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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简单客套的寒暄之後,他很轻易地就被风见尘“拐”了出来。
“怎麽感谢我?”车子里,风见尘翘起腿,手指敲打著膝盖,心情极好的样子。
“除了开房间,什麽都可以。”康洛影瞟了眼前面开车的男人。
“同样的游戏玩两次就太没创意了。”他的音量不高,但是足够让车里所有的人听到,“去我那里吧,你还欠我一杯咖啡,要亲手煮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车身有轻微的颤动。平稳地到达近郊的一幢二层建筑,被绿地环绕的环境和屋内的质朴装潢让他颇意外。在他印象中,他的住所,应该是奢侈的富丽堂皇才对。
“你的计划似乎很成功。”敞开式的厨房里,康洛影一边煮著咖啡一边说道。开车的男人等候在车内没有进来,在自己下车的时候,他注意到他的脸色非常差。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除了他,我没让任何人进来过。”
“会不会逼他太紧?”
“他自找的!”短短三天,他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什麽事情,这几个字听上去似乎很随意,但声调却很冷。
需要透气的不是自己一个,他有点明白他上门拉他出来的原因。
“不说我了。”他状似无聊地靠在琉璃台上,“刚才在你家注意到行李,是老太太的东西?”
他点头。“我想送他去加拿大休养,就近照顾她。”留在这里对她和耶理都是折磨,包括罗琳也是。她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再次离家,再从她眼前消失,她怕真的会疯掉吧。
“耶理知道吗?”
“还没有机会对他说。”三天里,他没见到他一眼。
“还会回来吗?”
“安顿好母亲,如果有必要,我会回来。”
“必要?”风见尘哼地笑了一声,“如果他再被枪杀才会回来,我的理解有错吗?”
康洛影专心致志地磨著咖啡豆,没有抬头。被人买凶的可能性其实已经基本排除,一个多月了,中间有许多下手的好机会,包括那场豪华盛大的婚礼,但事实是至今都没有一丝风吹草动,除了他的敏感和怀疑,他没有任何买凶的证据。长期和黑暗打交道,将这种事牵扯上阴谋,似乎已经是种习惯。耶理的周围很单纯,他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理由。
“不要忘记,上次和你开房间的交换条件!”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不过,但愿你不会後悔你离开的决定。”风见尘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告诉我,那晚我们离开之後发生了什麽?你简直像在逃跑!”
“……没什麽。”他没停下手里的动作,“这是很早的决定,我上周就告诉过你。”
风见尘抱胸,笑得暧昧。
“答应我一件事,”在把咖啡被送到他手上时,康洛影的表情微微严肃起来,“你保存的带子,关於耶理的,必须全部销毁;还有……”
“还有摄像头。”他接过杯子,“你的这杯咖啡可真够贵的,附带值这麽多!”他小啜一口,眉头拧成线。
“不好喝?”
“不,很好喝。只是,比起他煮的,差了一点点而已。”
9
这或许是和风见尘的最後一次见面吧,按照计划,他後天就会离开。在耶理的婚礼上,他们刚见面时他问过他们是否上过床,其实一直想问他那是什麽意思,喝咖啡的时候也差点问出口,但是总缺少一点勇气。或许他依旧会说开玩笑,也或许会告诉一个他一点都不想知道的答案。
那晚在黑巷子看到的,已经或多或少说明了什麽,他曾在他脖子附近看到的吻痕,更也许是某个男人留下的……
他不会让任何知道他的心情,因为他向来很擅长掩饰自己。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他很清楚。
回到家时,母亲站在庭院里望著什麽,看她的表情,似乎有些悲伤。见他回来,眉头立即舒展开来,踩著小碎步迎了上来。
“刚才那人是你朋友吗?回来新认识的?好俊的孩子,和你父亲年轻时真有几分相象呢,我刚看到他真的吓了一跳,现在这麽懂事有教养的孩子很少见了,当年怀你的时候,我和你父亲就想著有这样的小孩……”
她自顾说著,看起来对风见尘的印象非常好,更或者说,是风见尘的表演功夫太好。康洛影附和著,没说他是在耶理的婚礼上认识的。
“阿影,我们过两天真的要走吗?”母亲的兴奋忽然冷却下来。
“妈不希望和我一起走?”
