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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斯塔夫 别让他们走近,巴道夫。
爪牙 劫犯人啦!劫犯人啦!
桂嫂 好人,快劫几个犯人来吧③!你敢?你敢?你敢?你敢?好,好,你这流氓!好,你这杀人犯!
福斯塔夫 滚开,你这贱婆娘!你这烂污货!你这臭花娘!我非得掏你后门不可!
大法官率侍从上。
大法官 什么事?喂,不要吵闹!
桂嫂 我的好老爷,照顾照顾我!我求求您,帮我讲句公道话儿!
大法官 啊,约翰爵士!怎么!凭您这样的身分、年纪、职位,却在这儿吵架吗?您早就应该到约克去了。站开,家伙;你为什么拉住他?
桂嫂 啊,我的大老爷,启禀老爷,我是依斯特溪泊的一个穷苦的寡妇,我已经告了他一状,他们两位是来把他捉到官里去的。
大法官 他欠你多少钱?
桂嫂 钱倒还是小事,老爷;我的一份家业都给他吃光啦。他把我的全部家私一起装进他那胖肚子里去;可是我一定要问你要回一些来,不然我会像恶梦一般缠住你不放的。
福斯塔夫 要是叫我占了上风,我还得缠住你呢。
大法官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约翰爵士?哼!哪一个好性子的人受得住这样的叫骂?您把一个可怜的寡妇逼得走投无路,不觉得惭愧吗?
福斯塔夫 我一共欠你多少钱?
桂嫂 呃,你要是有良心的话,你不但欠我钱,连你自己也是我的。在圣灵降临节④后的星期三那天,你在我的房间里靠着煤炉,坐在那张圆桌子的一旁,曾经凭着一盏金边的酒杯向我起誓;那时候你因为当着亲王的面前说他的父亲像一个在温莎卖唱的人,被他打破了头,我正在替你揩洗伤口,你就向我发誓,说要跟我结婚,叫我做你的夫人。你还赖得了吗?那时候那个屠夫的妻子胖奶奶不是跑了进来,喊我快嘴桂嫂吗?她来问我要点儿醋,说她已经煮好了一盆美味的龙虾;你听了就想分一点儿尝尝,我就告诉你刚受了伤,这些东西还是忌嘴的好;你还记得吗?她下楼以后,你不是叫我不要跟这种下等人这样亲热,说是不久她们就要尊我一声太太吗?你不是搂住我亲了个嘴,叫我拿三十个先令给你吗?现在我要叫你按着《圣经》发誓,看你还能抵赖不能。
福斯塔夫 大人,这是一个可怜的疯婆子;她在市上到处告诉人家,说您像她的大儿子。她本来是个有头有脑的人,不瞒您说,是贫穷把她逼疯啦。至于这两个愚笨的公差,我要请您把他们重重惩处。
大法官 约翰爵士,约翰爵士,您这种颠倒是非的手段,我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气,一串厚颜无耻的谎话,都不能使我改变我的公正的立场。照我看来,是您用诡计欺骗了这个容易受骗的女人,一方面拐了她的钱,一方面奸占了她的身体。
桂嫂 是的,一点不错,老爷。
大法官 你不要说话——把您欠她的钱还给她,痛痛忏悔您对她所犯的罪恶。
福斯塔夫 大人,我不能默忍这样的辱骂。您把堂堂的直言叫作厚颜无耻;要是有人除了打躬作揖以外,一言不发,那才是一个正直的好人。不,大人,我知道我自己的身分,不敢向您有什么渎请;可是我现在王命在身,急如星火,请您千万叫这两个公差把我放了。
大法官 听您说来,好像您有干坏事的特权似的;可是为了您的名誉起见,还是替这可怜的女人想想办法吧。
福斯塔夫 过来,老板娘。(拉桂嫂至一旁。)
高厄上。
大法官 啊,高厄先生!什么消息?
高厄 大人,王上和哈利亲王就要到来了;其余的话都写在这纸上。(以信授大法官。)
福斯塔夫 凭着我的绅士的身分——
桂嫂 哎,这些话您都早已说过了。
福斯塔夫 好了,那种事情咱们不用再提啦。
桂嫂 凭着我脚底下踹着的这块天堂一般的土地起誓,我可非得把我的盘子跟我那餐室里的织锦挂帷一起当掉不可啦。
福斯塔夫 留下几只杯子喝喝酒,也就够了。你的墙壁上要是需要一些点缀,那么一幅水彩的滑稽画,或是浪子回家的故事,或是德国人出猎的图画,尽可以抵得上一千幅这种破床帘和给虫咬过的挂帷。你有本领就去当十镑钱吧。来,倘不是你的脾气太坏,全英国都找不到一个比你更好的娘儿们。去把你的脸洗洗,把你的状纸撤回来吧。来,你不能对我发这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我吗?来,来,我知道你这回一定是受了人家的撺掇。
桂嫂 约翰爵士,您还是拿二十个诺勃尔⑤去吧。不瞒您说,我真舍不得当掉我的盘子呢,上帝保佑我!
