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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别叫了,」老警官说。他们都坐回去,埃勒里仍然摇着头,「伤到哪里了,儿子?我没看见哪里有血啊——」
「哪里也没伤到。」埃勒里没好气地说。
「没有伤着,」席拉小声说,「你觉得……说不定……是内伤?」
「我们扶他到那张躺椅上去。」查尔斯低声说。
老警官点点头,再一次弯腰低头:「现在听好,儿子。你什么事也不许做。我们要扶你起来,带你到那张椅子上休息。应该不是伤到背部,因为你自己坐了起来,所以我想扶你到椅子上应该没问题——」
「席拉,」查尔斯悄悄说,「去叫个医生。」
埃勒里突然间四处张望,好像头一次意识到此刻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咆哮起来,「你们为什么只顾着我穷忙?赶快去抓那个疯狂的杀人凶手!」说完他跳着站起来。
老警官缩手退回来,嘴巴张得大大的:「你没有受伤?」
「我当然没有受伤,爸。」
「可是——那一枪,儿子!五尺之外发射的!」
「随便打都会打中你的。」席拉大叫。
「他一定击中你,埃勒里,」查尔斯说,「说不定只是皮肉之伤,哪里有擦伤之类的,不过——」
埃勒里用轻微颤动的手点了根烟:「我是不是得好好地损你一顿你才肯相信?」他扯开前衬衣。在灯光下有金属制的东西在闪闪发亮。
「防弹背心!」老警官倒抽口气。
「告诉过你我有防备的,爸。我并不是只靠维利一人。这是去年苏格兰警官送给你的那件钢线背心。」他嘿嘿地笑着,「喜欢打枪的警探都会穿这种背心。」埃勒里拍拍他父亲的肩膀,然后扶老人家起来。
老警官甩开埃勒里的手,变得粗声粗气:「没用的东西,」他叫骂起来,「害得我为你穷忙一场,你从来就没有当个警察的样子。」
「提到警察,」查尔斯说,「维利警佐有没有事?」
「维利!」埃勒里嘶喊起来,「我差点儿忘了,爸,通道那里!」
「小心点儿,埃勒里,可能有人拿枪顶住他!」
「哦,那家伙早就逃之夭夭了。」埃勒里大叫,然后他走出法式门,「席拉,把外面和这里的灯打开,拜托。」他对着后面叫喊。
席拉急忙跑到休息室。一会儿工夫,阳台灯火通明。
「看不出来到底是谁。」查尔斯·帕克斯顿气喘如牛。
「枪在这里,」老警官大叫,「就丢在正对着书房外面的阳台上。维利!你这白痴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维利!」埃勒里使劲大叫。
福林特警探从休息室那里慌慌张张地跑到阳台上来,一只大手拎住席拉的手臂:「我在休息室里逮到这个女孩子,警官。她正在乱搞电灯开关。」
「赶紧找警佐去,你这个大笨牛,」老警官咆哮起来,「是埃勒里叫布伦特小姐去的!」
「遵命,长官,」福林特一脸错愕地说,然后立刻在阳台上的空椅子当中开始寻找,好像期望维利警佐会自动出现在其中一张椅子上似的。
「他在这里。」埃勒里声音微弱。他们在阳台的尽头找到他。埃勒里跪在警佐直条条躺着一动也不动的躯体旁边,用力地猛拍这个大男人的双颊。当他们所有人都跑过来时,维利喉咙打了个嗝并且努力睁开眼皮。
「喂……」维利警佐出声了。
「他还没清醒。」奎因警官朝着他伏身弯腰,「维利!」
「哼。」警佐眼神迟钝地转头看着他的长官。
「你没事吧,警佐?」埃勒里·奎因焦急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哦。」维利呻吟着坐起来,觉得头晕晕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维利?」老警官等不及地大声问。
「你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好?我躲在这儿的其中一根柱子后面,」维利突然声若洪钟,「后来——哎哟!屋顶掉下来砸到我的头。还说呢,」他激动地说,「我受伤了,我后脑勺肿了一个大包!」
「从背后被偷袭的,」埃勒里站起来说,「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起来吧,警佐,你还能活着,真是奇迹。」
