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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窗随笔、二笔、三笔(全)_莲池大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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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关者为证。噫!幸自反观,已归家否?无一事否?有如尚滞半途,匆匆多事,则何但八旬,直饶百岁千岁,乃至万岁,正好多买草鞋,遍历天涯,未许驻足在。

讲宗 

宗门之坏,讲宗者坏之也。或问:‘讲以明宗,曷言乎坏之也?’予曰:经律论有义路,不讲则不明;宗门无义路,讲之则反晦,将使其参而自得之耳。故曰:‘任从沧海变,终不为君通。’又曰:‘我若与汝说破,汝向后骂我在。’今讲者翻成套子话矣!西来意不明,正坐此耳。 

教人参禅 

参禅人之误,教参禅者误之也。或问:‘教人参禅,是欲起直指之道于残灯将烬之日,曷言乎误之也?’予曰:‘道虽人人本具,而亦人人所难,苟非利根上智,卒莫边岸,奈何概以施之。譬如募士者,得孱孱懦怯,仅可执旗司鼓;而授之以朱亥之锤、云长之刀、典韦之戟,其不振掉而颠蹶者几希矣,安望其有斩将擒酋、攻城破垒之功乎?其或自亦才离上大人丘乙己,而教人以制科文字,亦舛矣!’或问于子何如?答曰:‘老僧正读上大人未熟在。’ 

肇论 

空印驳肇公物不迁论,予昔为之解,今复思之:空印胡由而为此驳?其由有二:一者不察来意,二者太执常法。不察来意者,若人问物何故不迁,则应答云:‘以性空故。’今彼以昔物不至今为物迁,而漫然折以性空。性空虽是圣语,然施于此,则儱统之谈,非对机破的之论也,得无似作文者,辞句虽佳而不切于本题者乎?太执常法者,僧问大珠:‘如何是大涅槃?’珠云:‘不造生死业。’此常法也。又问:‘如何是生死业?’珠云:‘求大涅槃是生死业。’在常法,必答以随妄而行是生死业矣,今乃即以求大涅槃为生死业,与肇公即以物不至今为不迁意正同也,故无以驳为也。又空印谓圭峰不当以达磨直指之禅为六度之一。圭峰何处有此语?其所著禅源诠云:‘达磨未到,诸家所解,皆是四禅八定之禅。南岳天台所立教义虽极圆妙,然其趋入门户次第亦只是前之诸禅。唯达磨所传,顿同佛体,迥异诸门。’其说如此明显,而曰以直指禅为六度禅,则吾所未谙也。虽然,空印驳肇公之论不迁,呵圭峰之议初祖,则诚过矣;至其谓圭峰不当以荷泽为独绍曹溪,天台门下所论或多不出于大师之口,此二说者确论也。 

华严论疏 

或问:‘肇论已闻命矣,又一居士力诋清凉者,何如?’予谓:‘彼居士惟崇枣柏之论,其诋清凉者,言不当以信解行证分裂全经,大失经旨。不思经开信住行向地等,其分裂也抑又甚矣;然则佛亦非欤?夫行布圆融,一而二、二而一者也,必去行布,则圆融何物?因该果海,果彻因源,则先后同归,首尾一贯,无缝无罅,何处觅其分裂也?况论有论体,疏有疏体。发明大意,莫尚乎论。委曲发明,穷深极微,疏钞之功不可思议。二大士者,皆羽翼华严之贤圣,不可得而轩轾者也。’予尝有书达居士,居士不答,未知其允否,因记之。

评议先贤 

予既叙肇论、杂华二事,或曰:‘先贤不可评议乎?’予曰:非然也。今人未必不如古人,昔有是言矣。然吾尝思之,三百篇多出于郊野闾阎之歌咏,而后人以才华鸣世者不能及;六群比丘,圣众所不齿,而贤于佛灭度后马鸣龙树。则古人何可轻也?空印之评,其太过者,止在物不迁及圭峰论达磨两处耳,非讥贬清凉者比也。吾见有叱辱温陵者;骂詈长水者;崇尚天台,则尽毁诸家,无一可其意者;勘妙喜为未悟者;藐中峰为文字知识者;又其甚有谓六祖不及永嘉,而遭其挫折一上者,是安可以不辨也?嗟乎!古人往矣,今人犹存,吾何苦为过去者争闲气,而取见存者之不悦乎?顾理有当言,不容终嘿者,余非所恤也。

游名山不愿西方 

游五台者曰文殊在,游峨嵋者曰普贤在,游普陀者曰观世音在;独不曰西方极乐世界有弥陀在乎?又不曰三大士者徒仰嘉名;阿弥陀佛现在说法,亲炙休光之为愈乎?又不曰跋涉三山,累年月而后到;信心念佛,一弹指而往生乎?大可叹也。 

非理募化 

云栖僧约,非理募化者出院。一僧曰:‘此不足禁,禁之则缺众生福田。非理募化,虽其人自负过愆,而众生获破悭舍财之益;世僧假佛为名以营生,佛何曾为此辈出一禁约乎?’予曰:‘子言则诚善矣,然知其一,未知其二。非理募化者,瞒因昧果,施者知之,因而退心,后遂不施。安在其能破悭也?佛世有诸弟子自远游归,所过聚落,望而闭户。问故,则畏僧之募化也。因以白佛,佛乃种种呵责。何言其不禁约也?慎之哉!’

