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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提到十三爷时,两人之间就会立时陷入苍凉的沉默中。宋迟被人毒死的事查来查去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十三爷最后离开天牢这一个证据。十三爷决绝不承认下毒,有没有直接的证据。所有这事儿便迟迟不能结案。拖了几个月,刑部才将查验情况上报康熙。两天之后,内务府传旨,十三阿哥胤祥禁足于府中,若非宣召,不得出府半步。
直到胤祥被禁。苏溶溶才知道来龙去脉。她不管不顾地跑到刑部,想要接手查办,可是却意外遇见了胤禩和胤禟。三人目光一错,苏溶溶心中便有了计较。她直直对着胤禩和胤禟开口问道:“十三爷是被冤枉的吗?”
胤禩心中难受极了,不敢与她相对,也不能说出实情,只能瞥过脸去。暗声叹气。
胤禟倒是还算镇定,他平淡开口:“这是刑部断的事情。我们不便断言。再说,宋迟被人毒死是真,若不是胤祥,便是……其他人”,说完这句,胤禟明显无疑地看了胤禩一眼,其中暗示不言而喻。
苏溶溶苦笑摇头,心里仿佛在被千刀万剐,半天才颤声开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说完,转身便走。胤禩惊然唤她,苏溶溶亦不回头。从这之后好几个月,他二人都没有见过一面。
此刻已经进了腊月,转眼就要过年了。
门帘又是一掀,胤禛穿着厚重的大氅进来了。碧桃赶紧跑过去给他脱衣换鞋。屋里生着地龙,又烧着暖炕,到处都暖和和的。胤禛进了厢房,苏溶溶才看见他穿着的是一身公服,于是便问:“王爷是从宫里回来?”
胤禛已经坐到了软榻上,捧着榻座上的暖手炉,摇摇头:“我去了趟十三那。”
苏溶溶一愣,低声道:“十三爷还好吗?”
不知是冻得还是如何,胤禛的眼眶有些红,他低声道:“也许还好吧。今年格外冷,我让人给他送了两车子木炭。”
苏溶溶心里也是酸涩,她叹了口气:“薇宁刚生了小阿哥,侧福晋也刚生了小格格,十三爷新添了一双儿女,真是可喜可贺。”
胤禛不言语,他心里每当想到胤祥就难受的不得了,有时恨不得被禁足的是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苏溶溶突然眼睛一亮,对胤禛说道:“王爷,咱们今晚上去看看他们吧!”
“今晚?”胤禛有些惊讶:“可是皇阿玛说没有旨意,不得外见。”
苏溶溶狡猾一笑:“皇阿玛说的是不准外见,咱们变成内人内见不就得了!”
胤禛看着苏溶溶亮晶晶的眸子,立刻明白,笑着点了点头。
晚上城门都下匙了,胤禛和苏溶溶换上平民衣服,坐着马车到了台基厂附近的十三阿哥府。因为天寒,府外守着的侍卫冻得一个劲儿跳脚。苏溶溶从马车上下来,手中挽着个食盒,向十三阿哥府的侧门走去。胤禛一身粗布衣服静静跟在她身后。
侧门一般都是下人小厮行走的,只有一个侍卫守着,见苏溶溶走过来,呵着冷气开口说道:“什么人?”
苏溶溶赶紧上前了几步,笑着说道:“这位官爷,我们是十三爷庄子上的农户。这不是过年了嘛,我们来孝敬主子,送点儿野味过来!”
“快走!快走!”侍卫不耐烦:“不知道十三爷被禁足了吗?什么人都不能见!”
苏溶溶不仅没走,反而上前打开食盒:“官爷,这天寒地冻的,您也不容易,我正好带了酒菜,您喝几口暖暖身子吧。”
那侍卫推说不要,但语气却比刚才好了很多。
苏溶溶趁热打铁:“官爷,十三爷对我们这些农户多有照顾,他老人家虽然被禁了足,可是我们曾经受过恩惠的人不能忘恩啊,您说是不?官爷,请行个方便吧,我们就进去把东西交给管家,不会给您惹事儿的。”
那侍卫看了看苏溶溶,又看了看胤禛,问道:“他是谁?”
胤禛身子一颤,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时,苏溶溶连忙把他拉了过来,说道:“官爷,这是我家男人,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敢走夜路,所以男人便随我一同过来!”
幸亏刚才下马车时,苏溶溶将车夫的帽子要来给胤禛戴上了,所以侍卫也未看出什么异常,便接过食盒,让他俩进去了。
跨进府门,胤禛长舒了口气:“好险啊!”
