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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从床上坐起来，默默的观察左右的环境。
这是一件和室，几乎没有什么家具，我睡在一个大床垫上。
角落有一个大的穿衣镜，下床，走过去，看见“我”自己：男性，红发，亚裔，身材高大，年龄在16~18岁，身上有伤口，疑似打架造成的。
那不是我，因为我是女性，在过去。
那又是我，我看看自己的双手，还有身上的肌肉，在现在我拥有这个身体。
这是我无法理解的事，大概也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可是对我来说，仍旧活着，已经很好了。
我也不必理解这种状况的原因了。
在房间里搜索，找到证明文件几张。
日文？好在我是懂日文的。
出生文件和户口文件，父母俱已注销，去世了么？
我的名字是…樱木花道
有点耳熟的名字，想想，十三号织曾经迷恋的一部动画片里，里面有一个红发嚣张的少年，是叫这个名字的。
题材是…篮球，其他都不清楚。
我也是红发，这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
几页的父母死亡证明，死亡原因是车祸。
一份保险公司证明文件，一份律师楼文件：十八岁之前，每月支付生活费多少。十八岁之后，一次性支付赔偿费用多少。
一张照片，父母亲和童年的“我”。看上去很亲密快乐的一家人。
一些书籍，高中一年级教材。
一张学生证明，湘北高中，一年七班。
这个身体应该还是未成年人，却没有收养文件，是没有亲人了么？
衣柜里只有我的衣服，开门出去有厨卫间，再推门出去就是马路了。很简陋的住宅，住宅里没有其他人的痕迹。看来就我一个人，非常简单的社会关系，很好。
厨房里有一个旧冰箱，打开，有面包牛奶。检查一下，没有过保质期，先填肚子吧。
有敲门声，我面无表情的去开门。四个人，一个胖子，一个胡子，一个金发，还有一个正常。扫视完毕，我望着他们。
他们“噗”的暴笑出声，我皱皱眉头，有什么不对的么？
“哈哈哈哈，你这幅表情是怎么回事？昨天打架打傻了么？你不是让我们叫你起床，去篮球队训练的么？”
我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换好衣服，带上书包，和他们一起出发了。
一路上我默默的观察他们，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以及他们和我的朋友关系。
朋友么？很羡慕这个少年呢。
听他们说了昨天在篮球场打架的事情，原来我打架很厉害。还有昨天打架的原因，原篮球队员的不良少年来挑衅么？我暗自记着他们提到的名字，默默的跟在后面走着。他们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是因为原来的“我”就是这种个性么？
到了篮球场，一个满脸创可贴得锅盖头上来和我勾肩搭背，悄悄说着昨天打架的事情。然后我被那个叫彩子的女生叫过去做基础训练，而别人都在场下投篮，因为我是初学者么？
按照彩子的要求拍球运球，做完了一组，彩子正在看场中的情况。我没事做，便又做了二十组。胳膊有点酸，不过这个身体的素质很不错，也只是有点酸而已。
我起身活动了一下，看见彩子和其他人正呆呆看着我。看什么啊？
一个青春美少女笑眯眯的到我身边来，“樱木君今天基础练习完成的很快呢。”
不知道她是谁，我淡淡的点点头，没说话，周围的人的呆状更甚。
这个少女似乎也有些吃惊，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些话，我尽可能在其中挑拣有用的信息，可惜很少。
下午放学后还要训练，对我来说，还是很简单的。在路上的小店里吃了三碗面条，我才回到家中，打开信箱，看到了一张提款单，新的生活费到了，很好，不用挨饿了。
晚上没有事，家里连电视也没有，便回到学校的篮球场里。球场里有一个少年在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流川枫。
他看见我，并不说话，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继续自己的投篮练习。
