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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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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灵异、鬼怪类小说吗?那很难啊,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好在我可以帮你……”陆羽喃喃自语,抱紧了花鸠。 
阳光从印着抽象图案的窗帘后透射进屋,照在松软的大床上。床上两个人,肢体纠缠躺在一起,虽然衣服还整齐,但挨得紧紧的头却在朦胧的光线中有些暧昧的意思。 
被暖暖的阳光晒到,花鸠习惯性地想伸手拉上第二层窗帘,但感觉似乎手臂沉沉的,有什么压在上面一样。 
睁开眼睛,被阳光刺激后又眯起。花鸠终于看清了睡在自己旁边,和自己大腿交叉,手臂交错的人是谁。 
不,准确地说是那个判官是谁。 
花鸠发现两人的暧昧姿势,又想到了自己昨晚酒后的失态举动,脸皮不禁发热起来。 
总体来说,自己算是个内向的男人,但是,这个从阴间来的家伙也太过份了吧。睡觉怎么不老实呢?不对,等等……好像是自己不老实啊,自己昨夜梦到什么来着,记得是好吃的东西,就扑过去抱住,然后舔…… 
晕死。太丢人了。 
花鸠满头黑线地盯住陆羽脸颊,觉得那上面的痕迹似乎就是自己昨夜做梦留下的口水痕迹。 
怎么办?怎么办?花鸠手足无措,轻轻推了下熟睡的陆羽:“陆判官,你醒醒。” 
陆羽在花鸠的举动下没有醒,他翻了个身将大半个身体压在花鸠身上后继续沉睡着。 
这阴间的家伙好重,压得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花鸠又推了推陆羽,但陆羽又因此往花鸠这里靠了靠,还把花鸠紧紧抱在怀里。花鸠在那瞬间觉得一把火把自己的眼皮都烧着了。他张合了几下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涨红着脸,用力把陆羽往旁边推:“判官大人,拜托你醒醒。” 
或许是那句“判官大人”的称呼起了作用,陆羽还真抬了抬眼皮,可他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又闭上了。他抱住花鸠,在花鸠的身上摸来摸去,嘴里嘟哝着:“辰儿,本官还要睡,你不要催我,再陪本官片刻……你怎么穿这么多啊,辰儿?我不是赐给你那件透明的纱衫了吗?” 
透明的纱衫?真是让人流鼻血的想象啊。花鸠红着脸,心说虽然你是判官,也不能把我当成你的那个枕边人啊。他推开陆羽在他身下敏感处游移的手,拽住陆羽的耳朵大声说了句:“陆判官,大阎王找你。” 
这句话比什么都好使。花鸠说完,只见陆羽忽然睁开双眼,横眉竖目,表情严肃地问:“大王找我何事?”说完诧异地盯住花鸠,沉默了两三秒钟,才恍然大悟说:“他明明是给了我假期,你在骗我。” 
“不那么说,判官大人你根本叫不醒。还把我当成你那边的那个叫辰儿的人……那是谁?”花鸠想起刚才陆羽对自己的毛手毛脚,知道陆羽和那个人肯定关系菲浅。 
“辰儿啊,他是本官的男宠。”陆羽很自然地回答,却把花鸠吓了一跳。 
“男宠?你、你……”花鸠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看到陆羽都会觉得心慌意乱了,原来陆羽竟然是那种男男关系中的一个,而且,如果猜的不错,陆羽是攻方。 
天啊。花鸠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同人男的热血都在沸腾。 
“有何不妥?男风在阴间也很盛行啊。”陆羽摸摸自己下巴,“现代科技发达,死亡率下降了不少,所以阴间还是古人多,你知道,古代的男风是很盛的。所以渐渐的,我们那里的诸位判官也都很喜欢养几个男宠在身边。” 
养一个还不够,还要养几个!天啊,那他一夜得和那些人,哦,不对,得和那些男宠鬼做多少次啊。难道是人死了后再做,就不会觉得疲倦吗?好题材啊。花鸠觉得职业之血继续沸腾着。他精神头十足地坐了起来,把陆羽也拉起来坐在自己的对面,又从床头书柜上取下自己的几本书递给陆羽:“这是我的小说,你还记得我昨夜拜托你的事情吧?我要写的就是这种题材,但是主角要跟鬼魂、神怪等有联系,如果是恐怖类、玄幻类,也可以。” 