苏溶溶笑道:“不过总算进来了。”
胤禛看向她,只觉得一双眸子清亮亮的,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皎洁。
昔日十三阿哥府也是人来人往、灯火辉煌,可是现在,院子里黑乎乎的,走了半天,连个小厮都看不见。好在胤禛熟悉,带着苏溶溶一路向胤祥的书房走去。
书房中,营营烛火将十三爷的影子长长落在窗户上。胤禛站在书房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苏溶溶牵他的袖子,才反应过来。
两人在书房外敲门,半天,胤祥粗声粗气问道:“敲个甚门!有屁快放!”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苏溶溶一步进屋,循声而望。只见胤祥坐在书桌前,桌面上放着几个小菜,却是酒壶倒了一片。
此时,胤祥醉眼惺忪地抬头看过来,他足足愣了一刻,才恍然大悟地站了起来,对着苏溶溶和胤禛喊道:“四哥!溶溶!”
胤禛猛然上前,握住胤祥的肩膀,哽咽道:“好兄弟!”
苏溶溶慌忙转身关门,眼泪却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胤祥看了胤禛半天,然后哭道:“四哥,真的是你!”
胤禛也哭了:“老十三,你受委屈了!四哥……四哥对不起你!”
胤祥摇头,竟然笑了起来:“四哥能来看我,胤祥高兴极了!咱们不说其他,只管喝酒如何?”
胤禛重重点头:“好!只管喝酒!”
此时,苏溶溶已经走了过来,她看着胤祥,心中酸疼无比,但她知道胤祥是个心高气傲、至情至性的侠义男子,他不需要同情和怜悯,只要情分就行!
胤祥自然也看见了苏溶溶,他的目光一如五年前初见她时一般温柔热烈,苏溶溶盈盈一笑:“十三爷吉祥。”
胤祥一愣,旋即笑道:“现在你是四嫂,该我给你请安。”
苏溶溶摇头:“才不要呢,我只记得你是十三爷!”
一句话,胤禛唏嘘,胤祥却是无所谓的开怀大笑,笑完了,胤祥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碗碟整理好,不好意思道:“不知道你们来,也没个准备,这些饭菜……真是……”
胤禛扫了眼桌面,更加心酸,只有一盘手撕鸡,一盘青豆。就在这时,苏溶溶从怀中拿出一个锡纸包,笑着说道:“我有准备!看,烧羊肉!”
胤祥眸子一亮,深深吸了口气,赞道:“哈,今儿我可有口福了!”
第312章 过夜(二)
三人围桌坐下,烧羊肉香气四溢,消尽了书房中的愁苦困顿。胤祥又拿起一壶酒给三人满上,举杯道:“这杯算是我敬大家的!”
胤禛伸手拦他:“不!第一杯该我来敬你!”
胤祥当然不答应,固执地和胤禛推来推去。就在这时,苏溶溶开口道:“你们都放下!这杯该是我敬你们的!”
胤禛、胤祥顿时不再出声,下意识向苏溶溶看去。苏溶溶端起杯子,对着他二人说道:“你们是为了救我才惹上这样的算计,今日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所以,这第一杯酒是我向两位赔罪!”
说完,不等胤禛、胤祥出声阻拦,苏溶溶已经一饮而尽。
胤祥见她如此,也仰脖倒入口中,然后哈哈笑道:“溶丫头,这还是你吗?从我认识你,你就是个无法无天、没心没肺的野丫头,怎么今日倒是文静起来了?!”
苏溶溶知道胤祥是在逗她,便扯出一个笑容:“我这是先礼后兵!”说着,又给自己和胤祥斟满。她再次举杯说道:“虽然,事事不能尽如人意,但我知道十三爷一定会重见天日!”
“好!重见天日!”胤禛和胤祥齐齐回应,共同饮了这一杯。
苏溶溶又给大家斟满,正要再喝时,胤禛按住了她的手,他对这胤祥说道:“老十三,总有一日四哥一定会给您洗刷了今日的不白之冤!”
他说完,便干了满满一杯,苏溶溶无端想起了胤禩那日神情,顿时身子颤抖,也掩盖般地将酒喝完。
三人一杯我一杯,胤禛虽然不能喝,但也饮了七八杯。苏溶溶和胤祥就更别提了,两个人本就是知己好友,此刻一个落难,一个亏欠,也不知喝了多少。好在胤祥长期在军中历练,酒量到底比普通人大。他见胤禛醉了,又哭又笑的,便凑近苏溶溶说道:“溶丫头,四哥喜欢你,真心实意地喜欢你!你千万不要在执着了。珍惜眼前人吧!”
