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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傻哥哥，怪不得那么瘦了，感情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儿，他居然一点儿口风都没漏。
“媳妇，你先别急，大哥昨天喝的太多，这会儿怕是还没醒呢。”林元浩很少看到媳妇这样慌慌张张的，就劝道：“待会儿咱们先去问问姨娘，咋地那邻居住着，都能知道一些。”
柳苗想到张氏脸上的笑意不似作伪，就摇了摇头，“怕是这事儿姨娘也不清楚。”如果张氏知道柳壮这糟心的事儿，哪里还笑得出来，以张氏对他们兄妹的在乎，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她了。
柳苗越行越是心惊，这个时代女人名声何等重要。柳壮又是个憨厚的人，如果不是确定了，肯定不会乱说。
可吴氏是那样中意柳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呢？
柳苗左想右想都想不明白，干脆起身穿衣服。
林元浩一看外面，刚刚亮天，怕是柳壮还没醒酒吧，就劝道：“再歇歇，吃了早饭再问也不迟。”
吃了早饭？谁还能等下去。
柳苗赶紧穿衣服，道：“我去问问姨娘。”老年人都是觉少，张氏这会儿肯定也起来了。
林元浩也没了睡意，干脆也起来，道：“那我去前院看看大哥。”
“别，你先去跟老三练功吧，等我问了姨娘咱们再作打算。”柳苗觉得这事儿太大了，容不得差错。
林元浩能理解媳妇的心情，就点点头。
柳苗叫来小豆子，让她照看着还在睡觉的童继鸿，起身去了张氏的屋子。
张氏果然已经起来了，洗漱好了正在院子里溜达，看到柳苗就笑了，“昨儿累了一天，还以为你们得晚起呢。”
“习惯了。”柳苗笑着应了一句，过去扶住张氏的胳膊，“姨娘昨晚睡得好不好？”看张氏气色还是不错的。
“睡得好着呢。”张氏昨儿也没功夫仔细看这院子，今儿一看，又气派又大，那眼角眉梢就都挂着笑意。柳苗能过得好，她这做姨娘的也算放下了一块心事儿。
“姨娘，你最近咋样？”柳苗寻思着该怎样开口，就找了个话题。
“我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的，啥都挺好的。”张氏就拍了拍柳苗的手，“姨娘身子骨好着呢，有大壮在跟前照应着，你不用担心姨娘。”
张氏说到这突然叹了口气。
“咋了，姨娘？”柳苗直觉是跟柳壮有关。
“哎，大壮那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是咋了，也不爱说话了，还不爱回家，整日里在外面闲逛，天不黑都不家去。她媳妇挺着个大肚子满屯子找他，他还矫情上了，我劝了几次都没用。也不知道他犯啥混了，之前把媳妇宝贝的什么似的，现在又不管不问的……眼瞅着这人都见瘦了，大壮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有啥话不能跟姨娘说的。”
果然，柳壮这事儿没有对旁人说。
“不会是跟嫂子拌嘴了吧？”柳苗还想打听打听，就试探着问。
“这上嘴唇还有碰到下嘴唇的时候呢，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张氏就摊摊手，“可也没有像他们这样的，这都闹腾了大半个月了，我瞅着那吴氏倒是没啥，可你瞅瞅大壮，这人一天天的瘦下去了，那可是大小伙子啊，谁看了不心疼。”说到底，张氏还是心疼外甥。
柳苗一看在张氏这也问不出来啥了，就转移了话题。
不想张氏却道：“你们今天还得去老宅看看吧，要不我跟你们去一趟吧。”也算是亲家，既然遇上了，不过去也不好看。
柳苗想了想，就道：“那我跟相公商量商量吧。”主要是怕张氏过去再受气。老宅那些人，说话可没那么多的讲究。
张氏自然明白柳苗的意思，就道：“我就是去看看，他们还能给我填啥堵。你女婿脸上也好看，咱们也不耽误啥。”要是不提不念的，林元浩即使不说啥，那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柳苗明白张氏这是为了自己好，就点点头，“那吃完饭咱们一起过去。”
