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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记是家很小的客栈。
地段不好,生意自然有限。
老板坐着打着瞌睡,小李也蔫头蔫脑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桌子。
没办法,老板抠得很,只有他一刻没做活,立马会招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就算是现在,看着像是打瞌睡,只要他懈怠一分,死人老板就会立即“复活”。
盛夏时分,毒日当空,蝉声嘶噪,一丝风也没有。路上可谓“干干净净”,一个人影也不见。
没精打采的小李忽然精神一振。
他瞧见了两个人,一匹马。
骑马的年纪不大,好象比自己还小。骑的马却是又高又大,就算是他也看得出是匹好马。
还有一个人在前面牵着马,一边慢慢地走,一边不时说着什么。
小李很佩服他。
此人居然一身湿嗒嗒的情况下,还是如此不慌不忙,从容得很。
甚至比镇子上最有钱的钱家大少,还像少爷。
他歪了歪头,想起了老板教他念的书里有过一句什么“君子”啊“如切如琢“什么的。
屁股一疼,却是自家老板踢了自己一脚,脸色不善。
等到人家换了衣服出来,小李瞟了老板一眼,无声地说:“就是比你帅。”
老板脸色发青了。
他赶紧到后面端菜。
出来的时候不由一愣,仔细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店外又来了两个人。
翩翩浊世佳公子,明眸皓齿小美人。
“人生何处不相逢。”年轻公子笑着一合扇,“燕兄、楚兄。”
楚回风心中不快。
来人不正是柳醉愁,柳悲泪?
柳悲泪很温顺地叫了声“燕大哥”,然后立即坐到了楚回风的对面。
因为这是剩下唯一能挨着燕铁衣的座位。
她和楚回风对面,目光就一点也不温顺了。
楚回风挑眉:“柳兄,有何贵干?”
柳醉愁轻摇玉扇,温文地说道:“等人而已。”
小李本能地觉得这一桌男女诡异起来,上了酒菜,再也不敢乱看,老老实实地缩到了柜台后老板旁边。
然后无视接到的“算你识相”的目光。
切,他只是要换个安全的地方继续看而已。
21
江湖有十大淫贼榜。
在楚回风出现前,这榜首的位置原先是连与波的。
所以连与波一直很不服气,干的是同一行,为何他像过街老鼠掩饰行踪,那小子却正大光明地顶着个“淫贼”的头衔活蹦乱跳?
但是他真的很衰。
尤其最近。
原本好歹是个自在人,现在还自在都没有了。
得给人跑腿。
不跑腿就死。
盛夏,他奔波中。想到“上头”控制人的手段,生生打了个寒战。
远远的,看到了一家旧旧的客栈,实在难耐口渴,想着干脆歇会,日头下去再赶路应该也来得及。
他下马,进去。
一进去就后悔了。
里面的人,认识一个就够了。
飞快地窜向外面。
有人更快地将他截了下来,半空中他原本腾起的身体像死狗般“砰”地掉到地上。
他身上插着三根筷子。
而后数点寒星因他突然掉下的身体打了个空,整齐地嵌在了后面的一棵大树树身上。出手的却是柳醉愁。
柳醉愁心里有些发冷。
他以为自己够快,没想到燕铁衣比他还快。
他知道燕铁衣武功够高,但切身体会时,还是忍不住发寒。
忍不住看了楚回风一眼。
这厮正闲闲地看着燕铁衣走出去,看到柳醉愁的眼神,道:“多看几次,就会习惯了。习惯了,也就无所谓自尊心受不受伤了。”
柳醉愁无语。
柳悲泪忍不住压低声音骂道:“那你还不死了那条心!”
楚回风诧然:“我又不是要杀人,要那么高的武功干什么?”
他含笑见女孩气呼呼的模样,心中却有些发苦。
容易死的“心”,可以死的“心”,只是因为没有“动心”罢了。
心既动,情已深。
焉能悔。
连与波看着走过来的燕铁衣,脱口,声音有点发抖:“燕大当家,我一直听您的话,和我上床的女人绝对都是心甘情愿的!”