福斯塔夫 让它去吧;我会向别处设法的。你到底还是一个傻子。
桂嫂 好,我一定如数给您,即使我必须当掉我的罩衫。我希望您会到我家里来吃晚饭。您会一起还给我吗?
福斯塔夫 我不是死人,会骗你吗?(向巴道夫)跟她去,跟她去;钉紧了,钉紧了。
桂嫂 晚餐的时候您要不要叫桃儿·贴席来会会您?
福斯塔夫 不必多说;叫她来吧。(桂嫂、巴道夫、捕役及侍童下。)
大法官 消息可不大好。
福斯塔夫 什么消息,我的好大人?
大法官 王上昨晚驻跸在什么地方?
高厄 在巴辛斯多克,大人。
福斯塔夫 大人,我希望一切顺利;您听到什么消息?
大法官 他的军队全部回来了吗?
高厄 不,一千五百个步兵,还有五百骑兵,已经调到兰开斯特公爵那里,帮着打诺森伯兰和那大主教去了。
福斯塔夫 王上从威尔士回来了吗,我的尊贵的大人?
大法官 我不久就把信写好给您。来,陪着我去吧,好高厄先生。
福斯塔夫 大人!
大法官 什么事?
福斯塔夫 高厄先生,我可以请您赏光陪我用一次晚餐吗?
高厄 我已经跟这位大人有约在先了;谢谢您,好约翰爵士。
大法官 约翰爵士,您在这儿逗留得太久了,您是要带领军队出征去的。
福斯塔夫 您愿意陪我吃一顿晚饭吗,高厄先生?
大法官 约翰爵士,哪一个傻瓜老师教给您这些礼貌?
福斯塔夫 高厄先生,要是这些礼貌不合我的身分,那么教我这些礼貌的人一定是个傻瓜。(向大法官)比起剑来就是这个劲儿,大人,一下还一下,谁也不吃亏。
大法官 愿上帝开导你的愚蒙!你是个大大的傻瓜。(各下。)
第二场 同前。另一街道
亲王及波因斯上。
亲王 当着上帝的面前起誓,我真是疲乏极了。
波因斯 会有那样的事吗,我还以为疲乏是不敢侵犯像您这样一位血统高贵的人的。
亲王 真的,它侵犯到我的身上了,虽然承认这一件事是会损害我的尊严的。要是我现在想喝一点儿淡啤酒,算不算有失身分?
波因斯 一个王子不应该这样自习下流,想起这种淡而无味的贱物。
亲王 那么多半我有一副下贱的口味,因为凭良心说,我现在的确想起这贱东西淡啤酒。可是这种卑贱的思想,真的已经使我厌倦于我的高贵的地位了。记住你的名字,或是到明天还认识你的脸,这对于我是多么丢脸的事!还要记着你有几双丝袜:一双是你现在穿的,还有一双本来是桃红色的;或者你有几件衬衫:哪一件是穿着出风头的,哪一件是家常穿的!可是那网球场的看守人比我还要明白你的底细,因为你不去打球的日子,他就知道你正在闹着衬衫的恐慌;你的荷兰麻布衬衫已经遭到瓜分的惨祸,所以你也好久不上网球场去了。天晓得那些裹着你的破衬衫当尿布的小家伙们会不会继承王国;但是接生婆都说不是孩子的过错,这样一来世界人口自然不免增多,子弟们的势力也就越来越大了。
波因斯 您在干了那样辛苦的工作以后,却讲起这些无聊的废话来,真太不伦不类啦!告诉我,您的父亲现在病得这样厉害,有几个孝顺的少年王子会在这种时候像您一样跟人家闲聊天?
亲王 我要不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波因斯?