这样的性格正好，正好我也懒得说话，便拿了一个篮球，到另一个篮筐下面运球投篮。我并不会打篮球，今天早上仔细的观察了他们的动作，现在来练习一下吧。
我的身高不错，弹跳力不错，力量体格不错，就篮球来说比较有优势。渐渐的有了一点手感。
流川枫运球的声音停了下来，我停下来看他，他正研究似的看着我。
“有事么？”，我淡淡的问。
他摇摇头，继续练了起来。他在一群怪人里，还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第二天有比赛，我既然是初学者，应该是不需要参加的。可是我却拿到了十号球衣，那么说我应该是正选了？真是非常奇怪。
晨跑去学校，在室外篮球场练练球，又碰到了赤木晴子，是貌似大猩猩的赤木的妹妹。她一直表现的与我很熟悉，或许也是我的朋友吧。
一边投篮，一边听她罗罗嗦嗦的分析湘北的实力，其中反复提到了昨天和我一起练球的流川枫，看来那人球技很好。还有，这个小姑娘大概是思春了，暗恋那个小子么？
没有提到我的名字，看来我是不必上场了，正好，我也不太会打篮球。
到达会场以后，我，良田，三井和流川枫被留在了板凳上。我留下很正常，这几位据晴子说都是实力派人物，为什么也留下？
原来是圆圆的教练惩罚我们前两天打架的事情。场上除了赤木，其他人都被对手压制着，我们的比分一直落后。我望了一眼洋平口中的老爹教练，他还挺沉得住气的嘛。
良田用手指捅捅我，我转头看他，他指指教练，又对我眨眨眼睛。是让我去求情么？我和老爹又不熟，我也不上场，为什么要求情？无视他。。。
旁边三只猴子终于忍不住了，围着老爹上蹿下跳的求情，我目不斜视中。。。
老爹却同意了，连带着要求我也保证不能打架。十分郁闷，因为我是喜欢以暴制暴的人。没关系，以后打架别让他知道就行了。
没想到我竟然也被换上场了。这让我对自己的定位又不准确起来了，我之前篮球到底打得怎么样啊？算了，只能努力了。
我不太懂得配合，也不知道攻防战术，我的优势是什么呢？抢球和速度，照我看来，场上这些人都跑不过我。就这样。
良田，三井，赤木，流川枫的确是好手，几个配合下来，比分很快接近了。我什么也没有做，或许是他们不信任我，没有人把球传给我。我也暂时没有抢篮板球的机会。篮球的规则我知道得很少，就是练习赛的一些规则，以及刚才比赛里遇到的一些规则。
湘北队几乎成了四人比赛，防我的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老爹到底为什么派我上场呢？场外一个小子为我大声地加油，说什么“你虽然没有得分，没有篮板。。。”，他确定实在为我加油吗？或许是我认识的人，我对他淡淡的招了招手。
我方进攻时，我提前跑位到对方半场，良田第一次传球给我。接到球我迅速带球跑，跳跃起来试了一下赤木之前的灌篮，感觉这个动作还挺爽的。不知道为什么场内突然安静了一秒钟，然后裁判宣布我们得两分。
良田跑过来勾住我的脖子，“花道，不错啊。这是你第一次得分哦。”
连大猩猩也拍了拍我的头，以示鼓励。
第一次得分吗？
之后我更多的是抢篮板，因为我的经验比他们差很多，我也更信任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传球给流川枫的时候，他的表情那么白痴，亏我还觉得他是比较正常的人。这次比赛的对手太弱了，比分呈我们一面倒之势。就这样，我的第一场篮球比赛落下了帷幕。
队友们似乎对我极为满意，奇怪的是我明明是得分最少的人。
晚上洋平来了，他似乎非常习惯待在我家里，他的宁静气息也让我觉得很放心，便由他去了。我们在一起做了简易的晚饭，看他纯熟的样子，这种事情大概发生了许多次了。他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与平时和四人组在一起的时候，很不一样。和那几个活宝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吵闹耍宝。单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却十分的安静平和。
感觉他心情不好，或许是有什么心事，我无从得知。一起洗完碗，打开了收音机收听电台，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来。
