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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燕铁衣][楚燕]铁衣飘飘-柳残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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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象有点陌生。

  正奇怪着,楚回风已张臂抱过来。

  常见的是把臂言欢,他这义弟却好象喜欢抱人示好?

  燕铁衣犹豫间,被抱住。

  “咦,你的内力大进了?”因为挨得近,燕铁衣很快发觉。接着还发觉抱着他的人身体似乎一僵,而后放开了自己。

  燕铁衣想起刚才的事,斥道:“好啊,楚回风!你是来削我青龙社面子的?竟然夜里偷偷地跑过来?”

  楚回风笑:“你就别为难侍卫了。须知这趁夜入室……是淫贼的头等功夫。再说楚角岭我也住了段时日,不算生人。”

  他临时改口,生生将“趁夜入室”后面的“窃玉偷香”吞了下去。

  他目不转睛地看对面的人。

  燕铁衣蹙了蹙眉:“我怎么了?”

  楚回风道:“天凉了,赤着脚不太好。”

  燕铁衣“啊”了一声,回头穿袜子,鞋,套衣服。

  “穿衣服干什么?”楚回风脱口而出后,不由大悔。他听燕铁衣答道“待客礼数”时松了一口气,却又生出一抹淡淡的惆怅。

  他将搭在椅子上的外袍递过去。

  燕铁衣接过穿上,而后接过腰带,任对方帮自己将后面的扣子密密扣上。

  一切都很自然。

  只是当那手指从发间滑落,无意间对上楚回风的眸,他的心跳忽然有点快。错步拉开距离,他去点灯。他听楚回风带笑的声音:“怎么了?”

  他定神:“又没中毒。”

  想到自中了“梦杀”,到毒解,身体不便时很多事都是眼前的青年打理,他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这感觉以前未曾出现,现在的出现太过莫名仓促,燕铁衣没来得及掩饰,本能地,脸红了红。

  很淡。

  但在白皙的脸庞上却很明显。

  楚回风本来已不好的心情立即好起来。

  你总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我很挂念你,你想必也是有一点挂念我的吧!

  他听燕铁衣怪他胡乱地飞鸽传书,听燕铁衣抱怨自己忙得要命他却闲得发慌。他看烛焰下的脸,看燕铁衣懒散的坐着的样子。

  楚回风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低笑:“大哥实在叫苦,那就和我一起偷偷溜一阵吧!”

  燕铁衣心动。

  这种事他以前不是没做过。现在大事也忙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不交给长牧他们,他不是白做老大了吗?

  他笑,留书,溜之。

  第二天,熊道元发出了一声惨叫后,拿着书信跌跌爬爬地去找头领。

  “我就知道魁首熬不住了,”应青戈说,“那楚小子信来得勤,魁首的心眼早活动了。”

  他觉得自己的话哪儿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所以然,不由皱了皱长眉。

  屠长牧说:“这次是和楚回风一起的话,应该没什么大碍。我瞧魁首这位义弟,称得上是个人物。”

  庄空离如风干的橘子皮般的脸因为笑起来褶子更多了:“不错。先前我可瞧走了眼。”

  熊道元听到这里,牛眼眨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回是姓楚的把魁首拐走了!”

  应青戈失口,骂了句好久不用的粗话。

  屠长牧失手,一道劈空掌赏了他一个跟头。

  庄空离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因为他身后是正好进来的“青龙社”的“大执法”,“笑脸断肠”阴负咎。

  阴负咎清瘦的脸上不太好看,用一种类似阴森的口气说:“背后随便议论魁首,好大的胆子啊……”

  熊道元有了哭的冲动。

  他只不过说了句实话,至于吗?