张氏点点头，又提到童继鸿，“那小子一看就招人稀罕，你多带在身边也有好处，瞅那小子跟观音菩萨身边的童子似的，也许就能让你这肚子有动静。”提到肚子，张氏又忍不住小声的问道：“这些日子了，咋地，还没有动静啊？”
195
提到孩子，柳苗神色黯淡，摇了摇头。
上次自从流产过后，似乎伤了身子，这段时间无论她和林元浩怎样努力，可这肚子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柳苗甚至合计着，过些日子去府城，找个妇科方面出众的大夫给瞧瞧。
张氏叹了口气，“作孽啊。”要不是林家折腾，咋地柳苗的孩子也不能没了。这是认准了柳苗上次伤了身子，所以才一直没有怀孕。
提到这事儿柳苗胸口就起伏不定，张氏似乎看出了不对劲，赶紧道：“你们还年轻，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听姨娘的，这好人有好报，你也别在意。多去庙里烧烧香，你自己个又懂医术，好好调理调理，说不准哪天就有了。”
柳苗不想在这件事儿上让老人窝心，就笑着道：“是，我们还年轻呢，相公也说这事儿不着急。”林元浩的确是说过这话，可柳苗更清楚，作为古代大龄剩男，林元浩是巴不得早点儿有个自己的孩子，不然他每天干嘛那么辛苦的“耕作”。
天色已经大亮了，院子里渐渐有了动静。
“姑姑，姑姑……”童继鸿洗漱好了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到张氏就过来行礼，“姨姥姥。”乐的张氏什么似的，弯腰就要抱他，“我们鸿儿真乖。”
张氏一把年纪了，柳苗哪敢让她抱孩子。就弯腰抱起了小家伙，道：“他沉着呢，还是我来抱吧。”
小家伙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小嘴撅着道：“鸿儿还没吃饭呢。”根本就不沉。
“你这鬼机灵的小家伙！”
柳苗和张氏哪里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当即就被逗的哈哈笑，也冲淡了不少之前的沉重。
林元浩满身是汗的回来，看到他们这热闹就过来。“这是说什么呢？”又逗弄童继鸿，“鸿儿过来让姑父抱抱。”
“不要，姑父臭。”小家伙吸吸鼻子，干脆躲到了柳苗怀里。
“你这孩子。”林元浩哭笑不得，“我这就去换身衣裳，大哥也醒了，咱们一会儿就吃饭。”
柳苗点点头，寻思着，找个什么机会问问柳壮才好呢。
早饭的时候柳苗安排人去把老宅照看的两个人换回来吃饭，林元浩两口子带着鸿儿。还有张氏、柳壮几个人坐着吃早饭。
早饭还是昨天酒席剩下来的东西，庄户人家，即使日子过好了也不习惯浪费东西。柳苗留下的都基本上是酒宴上没动过的东西。又在井水里放了一晚上，不然这大热天还真容易坏了。
“鸿儿吃点儿青菜，别老顾着吃肉。”柳苗夹了两块青菜放到小家伙碗里。这小家伙倒是挺挑食的。
看着碗里的青菜小家伙皱着鼻子，小声咕哝了一句，“鸿儿不喜欢吃青菜。”姑姑怎么也喜欢逼自己吃青菜。
“什么东西都要吃。不许挑食，这样才不会生病长成一个健康宝宝。”柳苗就哄着他，“鸿儿想想，上次生病是不是很难受啊？”
小家伙下意识的摸了一下下颏的伤口，就点点头。上次生病的事儿他记得不是很清楚，却记得很难受。
“那鸿儿还要不要吃青菜了？”柳苗循循善诱。“不挑食的孩子可是不会生病哦。”
“要。”鸿儿大声道。
“这孩子还真是聪明。”张氏笑的眉眼弯弯的，就对柳苗道：“给你也投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姑侄呢。”
柳壮目光一闪。突然低下头，神色有些迷茫。
“大哥，多吃点儿，别老顾着吃饭。”林元浩夹了几样菜放到柳壮碗里，“在这就跟自己家一样。都是亲人，没啥过不去的砍。”林元浩话里有话。柳壮嘴唇一阵蠕动，想说什么最终叹了口气。
柳苗跟林元浩对视一眼，决定一会儿吃完饭跟柳壮好好谈谈。
小豆子给大家伙又上了一道汤，看了一眼柳苗，欲言又止。
柳苗不动声色的起身，“你们先吃着，我去厨房看看。”小豆子忙跟了出去。
“怎么了？”如果不是啥大事儿，小豆子应该不至于给自己使眼色。
“夫人，木一他们回来了。”小豆子左右看了一眼，就低声禀报了几句。
柳苗一愣，继而脸色有些怪异，“真有这事儿？”
小豆子脸色凝重的点头，“千真万确，木一刚刚回来说的，饭都没吃，说是先要跟夫人禀报了。”