“明天又是她的忌日了”，他忽然开口道。
“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完全不记得，今天还和那个女人去千叶泡温泉去了。”
“哦”，似乎有点明白了，说的是他的父母么。
“你也该去祭奠你父母了，明天和我一起去扫墓么？”
我点点头，沉默不语。
他伸出手来揉揉我的头发，原来他对我这么温柔啊。
晚上我们背对背睡在唯一的一张床上，听到他在我背后的呼吸，知道他还没有睡着，我轻轻开口：“你想念她？”
“嗯”，他用单音节回答我。
我想念谁呢？似乎没有人可以让我怀念呢。慢慢睡去了。。。
二
我和洋平晃晃悠悠从山上下来，沿着河岸慢悠悠的走。
路过第五个桥墩时，桥下聚着一群不良少年。我和洋平维持着原来步伐经过他们。
“呦，红头发的小子”，其中的一个忽然痞痞的开口。
我和洋平一起转身，漠然的看着他们。祭奠过父母后，心情莫名的有些差。我和洋平还一句话都没有交谈过。
说话的人看见我们的表情，倒吓得退了一步。又有些恼羞成怒，仗着人多，又朝我们嚷嚷，“红毛小子，不要太嚣张了。”
嚣张？我有过么？从头到尾，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啊。
洋平对我耳语道：“你不要动手了，让我来吧。”
我摇摇头，也对他耳语道，“球可以不打，架却不能不打。不让老爹知道就行了。”
他点点头，不再反对。
于是开始了混战，或者说是我和洋平单方面的武力发泄。
然后，我和洋平仍旧手插着口袋，一晃一晃的离开了。我们还是刚上高中的少年，不抽烟喝酒，也没有太多的娱乐。运动是一种发泄精力的方式，打架是另一种。
晚上我带着篮球去露天球场练球，洋平坐在一边默默的看着。
“你这几天有点怪怪的，脸上总是没有表情，好像回到了你父母刚去世时的你。心里有什么事么？”
我一边左右运球，一边摇摇头，“就是忽然不想说话。”
我应该觉得心虚的，在洋平面前，却出奇的安定，给了一个不算答案的回答。
他却点点头，完全接受了我的回答。忽然调笑道：“从来没有见你对什么这么执著过，我们还以为你打篮球打不了几天呢。是因为晴子吗？”
晴子？原来“我”喜欢她吗？
我摇摇头，“渐渐觉得这个游戏有趣起来”，我沉吟了一下，“我有点喜欢那种彼此信任和配合的感觉。”
“那你今天还打架？”，他吊着眉毛说。
我瞥了他一眼，“我也喜欢打架。只是打球还不足以发泄我的全部精力。”
他撑着下巴轻笑起来，感觉到此刻他的心情真的愉悦起来了，我也不禁微笑起来。回想着他们几个的动作，我在篮下一点点的练习。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晴子吗？怎么忽然冷淡下来？”
“嗯，她不是喜欢流川吗？我忽然没什么感觉了。”
“真是搞不懂你”，洋平撑着头悠然的说。
“你也来玩吧？嗯？在旁边看有什么意思？”，我对他勾勾手指。
他站起来，跺过来，“我可不会哦。”
“那有什么关系”，我将球抛给他，两个人玩有趣多了。
渐渐习惯男性身体的力量感觉，和这一身纠结的肌肉。回到家，和洋平轮流着冲了凉，又并肩躺在床上。我从来没有和人这么亲近过，我也十分不习惯别人的接触。倒不是洁癖，而是不信任。洋平让我觉得可以信任，所以他温热的体温在我身边，让我觉得这样也很好。
***
下午训练完，慢悠悠的回家。路过一个小店面，昏黄的灯光，门面是用中文写的。推门进去，杂杂乱乱的东西堆了满屋。一个带着眼镜的山羊胡子老头正捧着书看，看了我一眼又埋头看书了。我便自己在这杂物间里四处看着。
在一个古董留声机跟前停下来，席地坐下，拿起旁边的一张古典音乐的黑胶唱片放上去，音质很好。
那老头也不理我，我现在也买不起这个，便坐在地上慢慢的听完了一张碟片。然后收好唱片，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小伙子”，那老头忽然出声叫我。
我在门口站定，转身面对他，“有事么？”
“你喜欢那个留声机么？”
“我买不起”，每月的生活费非常有限。
“如果你肯帮我找看卡尔，那留声机就送给你。怎么样？”，他一边抚摸他脚边的一条黑色的狗一边说。
“这条狗是卡尔？”，我看看那只狗，“它年纪不小了，你养了好多年了吧。为什么不养了？”