波因斯 您说吧,我希望它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亲王 对你这样低级的头脑来说,就得算不错了。
波因斯 得了,你要讲的不过一句话,我总还招架得住。
亲王 好,我告诉你,现在我的父亲有病,我是不应该悲哀的;虽然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没有更好的人,我只好把你当作朋友——我不是不会悲哀,而且的的确确是真心的悲哀。
波因斯 为了这样一个题目而悲哀,恐怕未必见得。
亲王 哼,你以为我也跟你和福斯塔夫一样,立意为非,不知悔改,已经在魔鬼的簿上挂了名,再也没有得救的希望了;让结果评定一个人的真正价值吧。告诉你吧,我的心因为我的父亲害着这样的重病,正在悲伤泣血;可是当着你这种下流的伙伴的面前,我只好收起一切悲哀的外貌。
波因斯 请问您的理由?
亲王 要是我流着眼泪,你会觉得我是一个何等之人?
波因斯 我要说您是一个最高贵的伪君子。
亲王 每一个人都会这样想,你是一个有福的人,能够和众人思想一致;世上再没有人比你更善于随波逐流了。真的谁都要说我是个伪君子。什么理由使你的最可敬的思想中发生这一种意见呢?
波因斯 因为您素来的行为是那么放荡,老是跟福斯塔夫那种家伙在一起。
亲王 还有你。
波因斯 天日在上,人家对于我的批评倒是很好的,我自己的耳朵还听得见呢;他们所能指出的我的最大的弱点,也不过说我是我的父亲的第二个儿子,而且我是一个能干的汉子;这两点我承认都是我无能为力的。啊,巴道夫来了。
巴道夫及侍童上。
亲王 还有我送给福斯塔夫的那个童儿;我把他送去的时候,他还是个基督徒,现在瞧,那胖贼不是把他变成一头小猴子了吗?
巴道夫 上帝保佑殿下!
亲王 上帝保佑你,最尊贵的巴道夫。
巴道夫 (向侍童)来,你这善良的驴子,你这害羞的傻瓜,干么又要脸红了?有什么难为情的?你全然变成了个大姑娘般的骑士啦!喝了一口半口酒儿又有什么关系?
侍童 殿下,他从一扇红格子窗里叫我,我望着窗口,怎么也瞧不清他的脸;好容易才被我发现了他的眼睛,我还以为他在卖酒婆子新做的红裙上剪了两个窟窿,他的眼睛就在那窟窿里张望着呢。
亲王 这孩子不是进步了吗?
巴道夫 去你的,你这婊子养的两只腿站着的兔子,去你的。
侍童 去你的,你这不成材的阿尔西亚的梦,去你的。
亲王 给我们说说,孩子;什么梦,孩子?
侍童 殿下,阿尔西亚不是梦见自己生下一个火把吗?所以我叫他阿尔西亚的梦。
亲王 因为你说得好,赏你这一个克郎;拿去,孩子。(以钱给侍童。)
波因斯 啊!但愿这朵鲜花不要给毛虫蛀了。好,我也给你六便士。
巴道夫 你们总要叫他有一天陪着你们一起上绞架的。
亲王 你的主人好吗,巴道夫?
巴道夫 很好,殿下。他听说殿下回来了,有一封信给您。
波因斯 这封信送得很有礼貌。你的肥猪主人好吗?
巴道夫 他的身体很健康,先生。
波因斯 呃,他的灵魂需要一个医生;可是他对于这一点却不以为意,灵魂即使有病也不会死的。
亲王 这一块大肉瘤跟我亲热得就像他是我的狗儿一般;他不忘记他自己的身分,你瞧他怎样写着。
波因斯 “骑士约翰·福斯塔夫”——他一有机会,就向每一个人卖弄他这一个头衔;正像那些和国王有同宗之谊的人们一样,每一次刺伤了手指,就要说,“又流了一些国王的血了。”你要是假装不懂他的意思,问他为什么,他就会立刻回答你,正像人们要向别人借钱的时候连忙脱帽子一样爽快,“我是王上的不肖的侄子,先生。”
亲王 可不是吗?那帮人专门要和我们攀亲戚,哪怕得一直往上数到老祖宗雅弗。算了,读信吧。
波因斯 “骑士约翰·福斯塔夫爵士敬问皇太子威尔士亲王哈利安好。”哎哟,这简直是一张证明书。
亲王 别插嘴!
波因斯 “我要效法罗马人的简洁:”——他的意思准是指说话接不上气,不是文章简洁——“我问候您,我赞美您,我向您告别。不要太和波因斯亲热,因为他自恃恩宠,到处向人发誓说您要跟他的妹妹耐儿结婚。有空请自己忏悔忏悔,再会了。您的朋友或者不是您的朋友,那要看您怎样对待他而定,杰克·福斯塔夫——这是我的知交们对我的称呼;约翰——我的兄弟姊妹是这样叫我的;约翰爵士——全欧洲都知道这是我的名号。”殿下,我要把这封信浸在酒里叫他吃下去。
亲王 他是食言而肥的好手,吃几个字儿是算不了什么的。可是奈德,你也这样对待我吗?我必须跟你的妹妹结婚吗?