“当然不是了。”她捉住他的手,“只是……这里是我和你父亲结婚的新房,我嫁入康家後,和你父亲一直住在这儿。近三十年了,这里的每一朵花、每一株草我都熟悉。现在突然要走,真的有些舍不得……”
“只要您想,随时都可以回来看看。”
“……恩!”她点点头,仿佛现在就要离开一样万般不舍。康洛影扶著她进屋,对她说著到加拿大之後的安排,尽力转移她的伤感。母亲的留恋他能理解,和父亲相恋是或许是她此生最幸福也最值得回忆的事,虽然在这幢房子里也有很多不快和悲伤,但他知道,她是爱父亲的,而且非常爱,也许正因为如此,才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晚饭过後,待母亲歇息上床,他便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待耶理。罗琳回家了,已经好几天都没回来,结婚半个月就回家长住,母亲为此没少责骂新儿媳的不懂礼数,电话打过好几次,也派人去接过,不过她的人影到现在还是没出现。
十二点过後,他让佣人们去睡,等了许久还不见人,他索性将灯全部关掉,在黑暗中静坐著。眼睛很快适应了,淡淡的月光下,可以很清楚地辨析出周围摆设的轮廓。半点锺声敲响,沈重的木质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也响了起来,门框里出现一道细细长长的剪影,一只手肘上挂著外套,另外一只拎著公文包,虽然看不清容貌,但影子里挂满疲惫。
“耶理。”康洛影唤了一声。“我想和你谈谈。”
被唤的人僵了僵身子,停下了往楼上去的脚步,怵在原地好几秒锺,随後下楼走了过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在他对面坐下。
“今天早上,我已经对妈说过了,我後天……会走。带妈一起走,我送他去加拿大休养。”
夏耶理没动,也没说话,但是寂静的黑暗里,他注意到了他手指的颤抖。
古董落地锺发出哒、哒的声响,非常规律。
“耶理……你听到了吗?”这种沈默让他窒息。
“你讨厌我吗?”他抬头忽然发问,语气平静,也很轻柔。
“当然不!”这是实话。
“你喜欢我吗?”
“当然!”这也是实话。
“不是兄弟之间的,你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吗?”月光洒在他的眼中,映出他闪亮的目光,像日光下的玻璃那样的闪亮,无畏而透明。
“……耶理……”
“我明白了。”他打断他,轻轻一笑,非常自然。“吻我一下吧,像小时侯哄我睡觉时那样的。”
微笑的脸,看不出他的勉强,但是他却解读出另外一种表情,悲伤地、仿佛快哭出来的隐忍表情。他应了一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弯下身子,轻轻地在他额头上吻了下去。光洁的额头,没有了小孩子的奶味,却感觉到了一种渗到心底的冰冷凉意,冻得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因为太不愿意睁开,薄薄的眼皮抬得极其缓慢。明亮的眸子漾在一双含著水气的眼眶里,仔细地端详著他脸上每一处角落。“谢谢你。”他再次笑了笑,拿起外套和包,起身上楼,“祝你们一路顺风。”
平静地告别著,虽然离别是在後天,但他显然不想再看到自己。那抹细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看著空荡荡的楼梯和客厅,忽然一股难言的东西涌上了心头。康洛影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夜风吹进来。
胸口很闷,闷得非常难受。
告别之吻,他明白他的意思,不是生离死别,横跨大西洋也不过十几个小时,为什麽他却有再也见不到他的错觉?记忆中临睡前的晚安吻,因为温馨的感觉是那麽清晰,此时回味起来,居然是那麽酸涩。
他承认自己心存侥幸,那天在饭店里和风见尘的接吻,如果这个误会能让他放弃对他的期望,或许,反而是帮了自己。那种因为青梅竹马而产生的爱慕,只是一般的恋兄情节而已,他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他该明白什麽是对他好,什麽是他该走的路。
十年,十年的逃离都没法改变他的心意,比起从前,这份情感甚至更加浓烈,掩埋著他无法喘息。现在他知道,有些东西,时间可以冲淡,甚至让他消失;有些东西,却怎麽也无法改变。是自己的想法太幼稚还是他太执著呢?倘若还需另一个十年来验证这个问题,不要说他,自己也会承受不住的吧……
10
第二天一大早,刚刚吃完早餐,有车驶进院子,消失几天不见的罗琳回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位不速之客,虽然只在婚礼上扫过一眼,但康洛影记得他是罗峥良,罗琳的父亲。
似乎是专门为罗琳的失礼道歉而来,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太太再不高兴也不能多说什麽。临走前罗峥良多看了康洛影几眼,其实说话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他的眼光不时飘到他身上,只是没现在这麽露骨。他猜不透那眼光里的意思。
罗峥良走後,罗琳在楼下磨磨蹭蹭的没有上楼,他觉得她有话对自己说,趁著母亲去休息的时候,她果然也随著他转到庭院里。
“你真的要走吗?”她挡在他前面,“老太太怎麽会同意的?那天早上你只是提了一下她都受不了,还害我老公被打被骂的,她是吃错药了吗?”
