经倚在了凤瑾君怀里,听的凤瑾君淡淡地道:“算算你也该醒了,把药喝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药碗,轻轻递了过来。宁赐嗅着凤瑾君身上清幽飘逸的木叶香,一时间竟出了神。凤瑾君似是察觉了什么,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宁赐眼中神色黯淡几分,默默喝完一碗又黑又苦的药汁,喉咙处火烧的疼痛大为减轻。凤瑾君随手递过来一盘蜜饯,宁赐却摇了摇头:“我要喝水。”
凤瑾君似乎是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吩咐门外苏璧君端茶递水,自己则起身,命侍女请女帝陛下和亦儒公子来。
听到皇太女苏醒的消息,女帝陛下一把推开手上奏章,萧玉音连那声“陛下起驾”都来不及喊出口,就见她们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帝陛下兴冲冲的拂袖而去。慌得一干随行侍女急匆匆跟上,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走进宫瑾园。而温亦儒下榻之处在长信宫,听得消息匆匆赶来,反倒是比女帝慢了一步。
进得寝阁,只见宁赐蜷缩在床被角落里,辈子裹得紧紧的,只露一个尖俏的下巴和瘦瘦的脸颊,浓黑的睫毛越发长了,覆盖住眼眸下的小半圈阴影。苍白的脸色昭示了她此刻身体仍然不好。女帝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抚抚宁赐脸颊,问道:“赐儿,可觉得好些了?”
“还好……”
宁赐没有睁开眼,声音也依然有些沙哑。无意识的在女帝温暖的手心里蹭蹭,柔弱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小,模样就像是一只无依无助的小猫。女帝见状心疼不已,回过头来淡淡地道:
“亦儒,下次陪赐儿练剑时小心些。她自小身子弱,该歇就要歇歇。”
虽然心里明知道不关温亦儒的事,可是做娘的心疼女儿却是天经地义。幸好这几句责备的话也是语气淡淡,更如同做母亲的教育小辈一般。身后温亦儒深深一揖,应声道:“是,亦儒记下了。”
一旁的苏逸清磨牙霍霍,心里颇为不满。狠狠瞪了一眼温亦儒,他径直走到宁赐床前,小声唤道:“皇姐!”
宁赐长睫一颤,终于睁开了眼。那眼神本应当如秋水般澄澈透明,狡黠灵透,可此刻却是黯然失色,幽深晦暗。女帝轻声道:“要不要起来喝水?吃些东西?你都睡了一天了。”
“不要,我不想吃。”
宁赐摇摇头,轻轻地开口:“母亲,我此刻……五内俱焚…我,我似乎…我已经…”
话音未落,她居然两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满屋俱惊,侍女们齐齐掩口,险险叫出声来。而女帝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连声音都刹那间变了:“赐儿!”
眼见宁赐毫无反应,她一把抓住身旁苏璧君的手,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璧君两眼惶然,满是泪水:“这,这是怎么了?殿下方才还好……”
就在众人皆惶然惊恐之际,凤瑾君一步向前,伸手放下了帐边的流苏,遮住宁赐的身形,随即沉声道:“诸位后退,皇太女似乎身中剧毒,不易接近,还请众位速速离开。”
“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