“我的孙子想要接我去美国生活，因为没办法带卡尔去，所以我已经推托了很久。反正我的店也要关门，如果你愿意收养卡尔，那部留声机就送给了。怎么样？”
我蹲下来，看着卡尔的眼睛，“你若是舍得，我同意了。不过我条件不好，卡尔每餐都吃什么？”
“我吃什么，它就吃什么。那么这就去吧，我帮你送卡尔过去。”
收拾一下，我抱着留声机，和数张黑胶唱片，那老头牵着卡尔，五分钟后就到了我家。开门让他们进来，我把留声机放在房间的一角，放上一张唱片。又去厨房里做晚餐，和那一人一狗一起吃了饭。
“你离开之前，随时可以来看卡尔。”
那老头摇摇头，“不来了。”
我默默不语，看卡尔盘子里的饭吃完了，便把碗里的饭拨给它，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
送他出门时，卡尔默默的跟在我身边，似乎已经了解了自己要留下来。不过老头子走了以后，它就没什么精神，一直趴在我脚边，我伸手轻拍着安慰它。
从前我什么也没有，只有服从命令而已。
现在我有一只狗陪伴，有几个朋友，有自由。拥有的已经不少了。
早上正打算带卡尔去晨跑，一开门看见洋平四人组提着大包小包正要敲门。
“嗯？怎么有只狗？”
一边让他们进来，一边回答道：“昨天一个老头儿送我的。”
“咦咦咦？怎么有个古董留声机？”
“也是那个老头子送的。”
“到底是哪个老头子？”
“不认识”，我摇了摇头。
“。。。。。。”
“我去晨跑，你们去不去？”
他们摆摆手，“不去。”
“那你们待着吧，我去了”，牵着卡尔出门。它年纪已经大了，不太活泼好动，但是很听话。跑到小公园里，让它自己玩，我绕着公园跑圈。之后和它在公园里玩，觉得肚子饿的时候，才带着它回家。
洋平他们喝着饮料，吃着零食，捧着漫画游戏机四散在房间里。见我回来了，四个人的姿势也没有变一变。解下卡尔的颈链，它跟在我腿边，也不乱跑。
我到厨房里去做早饭，扬声问：“吃早饭了吗？”
“吃了，不过还要吃”，四人整齐一致的说。
。。。默默准备。。。
今天没有训练，我仍然去练习篮球了。四人组很习惯的窝在我家，大概从前就是如此了。没有想到篮球场里有人在练习，又是他，流川枫。
以前从来不打招呼，今天我也习惯性的自己拿了篮球打算去一边篮筐那里练习。他却迟疑了一下，对我点了点头。礼尚往来，我也对他点了点头。
不断的重复上篮投篮的动作，还有运球动作。竟不觉得枯燥，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我的住处离学校走路也就十分钟路程，自然打算回去吃饭。
“喂。。。樱木，你下午还来练习吗？”，流川也停下来开口问我。
我点点头，“嗯，吃过午饭就来。”
“那，不如一起去吃拉面吧。”
“你不回家吗？”，我停下来问他。
“我住得比较远。”
家里的四人组不需要我照顾，于是便点点头，“好吧。”
结伴去吃面，又结伴回球场练球。
我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年一样在生活。生活，很奇妙。
回到家里，房间竟然又多了一堆东西，狗骨头，飞碟，咬球，几根狗链子，还有狗户口什么的。竟然还有一把小提琴。
“那个老头子今天来了？说什么了吗？”
“嗯，他说明天就走了，卡尔就拜托你了”，洋平在我身边说。
“他没说为什么送我小提琴么？”，真困惑。我喜欢古典音乐，却完全不会拉小提琴啊。
“嗯，他留了张名片在那边。说你要是愿意学，就去那个名片的地址那里。他说那个人欠他一个人情，所以你去得话不要学费。”
“真是个奇怪的老头子。”
洋平却笑着说，“要是这么说来，你也是个奇怪的家伙吧。”
第二天据说我们面对的是比赛以来的第一支强队：翔阳高中。难怪前几场比赛我总觉得太顺利了。几个学长都特别紧张，流川倒是反应正常，心里素质不错。
不过再怎么紧张，也不应该手脚那么僵硬吧。我记得赤木出发前说的口号是：称霸全国。
要称霸全国的球队，碰到一个地区的强队就这么紧张，不应该啊。连续的失球，投球不进，看来要给他们打一针强心针了。
给流川一个眼色，抢下篮板球之后，他已经快跑到中场了。传球给他，他迅速带球上篮，完成了一个灌篮。之后赤木他们总算恢复正常了，比赛虽然艰难，却仍旧取得了胜利。
三
背着小提琴向着名片上的地址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