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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耳朵早就不太好了,或许她根本听不清我说什么,但她依然非常非常温柔的问:“孩子,是不是……遇到什么委屈了?”
我原本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可她的话却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揉着我的心窝。我突然感到非常委屈,一下子哭了出来。我努力咬牙想忍回去——怎么能当着外婆哭,让她担心?可泪水止不住,憋了这么多天的酸楚,全哭了出来。
“外婆,没事。”我抽泣着说,“我只是想你,很想你,想回家。”
那晚,我们俩隔着千山万水,对着电话哭了很久。外婆边哭边说,她在敬老院过得很好,每天都很开心,让我要坚强,好好生活。而我握紧听筒,一遍遍在心里说,不能再颓唐堕落,不能再困在那个噩梦般的夜里。
不能,让唯一的亲人失望。我已经成年了,现在应该是我照顾外婆,而不是让她为我操心。
在这个清冷的秋夜,我的心奇异的平静下来,那些污浊晦涩的情绪,仿佛都被外婆温柔的嗓音抹去。我觉得自己不再难过了,一点也不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收拾得干净爽利去上课。之后大学四年,我过得顺风顺水,毕业后也被心仪的公司录用。若说那段经历对我带来的影响,一是我似乎落下轻微的神经衰弱的毛病,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我;二是我没有交男朋友。
而那个男人说留下保护我的士兵,从未出现过。
上周末我休假回了老家,陪了外婆好几天,并把所有钱偷偷留给她;我去拜访每一位亲戚,请求他们好好照顾她。
然后我孤身一人回到了这个城市。
这天终于到了,我有些紧张,但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我早下定决心,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尽力让自己活得更好。
今天是周六,我在热闹的中关村晃了一整天。我猜想白天他不会出现——因为他来过地球,却没惊动官方,说明不想被发现。
但当夜幕缓缓降临,人流变得稀少,我清楚意识到情况会变得糟糕。他可以在任何一个黑暗的角落,将我掳走且不惊动任何人。
所以我决定站到楼顶上。这样每个人都能看到我——除非他决定暴露行踪,否则不能让我凭空消失。
当然,万一他做出攻击行为,我跟地面的遥远距离,也能尽量避免误伤无辜。
我又低头看了看表,23点40分。
最后的、决定命运的20分钟啊。也许他掳掠成性,现在正在火星上跟某个女怪兽做活塞运动,早把我忘了呢!这么想着,我又轻松起来。
地面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的人。身后十多米远的地方,站着两个大厦保安,他们足足劝了我20分钟。我觉得很抱歉,反复向他们保证不会跳,但他们还是很焦虑。
这时,一个保安接了电话,然后略显高兴的说:“警察马上就到了!小姐,你千万别冲动!”
我没太在意,继续紧张的等待时间的缓缓流逝。
过了一会儿,楼道里响起匆忙的脚步声,两个高大的警察探身上了天台。前面稍矮那个朝我的方向看了看,对保安说:“你们先下去,这里交给我们。”他的声音有点耳熟,但我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保安求之不得,立刻走了。
这个警察关上了通向天台的小门,然后矗在门口不动。我想他大概是怕闲杂人等上来。
高个警察上前两步,盯着我没说话。
“警官,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对他说,“请不要过来。”
月光像清淡的雾气,洒在幽暗的天台上。比起保安的惊慌焦急,这个警察显得沉稳许多。他安安静静站在哪里,双手都插/进裤兜,很随意放松的姿势,身影却显得十分料峭挺拔。宽大的帽檐压得很低,我站在高处,完全看不见他的脸。我感觉他应该很年轻,但看起来是两个警察中更有分量那个。
这时,守门那个警察忽然开口了:“小姐,请不要跳下去。如果你真的跳了,我会失去工作。”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许我应该安抚一下他。于是我柔声说:“放心,我不会自杀的。你们看我也不像要自杀的样子对不对?我还带了宵夜……”我指了指脚边的面包,这样更有说服力。
“再呆一会儿,过十二点我就下来。但请你们马上离开,因为我看到你们就紧张,说不定腿软就掉下去了。”我这么说,是因为这里不安全,我不想两个无辜的警察牵连进来。
没想到刚说完,高个警察忽然毫无征兆的朝我走来。
我立刻阻止:“别过来!再过来我可真跳了!”