  悲哉,老熊。

  16

  五月下江南,江南春正深。

  燕铁衣和楚回风跑到了鼎鼎有名的销金窟“桃花坞”。

  酒,是美酒。

  色,是绝色。

  赌,是豪赌。

  “桃花坞”有三名主事,但三名主事对自家老板讳莫如深。

  但不妨碍爱去的人去。

  桃花坞”里的“自在楼”是赌厅。

  此处摆设甚是清雅;绝非一般赌坊吆五喝六般低俗。

  云娘秋波盈盈,虽年轻,却是此楼的说话之人。她眼波流转,看见刚刚进来的楚回风和燕铁衣。

  一个眉目俊朗风流,意态从容潇洒,显是见惯了风月的;另一个娃娃脸却是生嫩得很,东张西望一脸好奇。

  云娘眼光何等毒辣,目光一扫,便已瞧出这二人衣服貌似无甚特别之处,却皆是出自京城的衣庄“云想裳”。

  “云想裳”专为皇宫制衣,每年只百件衣服对外出售。这二人既穿得,那就非富即贵,而且不是一般的富贵。

  她上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两位公子有点面生,敢问贵姓?”

  她问的是楚回风,眼睛瞧的却是燕铁衣。

  只见对方正看着自己,目光与自己对上,赶紧慌张地移开,头也低了下来。

  她不由抿嘴一笑。这么容易害羞的男人倒也少见。

  美人一笑。

  一笑倾城。

  楚回风看了看她,微笑开口:“在下姓风,行三;舍弟,行七。”

  燕铁衣撇下他已去赌了。有输有赢,赢得少,输得多。小脸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有点泛红,像在白玉上抹了层霞色,眼睛越发觉得无辜起来。

  大厅中不少人已觉得他是个“羊牯”,他在的一桌居然聚的人最多——都是想宰他的人啊!

  云娘和“风三公子”说着话。

  她仔细套着话,对方却是滴水不漏。

  美色迷不住的人虽少,但自然有。云娘虽自负貌美,还不至于自负到无知的地步。

  但这人一边眼跟着同来的少年,一边对自己居然还应付自如,不由得她不佩服。

  她顺着他的目光去瞧那少年,看那少年一脸的稚气不知愁为何物的模样,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孩童时光,那虽苦,现在却觉得很幸福的过去。

  她轻叹:“何苦这么早就带令弟来这等场地呢?”

  楚回风心中一怔,见云娘看着燕铁衣的眼神甚是柔和,也温言道:“无妨。我心中有数。”

  云娘见也套不出什么,这二人虽不明底细,看着也不像是来生事,当下便也不再多言,说了几句场面话自退到一旁。

  燕铁衣那边,忽然一阵哗然。却是众人等着赢钱时,却一把输给了燕铁衣。

  场面有点乱。

  云娘移步,轻言慢语,散了众人,一个穿青衣的人疾步上前,低语几句。

  她讶然。

  竟是主上下令安排二人去“蝶舫”。

  厅中之赌远比一般赌坊大,但与“蝶舫”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蝶舫”有时一年也不会开一次,现在的确有一场豪赌,缘何要邀此二人?

  赌桌纠纷,乃是常事,断不会因此才有此令。

  她心中狐疑,但不敢多想,只道主上看出二人来历。,她挨着“风七”,吹气若兰,娇声细语。

  果然那半大孩子面红耳赤,一边躲闪,一边答应跟她去玩“更好玩的”。

  她去牵他的手。

  耳边一声轻笑,她的手被握住,被捏了几捏。

  握住她的手修长,很好看。

  但也轻浮。

  却是楚回风。

  他笑:“不要再逗我家小七。他还小呢。”

  燕铁衣退到他身边,一脸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楚回风忽然很想去掐那张现在看起来无比老实的脸。

  云娘也不多言,娇笑一声,前面引路。

  出了楼,穿花拂柳,转廊绕院,来一条小河前。

  河水很绿,春水绿如酒。

  一艘画舫慢慢划了过来,正是“蝶舫”。

  云娘是上不得此处的,出来一个美貌女子,殷勤地招呼二人上了船。

  画舫悠悠划破河面,行在这如画山水中。

  不过,船舱里的人显然没有这船悠哉,亦无心欣赏这湖光山色。

  舱内很宽敞,赌,只有一桌。

  三人对赌,庄家是一老人。另有一汉子,一贵介公子。

  老人与大汉杀气腾腾,贵介公子却闲闲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扇。

  见多了二人,老人大怒:“这‘蝶舫’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了?”