“好,我看看。”陆羽接过去,把每本小说都大致翻了一下,“你们现在称这种书叫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写耽美小说的。” 
“对,这个叫耽美小说。”花鸠用力点头。 
“嗯,我明白了。其实就是用现代语言写男风的事情。怪不得你听到我有男宠露出惊喜的表情。如果是这方面题材,我更可以跟你说说。我几个同僚都很多这种故事,够你写数十万字的章回小说了。”陆羽挑了本封面古香古色的,打开细看了起来。 
“那太好了,我可以写成系列文的。就叫阎罗殿系列,然后把你们判官和鬼魂、鬼魂和鬼魂的故事都写进去,当然,都是男和男。”花鸠觉得自己仿佛能看到编辑欣慰的笑容,他拉住陆羽的手,感激地看着陆羽,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可以,反正阴间也不会告发你损害名誉。即便你死了,我这个当朋友的也可以照顾你。我好好想想,看先挑哪段讲给你,总之,你放心去写便是。”陆羽一行行地浏览,忽然眼前一亮:“你这段写得不错,很好很好。可不可以把这本书借我,我拿回去细看。” 
“啊,哪段?”花鸠听陆羽夸自己,非常高兴。 
“这段,我念给你听。”陆羽清清嗓子:“他被那男人抓住了手腕,大力拉向怀里。像是预感到什么,他竭力挣扎,可还是被男人压在了身下,把衣服剥个精光。他在男人的身下挣扎,但无法抵抗男人的进攻,只能在男人凶猛的动作中一点点软化、屈服,最后很羞耻地分开了双腿,让男人在双股间肆意进出。那粗大的东西像是铁块一样硬,不停地撞击着他的内部,让他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在这激烈的性爱中,他心底的弦忽然就那么断了,忘记了该憎恨身上这个与自己相识了十余年的男人。他抱住男人,低声啜泣,把破碎又掺杂欢愉的喘息声都灌入男人的耳朵。他感受腿间男人的性器越来越……花鸠你为何要捂住我的嘴?” 
还不捂住你的嘴?再不捂住你的嘴,你那可以媲美男高音音量的朗诵就会让所有的邻居知道我在业余时间写什么。 
花鸠满脸通红,他很郁闷地想到了邻居主妇那些暧昧的眼神,觉得如果她们听到陆羽念这些,估计会用眼睛把自己剥光。 
“啊,是害羞了啊。你这家伙还真可爱,明明是这么大的男人了,还会有这样的表情。”陆羽伸手在花鸠羞赧的脸上摸了下,把花鸠窘得连耳根都红了。 
“你这个人,不,你这个判官不要对我毛手毛脚的。我又不是你的男宠。”花鸠从陆羽手里抢回自己的小说,把书放回书柜。 
“抱歉,阴间的鬼也都是有生活习惯的。而且你是本官的朋友,是本官在阳间的第一个朋友。”陆羽弯腰低头,仰起脖子,用笑眯眯的眼睛看花鸠。他见花鸠因为自己的话再次红了耳根,便摸摸花鸠的头说:“那,虽然来这里,可占用的还是我阳间的肉身,我每天都得还给这个肉身一段时间,不然他阴气太重,也会支持不了我的存在的。” 
“是要走了吗?”花鸠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但又觉得怅然若失。他张张嘴巴,想问陆羽还哪天能来,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像是明白花鸠心里所想,陆羽伸出手拍拍花鸠的肩膀说:“我回去也搜刮一下我们那里的男风故事,回来讲给你听,所以,你不要担心。” 
“我没有担心。我很高兴认识你,虽然还有点怀疑,但是判官大人,感谢你出现在我这里,并请我喝酒。”花鸠为自己的口是心非感到一点愧疚。他抿嘴笑了笑,站起来送陆羽出门。又在陆羽出门后趴在玻璃窗旁边望着陆羽的身影,直到陆羽消失在公寓楼群所在街道的尽头,花鸠才长长换了口气,转过身,靠住墙慢慢坐在地板上。 
如果有判官帮自己,那么日后写这种题材不就容易多了吗?文笔可以磨练,但是灵感这东西可不好找啊。 
不管那家伙是谁,只要他实践诺言,自己就算是撞到了大运了。 
花鸠发现自己有手舞足蹈的趋势:虽然依靠别人产生自己的灵感很没有面子,但现在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是尽快从编辑的魔音洗脑中解脱出来。 
“判官大人,一切拜托了。只有你能把我从小编手里救出来了。”花鸠带着最近很少有的神清气爽冲进了洗漱间,开始了自己新的一天。他心底暗暗企盼着陆羽的再次到来,企盼那个虽然来自阴间,但笑得无比灿烂的男子讲出另外世界的如童话般的梦境。 