苏溶溶也是醉得不清,她捧着胤祥的脸哈哈笑道:“眼前人?!我现在眼前的是你……哈哈……是你……”
胤祥眸中有小小的火苗在跳动,但终是被理智压了下去。他反握住苏溶溶的手,半醉半醒地说道:“溶溶,问问你的心,难道你心中对四哥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人生苦短,别再错过了!”
……
那天晚上。胤祥何时走的,苏溶溶完全不知道,她更加不知道酒醉之时,她抱着胤禛嚎啕大哭,一会儿唤他胤禩,一会儿又唤他胤禛。一会儿诉尽衷肠。一会儿又说还是分手吧。胤禛一开始还算平静地抱着她,后来再禁不起苏溶溶的撩拨,将她抱起。两个人摔在床上。
脸贴着脸、唇挨着唇。苏溶溶爬在胤禛身上,散乱的发辫如羽毛般挑弄着胤禛最后的一丝清明。胤禛仿佛下了多大的勇气一般,颤声问道:“溶……溶溶,你可知道……可知道……我是谁?”
苏溶溶咯咯笑着,还用手轻抚了抚胤禛紧抿的嘴角:“你是……你是……胤……”
还不等最后一个字说出。胤禛反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同时狠狠吻住苏溶溶的嘴唇。两人都是酒后脑热。神智全失。狂吻之下,苏溶溶变得敏感起来,就在胤禛离开她嘴唇之时,苏溶溶呻吟出声,胤禛立时觉得身体里所有火苗都被点燃,他一把扯开苏溶溶衣襟,沿着她的脖颈一直亲了下去,留恋在胸前嫣红处不肯离开。
苏溶溶身子轻轻颤抖,不是发出娇喘低吟。胤禛心猿意马,将她身上衣服尽数脱下。月光中,苏溶溶左胸下的刀疤分外明显,可是,比这刀疤更明显的,是她胸口上的一颗鲜红的朱砂痣。那是金蚕蛊被解之后,金蚕化血留下的印迹,这印迹里有苏溶溶的血,也有胤禛的血,这辈子去不掉化不了。
胤禛对着那颗痣深吻下去,同时抱紧了眼前着光洁莹润又年轻美好的身体。苏溶溶闭着眼睛,但身体却一直在纠缠配合。胤禛在她耳边轻声道:“记住,我是胤禛!”就在这句话的同时,他下身一挺,终于和她结合在了一起。
意乱情迷之中,苏溶溶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都江堰,随着江水在船上起起伏伏,就在她转头要紧紧拉住和她同船之人时,一个大浪打过来,将她和他冲散,苏溶溶急坏了,想要高声尖叫,但嘴却被堵住一般,她想跑去找他,可是身子被紧紧缚着,尤其是胸口似乎压着沉重的大石,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身体里突然从下身窜起一阵美妙的战栗,整个人仿佛立时被抛上了天,她不管不顾地赶紧抱紧胸前似乎正搂抱着的人,嗓子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救我啊……胤禩……”
胸前那人一滞,挺近的更加凶猛,就在他爆发的一瞬间,他怒吼道:“我是胤禛!我是胤禛!”
……
宿醉之后,最折磨人的就是头疼!苏溶溶被头痛疼醒,醒来之时,外面还黑着,似乎还在夜中。她刚揉了揉额角,就发现了异常。自己居然光溜溜地躺在床上,而且和自己同盖一床被褥的还有……胤禛!
苏溶溶立时酒醒,她颤手摸了摸下面,顿时惊住。她……她和他……居然……居然……!
苏溶溶噌地做起来,不管不顾地摸来衣服套在身上。胤禛睡得香甜,皱了皱眉便又睡了过去。苏溶溶惊讶哀伤又气愤的不能言语,她愣了片刻,立时疯了一般胡乱穿上衣服,夺门而去。
只顾跑着,不知道到了那里,苏溶溶被脚下石块绊倒,身子抖得再也爬不起来,她想放声大哭,可是嗓子里偏就像堵了一团棉花,声音发出来便只成了呜咽。她混乱不堪的脑子里,只剩下胤禩,胤禩,胤禩!她该如何面对他?她还能指望他爱她吗?不可能!不可能!她辜负了他的深情,她再也不配领受他的万般宠爱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哭了多久,苏溶溶慢慢爬了起来,脸上满是绝望。她擦干眼泪,理了理头发,又循着来路往回走。走到胤祥书房,推门进去,点着烛火后,呆呆站在床边,直瞪瞪看着胤禛,好一会儿后,她才轻轻推了推胤禛,说道:“王爷,咱们该回去了。”
胤禛在梦中醒来,看家苏溶溶时,她已经转身出去了。胤禛愣了一会儿,赫然发现了异常,这才想起了刚才那激烈狂躁的一幕,顿时面露担忧之色,可是旋即,这种神色就被欢喜取代。他默默穿上衣服,跟着苏溶溶走了出来。
两人并肩而行,夜风不断吹来,胤禛情不自禁去捉苏溶溶的手,苏溶溶挣扎了几下,可是胤禛固执,也只能让他抓着。两人又从侧门走出,迅速走到一旁巷子上了马车。马车上,胤禛看着一直低着头的苏溶溶,刚坐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中,只听苏溶溶说道:“王爷,今日一切我们全当没有发生吧。”
胤禛心中一酸,说道:“为什么?”
