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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跟她说话的当会儿，周晴也在找她，得知她在高秘书那儿，便打了内线电话让她赶紧到部门开会。经过初步审评，通过第一轮面试的学生名单已经出来了，欧阳，凌瑶和林□的名字依次排在了前三位，是应聘众人中的佼佼者。以珊心里琢磨着欧阳也许周末也打过电话找她呢？不过，只要他不放弃明日的面试，他们总是会见面的。
苏景在德国时间凌晨2点多给她发了一封邮件，果然只字未提周末的事儿。以珊猜测他应该已经透过高云知道了自己准点上班的消息，便也没再刻意说起自己周末的行踪，只嘱咐他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他居然听话的回信道了晚安，弄得她心里蓦然涌起一阵酸涩，也分不清这究竟是心疼还是不舍……
这晚，电话铃只响了一回，她接到了conny明天将准时出院的好消息，总算放下了一桩心事，至于欧阳与苏景，她已决定顺其自然，既不违背自己的心意，也不刻意强求什么。放宽了心，她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为了尽量配合应聘学生的时间，他们的第二轮面试安排在了午后。面试抽签时，以珊在接待室里见到了欧阳，只是凌瑶没来倒让她颇感意外。一个星期不见，他看上去略显憔悴，俊朗干净的脸上带着抹疲惫，淡淡地同她打了招呼。以珊虽然也参与了第二轮的招聘工作，但并不是直接的面试考官，毕竟她既不懂技术，也没有人事经验，所以只是从旁协助，再跟据面试人员的应答情况进行评估打分，想必沈弘儒在招聘的同时也想考考她的组织协调能力，这次招聘到的设计人员主要工作就是开发B2B类型的商业网站，将来大家也少不了合作的机会。欧阳抽签排在了倒数第三个，趁着进行到一半考官休息的空档，以珊打算先去接待室找还在等候面试的欧阳，他失约的事儿已经折磨她好几天了，一想起来就郁闷，今天不管怎样也得问个清楚才行。谁知还没等她走出去，却又一次被高云堵在了门口。
“我就知道你们中间得休息一阵儿！”高云得意洋洋的，那笑容隐约还透着股狡诈，让她不由的便会联想到狐狸。
“高姐，你有事儿么？要是不急，等面试结束再说吧，我急着找人去呢！”
“傻丫头，不急我能这时候来找你么？跟我来！”高云不由分说，拉着以珊就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有个傻子也想等到你下班了再去找你，我是受不了了！”
苏景的飞机是清晨到上海的，他不想在上班时间打扰洛洛，便先回家补了觉。上回他一下飞机就去找她，结果却闹了个不欢而散，那也是他唯一一次对洛洛说硬话，可见在疲累的状态下，人的情绪的确容易失控。下午两点多，他再也睡不着，忍不住提早跑来骚扰老沈和高云。他听说洛洛在忙着招聘面试的事儿，便赖在高云那儿看报纸，说是要等她下班…… 公司里的老员工都了解苏景在公司的地位，见了他还会习惯的称呼一声‘苏董’。这家公司是老沈一手创办的，他投的主要是资金，老沈却是把全部精力都投进来了，所以早在去年，他就已经把一大部分股份还给了沈弘儒，如今不过是个挂名董事而已。高云的助理冯小姐对苏景向来热情殷勤，难得他会在弘景待这么久，这位单身女白领禁不住芳心暗喜，动不动就找借口进出高云的办公室，搞得她不厌其烦，又把苏景推到老沈那儿。可她一见到他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就有种恨其不争的焦急，刚好沈弘儒要去银行办事儿，她瞅准了时机，便把洛洛诳来让见识一下这个只知傻等的家伙……
“进去吧，面试那边到时间了我会在外面敲门！放心，不会有人打扰你们的！”
“高姐，你说什么呢！”倒像是她来跟苏景偷着幽会，高云负责把风一般。“听着也忒暧昧了些吧？！”
“好了好了，别磨蹭了！”高云轻轻推开门，把洛洛推了进去。
苏景背对着她坐在总经理办公桌的对面，就是她第一次来弘景时坐的位置，他似乎专注地看着报纸，以珊静静地倚门而站，她还未从刚才的尴尬情绪中缓过来。片刻后忽听苏景说道：“高云，别以为我没听到开门声。说吧，又有什么难事儿了？”
“苏景！”以珊见他仍未回头，只好开了口。
他一怔，随即便扔下手里的报纸，站起身大步走到洛洛的面前，本想一把抱住她，最后却还是仿佛不经意似的把手抄在了兜里。他就知道高云肯定从中搞了鬼，昨天给洛洛写信，按她的性格，回信总会提一下周末不在家的原因，毕竟他们之前约好了通电话，可她也学自己对此事只字不提。他自然不会亲口同洛洛证实，也就只是在心里怀疑罢了；可是现在洛洛的意外出现，她就再也逃不了干系了…… 这高云，怎么比他这个当事人还急？！