查不出来究竟是谁袭击维利,福林特警探什么也没看见,他们一致认为,与企图行刺埃勒里的是同一个人。
「你设的圈套的确是妙招。」当他们返回图书室的时候,查尔斯大笑。说完他便摇头。
「高招,」埃勒里咬牙切齿地说,「而且立竿见影。碰到一个身手敏捷矫健的对手。我想还得加上捕犬器才能逮到他。」他愤恨难消地又陷入思考之中。当维利警佐摸黑在酒楼里找酒壮胆补神的时候,老警官检查了他的衣服。
「真妙。」老警官叨念着。
「什么?」埃勒里心不在焉。
「没事,儿子。」
老警官接着在灯火通明之下检查书房,查得愈久,他愈感觉困惑,最后他停止搜查说:「这是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维利警佐问,他给自己倒了两杯酒,喝完一杯又再喝第二杯。
「你在说什么啊,爸?」
「差点儿赔掉老命,你脑筋怎么还这么迟钝,」老警官说,「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想得到。在这房间里发射了一枪对不对?」
「子弹!」埃勒里叫起来,「你找不到它,对吧?」
「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墙壁和家具上都没有弹痕,我看来看去,地板以及天花板也看不到任何痕迹,找不到子弹,看不到弹壳,什么都没有。」
「一定在这里,」席拉说,「它是直射进来的。」
「很有可能弹走了,」查尔斯说:「说不定反弹了两次然后飞到花园里去了。」
「有可能,」老警官咕咕着,「那么反弹的痕迹又在哪里呢?子弹是不会悬空弹跳飞走的,查尔斯,可是这里就是找不到。」
「我的防弹背心!」埃勒里说,「如果其他地方都找不到,那一定就在我的防弹背心里。再说假设子弹是弹跳飞走的,起码也会留下痕迹。」他再次掀开衬衣,他和父亲两人一起检查套在他身上的钢制背心。然而并没有被子弹打到的迹象——背心上没有凹痕,没有火药味,也没有刮痕的反光。而且,他的衬衫和夹克干净而完整。
「可是我们都听到枪声了,」奎因警官大叫,「我们亲眼看到枪支发射,怎么搞的,难道又是另一种诡计?又再搞其他莫名其妙的把戏?」
埃勒里慢慢地扣好扣子。维利警佐眉头紧缩,百思不得其解,手里握着一瓶爱尔兰威士忌。老警官瞪着那把从阳台地板拾回来的柯尔特手枪。埃勒里竟哧哧地笑起来了,当他扣到衬衫的最上面一粒纽扣时,已忍不住开心笑了起来:「当然了,哦,当然。」
「你得意洋洋什么劲儿啊?」老警官没好气地问。
「那说明了一切。」
「什么说明了一切?」
维利警佐放下威士忌酒瓶慢慢走向奎因父子,在他严峻的脸上流露出好奇的表情。
「爸,我知道谁杀了罗伯特和麦克林。」
第二十六章 麻雀的身份
「你真的知道?」奎因警官说,「你确定这不是猜测?」
「我真的知道。」埃勒里兴奋地说,好像他自己也对这个再简单不过的结果感到惊讶。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呢?」席拉扯大嗓门问,「瞬间发生这么多事,你又是从哪件事得知的呢?」
「谁管它发生了什么事?」查尔斯·帕克斯顿迫不及待地打岔,「我想知道到底是谁!」
「我也是,」维利警佐说,他的头还是昏昏的,「你就干脆当众宣布出来,大师,这样我们就不用老是捕风捉影,可以对准目标奋力出击。」
老警官疑虑地紧盯着他这个好出风头的儿子:「埃勒里,这该不是你的另一个『圈套』吧?」
埃勒里很生气,一屁股坐在直背椅上,身子往前倾,胳膊肘顶着膝盖:「这尤其让我想到……」他开口了,「鹅妈妈……」
「哦,我的天哪,」警佐哀叫着。
「是谁杀了罗伯特和麦克林?我会说是麻雀,」埃勒里脸不红气不喘地吐出这几个字,「真绝啊,这个案子里的人物始终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不知道知更鸟老大是不是也是如此,不过我十分清楚麻雀的真正身份。查尔斯,除非我先告诉你事件是怎么发生的,否则我无法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因为你绝不会相信。」