“扑哧——”却是柳悲泪笑出了声。
燕铁衣微笑:“那你一看到我躲什么躲?”
连与波哭丧着脸:“这不以前被您老人家打怕了,我也不知怎的,一瞧见您就只想着躲了。”
燕铁衣脚踢了踢,解开了他的穴道,道:“起来。我找你,是问你点事,答得好,你走你的路。答得不好……”
他没说下去。
只是连云波的脸色立即更差,跟着燕铁衣来到远处的树下。
柳醉愁凝神听去,偏生楚回风依旧散散的模样,和他闲扯。他和柳悲泪交换了个眼色。
略带焦灼。
柳悲泪会意,深知此时不是算计同门的时候,接过了话题。
脱了身,回首却见燕铁衣扬手在连与波身上连拍三掌。连与波“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他大急,纵身掠了过去。
“且慢!”
燕铁衣却已经又是一掌送出了人。连云波借势落到自己的马上,却是笑容满面,边跑边高呼着“多谢燕大当家!”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
柳醉愁眼见追踪不及,脸色微变,但很快控制住自己。柳悲泪却“啊”了一声,跳了出来,叫道:“糟了!这小贼狡猾得很!再找肯定更费事了!”
燕铁衣讶然:“贵兄妹也要找他?”
店里,楚回风扬声道:“大哥,进来说话!外面热得很呢!”
柳悲泪正想问燕铁衣,看有没一些线索,不由忿忿地瞪了楚回风一眼,只得再跟着进去。
燕铁衣喝了一口楚回风端过来的茶。吃饭的是楚回风。
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胃口吃了午饭一个时辰就再吃一次。
他看着柳醉愁二人,转动手上茶杯,不慌不忙地说道:“你们找连与波,可是为了‘桃花坞’被洗劫了?”
楚回风在路上已听燕铁衣讲了事情的大概,他没想到“桃花坞”也被洗了。听得燕铁衣慢吞吞的说:“连与波最近,被一个组织控制了,专门替他们跑腿,负责找‘肥羊’。他说,里面像他这样的还有几个。其他的么,就问不出什么了。”
他瞟了燕铁衣一眼,有点好笑,想原来打过几次交道,虽然没实质性吃什么亏,但大哥也不喜欢柳氏“兄妹”,现下孩子气地小小的捉弄起了人,倒真是……
他眉目含笑。
柳悲泪听着色变:“是哪个帮派瞎了眼了?”
楚回风心中一动,果然听得燕铁衣道:“圣理教!”
柳醉愁二人却有点茫然。
燕铁衣叹了口气:“难怪你们不知道。这‘圣理教’,收的教徒全是寻常百姓,貌似与江湖毫无关联。若非做下了这许多的大案,谁会注意这种性质的帮会。”
柳醉愁略一思索,冷笑:“是了。这种帮会,向来是官府管辖的范围。要想经营,愚民也好,打点官家也好,钱财自然是最重要的……我看,这‘圣理教’不简单……”
他心中有事,自是不会耽搁,与燕铁衣作下相互交换情报的约定,匆匆和柳悲泪而去。
楚回风看二人绝尘而去,回首却见燕铁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头皮有点发麻,他问:“怎么了?”
“刚刚路上,你说找你麻烦的一群人就是叫什么‘圣理教‘吧?”燕铁衣微笑。
“是。”楚回风有种回到小时候被师父检查武学进度的错觉。
“据说,圣理教供奉着‘圣女’和‘圣子’。‘圣女’象征神圣不可侵犯,神之慈爱。‘圣子’则具体处理教中事物,象征神之威严。”燕铁衣洋洋洒洒地说着,问:“找你麻烦的,我看还是‘圣女’吧。”
虽是询问,语气却是相当肯定。
神色也淡了下来。
楚回风有点愣住。
燕铁衣已经站了起来:“休息够了,该走了。”
小李和老板很殷勤地送走了客人。
小李殷勤,是因为白衣小子长得帅。
老板殷勤,是因为怀里沉甸甸的银子。
然后小李遗憾:“难得看到一模样这么俊的,怎么却有点傻?给这么多钱干什么?”