妄拈古德机缘(一) 

云栖僧约,妄拈古德机缘者出院。一僧云:‘此不必禁,禁之则断般若缘。彼谤法华者,地狱罪毕,还以谤故植缘法华,况妄拈者非谤乎?’予曰:‘子言则诚善矣,然知其一,未知其二。谤法华者,出地狱而植善缘;孰若信敬法华者,不入地狱而即植善缘乎?又谓妄拈非谤,而不思无知臆谈皆名谤大般若。是故漫述师言者,被点简云:“先师无此语,莫谤先师好。”彼尊师也,非谤也。错答一转语者,堕野狐身。彼错也,非谤也。何二人皆成罪戾?古人一问一答,皆从真实了悟中来;今人驰骋口头三昧,明眼人前,似药汞之入红炉,妖邪之遇白泽耳。若不禁止,东竖一拳,西下一喝,此作一偈,彼说一颂,如风如狂,如戏如谑,虚头炽而实践亡,子以为宗门复兴,吾以为佛法大坏也。’ 

妄拈古德机缘(二) 

僧不悦曰:‘审如是,古德机缘,更不可开口一评量乎?’曰:‘止禁妄拈,未尝言不可拈也。二僧同起卷帘,古德云一得一失;子试评量,得失谁在?’僧无语。予曰:‘昔人有言:“十回被师家问,九回答不得。”未为害,但忌无知妄谈,则终无升进耳。慎之哉!’ 

直言 

前僧欲除募化、妄拈二禁,予不允,僧去。又一僧云:‘云栖半月直言、逐日直言,适起争端耳。除直言,乃所以为直言也。’予谓:‘汝非僧乎?僧宜从佛。而佛制九旬结夏,夏满之日,名僧自恣日、佛欢喜日,任僧举过,更无隐讳,故名自恣;云栖半月直言,据此也。佛喜而子独不喜,可乎?律载僧有过,傍僧白佛,佛召本僧,种种呵责,因制为律;云栖逐日直言,据此也。佛容其举过,而子独不容可乎?且世法犹云君有诤臣,父有诤子,士有诤友,故曰兴王赏直谏之臣,圣主立诽谤之木,夫子以知过为幸,仲由以闻过为喜,况为僧修出世法,可不须友以成其德乎?子恶直言,则谗谄面谀之人至矣;拒谏饰非,损德败业,非小失也。慎之哉!’

心迹 

包孝肃公终日正色,人以其笑比黄河清;秦会之亦罕有笑容,一破颜于溪水涸来之对。外貌虽同,而中则天壤矣!神鼎諲禅师门庭高峻,衲子非久参上士,无敢登其门;后之禅和亦有然者。临济德山动辄棒喝,如风如雷;后之禅和亦有然者。黄龙妙喜升座,则诟骂诸方;后之禅和亦有然者。其同异何如哉?

僧务外学 

儒者之学,以六经论孟等书为准的,而老庄乃至佛经禁置不学者,业有专攻,其正理也,不足怪也。为僧亦然。乃不读佛经而读儒书;读儒书犹未为不可,又至于读庄老;稍明敏者,又从而注释之,又从而学诗、学文、学字、学尺牍,种种皆法门之衰相也,弗可挽矣!

僧务杂术(一) 

僧又有作地理师者,作卜筮师者,作风鉴师者,作医药师者,作女科医药师者,作符水炉火烧炼师者,末法之弊极矣!或曰:‘百丈大师令司马头陀择地可作五百僧道场者,而得沩山,是地理家事;既而令择沩山主人,得大祐禅师,是风鉴家事,则何如?’噫!此古圣贤为传法利生之大机缘,非世人所测识者。而百丈司马是何等人品,今之术士,可以借口也与哉?