苏溶溶叹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在府中住下去。”
顿时,搂在苏溶溶肩膀上的手顿住,胤禛慢慢缩回胳膊,神情尴尬又愤怒,可还是声音低哑地回道:“好,我答应你!
回到王府,两人再无说过一句话。仿佛之前建立的一切关系,无论是朋友般的信任,还是兄妹般的关心,亦或是暧昧不明的缱绻,全然消失,两个人又回到了成婚时的原点。可是还能回得去吗?永远不能了。
第313章 雪夜赴圆明
进了腊月,事情仿佛一下子多了起来。每天迎来送往就不用说了,还有王府过年所有的各种置备。因为去年向宫里送贺礼博了好彩头,今年置备宫中礼品的事情就有落到了苏溶溶头上。本来一直是她掌管账务,胤禛索性连分出多少花费也不操心,全全让苏溶溶去办。苏溶溶不是个浪费之人,她总愿意在心思上下功夫,而不愿太过奢侈,更重要的是胤禛家底儿并不殷实,也不允许太过铺张。所以这几天,她总会在午后趁着大家歇晌静静出门,悠悠然到东四牌楼、琉璃厂走一走。不过,这些地方都是京城达官显贵一掷千金的地方,苏溶溶也就是走一走、看一看。她最常去的还是宣南,因为前一世她就出生在那儿,尽管隔着三百年,无论地名还是分布都已经面目全非,但心中的那种熟悉却是难以淡漠。
因为遭过一次劫,所以只要出门,胤禛都让马车跟着。这一次,苏溶溶来到了陶然亭,这里不远便是慈悲庵。自明朝中起,这个地方就是落魄的士人名流游息之地。苏溶溶一身黑皮子大氅,带着毛茸茸的领子,清清冷冷走着,神情淡然的几近冷漠。
走到一处不甚起眼的作坊前,苏溶溶停住,立刻便有跟随的小厮上前叫门。作坊主人迅速弯腰出来,对着苏溶溶扎千儿行礼,然后将她让进屋去。
一阵暖气顿时将她包裹住,这作坊是间做笔的私坊。坊主人恭恭敬敬将苏溶溶带到内堂,苏溶溶从袖中摸出一个纸包递给坊主人。坊主人轻轻打开,是一簇黑紫色的绒毛,他轻轻捻了捻,又闻了闻,笑道:“夫人这紫毫甚好。只是。量有些少”
苏溶溶问道:“若做成笔可够?”
坊主人又看了看,迟疑道:“现在还不好说,也许够,但……万一要是有损耗,怕就不好说了。”
苏溶溶起身道:“若是这样,那我在这儿帮着师傅一起做吧。”
洗毛、去蒂,苏溶溶一丝不敢马虎,几乎是一根一根紫毫地筛洗。裁尺寸、配毛片,为了保持紫毫的锋利尖锐,她特地选了鼠须。一根一根扎在毛片中。这是极其需要眼力和耐心的事情,这几日,苏溶溶天天泡在作坊中。每天离开时眼睛都是通红。笔尖做完之后,又开始选择笔管。她选了一只清瘦的湘妃竹,经过烤制已经坚硬如铁,上面斑斑点点的印迹已然深入管身,显得颇具沧桑。
又是一番心血。待湘妃紫毫做完之时,已经再过一天便是小年。苏溶溶捧着毛笔回到王府时,胤禛已经在小院等候了。从那日十三爷府上回来,两人都有些可以躲避。苏溶溶见胤禛在屋,脸上神情先是一滞,立时便恢复如常。她自然地让碧桃伺候脱下大氅。让后捧着笔盒走到胤禛面前递给他,平淡说道:“听说弘昀在阿哥所学得很是不错,我特地给他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