「无论如何请你快说吧,」席拉哀求说,「快说啊,埃勒里!」
埃勒里慢慢地点了一根烟:「瑟罗决定要决斗时买了十四把枪,十四把……警佐,你已经确认了几把?」
维利应声:「谁,我?十二把。」
「没错,详细说,与罗伯特·波兹那场决斗里用了两把,老女人从瑟罗那个假衣橱的藏匿处偷了一把,你后来又在那里找到了九把,警佐。总共是十二把,十四把枪中的十二把,我们都知道是瑟罗从康瓦尔里奇这家店的小型武器部门买来的,所以说有两把失踪了。」
四下张望寻找烟灰缸使埃勒里分了心,席拉跑起来递给他一个。他对她笑笑,然后她就跑回她的座椅那边去。
「有两把枪失踪了,」他又开始说,「后来我们发现了那两把。而两把都是如假包换的同型手枪,两把枪分别是瑟罗和罗伯特决斗所用的点二五口径柯尔特袖珍自动手枪以及史密斯与威森型号为SW38132型枪管两英寸左轮枪。」
「这个事实令我感到好奇。先前十二把是什么型的枪?」埃勒里从皮夹里掏出一张清单,「柯尔特点二五袖珍自动手枪一支;史密斯与威森型SW38132两英寸枪管左轮手枪一支;哈利格特理查森点二二猎枪一支;爱德华约翰逊点三二特制安全无撞针自动手枪一支;西米瑟点二五安全袖珍自动手枪一把;斯蒂文森点二二长式来福单发手枪一把;IJ冠军点二二标的单动式手枪一支;斯托格七点六五厘米再制式手枪一支;新型莫塞口径七点六三厘米十发装弹匣手枪一支;高标准无撞针口径点二二自动短手枪一支;伯劳尼一九一二型口径九厘米手枪一支;还有欧尔提吉斯口径六点三五厘米手枪一支。」
埃勒里把他的纸条塞回去:「我那时候甚至还注明清单里的十二把枪都是来自不同的制造商。我原本还想加注说明这份清单清清楚楚地阐明了一个事实:这十二把枪不仅仅是来自全然不同的制造商,而且每一把枪的口径和型号也不一样,一个人从同一家店买到这些不同的枪支也是相当合理的。
「然而第十三把和第十四把枪——就是遗失的那两把枪——却是与清单里前两支完全相同的手枪,不单单是同型,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埃勒里盯着它们看,「换句话说,瑟罗在康瓦尔里奇店里买的十四把枪中有两对是相同的。为什么?那次我们指认出这两把柯尔特点二五袖珍自动手枪,全长只不过四点五英寸,为什么是这两把枪?而那两把SW38132手枪,全长也只有六点二五英寸,为什么用那两把枪?对了,那两把枪还差一点成为决斗场上的武器呢——不管怎样说,它们当然都可以用来决斗。不过在瑟罗的枪械当中还有更大更长的手枪可以在这种浪漫英雄式的凌晨决斗中派上用场。为什么偏偏选上那两对,而且还是那么小型的家伙?」
「巧合吗?」席拉问。
「也有可能是巧合,」埃勒里承认,「可是却有点不合逻辑,席拉。想想后来发生的事?在决斗前一晚上的晚餐桌上,对于罗伯特枪支的选择,瑟罗并没有提供成对枪支中的任何一支——柯尔特点二五自动手枪的其中一支,我们知道那次也已经选了那一型,或者是史密斯与威森这一对中的一支——在决斗当中提供所有的选择给对方是很自然的事情。然而事情却不是如此,瑟罗只给了罗伯特两种不同型枪支的选择。这是巧合吗?我想不是。我只能给自己这样的解释:这其中一定隐藏着某种动机,某种诡计。」
「可是这又代表着什么?」奎因警官苦恼着。
「听我说,爸,罗伯特选择瑟罗提供给他两支不同枪的其中一支以后会有什么结果?结果是这样的:不论罗伯特选择哪一支——是选柯尔特自动手枪也好,或是选史密斯与威森左轮手枪也罢——瑟罗都不是只有一支,而是一对。」
「一对!」查尔斯大叫,「对呀!由于罗伯特选了史密斯与威森,瑟罗就留有两支一模一样的柯尔特!」
「同样的,如果罗伯特选择柯尔特,」埃勒里点点头,「瑟罗也一样有两支一样的枪,你们想想看——怎么说他都会留有一对相同的枪支。问题是:这对瑟罗有什么好处?以前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可是我现在可以回答了!」
「等一下,儿子,」老警官不耐烦地说,「我觉得就算瑟罗保留一大堆相同的枪也没什么差别。」
「怎么会没有?」
