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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着检查电梯。按一下电梯的按钮后,隔一会儿,电梯的门就打开了。
里面也和秘密阶梯一样积了一层灰,不过这里完全没有人踏进来的痕迹,只有一些像放置东西、被摩擦过的线条。
再来,我检查大厅的墙壁和窗户,看看有没有忽略的地方。而男女厕所也先确定没人之后才进去查看,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厕所是没有马桶水箱的那种,不太合适藏东西。其它设备也很类似,如果厕所有什么机关,应该可以查得出来。
像这样,我检视了整个大厅,结果并没有找出能推翻自己理论的可能性。
我一直站在宽广的大厅中央,呆呆望着脚下的红地毯。
我早就明白了。
虽然明白,但我只能道歉,向冈嶋老师、虎介、响姐、委员长、学姐,以及其它许多因我苦恼不已的模样而担心、希望我往前走的人道歉。还有蓟老师也是,虽然我和蓟老师吵了一架,但我明白她是为我着想才那样说。
我在心中向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所有人致歉。
——我不会再理会这个事件了。
逃避现实、做错了……即使没人这样责备我,我也知道。不过,无论谁说什么、怎么想,我都无法插手管这个事件。
我用冈嶋老师给的钥匙打开音乐教室的门,躲到教室内。
教室里空无一人,非常幽静。
那个琴声不可能是从这里发出的。美咲和杏子应该不会听错隔着一道隔音墙的声音,而且从室内发出的声音也不可能传到一楼的森川老师那里。
尽管如此,我还是仔细地检查音乐教室。
铺着灰色地毯的室内很宽广,有一般教室的三倍大。
教室中央有三根漆成黑色的粗大梁柱,刚好把音乐教室分成左右两大部分。从门口望去,右边是黑板、讲台以及放置钢琴和桌子等上课用的空间,左边则没有摆放任何物品,是吹奏乐社所使用的演奏乐器空间。左右的墙上均有窗户,正面有巨大的立体音响,门旁则摆着放置乐器和数材的柜子。
无论观察室内多少遍,就是找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左手边的乐器演奏空间里放了一台铁琴。它并不奇怪,只是忘记收拾好而已。
尽管明白这一点,我还是走近它。
这台铁琴好像是学生整理到一半,就被弃置在乐器柜前。上第五节课的老师难道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吗?通常乐器没收回原处,老师都会骂人啊。
我大略检查一下乐器柜,当然是空荡荡的。
乐器柜有像窗帘一样可以左右打开的拉门,若铁琴一放进去,就会占满整个空间。如果是这种乐器柜,人好像也可以藏在里面的样子,但若躲在这种地方弄出琴声,会立刻被人发现吧
我也检查了其它的乐器柜,但没有任何蹊跷。
虽然一无所获——但足够了吧
查看音乐教室毫无意义,我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确认教室里的摆设与刚进来时一样之后,我快步走向门口。
关上门的同时,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看了看手表,发现刚好是下午三点半,是第六节课下课的时间。
所有该检查的东西都查看过了,被人瞧见也无所谓,不过能避人耳目还是最好。
时间还很充裕。即使有社团活动的学生要来风向鸡,从小学部的教室通过漫长的樱花林荫道仍需要点时间。
我快步要走往大厅,但对着门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时——
「杏子,快点!」
——楼下传来的声音是美咲
心脏突然跳得很快。为什么她们会这么早来
总之,在这里碰到她们不太妙,何况我已经决定不要和这起事件有任何关系。
可是,那两人的脚步声正朝我这边来。她们到音乐教室的目的,一定是为了举行仪式。
应该为了杏子而阻止她们吗?不,应该当作没瞧见赶快离开。因为,我已经决定了。
要往哪边逃呢?厕所还是秘道
我拚命想赶快得出一个结论,额头都冒出冷汗。
但我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像被什么引诱似的,逃进背后的门。
我迅速锁上门,走进黑暗的音乐教室。
仔细一想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如果在视听教室上课的是六年C班,那她们就能毫不费力地立刻上来。而且冈嶋老师也说过,今天有临时的教师会议。因此,通常社团活动都会被取消。
身在黑暗中,我不禁对没出息的自己咂了一下舌。
我气自己的脑筋不管用,居然逃到这种地方。
我的藏身之处是专门放置铁琴的乐器柜。由于高度和深度均不够,我只能很局促地坐着,脚都贴在门上。
身旁是既无意义又广大的黑暗。在这个微暗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不知为何令人觉得很不舒服。
在狭小的柜子里,我伸手摸了摸乐器柜的拉门。
这是在轨道上装设滑轮的折合式拉门。厚厚的塑料折合门扇,可以像手风琴一样伸缩地开关。手摸到的那层塑料板,大概是仿皮革的材质,感觉既粗硬又冰冷。