他完全不理我,一直走到天台边缘,跟我隔得很近。
我索性双手抱着身旁铁栏杆不理他,他总不能把我强拽下去。我觉得有点心酸,自己在用这种危险的方法抵抗外星人的掳掠,可没人会信、会懂。
“指挥官,时间不多了。”守在天台入口的警察忽然说。
我不为所动。
过了几秒种,我忽然反应过来——
指挥官?时间不多了?
渗人的寒意爬上后背,我抬起有些僵硬的脖子看过去,远处那个警察正好也抬头。我看不清他的脸,却看到眼窝的位置,并非漆黑一片。而是两块圆形的、纯红剔透的晶体,在夜色中发出恐怖而耀眼的光泽。如果是平时,我会以为有人带着闪光眼镜在恶作剧。可是现在……
我忽然想起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了。
“她很好……她还是处/女……愉快的初/夜……”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瞳仁,他是机器人卫队长。
他伪装成了人类。
那我身旁的警察难道是……
我的脚踝忽然一紧,已经被人抓住了。
我觉得全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艰难的低头,果然看到戴着雪白手套的修长的手,紧扣我的脚踝。帽檐遮住了他的脸,似曾相识的低沉嗓音,像阴森夜色里流水淌过:
“是我。你的未婚夫。”
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完全没想到他会以未婚夫自居。
脚踝上传来他掌心的温热柔软,让我浑身不自在,一心只想摆脱他。于是我条件反射抬腿,朝他狠狠踢去。
大概没想到我会攻击,他结结实实吃了一脚,头一偏,抬手覆住了脸;另一只手却依旧抓紧我的脚踝。
看到他捂着脸不说话,我有点后怕。可越害怕越想抗拒,正要抬腿再补一脚,一股似曾相识的热流从他掌心传来,瞬间窜遍全身,我又失去了知觉。
**
当我再次睁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床头有盏柔和的灯,房间一览无遗。墙壁、地板是同一种暗灰色的金属,看起来硬且韧。除了双人床,还有沙发、桌子和衣柜,甚至还有一个大浴缸。质地都很精致,但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我坐起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条淡粉色的绸缎裙子。白色的扣子一直扣到脖子上,上半身绷得很紧,腰收得很高,裙子上绣着复杂花纹,我从没见过这种图案。蕾丝下摆齐膝盖,两条缎带垂在身后,我摸了摸,腰上还打了个蝴蝶结。
这样少女的裙子,感觉非常不好——我被打扮得像个礼物,又像个宠物。
屋里很安静,我心烦意乱的走到窗前,想要看看自己被关在哪里。透过暗红色的窗帘,外头暗暗的应该已经是晚上了。
我拉开窗帘,然后……惊呆了!
墨色的夜空像柔软的厚丝绒包裹着视野,璀璨星光遍布其上。我看到浑圆的红色火球在窗外燃烧,我看到远处两颗无比耀眼的星星、快速的缠绕旋转。我看到一个又一个发出五彩光晕的星系不断远去,我看到一切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我不在地球上,我在太空中。
☆、3。一骨定情
令我意外的是,房间唯一的门可以打开。外面是一条暗灰色、覆满金属的狭长走道,看来他们并不打算把我囚禁在房间里。
也许他们是觉得没必要,这里是太空,我根本无处可去。
深呼吸几次后,我觉得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走出了房间。
走道里静悄悄的,两侧都是紧闭的舱门,一个人影也没有。我走了一阵,终于看到个开着门的房间。到门口一看,我有些吃惊。
里面非常宽敞,天花板和墙壁漆黑透亮。一串串白色的数据和字符,像永不停歇的水瀑,在墙壁之间流动。
很神奇。我想这里一定是控制中心之类的地方。
我朝窗边看去,立刻紧张起来——一个穿着浅灰色军装的修长人影,背对着我站在那里。
也许是听到动静,他转身看着我。
我松了口气——是机器人卫队长。
前两次我看到他时,都隔得很远。今天才看清楚,他有一张银白色的金属脸庞,澄澈的红色眼睛深嵌其中,圆鼓鼓的得像两盏小灯笼。没有鼻子和耳朵,嘴巴是条细长的缝。当他眨眼时,会有一层薄薄的金属眼睑覆盖住眼球。
这让我想起奇幻电影里的大眼精灵,有点渗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怕他。甚至直觉他是个温和的……机器人?