波因斯 但愿上帝赐给那丫头这么好的福气!可是我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
亲王 好,我们不要再像呆子一般尽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智慧的天使还坐在云端嘲笑我们呢。你的主人就在伦敦吗?
巴道夫 是,殿下。
亲王 他在什么地方吃晚饭?那老野猪还是钻在他那原来的猪圈里吗?
巴道夫 还在老地方,殿下,依斯特溪泊。
亲王 有些什么人跟他作伴?
侍童 几个信仰旧教的酒肉朋友,殿下。
亲王 有没有什么女人陪他吃饭?
侍童 没有别人,殿下,只有桂大妈和桃儿·贴席姑娘。
亲王 那是个什么娼妇?
侍童 一个良家女子,殿下,她是我的主人的亲戚。
亲王 正像教区的小母牛跟镇上的老公牛同样的关系。奈德,我们要不要趁他吃晚饭的时候偷偷地跑到他们那里去?
波因斯 我是您的影子,殿下;您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亲王 喂,孩子,巴道夫,不要对你们主人说我已经到了城里;这是赏给你们的闭口钱。(以钱给巴道夫及侍童。)
巴道夫 我是个哑巴,殿下。
侍童 我管住我的舌头就是了,殿下。
亲王 再见,去吧。(巴道夫及侍童下)这桃儿·贴席准是个婊子。
波因斯 不瞒您说,她正像圣奥尔本到伦敦之间的公路一般,什么人都跟她有来往的。
亲王 我们今晚怎样可以看看福斯塔夫的本来面目,而不让他看见我们呢?
波因斯 各人穿一件皮马甲,披一条围裙,我们可以权充酒保,在他的桌子上侍候。
亲王 朱庇特曾经以天神之尊化为公牛,一个重大的堕落!我现在从王子降为侍者,一个卑微的变化!这正是所谓但问目的,不择手段。跟我来,奈德。(同下。)
第三场 华克渥斯。诺森伯兰城堡前
诺森伯兰、诺森伯兰夫人及潘西夫人上。
诺森伯兰 亲爱的妻子,贤惠的儿媳,请你们安安静静地让我去进行我的危险的任务;不要在你们的脸上反映这时代的骚乱,使我的烦杂的心绪受到更大的搅扰。
诺森伯兰夫人 我已经灰了心,不愿再说什么了。照您的意思干吧;让您的智慧指导您的行动。
诺森伯兰 唉!亲爱的妻子,我的荣誉已经发生动摇,只有奋身前去,才可以把它挽救回来。
潘西夫人 啊!可是为了上帝的缘故,不要去参加这种战争吧。公公,您曾经毁弃过对您自己更有切身关系的诺言;您的亲生的潘西,我那心爱的哈利,曾经好多次引颈北望,盼他的父亲带着援兵到来,可是他终于望了个空。那时候是谁劝您不要出兵的?两重的荣誉已经丧失了,您自己的荣誉和您儿子的荣誉。讲到您自己的荣誉,愿上帝扫清它的雾障吧!他的荣誉却是和他不可分的,正像太阳永远高悬在苍苍的天宇之上一样;全英国的骑士都在他的光辉鼓舞之下,表现了他们英雄的身手。他的确是高贵的青年们的一面立身的明镜;谁不曾学会他的步行的姿态,等于白生了两条腿;说话急速不清本来是他天生的缺点,现在却成为勇士们应有的语调,那些能够用低声而迂缓的调子讲话的人,都宁愿放弃他们自己的特长,模拟他这一种缺点;这样无论在语音上,在步态上,在饮食娱乐上,在性情气质上,在治军作战上,他的一言一动,都是他人效法的规范。然而他,啊,天神一般的他!啊,人类中的奇男子!这盖世无双的他,却得不到您的援助;你竟忍心让他在不利的形势中,面对着狰狞可怖的战神;让他孤军苦战,除了霍茨波的英名之外,再也没有可以抵御敌人的武力;您是这样离弃了他!千万不要,啊!千万不要再给他的亡魂这样的侮辱,把您对于别人的信誉看得比您对于他的信誉更重;让他们去吧。那司礼大臣和那大主教的实力是很强大的;要是我那亲爱的哈利有他们一半的军力,今天也许我可以攀住霍茨波的颈项,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