僧务杂术(二) 

或曰:‘杂术固非僧务,医以全生,宜若无碍焉。’予谓:杂术乱心,则概所当舍,如其救济为怀,则亦万行之一端;而术倘不精,虽曰全生,反以伤生,则大为不可。近有僧行灸法者,其法和药作饼,置艾炷于其上而燃之,云治万病。此不知出自何书,传自何人?夫切肌而察穴,循穴而入内,灼艾之常法也;隔饼而灸,有痛苦而无功能者也。而师行焉,弟子绍焉,不自知其业之深且重也。

周柳翁 

周柳翁谓予曰:‘今日释门,须是斫三人头,悬之槁街,而后佛法始振矣!’时某官在坐,问三人为谁?答曰:‘其一某,其二某。’问其三,直答曰:‘老兄是也。’某官盖此翁平日所素厚者。问故,则曰:‘公托名阿练若,而心在含元殿故也。’某官不之嗔,作而曰:‘至言也。’此翁以刚直不容于时,至于僧事,亦正气凛凛若此,可畏也,可敬也。今僧实居阿练若,而有发愿,愿来生作御史者,可愧死矣!

沸汤施食 

有自称西域沙门,作焰口施食法师者,其洒净也不用水,燃沸汤于瓶,以手擎而洒之,著人面不热。人异之,请施食者络绎。予以为此甚不足贵也。世之号端公太保者,尚能以红铁炼缠束其肢体,利锋刃刺入于咽喉,况此沸汤特其小小者耳!夫佛制施食,本为饿鬼饮食至口即成火炭,故作甘露水真言等以灭其热恼,使得清凉,奈何其用沸汤也?此何佛所说?何经所载?惑世诬民,莫斯为甚矣!或谓其能化沸汤为冷泉,故不必用水。审如是,则亦能化臭腐以为沉檀,而不必用香矣;化黑暗以为光明,而不必用灯矣;化瓦砾以为枣栗,而不必用果矣;化草芥以为牡丹芍药,而不必用花矣;化泥土以为稻麦黍稷,而不必用斛食矣。今何为香花灯果斛食一一如常法具办,而独于洒净一事则用沸汤乎?明理者辨之。

肉刑 

肉刑起于何时,其果圣人之意乎哉?或曰:‘尚书言之矣!’然言之而未详也,抑后世欲威民者为之也?夫炮烙罪人,商纣之所以危身也;凿人目,剥人面皮,吴皓之所以覆国也;复有沸油盐于鼎俎,置人于中而烹之者,齐楚等君所以终至于灭亡也。而谓圣人为之乎?或又曰:‘其人天且劓,周易亦言之矣!’然易经也,非律也;卜筮之书也,非刑书也。所以前民用,非所以罚民罪也。天且劓,象也,非真也。且肉刑至汉文帝而始除,万世而下,其以文帝为非乎?以文帝为贤乎?如以为贤,则肉刑之非可知矣!虽然,帝则诚贤矣,而有遗恨焉,宫刑之未除也。嗟乎痛哉!难言也。业报之循环,不可息也。何时得见龙华之世也?

心意识 

讲者数辈,争论心意识不决,予乃为稽诸古。文殊问经云:‘心者聚义,意者忆义,识者现知义。’俱舍论云:‘集起名心,筹量名意,了别名识。’密严经云:‘藏是心,执我名意,取诸境界为识。’如是等说,皆小异而大同者也。永嘉云:‘损法财,灭功德,莫不由兹心意识。’是故教乘中须一一究审,不可混淆。宗门直指心源,则一念不生全体现,又何必琐琐分别争论为也?

制心 

或问:‘心念纷飞,当作何方便?’予曰:‘佛言心者,制之一处,无事不办。’或曰:‘得无类告子之强制其心而不动乎?’‘是不然。告子之不动心,念起即遏,遏捺令静;今之制心,是制使归于一处,不杂用心。则彼是灰心不起,此是用心不二;彼是豁达空,此是思惟修,两不同途,未可并论。一处功成,则随其所习百千三昧靡不具足,故曰无事不办;彼之强制,只办得一味顽定,何能有此功德?虽然,此犹是学人初做工夫方便,非为究竟。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安所云制?又安求所谓处也?’或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则全是空寂境界,却正同于告子之不动心矣。’曰:‘告子遏捺其心,使之不动;曹溪无心可动,不须遏捺,乌得同?’ 

