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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日抬起头,虚弱又不失冷漠的劝慰比自己还像受害者的对方:“皇上,臣只是近日劳累过度,不碍事的。”
“胡说!吐血是损了心脉,怎会无事!”又惊又怒的桎梏住挣扎的楼日,对付体格相当的前者有些费事的段阳不耐烦的苦笑:“直说吧……又是为了他对不对?!”为了那个离开五年却宛如只是五日未见,相思如潮,泛滥成灾的冷清!
“别傻了,楼儿,他已经走了,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了!懂吗?!”
“……呵呵……”段阳怀里的身躯僵硬了一下,随即传来楼日低缓的防若结冰的嗓音:“皇上,您太看得起冷清,也太看不上我楼日了。哈哈!我楼日岂会为了一个视我如无物的人躲在角落里呕心沥血?!我楼日何必为了一个去者耗费这大好的时光?!我楼日牺牲那么些才换来了今天,难道要为一个忘情的人苦苦哀求,还吐血来换取同情不成?!”疯狂地呛笑了起来,楼日推开吓白了脸的段阳,优雅孤傲的整理了一下揉皱的衣袍,捋了捋碎发,垂眸请了安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太潇洒的背影,反而叫段阳失去了挽留的冲动……
“我楼日虽然贱……但却还没有……这么的贱————”
再之后,宫里就传出了楼日在京城的商号咳血昏倒,被当今圣上强行按在宫里养病的噩号。据传,太医们来了一批又被赶出一批,个个对楼日的病束手无策。有人主张是积劳成积,段阳立刻限制楼日再接触任何帐目。有人主张是血虚气弱,段阳立刻命人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进贡来长白山新挖的老参,为楼日补身。也有人怀疑,是宫里邪气重,楼日身为男人而得君宠,名不正言不顺遭了诅咒。虽然段阳立刻对散步这些话的人严惩不怠,可也有小宫女偷偷告密,说皇上连夜微服出宫,扶着楼日到寺里祈福求保……
总而言之,段阳做了他能为楼日做的一切,可倒在床榻上的人却像玉山崩摧,强撑的那根脊柱失去了平衡,便再也站不起来了,再也恢复不了了……
“那是心病啊……”听说有个告老还乡又被皇帝强行找回去的老太医给楼日诊完脉后,语重心长的感慨。
“可是,楼儿说了,他还不屑为一个不要他的人寻死觅活!”回忆起楼日提到冷清时的淡漠和决然,段阳摇了摇头,不肯接受老太医的答案。闻言,看惯了人世悲欢的老人叹了口气,搔着花白的胡须,轻描淡写,也一针见血的无奈笑道:“皇上,心病自古药石枉然……更何况,这患病的人,得的是他自己都不肯相信,不肯去面对的心病呢?人的心啊……远没有人的颜面那么倔强……嘴里不说,脑中不想……心也知道……心也明了…………”
所以嘴里不承认,脑中抹杀掉,积蓄的情绪无处宣泄,便堆积在心头。
所以……楼日没有为冷清再伤怀,他渐渐有了笑,他渐渐舒展了眉宇……
然而在以为忘却的时候,呛出了满手腥甜的血……心尖的血……冰冷的血…………
昏黄的宫灯摇曳着,那是个秋末的傍晚,并非中秋,天边却隐隐有了一轮均圆的冷月。
楼日躺在软榻上,睁大眼睛凝望着房梁,任由段阳搂抱着他一下下抚摸,既不表露快乐,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伤。嘴角的血渍被段阳小心翼翼的吻去了,群龙无首的商号交付给可靠的副手运筹帷幄。他没什么可忧心的了,也并不牵挂什么……
太医冒死进言段阳,说楼日若是心结再不得解,便熬不出今年冬初了。
段阳心急如焚,瞒着楼日不知安排了什么,反正从得知那个消息后,年轻的帝王便没有了笑容,只有爱抚楼日的时候,眸中眯起温柔的痛……因爱而溢满的温柔,因爱而藏不住的痛…………
不管五年之后,十年之后……是不是真有帝王寡恩薄情的那一天到来……
至少今时今日,段阳是爱楼日的,爱的不输给任何人,爱的已经痛到麻木。