“让他先去吃饭，这事儿我知道了。”柳苗摆摆手，脸色挺怪异的。
回到饭桌林元浩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媳妇脸色似乎挺怪的，刚刚小豆子给使眼色他可看到了。
柳苗嘴角动了动，就笑道：“没事儿，是秦家嫂子，问问还用不用填菜了。”
张氏本来也看着柳苗，听了就笑道：“这些可够了，就是庄户人家酒席也没这丰盛，不用填了，让她们娘俩也吃饭，别忙活了。”张氏是个厚道人，看小豆子在旁边伺候着就挺心疼这丫头的。
“跟你娘去吃饭吧，把木一他们的饭菜也给送过去。”柳苗就对小豆子说。
童继鸿吃了一碗饭就说吃饱了，不过小家伙看大家伙似乎都没吃完，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并不嚷嚷要走。柳苗又给他盛了一碗汤，“小心烫，慢慢喝。”
吃过了早饭，张氏就说要走走。柳苗就让鸿儿和柳壮陪着在院子里走走，顺便看看那荷花池，自己则跟林元浩进了屋。
“出了啥事儿咋地？”林元浩进屋就问，“刚刚我看小豆子似乎有话说。”
“啥事儿都瞒不住你。”柳苗调侃一句。
林元浩松了口气，直觉似乎不是什么坏事儿。
“昨天本来就想对你说来着，结果忙活忙活就给忘了。”柳苗斟酌着用词，就道：“昨儿咱爹和大哥出了事儿，韩家嫂子可没少帮着忙活，这听那边需要人手帮忙，急急忙忙就过去了。”柳苗说了一大堆还是没说到这地上，她其实也纠结这事儿咋说。毕竟林元峰那边才刚休了王氏，要真较真，她这想法也有点儿不对劲。
“韩家嫂子是没少帮咱们忙活。”林元浩摸不准媳妇意思，不过他还是实事求是的道：“这人真不错，就不说她帮了媳妇你那么多忙，在咱们干了这两个来月活计，干活实在，还稳当。里正媳妇咱那是给了工钱的，韩家嫂子那可是白帮忙，这活计可是一点儿都没偷懒。”
“以前那些个传言啥的，其实那也都是被逼的，一个女人，再分日子能过得下去谁也不想靠着别人生活。”柳苗叹了口气，韩寡妇也就这一个污点永远也抹不去。
林元浩又点点头，“其实她还年轻该再走一步。”林元浩显然也看的清楚。
“我也是这么想的。”柳苗就笑了，“不过嫂子毕竟是个寡妇，在咱们村子这名声也不大好，这要是嫁人怕也不容易。”柳苗就试探着道。“一般家那规矩啥啥的多，听了她这过往，就怕不成。”林家别看是小门小户的，那规矩可不老少。柳苗几乎能够想象的到，如果韩寡妇要嫁到林家，旁人不说，赵氏那关就过不去。
“人是实在过日子的人，就是当初的名声不大好。”林元浩蹙眉道。最近这段时间韩寡妇在他们家帮忙，那工地上可不老少男人，也没见她真的勾搭谁。再加上之前她对柳苗的帮助，林元浩对她的感官还是不错的。
“可不是吗，我也正愁这事儿，要不嫂子找个踏实的男人过日子挺好的。她人勤快，心眼也好使，就是以后怕是不能生育。”柳苗说到这就去看林元浩的脸色，“不过要说这也不全然是坏处，嫂子这么大年纪了，再找肯定也是岁数大的，咋地那家里都有孩子，嫂子这要是嫁过去，以她对孩子的喜欢，也不能虐待先头的孩子啥的。要我说啊，这凡事都有利有弊，不见得就真是坏事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谁家都希望多子多孙的，这样怕是更不好办。”林元浩是从实际考虑的，庄户人家，别看日子过得紧吧，一样是希望子孙绕膝的，儿孙多了那是多福多寿的，没听说谁家怕孩子多的。
林元浩这样一说，柳苗反而不知道怎样接话了。
看来还是自己太心急了，柳苗叹气，韩家嫂子这事儿看来还得拖拖。再说当事人的意见她都没问，她现在纯属剃头挑子一头热。
“对了媳妇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事儿？”林元浩狐疑的问。
“不是。”柳苗想着该怎样跟林元浩说，就道：“我昨儿跟韩家嫂子说了，想在咱们村里再雇一个老实可靠的媳妇帮忙照顾一下老人、孩子啥的。爹娘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怕林一他们都是男人伺候不周到，就跟嫂子提了一嘴。结果小豆子刚才回来说，韩家嫂子昨晚照顾大郎、二郎一夜，我合计着是担心两个孩子没有人照顾啥的，就想跟你商量商量，要不咱们就干脆要嫂子帮忙照顾一下，不然过几天咱们又去县城又去府城的也抽不出功夫……有个知根知底的人，女人家咋地都比男人细心。”柳苗本想借机提一下韩寡妇许是对林元峰有意，不过听林元浩的话茬，当下就打消了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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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男人即使再聪明也是粗心的。