  大汉大笑:“难道就你来得,被人来不得?”他心中忖道,自家已输得颇多,多这两人,说不定转转运。

  那贵介公子的目光在楚回风身上转了一圈,便落在了燕铁衣的脸上,眼睛一亮。

  他面容俊俏,气质高华,但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傲冷诮之意,此时却仿佛整个人都暖了起来。折扇一合,他道:“在下柳醉愁,倒也不反对。”

  桌子四方,东首老人,北面是那汉子,西方坐的便是自称柳醉愁的青年。

  燕铁衣坐下来,跃跃欲试。

  柳醉愁似乎想和燕铁衣说什么。楚回风落座,隔在了二人中间。

  柳醉愁眸色一沉,眉宇间隐隐暴虐之气。

  楚回风微微一笑,笑容疏淡:“有何指教?”

  两人看似平静地互看了一眼,各自转开了脸。

  相看两生厌。

  那厢长相英豪的汉子看得兴致勃勃,也不催促。老人却不耐了,喝道:“玩不玩?”

  楚回风已笑答:“玩什么?”

  众人只道燕铁衣不善赌,当下决定玩色子,比大小。

  “蝶舫”中有一个少女笑吟吟的出来,熟练地摇盅。

  柳醉愁与燕铁衣攀谈。

  他因事失了势,被遣到此处打理事物。众人只道他便是“桃花坞”幕后主人,却不只这小小“桃花坞”如何入得了他的眼?

  今天的赌局,老者乃是十大赌徒中的“赌鬼”,前来砸场。壮年人却是附近三城中最大的帮派头目,不知为何也掺和了进来。

  他便设下了赌局。

  却依旧只觉索然。

  而此时听小四传音入密说楚燕二人在“自在楼”。

  他自然知道她也没存多少好心。

  但那事,多亏他舍了“云缕衣”,确实得了她的好话,不然处罚只会更重。因此二人目前关系颇似手足情长。

  他倒也不惧她此时翻脸。

  当下下令请人上船。

  他对燕铁衣的兴趣远比算是同门的楚回风多得多。

  他问的明明是燕铁衣,楚回风却将所有应答一并揽下。

  赌局上,他和楚回风成了二人输得最多的人。

  不输才怪。

  燕铁衣有点嫌烦,道:“你们这么谈得来,快点输光到一边说去。”

  于是真的很快输光的两个人走开了,一个倚窗观水色,一个一心玩扇子。

  赌桌上燕铁衣筹码也渐少。

  英豪汉子暗中长吁一口气,自家虽未赢,但现在已来去持平,用不着一朝落魄,露宿街头了。此时已到了最后一把,他见先输光了的两个人仍使一脸的泰然,不禁心中打鼓。想着这“蝶舫”日后不来也罢,他可没底气像这两人。

  他决定明哲保身,不下注了。

  现下只剩老人和燕铁衣。

  庄家摇定,落腕,离桌。

  老人听得分明,毫不犹豫押了“大”。

  燕铁衣迟疑,拖拖拉拉,十个筹码移向“大”,又缩回,移向“小”,反反复复几次,老人不耐烦了,喝了一声:“到底押什么?”

  燕铁衣有如一只受惊的兔子,委委屈屈看了他一眼,押了个“小”。

  老人心花怒放,索性将所有筹码全推了过去,得意洋洋:“老夫也不高兴老陪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办家家酒,一把定江山,敢不敢?要不要问你哥啊——”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果然见对面小子受不得激,呼啦啦也全押了上去。

  押上去后,一脸悔色。

  看了看楚回风。

  好象很怕自家“兄长”责备。

  “兄长”看着他,漾出一抹笑意。

  楚回风不笑的时候,整个人冷淡得近乎冷酷。

  可他笑起来却温柔得如同春夜的风。

  燕铁衣低下了头。

  庄家开盘。

  色子三个,幺,二,三。

  蹩十。

  老人刹那间脸色精彩之极。

  楚回风有些无奈。

  燕铁衣,对于先将对手捧上云端,而后再狠狠摔下,情有独钟。

  他一本正经地上去呵斥:“胡闹!胡闹!哪有你这么乱赢钱的!”

  燕铁衣脸唰地绯红,手将衣角绞啊绞啊,小声地说:“谁叫他他想把钱全赢光,太不地道……只能说是咎由自取嘛……”

  他外表如此温良,语气如此可怜,说的话却如此尖刻,老人一口血喷出。

  晕了。

  燕铁衣灿然一笑,对少女说:“我要换成银票。”

  楚回风压低声音:“家里就缺你这些钱?”