“华小姐,欢迎来到‘天使号’。我是指挥官的卫队长——莫普。”他优雅的向我鞠躬,窄瘦修长的身躯像弯折的树枝,“指挥官遇到紧急事项,需要离开一两天。”
那个男人不在飞船上?我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
莫普往边上走了几步,那里有根半人高的柱子,顶部是平整的斜面,覆着一层蓝色液晶。他说:“请把手放上来。”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已经在飞船上了。
我把手到柱子顶部,掌心触觉微暖光滑。过了几秒种,忽然有缓缓的热流袭来。我的脑子一阵空白,但这个时间很短,我立刻清醒了。
“数据柱里储存着斯坦星球的基本信息。”他说,“已经扫描进您的大脑。”
他说的是另一种语言,但我听懂了,那是斯坦语。更多的信息开始充斥我的脑海,这感觉很新奇,也令人不安。
我知道了他们的来历。
斯坦星是银河系的高等文明星球之一,最早由人类创建。只是随着数千年多种族通婚,星球已经没有一个纯种人类。
由于人类基因是公认的、遗传性最稳定的高等文明基因(兽族基因太容易病变、机械基因的进化率又很低,诸如此类),政府部门会代替少数权贵,从外星球秘密挑选基因优秀的纯种女孩,从小严格培养,成年后带回斯坦星结婚。这已经成为惯例。
也有个别人,会自行寻找中意的地球女子,带回斯坦。
但我感到困惑:按照斯坦法律,跨星系交/配或联姻,双方必须“自愿”。那个男人却强迫了我。
这不合理。
身为斯坦星十大指挥官之一,他根本没必要跨越数千光年去强迫一个普通女人。
仔细回想,他当时说过对不起,说要弥补。如果他对我只是单纯的发泄,没必要说那些话。当年的事一定另有隐情,让他不得不那么做。
不过那跟我没有关系。
我只想回家。
我甚至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他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男人,可也是他,曾经窥见了我青涩的私密,也看到我颤抖的癫狂。想到这个,我就浑身不自在,因为我们的身体,曾经那样疯狂的亲密过。
“指挥官带我回斯坦,是想弥补吗?”我说,“请转告他,这件事旁人不会知道,他可以去找更好的女人。你们可以放心的送我回家。”
我想,他带我回斯坦,也许是要掩饰当年的过错,怕受到法律的惩罚。
莫普恭敬的说:“您误会了,跟弥补没有关系。您应该已经知道,指挥官拥有部分兽族基因。兽族对于伴侣高度忠贞,你们已经有过亲密关系,他这一生,只会要您一个女人。”
我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如果莫普说的是真的,他岂不是不会放过我?
莫普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继续用播音员般柔和低沉的声音说:“接下来,请允许我带领你参观‘天使号’。这艘飞船是指挥官准备的结婚礼物。”
“……结婚?”
**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心不在焉的跟着莫普参观飞船。
我当然不愿意结婚。可能有什么办法呢?