“面试应该还没结束吧？”自己的朋友干出来的好事儿，他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再去表清白了，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确在等她。“不急，等你忙完了正事儿，晚上一块儿出去吃饭，好么？”这顿晚餐他很久以前就已预约过了。
以珊犹豫着没有立刻回答，她本想趁着休息时间去找欧阳，半路却杀出个高云。没和欧阳面对面的把感情的问题交待明白，她心里总觉得不舒服，说不定今后他们还真成了同事，那时若还是这样别别扭扭的，岂不难堪？！他不给她打电话，自己当然也不会死乞白赖的再去交大找他，所以她并不想错过今天这样的好机会。
“我… 下班后还有点事儿……”听她这么讲，苏景还以为今晚又没戏了，谁知她接着说道：“不过，你若是有空，多等我一会儿就行了。”
苏景笑了，他的时间除了必需的工作，只要洛洛要求便都是她的。“我有空。” 他心道，看来总不见面也是有弊端的，洛洛似乎越发的生分客气起来。
“那我先回去了。”她可不想等高云来敲门。
“好！”苏景打开门跟在她身后走出办公室。以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公司里不用这样送来送去吧？！“我去洗手间，刚好同路。”
以珊脸一红，暗骂自己自作多情，眼看苏景就到了，她转头说了声“晚点见”就准备继续往前走，不料鞋跟忽然打了滑，身体毫无防备的朝后仰去，刚好给了苏景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大理石的地面本来就滑，加上洗手间门前有些未干的水渍，洛洛走路时又心不在焉，细细的鞋跟恰巧踩在了上去，幸亏鞋跟没断…… 靠在苏景暖暖的怀抱里，她蓦然想起那回他给自己试鞋的情景，心中不由得浮起一阵甜丝丝的感觉。
“苏董，你什么时候来的？”市场部经理的话一下子把她从记忆中拉了回来，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差点发花痴，赶忙跟苏景道了谢，逃也似地走掉了。
章节31
下半程的面试尚未开始，以珊先去了一趟接待室，欧阳不在，反倒是已经完成了面试的林□还坐在那儿没走。他跟旁边的一个同学交流面试经验，正聊到兴头上，忽见洛洛走进来，心里禁不住打了个突。刚才碰到她的时候身边还有欧阳，自己并不在她的关注之内；此刻，面对着她澄净的目光，他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坦然…… 以珊没料到自己又扑了个空，心里颇有些失望，林□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歉疚她显然并未留意到。
“考官大人，来视察工作？”他压下心底的那一丝不安，脸上仍挂着痞痞的微笑，一如既往地同她玩笑着。
以珊嘴角翘了翘，调侃道：“林□同学辛苦了！”相比之前与面试官侃侃而谈，对答如流时冷静从容的那个他，她似乎更习惯眼前的这个玩世不恭的林□。
她总以为大部分北京学生毕业后都会选择回本地找工作，毕竟北京和上海是两个不论文化氛围还是人文性格都存在着明显差异的城市，有时甚至存了几分对立。林□专业成绩好，应变能力强，又刚好处在电脑网络正高速发展的年代，找工作对他来说不是难题，或许他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尝试一下而已。
“为人民服务！”他应对极快，两人会心地笑了起来。
洛洛今天没有刻意装老，简单的白色小掐腰长袖衬衫，配上银灰色的长裤，衬得她身材修长窈窕，知性又不失妩媚。还记得初次相遇，她穿了条米色连衣裙，眉眼间透着股灵气，大概就是在那一刻，他的目光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追随着她的身影……可是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做的那件事情，她还会再这样巧笑倩兮，与他诙谐幽默地闲侃么？