老板鄙夷:“当然因为那白衣小子自己心情好,连这个也看不出来?
雁过留声,风过留痕。事情,只要是发生了,就必定会有迹可寻。
没有滴水不漏的计划,没有天衣无缝的计谋,没有永远的神秘。
燕铁衣前往青州。
“圣理教”的总坛。
当然是名义上的总坛。
真正的总坛在离青州城外十里的落漠山中。
表里相依,内外应和,也算是动了脑筋。
燕铁衣在赶过去的路上如此评价。
青州不是青龙社的势力范围,燕铁衣一个人去了。
一则,快。二则,破坏比建设容易。
建设有时非得很多人,破坏更多时候一个人就够了。
准确的说,燕铁衣是和楚回风一起去的。
来到青州,两人找了家客栈住下。
燕铁衣不得不感慨此处果然是“圣理教”的总坛,教徒之多,信教之狂热,令人侧目。
夜,渐渐深了。长空墨蓝,越发显得明月皓然。风丝丝缕缕地吹着,给大地带来了微微凉意。
青城也慢慢地安静了。
只是这安静显然没有带给楚燕二人。
有一行人夜袭。
来人的衣服明显标记着来自“圣理教”,所以没有人报官,人人关紧门窗,更有甚这来试图扔杂物以对教表示忠心。
因此当楚回风和燕铁衣意识到对方有意将他们往城外引时,毫不犹豫地“上当”了。
愚昧的人,杀伤力最强。
燕铁衣对“教化百姓”可一点不感兴趣。
江湖人,行江湖事,仅此而已。
22
落漠山。
飞狭崖。
燕铁衣缓缓吐了一口气。
残手断脚,狰狞死状,一地血腥……
这是他熟悉的世界。
他的血液在咆哮,叫嚣着还未平息的暴虐,耳边传来略带低沉的声音:“大哥!”
他恍然,回神。
“有点奇怪。”楚回风目光警惕地收索着周围。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压迫感。
太安静。
安静得近乎死寂。
然后他听到一声巨响。
脚下震动,山石崩坏。
毫不犹豫抱住燕铁衣,坠落。
原来人,是诱饵。
真正的杀着是这炸药。
飞狭崖,地如其名。崖嘴伸出,极长,略窄。
圣理教在此设伏,不但用上许多的人命,舍了不少的高手,最后更干脆利落地将他们所在的这处石崖全炸了。
好大的手笔。
但若杀了燕铁衣,再大的手笔,也值得。
某处,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充满愤怒的说:“是谁定的计?!”声音略带沙哑,即使在愤怒中也透着一丝的妩媚。她对面的一群人却噤若寒蝉,一声不吭。
片刻,有一人走了出来,单膝下跪道:“回圣女,是属下献的策。圣子大人首肯,并且亲自督促!”
女子黑纱蒙面,正是“圣理教”圣女。剪水双眸原本似欲喷火,听得此人回答后,却奇异地温柔了起来,咯咯笑道:“原来如此。是本座错怪你了。林堂主,你对本教很好,很忠心。”
眼波流动若水。
林堂主面若死灰,知道已经彻底得罪了教中第二号人物,心中下定决心,非跟紧圣子大人不可。
“小秋!”圣女娇怯怯地说,“本座累了,回宫。”她此时柔弱纤细的模样,哪里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气势?