禅宗净土迟速 

一僧专修念佛法门,一僧以禅自负,谓念佛者曰:‘汝念佛必待生西方已,见阿弥陀佛,然后得悟;我参禅者,见生便得悟去,迟速较然矣,汝罢念而参可也。’僧莫能决,举以问予。予曰:‘根有利钝,力有勤惰,存乎其人,则彼此互为迟速,未可是此而非彼也。喻如二人同趋宝所,一人乘马,一人乘船,同日起程,而到之迟速,未可定也;则利钝勤惰之说也。参禅念佛亦复如是:语其迟,念佛人有累劫莲花始开,参禅人亦有多生勤苦不能见性者矣!语其速,参禅人有当下了悟,不历僧祇获法身,念佛人亦有见生打彻,临终上上品生者矣!古云:“如人涉远,以到为期,不取途中强分难易。”’ 

六祖坛经 

六祖示不识字,一生靡事笔研,坛经皆他人记录,故多讹误。其十万八千、东方西方等说久已辩明。中又云:‘但修十善,何须更愿往生?’夫十善,生天之因也;无佛出世,轮王乃以十善化度众生。六祖不教人生西方见佛,而但使生天可乎?其不足信明矣!故知执坛经而非净土者,谬之甚者也。

居山

古云:‘大隐居廛,小隐居山。’遂有甘心汨没于尘俗者。不知居廛者,混俗和光,闹中得静,有道之士则然,非初心所宜也。或曰:‘永嘉谓未得道而先居山,但见其山,必忘其道,是不许居山也。’此各有说。予赞居山,为汨没于尘俗者诫也;而永嘉所言自是正理。出家儿大事未明,千里万里寻师访道,亲近知识,朝参暮请,岂得蒙昧无知作守山鬼乎?故知行脚在前,居山在后可也。则亦不悖乎永嘉之言也。

佛性 

经言蠢动含灵皆有佛性。孟子之辟告子也,曰:‘然则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欤?’有执经言而非孟子,予以为不然。皆有佛性者,出世尽理之言;人畜不同者,世间见在之论,两不相碍。是故极本穷源,则蝼蚁蝼蠓,直下与三世诸佛平等不二;据今见在,则人通万变,畜惟一知,何容并视。岂惟人与畜殊,彼犬以司夜,有警则吠;若夫牛,即发□钻穴,踰墙斩关,且安然如不闻见矣。犬牛之性果不齐也,而况于人乎?万材同一木也,而梧槚枳棘自殊;百川同一水也,而江湖沟渠各别。同而未尝不异,异而未尝不同者也。如执而不通,则世尊成正觉时,普见一切众生成正觉,今日何以尚有众生?

僧畜僮仆 

僧有畜僮仆供使令者。夫出家人有弟子可服役,奚以僮仆为?或曰:‘弟子为求道而来,非执役人也。’噫!夫子之适国也,一则曰冉有仆,一则曰樊迟御;渊明之赴友人召也,一门生二子舁其篮舆。后世图而绘之,以为高致。今出家为僧,乃宠爱其弟子,如富贵家儿,而另以钱买僮仆供爨负薪张伞执刺,末法之弊一至是乎!

文文山 

文山六歌,有‘来生业缘在,骨肉当如故’之句,是信有三世矣。特不知宿业因缘之至也,则聚为一家;宿业因缘之毕也,则散为歧路,如鸟宿林,天明而为东西南北鸟矣,安保其如故也?文山节义才学表表百世,而此言乃似七月七日长生殿语,则未尝留心内典之故也。惜哉!

出家四料简 

有在家出家者,有出家在家者,有在家在家者,有出家出家者。处于族舍,具有父母妻子,而心恒在道,不染世尘者,在家出家者也。处于伽蓝,无父母妻子之累,而营营名利,无异俗人者,出家在家者也。处于俗舍,终身缠缚,无一念解脱者,在家在家者也。处于伽蓝,终身精进,无一念退惰者,出家出家者也。故古人有身心出家四句,意正如此。虽然,出家出家者,上士也无论矣;与其为出家在家者,宁为在家在家者。何以故?袈裟下失人身,下之又下者也。 

时光不可空过(一) 

世人耽著处,不舍昼夜。曰:‘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耽赏玩也。‘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耽麴檗也。‘野客吟残半夜灯’,耽诗赋也。‘长夏惟消一局棋’,耽博弈也。古有明训曰:‘是日已过,命亦随减,当勤精进,如救头然。’今出家儿,耽麴檗者固少,而前后三事或末免焉。将好光阴蓦然空过,岂不大可惜哉? 

时光不可空过(二) 

先德示众云:‘汝等出家,未曾立脚得定,忽已过三四十年矣!’我等闻此真恳痛切之语,所当心战而毛竖者,乃有都将青春壮色,勤勤作有为事业。或奔南走北,曰我参礼名山;或装塑修造,曰我兴崇三宝;或聚众起会,曰我助扬法化。此虽名色亦皆好事,非上所云赏玩麴檗等比,而其为空过一也。一朝猛省前非,忽已龙钟衰朽,悔无及矣!故曰:‘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呜呼!更有终身安然而不伤悲者。

蔬食上宾 

一贵人齿高而爵尊,有上宾至,留饭。宾意其盛馔也;则粝饭及菜羹一器而已,无兼味。宾大叹服。今富家待客,烹炮煎炙羽毛鳞介等种种众生,大非也。或难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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