林元浩压根没有多想，听了这事儿也只觉得韩寡妇是个热心肠的人，就道：“上次帮了咱们家那么多忙，咱们也给银钱，这次我怕给了她也不会拿。”两家走的挺近的，韩寡妇为人又是个大方的，林元浩这个担忧不无道理。
“可不是这个理。”柳苗也道：“所以我合计着干脆给嫂子买点儿啥，毕竟她一个人过日子，这也不容易。给银钱估计也不能要，要不这么地，哪天咱们去镇上买米面啥的给嫂子也带一份，另外我再扯几尺布给嫂子做几件新衣裳啥的。”
林元浩点头，“这些事儿都你做主。”又突然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看大哥。”指的自然是柳壮。
柳苗想了想，“本想跟你去老宅看看再过去，不过小豆子说，林一说了，那边暂时没啥事儿，大哥早上醒了还喝了一碗粥，那药里有安眠的成分，估计现在也睡了。”林老爷子那本来就有疯病，只要他不闹腾多数时候还都挺好的。
“那行，我过去看看，你就跟大哥好好谈谈。”
“姨娘说也想过去，要不你陪着她老人家过去，正好我抽空问问大哥嫂子的事儿。”柳苗迟疑道。张氏毕竟是因为她才去的老宅，她这个当事人不过去，其实不大好看。
林元浩却没想那么多，“那行，我跟姨娘过去，顺便把鸿儿也抱去，你在家好好跟大哥谈谈。”柳苗点头。
两口子分头行动，林元浩陪着张氏，抱着鸿儿去了老宅。柳苗则趁机去找了柳壮。
柳壮正一个人坐在荷花池边的亭子里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啥，眼睛直勾勾的只盯着池水。
柳苗看了心里一惊，如果不是知道在自家大哥不会做出啥来，只怕都要怀疑柳壮是要想不开了。
“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柳苗端着一盘点心和茶水坐到柳壮对面，给他倒了一杯茶，“来尝尝，这还是相公从南方带回来的，以前咱们在家可喝不到这种好东西。”
柳壮接了杯子。只是闻闻又放下了。
“你现在日子过好了，哥也没啥担心了，也算对得起死去的爹娘了。”暮气沉沉的。倒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说的话。
柳苗心一紧，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哥，你说的这是啥话。”柳苗的声音因为紧张显得有些尖锐。深吸口气，让自己的语气略微平和了些，柳苗苦口婆心的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过日子哪里有和和美美的时候，啥时候不都得是磕磕绊绊的，像是我，现在瞅着日子过得是不错，可是我当初吃了多少苦，别人不知道。大哥你还不知道吗？”
柳苗又想到当初林元浩出事儿，她失去孩子的事儿，就道：“当初我没了孩子。要不是你和姨娘知道过来，我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要说啊，这嫁出去的闺女，啥时候都得有娘家人心疼着……远的不说。就说昨天，老宅又闹腾出那些事儿。大哥你说，我要是没有你们能行吗。”
老宅的事儿柳壮刚刚已经从张氏那知道了，闻言就叹气。
柳苗却抓住柳壮的手，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哥，啥时候咱们都是亲兄妹，打断着骨头连着筋呢，有啥事儿我都跟哥说，哥你有啥事儿也别憋着难为了自己，别人不心疼你，妹子这心里不好受。”
一句话把柳壮说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妹子，哥，对不起你啊。”柳壮突然抱着头，声音哽咽。
柳苗却松了口气，能哭出来就好，总比憋在心里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