花鸠拿着稿件走进了出版社编辑部。他见到所有的编辑都看着自己窃窃私语、面上带笑,就忍不住在心里把那个家伙从头到脚骂了一通。 
想当然,那个家伙不是别人,就是自称来自阴间的陆判官陆羽。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不过是编辑催稿催到了花鸠家里,花鸠当时又在洗澡不能接电话,在书房里为花鸠的思路奋笔疾书的陆羽陆判官大人便只好代劳。可不巧的是当时正是午夜,而陆羽大判官接电话的回答又很暧昧,结果花鸠听到从浴室围着毛巾冲出来的时候,小编已经笑得声音都变了。 
事隔十多天,可花鸠依然记得陆羽大判官回答了什么。 
“您是哪位……哦,编辑啊,您好……陆羽他在洗澡……我是他一个很亲密的朋友……他真的在洗澡啊,因为我刚才不小心把他弄脏了……”陆羽丝毫不顾及从浴室中冲出来的脸色越发难看的花鸠,自顾自回答编辑的问话…… 
真是无语问苍天啊。难道那的阴曹地府的家伙就不能直说把墨水瓶碰倒在自己身上吗?非要用那种口吻。难道他不知道那样说会有什么后果吗?别的出版社倒还好,可这是耽美小说出版社啊。那些编辑听到陆羽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那个家伙还用充满媚惑的声音说他把自己弄脏了……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出编辑们那些如狼般的同人女目光。 
天啊,让我死了吧。 
花鸠捂着心口哀叹,他战战兢兢走到自己编辑的面前,递上稿件:“编编,这个是你要的灵异类稿件。” 
“哦,哦,好,好。不着急看这个。”编辑把花鸠煞费苦心写出的灵异类耽美小说放在一旁,两眼闪亮如星星般拽住花鸠的手问:“那天接电话的男人是谁?声音真动听,像有魔力一样。” 
“他是我一个朋友。”花鸠僵硬地笑着,觉得自己头上留下一颗巨大的汗珠。 
“哦,花鸠,其实这是你的隐私,我不应该问。但身为编辑,我很关心你的,所以请你理解我。嗯,那么,那个男人多大岁数了?”严肃过后,编辑又是一脸八卦样。 
“……我不知道……”花鸠一愣,发现自己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陆羽多大岁数了?看外表,不超过三十岁,身材很好,眼睛周围一丝皱纹都没有,皮肤状况极佳,穿着衬衫都能感觉出他胸线、腰线很优美……自己想哪里去了?阴间本来就都是死人,哦,不对,都是死鬼。判官当然也不算人,自然不能用人类的岁数来衡量吧。 
“连年纪都不知道就带回家了?你跟人一夜情怎么这样不小心啊。”编辑听到花鸠回答说不知道,脸颊立刻飞上一朵红云。 
“什么,他跟那个男人是一夜情?” 
“不会吧?花鸠,本来看你很老实的哦。” 
“没想到,没想到。” 
“花鸠啊,那个男人帅不帅?是不是你在下面?” 
“笨,花鸠当然是下面那一个。” 
“是啊,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就知道对方是攻君呢。” 
唧唧喳喳,整个编辑部瞬间化身为菜市场,编辑们从堆成小山的稿件里拔出头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花鸠跟那个电话中男子的关系。刚问了花鸠一堆问题的责任编辑更是说得神采飞扬,好像她亲眼看到花鸠和陆羽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去又滚来一样。 
捂住额头,花鸠坐立不安,说什么都不是:身为同人男一只,自己很理解大家的心态。往日碰到这种事情,自己也会双眼放光,可轮到自己身上,才知道这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你们这群不厚道的人啊,放过花鸠吧。你们看他的站立姿态,哪里像是跟人做过的,他应该还是在室男啦。” 
诸位编辑八卦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老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制止了大家的讨论。但花鸠发现自己无法感谢老板,一是老板的解释的后半句让他更郁闷,二是他怀疑老板是在里面听够了、笑够了才出来制止大家的。 
你也很不厚道呢!真是恶质的同人女啊。花鸠瞪了老板一眼,拿起自己的稿件,跟老板走进办公室。 