“我带她一起走。”她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耶理会是个好丈夫,希望你好好珍惜。”一个月不到的相处,多少也了解了她的任性,自己带走了母亲,可是留下的这个恐怕也不会少让耶理费心。纯粹是商业联姻也好,既然已经是夫妻,作为兄长,他期盼他们能融洽相处。
“我珍惜他,他会珍惜我吗?”她笑,笑声充满不屑。
这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太清楚他挂心的人是谁,此刻才惊觉自己和罗琳的关系竟然如此微妙。站在她面前,他甚至感到些许心虚。
“你不喜欢他吗?”婚姻是要靠两个人用心维持的吧?还在新婚中,他们两人的关系就糟糕到这种程度?
“喜欢!这个世上我最喜欢他!” 她不迟疑地回答,“不喜欢他,又怎麽会嫁给他?!”
她的回答让他感觉出小女儿的心态,归根到底,她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
“第一次见他是在朋友的酒会上,我觉得他很特别,和我见惯的商场里的男人不同,不会阿谀奉承也不会笑里藏刀,他的笑容很温和,淡淡的一点不虚伪。起先只是想逗他玩,所以常去找他,後来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不过他从一开始就表示对我没兴趣,在向我求婚的时候,他说得很清楚,这个决定完全是为康氏的利益考虑的。当时我不仅不怪他,反而觉得他很诚恳,婚姻会帮我挡住其他所有女人,而且我自信,我会慢慢打动他,让他接受我。”
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和年纪不相仿的复杂,既怒又怨的,方才还柔和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可是……我怎麽都没想到,我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康洛影心中一震, “为什麽这麽说?!” 她的目光让他微微心慌,她知道了些什麽吗?
“因为他不可能喜欢上我。”
“怎麽会?”他扯动嘴角,极力说服自己相信自己的话。“多花些时间,耐心点,他会喜欢你的,毕竟你是他妻子。”
喜欢这两个字,很容易说出口,但是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真正贯彻这份心意?不是每个人都像那个小傻瓜,时间是很残酷的,既然喜欢就不要轻言放弃,能自由轻松地说出喜欢某人,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
“如果可能,我也很想相信你。”她面无表情地笑了一下,“我不怨别人,是我自己看走眼了,什麽温和什麽特别,夏耶理是我见过的最虚伪的人──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你是他大哥,在你面前我仍然敢这麽说!十年了,他可不再是你的单纯的弟弟了!”
康洛影蹙紧了眉头。
“其实比起我这个枕边人,他更在乎你这个分别了十年的哥哥吧?!”她哼了声,转身向屋子走去,“他喜欢的东西,我都要抢!”
晚饭的时候,康洛影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和罗琳的对话总盘旋在耳边,不是她最後说的抢耶理喜欢的东西,这种小女生闹脾气样的威胁还不至於让他放在心上,而是从她的话里他确信她知道了什麽,关於耶理的什麽事,让他隐隐有些担心。
他知道他们夫妻关系不太好,有时候罗琳对耶理的态度也实在不像话,他归结为这桩婚事是建立在商业联姻上的结果,而且他知道耶理喜欢的人不是她,因此招来她的不满也是情理之中,从小娇生惯养,一点委屈也受不了的反应而已。但是,她白天的话让他知道,事情没他想象中的那麽单纯。
“耶理又不回来吗?”昨晚的对话後,他已不指望临走前能再见面。但隐约间可以猜出罗琳知道的是什麽,因此总难静下心。
“二少爷说这两天非常忙,他会睡公司里。”
下人禀报著耶理的交代,他注意到母亲的面容,只是听到了“耶理”两个字而已,她的脸色还是明显地阴郁起来。
他微微叹气。自己到底为了什麽回来的?参加他的婚礼,还是为了亲眼目睹他悲惨的生活?更或者,只为见证他十年都未改的心意?