莫普先带我去了能源仓——一个神秘的雾气笼罩的反应堆,因为有辐射,我们只能隔着舱门看一眼。
后来又去了机库——一个面积很大的仓库,有两条极长的跑道。不过现在里面空荡荡的,莫普说,指挥官今后会让我根据喜好购置飞机。听到这个,我有点心痒,因为那似乎是很有趣的事情。
但也只是心痒而已。
也许是看到我对飞机感兴趣,莫普带我去了医务室。原来跟医务室一门之隔,还有个小机库,里面停着两架货真价实的飞机。
它们的体积看起来跟直升机差不多,银白色表面、小巧的椭圆形机身、流线型轮廓,像两颗漂亮光滑的巨蛋。
“那是紧急逃生战机,目前性能最好的单人机,也是指挥官送给您的礼物之一。”他说,“最简单的全自动驾驶系统,命令语言可以选择汉语,您也能开。等到了斯坦星,也许指挥官会跟您一起驾驶战机,去看美丽的星云。”
我当即愣住了。
全自动驾驶系统?汉语?我也能开?
“我能试试吗?”我微笑着问莫普。
莫普摇头:“不行。没有指挥官的命令,您不能离开飞船。”
离开飞船?
本来我脑海里的念头还模模糊糊,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变得清晰——也许……这个战机能帮助我逃走。
他又说:“时间不早了。我送您回休息舱。睡一觉,也许指挥官就回来了。”
我们走出医务室,他关上舱门,输入密码。门右侧有块小的键盘,上面居然是罗马数字,我听到他摁了八下,因为视线被他的身体挡住,我只看到最后两位是2和5。然后门“噔”的一声轻响,锁住了。
**
我回到房间,独自躺在床上。
现在摆在我面前有两条路:一是老实等指挥官回来,先虚与委蛇,今后再找机会逃走;二是……现在就逃走。
至于安心嫁给他?我从来没想过。
我绝不会跟一个强~暴过我的男人,过一辈子。
我只稍微想了一会儿,就有了决定。因为一想到他回来后可能会对我做的事,我就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至于对他“虚与委蛇”,我想我更做不到。
现在逃走的机会是很渺茫,但也许到了斯坦星,机会会更飘渺。尝试一下,我不会有什么损失,反正已经这样了。
至于逃走了要去哪里?如果我真的能驾驶外星战机出现在地球,恐怕他也不能顺利将我带走了。
我必须先搞定莫普,溜到医务室,然后开飞机逃走。不过莫普看起来十分高大有力。刚刚进门时,我随口问他是什么型号,他说他是“人工智能核动力全武装机器人”。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过血肉之躯的女人,有可能制服一个武装机器人吗?
我慢慢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忽然视线被墙上挂着的一个东西吸引。之前我并没注意到它。
那是一段……骨头?看起来大概30厘米长,约莫虎口粗细,宽厚而均匀,在灯下显得雪白森然。我把它从挂钩上取下来,入手冰凉,沉甸甸的,是真的骨头,大概是某种动物。我拿它敲了敲桌面,声音清脆,看起来非常坚硬,完全可以当棒槌用了。
如果这艘飞船是送给我的,这段骨头又有什么特殊意义?
我按下床头的通讯键——莫普说要找他时,随时摁下这个键。
“华小姐,有什么能为您效劳?”他的声音传来。
我摸着那根骨头:“我在房间里发现一根骨头,那是什么?”
“小姐,那是指挥官的断骨。希望您喜欢。”
我突然觉得手中的骨头有点硌手。
莫普继续解释:“三年前,指挥官率领舰队消灭天狼星雇佣兵军团,本人也在战斗中负伤,换了金属腿骨。这段骨头被留下作为战斗纪念。”
我有些意外:“为什么放在房间里?”
“我想,那表示送给您。”
我关掉通讯键,重新端详这份“礼物”。送自己的腿骨给我?多么古怪的行为。
我把它扔到床头不管了,继续想脱身的法子。几个小时后,我决定采用最简单的方法——装病。
“莫普……”我按下通讯键,“我突然头晕恶心,很难受……”
“我马上过来!”
莫普很快赶了过来,站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