“洛洛，老四来了。”林□心里藏着事儿，巴不得洛洛快点把注意力转到别处去，而欧阳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能同他多说什么，只言道：“欧阳，你跟我来一下吧。”平轩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默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旁边一间无人的小休息室里。
那天，离开洛洛的公寓后，他静下心来认真的考虑了许久……他和洛洛间才刚刚萌芽的爱情稚嫩得经不起任何风雨和考验，而与苏景相比，除了年轻他似乎也没多少优势可言。苏景老练沉稳，不动声色地就能让他妒火中烧；他冲动地与她针锋相对，而他的不信任，显然犯了恋爱中的大忌，无形中把洛洛的心推得更远……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悔意，洛洛那一番穿越论又一次让他难以接受，尤其是当他得知苏景早就晓得了她的来历。回想当初刚从海里救起洛洛，她的言行的确奇怪而又自相矛盾，虽然怀疑过她的解释，他却从没往坏处想，更不可能预料到世上会有这般匪夷所思的怪事…… 不管她的话是否属实，在他无暇兼顾，无能为力的时候，苏景想必已经适时的给她送去了温暖和帮助…… 短短的三天里，他一直在自卑与自尊之间徘徊着，而周五傍晚凌瑶的那番话则直接影响了他的决定，也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当然这时候，他还看不到那么远……
关上门，欧阳心情复杂地望着眼前那张曾令他心弦荡漾的娇俏容颜，洛洛当日的警告不停地回响在他的耳畔，这一次的失约，真能让他‘后悔一辈子’么？ 在目睹了刚才洗手间前的那一幕后，他更加相信自已的决定是正确的，既然她也早就做出了选择，又何必非要说个明白……
“是想问我为什么失约么？”
“是！”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可不晓得为什么，看到欧阳发青的眼眶，她心里忽然就气不起来了，他想必也是有苦衷的吧。
“洛洛，我们还是分手吧。”欧阳清了清嗓子，有些艰难的吐出这句让人吃惊的话。
以珊顿时怔住了，这个曾经预料之中的结果，从他嘴里清楚的讲出来，她的心头竟有股难言的痛楚，也许自己对欧阳的爱比想象中的还要多一些，否则又怎会疼得这样厉害……她硬生生的把几乎涌上眼眶的眼泪憋了回去，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看了他一眼。
“明白了。可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来弘景面试？”凭他优异的笔试成绩，面试只要不出大纰漏，录用几乎是毋庸置疑的。凌瑶没来，是因为他么？若他接受了这份工作，以后还得朝夕相处，岂不是多此一举？！
“弘景是个有发展前图的公司，我也不想放弃任何可能的机会。再说我们并不是仇人，对吗？”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淡淡的说道：“洛洛，我看…时间差不多了……”
今天的欧阳言谈举止出乎意料的冷静和果断，也许正是因为他已经不再在意，所谓无欲则刚……以珊没再说什么，转身开门走在前面……
欧阳的面试很顺利，情绪未见丝毫波动，好像刚刚的事情并没发生过。以珊望着他离开时宽阔挺拔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发紧，她其实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潇洒……她有点后悔刚才答应了苏景出去吃饭，自己怎么会把‘分手’想得如此轻松……这样的情绪似乎更适合去酒吧，不过她若想借酒消愁，倒是宁愿买上一打啤酒躲在家里敞开了喝，反正没人知道。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同事们陆续的离开办公室，以珊仍手拄下巴坐在办公桌前发呆，人都走光了，她终于可以安静的理一理自己混乱的思绪。既然是预想中的事情，她为什么还会这样无法接受？是因为他直截了当的绝然分手，还是因为他对周五的失约未做任何解释？原本由于苏景的缘故她对欧阳一直心存内疚，可眼前的结局简直就是对她自作多情的绝佳讽刺…… 她心里有点转不过弯来，一时间竟陷入这样沮丧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苏景一个人在那儿等得又饿又困，距离下班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也不见洛洛出现，忍不住就直接跑来看看她还在不在公司里，从外面的玻璃隔墙看过去，整间办公室空荡荡的，他知道洛洛办公桌的位置，便细心的走到跟前看了一眼，谁知那丫头果然没走，正趴在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的哭鼻子……苏景惊讶地停住脚步，两三个小时前见面她不是还好好的？他皱着眉，心头微微一动，他听高云提过今天面试的全是交大的学生，能让小丫头哭的大概也只有欧阳了……