“楼儿……为何爱一个人……是如此的苦……”都言爱是甘甜的,都言爱是美妙的,可为什么他们三个人的爱,一个比一个苦,一个比一个无奈?是不是这场嬉笑怒骂的戏码里……有人演得太投入,有人演得太超脱,也有人演得迷失在了戏中……执迷不悟……
没有回答段阳的话,也没有挽留叹息后起身离开的帝王。
楼日平静的躺在原处,像是大风大浪过后疲惫了的海面,终于归于了如镜的淡然,没有涟漪了,再没有一轮不甘寂寞的同心圆了……已经够了,曾经太精彩了,反而更显得平凡了。
冷清迈入房中时,看到的就是楼日意味深长的那张笑脸。
呆了呆,心中五味杂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段阳的亲自来访是他和妻子始料未及的。纵然民间传闻楼日抱病的时候,冷清嘴里不说,脑中不想,心却在夜深万赖俱寂的时刻,不听使唤的痛着。虽然告诫了自己不用关心了,不用在意了,欠得也还了,情尽心冷了……虽然这些道理冷清都懂了……可是…………
“公子,您去看看少爷吧。”抱着孩子,冷清的妻子(忘了名字)淡淡地催促。
“都说了别叫公子,我是你的丈夫,这里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唯一……除了你身边,我哪里也不去。”闻言,尴尬地笑了笑,冷清举箸,没发现夹进嘴里的是平日不吃的菜色。
冷静的把他的慌张和故作平和看在眼里,女人特有的直觉让她苦笑,也让她愤怒,让她嫉妒,让她悲哀,让她无奈,更让她搂着孩子,漾开一抹母性的释然:“公子……人虽未走,心已不在了啊……”淡淡笑了笑,她取出准备好的包袱:“您是局里的人,我是戏外的客。您瞒得过自己,却瞒不过我这旁观者。”
“我……”
“公子,是我先爱上了你,您感觉自己被少爷负了,您痛,所以您决定不再负我,不再让世上多一个人和您一样的痛,对吗?”
“不是——我、我爱你啊!爱你,爱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家……”
“公子,没错,那是爱,但与您对少爷的爱却不同。”
“这……”
“您对我们的爱如水,涓永流长,不愠不火,淡淡地,顺理成章的,简单的,无所求的,那是您对家的爱,对一个家的向往啊……”
“是啊,我们在一起过得不是很幸福美满吗,为什么——”
“公子,您听我说,没错,我们很幸福,幸福的就像千家万户,像每个平凡的红男绿女。幸福的像是故事,幸福的……不像爱过…………”
“不对!怎么会——”
“可是您对少爷的感情呢?像烈火,像要焚烧自己,焚烧对方的欲火,充满了悲伤,愤怒,执着,无奈,抗拒,纷争。是的,像火……纵使一朝熄灭,心冷如灰,却依然记得燃烧时的温度!烫也好,痛也好……水过无痕,火尽留灰……您对少爷的爱是忘不掉的,那爱轰轰烈烈,它有证据……”
“不要再提了!我现在爱的是你,只有你——”
“公子,我必须得提。因为我爱你,我要你也爱自己……而不是为了责任去爱谁,为了应该去爱而去喜欢谁……”
“……”
“你做的很好了,我很满意。”
“……”
“公子,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不喝水人是会死的。”
“那你还……”
“可是公子,水是我们的生活,那跳动燃烧着的鲜明生动的火,却是我们的梦啊……”
“梦、梦吗……”
“是的,公子……梦,是美丽的,与众不同的,谁也不能夺走,谁也不能替代的,梦啊……”
“原来如此……我对楼日他……”
“公子,我们渴望水,因为水能让我们活命。”
“……”
“公子,夸夫追逐烈日之火,宁死不弃……不因他不珍惜生的欢乐,而是由于……没有了梦,生亦无乐,何生谓有?”
“我不懂!为什么你要把我赶到那个人那里?为什么要赶离你的身边?!”
“因为你的火不是我啊……公子……”
“难道我就不能爱上水吗?!谁规定人一定要爱火的——”
“呵呵,是没人规定什么。”她笑了,淡若花开,虚无尽处,云开雾散,是顿悟:“然而很可惜,公子您最初爱上的是火啊……而爱,算到头,也不过是一生一次的事情,可以模仿,可以营造……但骗不了的,骗不了的……你的心,它自己知道。”
“那对你来说……我是水,还是火?”