「怎么会没有差别?因为瑟罗并没有谋杀罗伯特·波兹,这就是为什么没差别的原因。一开始你把那把装着空包弹的柯尔特点二五放进瑟罗的房间,直到隔天一早的决斗时间你把它递给瑟罗,这段时间内瑟罗绝不可能去碰那把枪。你自己是这样说的!」
「一点儿也不错,大师,」维利警佐说,「他那晚不可能有机会回到房间用真子弹换掉枪里的空包弹——他一直都和布伦特小姐以及查尔斯·帕克斯顿在一起,后来你也来了。」
「他也和我们一起待在书房,」查尔斯点点头,「那晚你换好空包弹从瑟罗房里下楼来以后,我们四个还一起到邦果俱乐部去,埃勒里。」
「不光是这样,」奎因警官补充道,「埃勒里,你还亲自跟我提过,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到瑟罗房里调换子弹的人有查尔斯,布伦特小姐以及瑟罗。」
「事实就是如此嘛,大师,」警佐用责备的语气说,「事实就是如此。」
埃勒里苦笑:「你们怎么全都执着于这些『事实』!虽然我不应该破例忽略事实——我自己也做了一点自我要求。我承认:瑟罗是不可能把我放在他高脚衣橱上的那把柯尔特里面的空包弹调换成真子弹。」
「那你到底还想说什么?」他父亲问。
「我想说的是,」埃勒里很干脆地说,「瑟罗故意谋害他弟弟罗伯特。」
「啊?」维利警佐不敢置信地挖挖右耳。
「瑟罗谋害……」席拉话说到一半。
「可是埃勒里,」查尔斯·帕克斯顿反驳,「你自己刚刚还承认……」
「瑟罗不可能拿真子弹与空包弹掉包对不对,查尔斯?我刚才是这么说的。我现在还是这么认为。你们大家难道还不明白,有了两把一样的枪,瑟罗不仅仅是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也制造了一个非常明显不可能犯罪的假象。再仔细想想看!」埃勒里跳起来,弄灭烟头,「我们都设想凶手用真子弹调换柯尔特里的空包弹;我们都推断这是罗伯特·波兹被谋杀的唯一方式。可是假如那颗空包弹从来没有被调包?」
大家瞪大眼睛看着他。
「假如装了空包弹的柯尔特手枪根本就没有用来决斗,用的是另外一支柯尔特——另一支柯尔特手枪?」
一听到这里,老警官恍然大悟地大叫一声,并且猛拍他那已经花白的头。
「这非常重要,」埃勒里重新点了一根香烟,「瑟罗并没有用那把我们装了空包弹的柯尔特点二五手枪,他所用的是另外一把装着真子弹的柯尔特。几分钟前攻击我的那一枪证明了这点——证明瑟罗在和罗伯特决斗之前对调了那两把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什么说刚刚要取我性命的那一枪证明了这一点呢?
「是这样的,自从罗伯特被柯尔特手枪杀死之后——我们之所以知道里面装有真子弹是因为它打死了他,就是瑟罗瞄准他的那支柯尔特——爸爸,把它作为重要的证物你视它为凶器。今天贺拉提奥·波兹在院子里的无花果树上发现了另一支柯尔特点
「瑟罗紧紧抓住他的机会。席拉,他故意让你把他『引开』,查尔斯,他很高兴你稍后进入书房,加入他与席拉之中,而当我下楼来加人你们阵容的时候,他肯定在一旁窃喜。然后他怎么做?如果你们还记得的话,是瑟罗提议去邦果俱乐部的,是瑟罗设计了这一切,让我们一整晚待在外头,一直到决斗时才回来——因而就没有人会说在我换了空包弹之后,他还有任何机会回到房里调换枪里面的子弹。我们哪里晓得前一整晚,在邦果俱乐部的一整夜,赶回决斗场上的一大清早,瑟罗右边口袋里早已藏着装好要命子弹的柯尔特点二五自动手枪呢?
「现在说说到底他有多狡猾。我们回来以后,他以我是他助手的这种『单纯』藉口派我到楼上去拿那支装着空包弹的柯尔特手枪!这样一来,以后就不会有人说瑟罗·波兹有时间单独拿枪了……
「我拿了枪,玩着把戏,在众目睽睽下把它交给瑟罗,他接过手后立刻放进外套口袋里。
「愚蠢的决斗一开始,瑟罗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柯尔特点二五手枪。我们哪里知道它并不是装好空包弹的那一支?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他掏出来的竟是和我递给他那一支同型的枪,一支在形状大小和外观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