“洛洛！”他轻轻地在她肩头拍了拍，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却听她含含糊糊的喊道：“你别说话！你…出去…等我……”
苏景的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丫头难道是在不好意思么？他应了一声，故意在原地踩出脚步声。果然，过了一会儿，洛洛缓缓地把头从手臂间抬了起来，她先用手背在脸上擦了两下，又发了会儿呆，深深的叹口气，才拿上皮包，站起身打算离开办公室；一转身，却未加防备的撞到了苏景的怀中，她的手下意识的撑在他的身上，抬起头，苏景盛满了柔情的眼眸正直直地凝视着她，他的瞳孔里清晰的映出一张花猫似的小脸……她早料到自己脸上的妆会被泪水冲散，原想先洗了脸再去找他，谁知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竟是骗人的，以珊瘪了瘪嘴，她狼狈的样子似乎总能被苏景逮到，郁闷的垂下头，她手上暗暗使劲想要推开他。苏景不动声色的伸手环在她的腰后，两人的身体之间恰到好处的保留了那一点距离，却又不肯让她脱离他手臂的束缚……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柔声道：“你觉得我会在乎么？”
以珊习惯性地轻轻咬着下唇，苏景的言行让她蓦然想起了一部名叫《男人百分百》的电影，梅尔吉布森扮演的男主角在意外遭到电击后，忽然可以听到所有女人的心里话……而她的一个表情，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便能让他猜出自己的心中的想法，同那位男主人公相比他似乎也并不逊色，好在她很少口是心非，否则多让人难堪……
“你…学了读心术么？”
“是啊，你才晓得么？”苏景说得一本正经的，“想去洗脸，就快去吧，我等你……”他放开她，自然而然的拖起她的手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以珊被动地跟在苏景身旁，一时还真有点相信了他的本事。站在镜前，她才看清楚自己那张惨不忍睹的花脸，冷水泼在脸上，头脑似乎也跟着清醒了许多，任谁看到她的这幅模样，都会劝她好好洗个脸吧，苏景那样聪明的人，猜透了她的想法，又有何难？还好，他不是真的懂读心术…… 她冲镜中的自己傻呼呼的吐了下舌头，怎么跟他在一起，自己好像反而变笨了，不都说近朱者赤么？或者因为他太聪明了，让她习惯了偷懒……卸去了脸上的残妆，她只用了简单的护肤品，推开洗手间的门，以珊神清气爽的再次出现在苏景的面前。
“现在去哪儿？”
“嗯……”乍一眼看到这张不施粉黛的清新自然的面孔，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素面朝天的样子，可每回的感觉都不尽相同。就像现在，她把一头长发放了下来，也许是刚刚洗了脸的缘故，她的肌肤白皙得恍若透明，显得晶莹剔透，看上去清冷而又不真实……他定了定神，装模作样地沉吟着。“吃日本料理好不好？”以珊也喜欢寿司和生鱼片，便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欧阳的表现，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打击了她的自信心，冷水也只能带来短暂的清爽感，吃饭时，她一直闷闷不乐，少言寡语，低着头跟盘子里的鳗鱼过不去。苏景猜得到结果，却猜不到过程，可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谈论或是评断她和欧阳间的感情问题显然是不明智的，他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帮她释放情绪而已。晚饭后，苏景提议去迪厅，以珊诧异地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