随着她的远去,一行人不由松了口气。林堂主已恶狠狠地说:“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众人纷纷赌咒发誓中,忽然有人“砰——”地倒地,口中“荷荷”地叫着,用力抓着自己的身体,恨不得剔骨还肉一般。
林堂主色变。
“念,念亲恩!”有人尖叫。
这分明是教中处罚“大不敬”的毒药“念亲恩”。中者神智不清,只觉得浑身奇痒无比拼命抓挠,直至肉烂血尽而死。
毒发的时间,因各人修为不同略有先后。
也就略有先后而已。
很快,刚才还能说话的人,一个都不能说了。
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已无关紧要了。
死人,对任何事情都不会感兴趣。
快。
好快。
变故来得太快。
楚回风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怀里的人似乎吼了什么,他来不及去听。他不可能强到脚点乱石群中的石头,来成功着陆。
是人,就不可能强到这种地步。
所以燕铁衣也不可能。
所以他将燕铁衣紧紧按在怀里。
后背被什么重重地撞击了一下,急迫中来不及细想,眼前一亮,软剑绕住山壁上伸出的一棵松树。
机会只有一瞬。
稍纵即逝。
树枝断。
人影落。
一道流星般的剑光掠起,燕铁衣的“太阿”出鞘。
剑钉在了石壁上,人在空中飘飘悠悠。
楚回风左脚对着一块略微突起的石头一蹬,带着燕铁衣,貌似轻巧地翻身,回到上面那棵松树上。
尽量贴着里面,坐稳。
石头,从眼前继续落着。
一会儿,终于结束。饶是如此,山底回声,也过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楚回风这才松了口气。
回头,见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他恍惚,恍惚于那眸子里的烈焰,即使那火焰可以燃烧殆尽一切。
“你昏了吗?”眼神喷火的人,语气森冷,“居然想护着我?”
楚回风呆了呆,说:“当时太突然,没想太多。”
“愿意为我奉上性命的人何其之多,我不稀罕你这一条。”燕铁衣恨恨地说,“你这条命,给我好好留着!”
楚回风的心,柔软了起来。即使知道说这话的人或许只是出于“情义”,而非他想要的“情意”,他还是很高兴啊。
浅笑。一笑之下,咳出了一口血。
燕铁衣脸色一变,把他拎了过来。月亮渐渐从云层中出来,银辉洒满大地,照亮了断崖。
照亮了楚回风的脸。
温柔。
燕铁衣身体微微发抖。
他甚至说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惊心。
很多话,这个人清清楚楚地写在了眼睛里。
楚回风慢慢伸出手,见燕铁衣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固执地伸了过去,抚上了他的脸。
“大哥。”
声音低,随风轻散。
燕铁衣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那只手,努力让自己冷静,可是说出来的声音竟出乎自己意料的发颤:“不要逼我杀你。”
嘴唇微凉,而后如同灼烧。
细碎的呼吸喷薄在自己脸上。
刹那失神。
而后大怒。
等自己反应过来,一掌已经劈了出去。
看人仰面掉了下去。
自己居然恍惚间听到这人一声轻笑。
他不假思索,跟着跳了下去。
风在他耳边呼啸。
跳下去又如何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
燕子?番外?给小树
水色。秋光。潋滟。
雁字。鱼书。
写不尽相思笺。
燕铁衣回来时,夕阳正好。漫天的晚霞,红得剔透。
楚回风正将一本书搁到书架上。看到他,眼睛一亮,白衣翩然,人已过去,拥他入怀。
“大哥。”他简短地喊了一声,满足。
“占了我的书房?”燕铁衣微微抬头,浅笑。
“恩。”楚回风蹭蹭他的头发,亲亲他的脸颊。多日不见的隐隐的焦灼,随着感觉到的体温,接触,一点一点的散去。
温和。温柔。温存。
燕铁衣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很是眷恋这种感觉。所以听说楚回风到了楚角岭自己才会飞快地处理好帮里的事情,快马加鞭就回来的?
他闭上了眼睛。
唇角微微上弯,弯出一抹浅笑。
感觉楚回风的动作忽然停了停,而后在耳边厮磨的气息重了起来。
急促。
嘴唇被捉住。
灵活的舌头在他口中肆虐起来。吮得他的舌尖微微的生疼。
他想说什么,但是话语被湮灭在唇舌之间,逸出了,却成了断断续续的类似呻吟的声音。
待那亲吻流连至以前从未到达的颈间,他却禁不住笑出了声。
“抱歉,真的有点痒。”有点讪讪地看着无奈地看向自己的楚回风,说道。
他无辜的脸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楚回风不由也轻笑出来,跟着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