“坐。她们最近没看到好玩的事情,所以很闷,你不要介意。”老板拿过花鸠的稿件,仔细地看了一遍,“挺好的,上次提出的问题,这次都修改到了。虽然这个故事不恐怖,但起码算是灵异类温馨文,所以我当你完成任务了。” 
“那太好了。”花鸠听到老板这么说,兴奋得用手捶了下桌子,又握住老板的手上下摇晃:“老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题材,好不容易写出这个,险些要了我的命。” 
“说到这个稿子,我觉得你的行文风格导致了这个文趋向轻松逗趣,所以丧失了恐怖感。不过故事还真有意思,从前没有听过这种类型的。”老板夸赞。 
“是吗?那就好,这样大家至少会因为新奇而产生购买欲。”花鸠笑笑,更加感谢陆羽这些日子来给自己讲的那些故事,如果没有陆羽的那些故事,恐怕也无法促生自己的故事跟最后的稿件。 
“所以……是不是有人帮了你?”老板见花鸠越笑越呆,就伸出五指在花鸠面前晃了晃,“花鸠,回魂。” 
“咳。我……这个……那个……其实算是有了。”花鸠见老板露出了然的表情,慌忙补充说:“我没有抄袭啊,我只是从别人的故事中找到了灵感,所以写了出来。” 
“我就说嘛,文笔是你的,可故事的风格不像是你的,而且以你的思维习惯,想出这种故事很难。那……是不是大家说的那个男人帮你的?他帅不帅?”老板说到最后,同人女的本质依然没有掩饰住。 
趴。 
花鸠被老板的这句话重重打击到,头上犹如顶了巨石般颓然下坠,连带上半身一起倒在了老板的办公桌上。 
带着非常哀怨、愤懑的表情爬起来,花鸠努力回想陆羽的音容笑貌:“怎么说呢?他很帅,身材也很好。老板你记得韩国剧《浪漫满屋》吗?他的身材很像那里面的男主角,高大不说,每部分的线条起伏都很好。而且啊,他笑起来还很灿烂,一点也不像……”花鸠想说不像阴间的人,可反应过来这么说不妥当,就收了回来。 
“不像什么?快说啊!”老板此时完全变成了一只耽美狼,用冒着绿光的双眼,浑身上下散发心型图案,追问花鸠。 
“不像是他不笑的时候。”花鸠把话转开,虽然有些生硬。 
“他不笑的时候如何?”老板的语气带着更强烈的渴望。 
“他不笑的时候就紧紧抿着嘴巴,很帅、很酷、很深沉……老板,你记得《军奴左三知》那个文中的攻君吗?”花鸠提到陆羽,也不禁浮想联翩,“他很像那个人。身上有着霸道的感觉,但是言谈举止又很温柔。” 
“是吗?真的吗?”老板抓住花鸠的双手,激动了很久,才用认真的表情跟花鸠说:“这样好的男人,你一定要把握住啊。” 
啥米? 
花鸠听到老板这句话,脸腾地就红了:“老板,您不要乱说,我们只是好朋友。” 
“管那么多。小说里的两只很多不都是从朋友开始的吗,然后两人在慢慢的接触中产生了感情,最后,那种感情渐渐变质,转化为暧昧,不,是爱慕之情。”老板用力地上下摇动花鸠的双手,“要努力,要加油,要把握。” 
“拜托,老板。我是同人男,不是同性恋。”花鸠瞧着老板满脸的幻想,开始发抖,觉得老板如果真看到陆羽,大有把自己打包奉送的可能。 
“不是同性恋也可以是双性恋嘛,何况你至少是同人男。所以,你对和男人相爱的事情不会太抗拒,比你是一个纯粹的异性恋——直男,好办得多。”老板更加慷慨激昂,为花鸠刻画着美好的前景。 
“拜托,我见到他的时候只是同人男的热血在沸腾好不好。我对他没有别的意思。既然可以了,那我就等档期出版喽。”花鸠说完,再也看不下去老板的脸,因为老板的脸上很明显写着“花鸠你口是心非哦”的字样。他知道自己怎样辩驳也不管用,只好拿起稿件,落荒而逃,在一票编辑的“狼视线”中飞快离开了出版社。 
都怪那个家伙,都怪那个家伙!自己不过是叫他帮接个电话,怎么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难道自己真的是流年不利,做任何事情都会有莫大的阻力? 
“那个笨蛋判官。”花鸠恨恨地骂,他捏紧了打印出的稿件,大步流星地在街上走着。他穿过嘻笑怒骂的人群,穿过林立街头的高楼大厦,他脚步用力,他叹着气,他想尽一切办法想摆脱刚才老板说的那番话,可无论如何,陆羽的事情不仅仅在他脑中没消失,反而越扩越大。 
完结了稿件,从烦恼中解脱,心里的疑团也再次复苏。陆羽真的是阴间的判官吗?他真的是附上了阳间的肉身?那么那个阳间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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