我右肩靠着柜子的横壁,只把拉门稍微打开一点。万一美咲她们闯进来,也不会发现自己。
我屏住气息从门缝偷偷往外一看,前方连个声音也没有。
我不禁在黑暗中祈祷美咲她们不会就这样跑进来,如此一来,自己就不用现身阻止她们举行仪式。钥匙管理得很严格,她们应该无法那么简单地进来。而且,如果她们提出申请向老师借钥匙,对方应该会联络委员长。
躲在这里,感觉全身又开始冒汗。此时,突然听到咔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嘿,开了!」
很清楚地听到美咲的声音,是和当初遇到她时一样沉稳的声音。
这样一来,只有等待接到通知的委员长她们赶来了。
即使委员长和学姐来到这里,只要我一直躲着,就不会与事件有任何瓜葛。
从细缝往外窥视,只能看到演奏用的空间,所以并不晓得美咲她们的样子。
「……那个,美咲。」
耳朵听到的杏子的声音,不知何故好像有点害羞的样子。
「嗯,怎么了?」
「那个,我……去一下厕所。」
「又要?杏子,妳每次来音乐教室都要去上厕所吗?」
「又不是每次!最近只有一次啦。」
对于美咲有些嘲弄的声音,杏子有点生气地回答。
两人都不是很认真地在交谈,但听得出其中的亲密感,是那种彼此交心的好友之间的谈话。不过,杏子开朗的声音感觉像是装出来的,难道是因为太在意早上那一段谈话的缘故吗
「那么,我去去就来,书包先放这里。」
「嗯,好,我边做准备边等妳。」
两人说完后,周遭又变得鸦雀无声。
美咲到底在做什么?从这里无法看到。
我眼睛挨着约一指宽的缝隙,想看看情况如何,但只听得到脚步声。那个脚步声似乎是从大门往上课的空间走去,听起来越来越远。
脚步声终于停止了,接着有东西相碰的声音。从她们刚刚的谈话判断,应该是放书包的声音吧。那个声音发出来的场所,是上课的桌子附近。
然后我又听到脚步声。
忽然,响起了金属摩擦声。即使集中精神去听,也听不出那是什么声音。
不过,视野出现变化后,我知道了那是什么。
再度听到脚步声之后响起的金属摩擦声——那是窗帘从轨道滑过去的声音。
每次响起那个声音,原本不太明亮的室内又更暗。
大概上课那边的窗帘全合起来了,脚步声往我藏身的演奏空间靠近。
「久等了。」
杏子的声音响起,所以脚步声改变前进的方向。
「喂,快一点!」走到大门旁的美咲用开朗的声音说:「会议结束前一定要把钥匙还给五年级的学生。」
——刚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会议是指教师会议吗?那么,「五年级的学生」又是谁
如此思考后,终于想到了。
——午休时学姐说来借钥匙的学生,就是五年级的学生。
讨厌的感觉变成汗水从自己的背脊冒出来。
如果美咲她们向那些学生借钥匙,就不用登记了。
不过,这样还是不对。
五年级的学生怎么可以把午休时所借的钥匙一直借到放学后呢?在严格控管钥匙的现在,洁么离谱的事对老师来说是行下通的。例如,即使有学生说他放学后也要练习,恳求老师让他一直借钥匙,老师也不会允许吧。
——如果不是粗心大意的老师。
可是,第五节课被拿出来的铁琴没有归回原位,这一点满符合猜测的一部分。
不,自己想太多了。
看穿委员长和学姐严格控管钥匙的策略,并利用早上刚决定的临时教师会议这个偶然机会,甚至利用担任第五节课音乐老师的胡涂个性……美咲和杏子竟然会做这种事吗
「——这样,委员会的人也不会来了。」
我听到锁门的声音和美咲冷淡的声音。
她那冷静的声音,很明显地有些异样,与那个成熟、沉稳的美咲以及大叫「幽灵」的美咲都不一样。虽然快要举行她梦寐以求的仪式了,却完全感觉不到声音中有一丝丝兴奋。
两人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室内越来越接近。
她们打算将演奏用的空间,也就是我藏身之处旁的窗帘合上吗
脚步声就在我身旁,然后不知是谁的脚一下子越过眼前。
是美咲还是杏子——我屏息地想确定是谁,而把脸贴近门缝。
就在这个时刻,视野被遮住了。
在伸手可及的距离,有一双少女白皙、细瘦的小脚。
「喂,杏子。」
在我眼前的是美咲,她手上的手提包轻轻摇晃。
「为什么这台铁琴会放在这里?」
铁琴就搁在乐器柜前。
——被发现了吗
她们不会只看到铁琴放在外面,就猜到有人躲在柜子里吧
不过,心脏还是跳得很厉害。我躲在乌漆抹黑的柜子里,完全无法思考。只想着不要出声,屏息藏身在黑暗中。
「可能是上一节课的人用的吧。」
杏子的声音从前面响起。
「总之,美咲,我们快点开始比较好吧?」
「啊,好……不过,它有点挡路耶。」
美咲小小抱怨后,就从柜子前走开。
我松了口气,不再那么紧张——就在这个瞬间,柜门被什么东西猛然撞一下。
「这样靠在旁边就不会碍事了。」
美咲声音响起的同时,拉门就被铁琴给挡住。
「这样很好。」
「那么,开始吧。」
耳边响起杏子的声音,不久,听到两人远离的脚步声。
我僵硬的身体无力地往后靠。血管的脉搏猛烈跳动,就像做过激烈运动后的样子于。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自己没有必要躲开美咲她们,反而应该跳出来立刻阻止她们举行仪式吧?要是委员长和学姐就像美咲所言不会来的话,能够阻止她们的就只有我了。
又响起窗帘被合上的声音。
虽然和刚才的情形一样,但因窗户离柜子很近,所以视野中减少的光线特别多。