在那个黔黑的小巷子里,他的哭诉和赤裸裸的表白,负载著他十年的思念和怨恨,让他无从逃避下去。“我不要做你的弟弟……”他想起那晚的泪湿的怨怼双眼,“吻我一下吧,像小时侯哄我睡觉时那样的。”他想起昨晚他淡然悲伤的微笑表情……
牵挂比起回来之前,一下子多了太多,多得他心里装载不住,牵扯出心疼。离开的理由是一样的,只是比起十年前来,更加苦涩。
今天罗琳的心情似乎特别好,整晚都哼哼唱唱的,母亲头疼地喝止过好几次都不听,因为明天还要坐飞机,她索性早早上楼休息去了,看著落地锺里指针指向的数字,康洛影叫人准备好车,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他决定去耶理的公司,在走之前,他无论如何想再见他一次。
11
早过了下班时间,映在蓝色灯光下的大楼有些冷清,凭著记忆,他熟练地绕过楼下的保安进入电梯。整层的灯光都亮著,但不见一个员工。右手边应该是耶理的办公室,百叶窗上晃动出淡淡的人影,而且不止一个,他疑惑地走近,从虚掩的门缝里听到了不太融洽的的说话声。
“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分别十年再见,对你这个唯一的弟弟应该是有求必应吧?”声音很熟悉,他从缝隙间看过去,发现站在耶理对面的人是罗峥良。“只要你说一声,他肯定会留下来的。”
他看著耶理,态度傲慢。看两人对话的架势不像岳父和女婿,反而更似商场的谈判。
他们在谈论自己,而且相当不愉快。
“我们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样亲近。”耶理的声音很冷静,也很沈。
“那就想点法子,我可以帮你。”
“帮我添乱?你要的股份我不会给你,更不会任凭你借机打击康氏。你该知道的,这种方法行不通,上个季度康氏陷入那样的困境,他不可能没有耳闻,但他没回来。即使这样能留住他,我也不会答应的。”
“那就把这些东西卖给小报!” 罗峥良扬手,把一叠东西扔到了耶理的脸上。
“照片里的场面,他看过。” 耶理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淡定。
“你……”罗峥良气急败坏地盯著他。“你以为我不会这麽做吗?!”
“只要您不怕丢脸,我无所谓。”
“啪!”响亮又干脆的一个巴掌,他的动作非常快,因为根本没预料到他会打人,门外的康洛影吃了一惊。
“夏耶理,是我看错你了!我把女儿嫁给你,你就这样对待她吗?!”
“留住我哥又有什麽用?他不会喜欢你女儿的,她想要我哥也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想报复我而已。”他抬起头,半边脸颊已经微微肿起来,但眼神仍然镇静。
“她难道没有报复你的理由吗?!”他咬牙切齿。
“和男人鬼混吗?”他冷笑,面容在瞬间苍白得可怕,“我只喜欢男人,这种事情没必要向全世界宣扬吧?你答应把女儿嫁给我是出於多方面的考虑,除了她喜欢我,也因为对‘创业’有好处。既然你没问我,我为什麽要说自己不喜欢女人?!”
很冷血的回答,自暴自弃地,仿佛在故意引人憎恨……这决不是他的本意,康洛影相信决不是!
“你……”罗峥良再度挥起他的右手,“框──”地一声,这次没等他再煽下去,康洛影当机立断地重重地推开门,在两人愕然的目光下,他走到他们之间,将那只还悬在半空的手臂按了下来。
“有话可以好好说。”他面对著罗峥良。
气氛立即微妙又尴尬起来,确信他刚才听到了对话,罗峥良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他很快收起吃惊,对著康洛影冷笑起来,“好好瞧瞧脚底下的东西,虽然他说你已经知道了他是个同性恋,但是这麽精彩的照片,怕是你也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