  燕铁衣撇嘴:“家大业大,开销也大。一点也是一点,多少能派上用场。”

  楚回风低笑:“对极,对极。若是就等着这钱用,家里恐怕也败得差不多了。”

  燕铁衣有点不好意思:“不瞒你。我是想给自己作零花钱。总不能什么都跟家里开口。我开了口,下面的人以后就不好做事了。”

  二人低声说笑,柳醉愁走了过来:“风兄。”

  楚燕二人齐齐看向他。

  他改口:“风七公子。”

  燕铁衣眼睛清澈,望着他,听对方说话。

  这人好象想邀他。

  “小七。”楚回风轻轻喊了一声,却是他已欲下船了。

  燕铁衣应了一声,向柳醉愁一笑,酒窝若隐若现:“在下与兄长还有事。若是有缘他日相逢,再与君相游。就此别过。”

  他离开时,见柳醉愁仍站在船头。

  天已经开始黑了。

  黄昏时分,柳醉愁站在那儿,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觉得有一层浓浓的阴郁。

  17

  做强盗的,无论胖瘦高矮,一律称为“强”盗。

  做了贼的,无论年纪大小,一律称为“小” 贼。

  楚回风面前有一个贼。

  是一个真的“小贼”。

  最多十三四岁的女娃娃。

  蒙着的脸只露出半个,眉似墨画,目如点漆,是个美人胚子。

  先是吹迷香,然后撬窗户,接着进来,轻功倒不错。

  小贼先查点了他的外衣,居然不太满意。而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差点尖叫。

  因为楚回风正一脸兴致看她。

  小姑娘扬手一把毒粉。

  倒有点像唐雾的作风。

  但比起唐雾又差多了。

  楚回风三两下制住了她,很照顾地将她放在椅子中坐好。

  点亮蜡烛,他坐在对面,淡笑:“干什么的?”

  女孩子很干脆:“偷东西的!你没长眼睛?”

  楚回风也不生气,说了些诸如“小小年纪为何不学好”之类的话,女孩一句一句驳斥。

  口齿伶俐之极。

  他随意地说:“为什么一定要偷我的?”

  “因为你们在‘蝶舫’赢了好多的钱嘛。”

  女孩顺口一答,便瞧见楚回风眼睛泛起笑意,听到对方说:“能知道‘蝶舫’,可见你这小贼,做得不小。能如此快地知道谁是赢家,可见你还做得很大,在当晚便找到这里,更叫人佩服啊。”

  她心中一悔,口中仍强辩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啊,只是想你年纪还小,我该用哪种手段,既能威胁你,又不会吓着你。”

  女孩脸色有点变了,她忽道:“如果我这时候喊非礼,你猜会有几个人不相信?”

  楚回风懒懒得看着她,从脸到身,深深的,叹了口气。

  女孩大怒,喝道:“你什么死样子!”

  楚回风很有气节地说:“我不是随便的人。”

  女孩怒极反笑:“我难道不好看吗?”

  楚回风懒散地说:“你看你那儿,馒头也比你的大啊。”

  女孩脸涨红了,咬牙:“哼,有些变态就是喜欢小的。我要你不但是个淫贼,而且成变态淫贼!”

  楚回风点首:“若是这样……”

  他又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

  她见到楚回风眼睛幽幽,黑得仿佛没有一丝光亮,心中一寒。

  她不知道师门心法练到第九重会怎样。

  她只知道师父练到第七重,练的是“绝情”。

  她一直觉得这心法练到最后恐怕是绝情绝意。

  楚回风此时的眼神很像师父。

  可他明明才入了“钟情”不久啊?

  屋顶上忽然一阵喧哗。

  不错,是喧哗。

  打斗,江湖仇杀。

  客栈里的人没吵醒的,继续睡。被吵醒的,往被窝里缩得更深。

  莫管他人瓦上霜。

  楚回风打开了窗户,正看到燕铁衣也开窗,想必也是听到有女子的惨呼。

  但两个人都没急着出手。

  很多事情,光看表面常常会错。

  动手的手都是女子,女人拼起命来,好象可以比男人更狠。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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