每关上一道窗帘,原本幽暗的室内又更暗了。当后面的窗帘被关上时,虽然可以看见她们两人的身影,但她们在黑暗中的轮廓也变得模糊不清。
然后,当最后一个窗帘被关上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中。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拭去额上的汗水。
——还不用出去,等发生什么异常变化后再出去就好。委员长和学姐可能会出现,或者她们会被毫无关系的学生撞见也说不一定。
室内突然出现橙色的亮光。
在空荡荡的教室中央,浮现杏子拿着蜡烛的身影。
然后,美咲也从手提包中取出一枝蜡烛点了火。
——紧要关头再出去,现在还不用、还不用。
我很明白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只是一种逃避。
不过,我还是一动也不动地在黑暗中继续凝视美咲和杏子。
拿着蜡烛的两人开始慢慢地动起来。
然后,仪式开始了。
乐器柜里弥漫着一股沉默的黑暗。
我立起单膝,姿势没有移动半分,一直盯着小小的细缝。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浮现出两枝蜡烛所制造出来的圆形空间。
杏子双手抱膝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放在地上的蜡烛。
从这个被拉门与乐器柜所区隔出来的狭小空隙中,看不到美咲的身影。
点上蜡烛之后,两人就背靠背地站在开阔的空间中央。然后,杏子往窗边、美咲往柱子旁各走一步,因此美咲的身影下在我的视野里。
杏子直接坐下,把插着蜡烛的烛台搁在眼前。虽然无法确定美咲的行动,但从光源和映照在天花板上的影子看来,她似乎也和杏子做同样的动作。
从那时候一直到现在,没有看到两人有移动的样子。
虽说是在举行仪式,但好像没有念咒语。
烛光因空调的微风而摇晃,坐着不动的两人影子因而跳动着。
杏子沐浴在摇晃的橙色烛光中,我可以看到她侧脸的眼神很认真。杏子现在所做的行为并不是召唤幽灵的仪式,而是有点像祈祷的动作。
杏子像祈祷般地凝视着烛火,既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移动身体。
然后,过了好几分钟、好几分钟、好几分钟的时间——
「——喂,美咲。」
时间大概过了很久吧?我听到一个有点发抖、稚气的声音。
「我们再……再靠近一点吧。」
杏子转头看向似乎就在她后面的美咲笑着说。
大概是因为有点胆怯的缘故,在淡淡烛光的照耀之下,她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我们一起祈祷吧,我到妳旁边。」
「……嗯,好啊。」这是美咲冷静、沉稳的声音。
杏子站起来往前走一步,从视野的一隅出现同样走过来的美咲。
两人背靠背地一起坐下来。
「刚刚我想了很多事。」
杏子凝视着摇曳的烛光说。对此,美咲不发一语地注视着烛光。
「我们两人一起出去旅行过,也曾大吵近一个月。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我跟妳在一起真的觉得很幸福。」
杏子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的样子。然后,杏子再度睁开双眼,稚气的侧脸不知怎地——看起来很坚决的样子。
「美呋,妳对我来说就像姐姐,总是很温柔帮助我的姐姐。当我不善与人交往、一个人孤伶伶或无法和大家好好交谈而被欺负的时候,妳都会……都会来帮我。」
杏子声音哽咽地说,而美咲依旧默不吭声,一动也不动。橙色的烛光反射在她的眼镜上,隐藏住她的表情。
「所以,这次我要帮妳。」
美咲一直默默不语,杏子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妳为什么想看见幽灵。」
这句话让美咲的身体颤动一下。
「其它同学好像都不知道的样子,但伯父有打电话给我。」
「……」
「伯母去世了。」
一直盯着烛火的美咲慢慢低下头。
杏子像是不知该说什么似地沉默下来,室内又变得寂静无声。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有微弱的烛光。
两位少女各自望着放在自己眼前的蜡烛,怨言地背靠背,握着彼此的手,仿佛在谈论一个我不该听到的秘密。
「我……」杏子的声音仿佛要融入黑暗中,「在妳吵着要举行这个仪式之前,我一直以为妳不要紧。」
「……我是不要紧啊。」美咲软弱地说,低着头把脸埋进膝盖中。
「当妳说出有幽灵存在的话时,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并没有想太多。虽然很痛苦,但我认为妳绝对没有问题……因为,妳是我可靠的姐姐啊!」
她说着并露出笑容,但笑容随即消失了。
「……可是,妳一直很努力地装出没事的样子吧?」
「我没有,我本来就没事。」
「嗯,妳不要再逞强。我很明白妳的心情,已经够了……不要再做这种仪式了。」
美咲轻轻地摇头,「我想见她,我想见我妈啊。」
「——我要阻止这个仪式。」
黑暗中响起杏子清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