“呵呵~公子于我,乃是灰烬。”
“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还有余温分给我,但是,点了火的那个人,终究不是我……”
“……”
“我可以给你拾薪,但火种,您得自己去取得……”
“我应该去见他吗……”
“……一生能有几多爱?莫等余温散尽,才在迟疑中懂得了冷,懂得了错过……”
“我以为你不恨楼日呢,你曾经责怪他负我……”
“没错,那是因为我爱你啊,公子。”
“可你现在却要让我离开你,去和他破镜重圆——”
“没错……那是因为,我始终是爱你的啊……公子…………”
有人的爱如火,得不到就烧成灰烬。
也有人的爱如水,落花有意,何妨随波……且送他一程…………
“你来做什么?”冷清没有出声,楼日却在转眸中看见了他,微皱剑眉。
“我……来看看你……”心堤突破了缺口,心潮便澎湃的溢出,无法保留!几乎是在说出口的同时,冷清的嗓音就哑了,麻木的心就又开始痛了,又开始感觉得到跳动了。是的,爱,自始至终,都是霸道的被眼前这个消瘦了的人占领着,他没有放,自己如何得收?
“……你不该来的。”深深地看了冷清一眼,楼日淡淡地笑了笑,闭上眼回忆起杭州的重逢,回忆起冷清那时决然的笑容,唇间逸了酸涩:“你不该来的……”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无奈地自失一笑,冷清没有正面回答楼日的话,而是主动坐到了床边,爱怜地颤抖地,握住楼日横在胸膛上的手臂:“皇上他……对你不好吗?”
“……你不该来的。”反复咀嚼着同一句话,楼日没有看冷清,他看的是房梁,几天来,常是房梁。也不知这大内的木头再贵重,又能被他看出个什么。
“楼日,你要的都得到了……为什么还不肯对自己好些呢?”心疼的捧起枯黄的发,冷清呵唇吻着,是责怪,却没有立场。
“你不该来的……”楼日笑了,笑的淡淡地,不疯狂了,火烧到尽时,不疯狂了。
“楼日!你不愿我来也说出个所以,只要你说清楚,我立刻就走!”冷清却忍不住了,楼日俊美的面容突然焕发了容光,那明丽让他心寒,他疯狂的晃动对方的肩膀,仿佛慢一些就再也抓不住什么了!
“清,你不该来的,如你所说……你与我,已经结束了……这一生的棋,是我走错了,是我输了,彻底输了。”身体傀儡般晃动着,血丝呛出,楼日的目光亮了亮,笑容深了些:“不过我还是赢了一手,终究,我楼日,没有在阴沟角落里死得像条下作的狗。哈哈……没错!我楼日到死决不会是一文不铭的孬种!我楼日就是我楼日,不会永远甘于人下的!这一点,我赢了!我终还是赢了的,赢了!”笑容一顿,他的目光又暗淡了:“可我还是输了一子……关键的一子,扭转乾坤的一子……”
“楼日!你看着我!别这样!别这样——”手指越抹沾染的血就越多!冷清慌了,他想要奔出去唤人,可楼日却突如其来的拉紧了他的衣衫,脸朝房梁,眼望屋顶,淡淡笑问,看穿沧桑:“清……你看到夜空了吗?”
“楼日……别吓我……别这样……别……这不像你……这不像你啊!楼日!楼日!你该是精彩的,你该是执着的,你该是璀璨如火的——”吻一次次落下,合着泪,遮挡了楼日眸中的光。但是,后者自顾自的呢腩着,如痴如醉:“清,你看见了吗……星罗棋布的夜空……那么多的棋子,是谁下的,谁又是谁的棋子,谁又赢了谁的局……”
“楼日,你看的是房梁啊!那里什么也没有——”
“不,有的,我一直都看着那盘棋,老天爷的棋……”
“楼日……”
“我以为我看懂了呢,能下赢了呢……呵呵……”
“楼日,别这样,别这样……”
“可是我却忘了……这盘棋是下不赢的,因为我就是那棋局中的一颗子,一颗落错了位置的棋子……”
“楼日,你要恨我就恨吧!求求你!好起来!为了你自己,为了皇上!为了谁都好!请你振作起来!不要、不要这样——”嘶声吼着,冷清纠缠着楼日的唇,曾经不要了的唇!
“清……我想爬起来,我想让所有的人都看到,我楼日不是甘于人下的小人物!”
“你做到了……楼……你做到了……你做到了啊!”
“那就够了……够了。”满足地笑了笑,楼日疲惫不堪的闭回眼,松开了抓住冷清衣襟的手。追逐一生所要的已经在手里了,接下来的路……太平坦,会不会寂寞……
“来人啊——”趁机冲出门去,冷清止不住滑落的泪,只能茫然的呼唤着人来分担压垮身心的苦!段阳来了,太医来了,小小的宫殿热闹了起来,但在喧嚣里,楼日的声音依然格外清晰,从来未有的清晰:“我下错了一子,输了今生的满盘棋……”
“楼儿——”目光复杂地瞪了冷清一眼,段阳心急如焚的呼唤着眸子渐渐暗淡的楼日,却没阻止冷清颤抖着握住楼日的令一只手。
“楼——”悲鸣着,为什么到失去,才明白早已不恨,爱还依旧?
望着这样的两个人,楼日笑了,最后的笑了,输的,像个胜者……
“你们呢?清,无限人同情着的你……阳,无限人扼腕了的你……大家都站在你们那边的你们啊~~~清,阳……如此的你们……赢了没有?”魂飞魄散的时候,楼日是含笑的。
他们都下错了一子……
只不过,这局棋里,他楼日赢得了所要的权势,死得其所……
但另外的两个人呢?他们也下错了一子……
却冥冥中……仿若输尽了全局…………
……浮生若梦,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完
《点降唇》
“猫儿,你喜欢桃花吗?”
“……展某不懂花。”
“啊啊~别那么死脑筋好不好!我随便问问而已啦!瞎猫~今天去大相国寺的时候,寺里的桃花全开了,满树的红润,我就不信你一路走来连半眼也没瞄过!”
“……展某,不是很喜欢桃花。”
“为什么?”
“……展某以为,桃花轻薄,遇风则散,是小儿女风情。”
“臭猫……说你不解风情还真没冤枉你。”
“哦?但不知桃花和老鼠有什么渊源,逢得白兄屡屡相护?”
“……臭猫,难道你真的不觉得,桃花很美吗?”
“美又如何?不过是一春的浮华吧了……”
“……花开一时,人活一世,然而人却有躲不过的生老病死,不如桃花……自开自落来得潇洒。”
“白兄?你……可是无妨?”
“臭猫,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白五爷难道就不能感慨一下吗!哼,木头猫。”
“……会骂人就好……我就放心了……”
“你要是不满意的话就骂回来,那么小声在人背后说什么呢?”
“没有什么……展某以为,伤春悲秋的事情留给文人墨客就是,不必我们江湖儿女也挂在心头。更不必你风流天下第一人的白五侠颦眉……”
“……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你这只猫脑子里只有案子和包大人!”
“白兄?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冲宵楼找那个臭老头襄阳王要颜大人的官印。”
“万万不可!公孙先生交代过了,你两探冲宵楼已经险象环生,在大家安排妥当前,绝对不可以再以身犯险了!我……展某在此,今天断然不会让你去!”
“臭猫!那官印因我的疏忽大意而被他们调包,我锦毛鼠一世英明,怎么可以毁在此刻!”
“……白老鼠!你不要老鼠脾气了好不好!官印遗失是大家的责任,展某也脱不了干系!你这一去,自己到是快意恩愁了!叫我们以什么颜面坐享其成呢!”
“……怎么,猫大人是怕被老鼠抢了功劳吗!”
“白玉堂你——”
“哼哼~~堂堂猫儿被老鼠封了穴道,不好受了吧~~”
“白玉堂!你给我站住!不许去!听到没有——”
“你想命令我?门都没有~臭猫~我偏要去~~!这世上没有难得住我白五爷的!”
“白玉堂——站住!回来!回来……算展某求你好不好……展某求求你——回来……”
“……展小猫,你啊……顶天立地犹如寒松,傲雪毅然,这样的你,不适合求人呢。”
“白玉堂……你……你就如此不听劝,非要三探冲宵楼不可吗?!”
“……展昭,我有告诉你吗?我在这世上,第二喜欢的就属桃花了。”
“展某不明白。”
“桃花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