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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要是踩着了他的氧气管,他就真的走了。”岩安有些嘲笑的味道,拍拍马奔的肩膀,说,“不是他。是风夫人,她走了。”
右边的病床上躺着的风夫人,一只手垂在半空,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氧气管,她脸色青紫,看起来,在死前有痛苦的经历。
“有人进来过?不可能,有人进来害人的话,风俊扬也不可幸免。”岩安想了想,突然大悟道,“风夫人是自杀。”
“为什么?她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为什么要自杀?”马奔不解的问。
“唉,你不懂。这两天经历的事太古怪蹊跷了。风夫人是强撑到现在,实在撑不下去了,她救了自己的儿子后,心中便不再有留恋,她过的日子就是在煎熬。马奔,风俊扬的父亲风问柏,也被叶玄机转化为吸血鬼了,你可以想象风夫人的处境,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儿子,父子两人势不两立,她……”
“伟大的母亲。”马奔赞道,在风夫人的病床前深深的鞠躬,“风俊扬有你的成全,会更加坚强,更加义无反顾。”
“风夫人到死都没有明白,风俊扬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吧?做人糊涂点好,糊涂点,就会幸福多一点。”岩安轻叹着,将风夫人的手放在她的胸前,然后,轻轻搭上了白被单。
风俊扬昏睡着,章医生加了大量止痛和安眠的药物,他暂时不会醒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他不知道,在他昏睡的时候,自己的养母为他,选择了离开。
“他暂时不会醒转,这里相对安全,马奔,你们的人现在暴露在警察侦查的范围内,安全吗?”岩安提醒道,“要不要我们出去帮帮忙?”
“当然要。”马奔皱眉说,“只是你没有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我叫岩安,来自云南苗寨。在云南的时候我是斧头帮的帮主,到了这里,我是吸血鬼的克星。”
“克星?我也是。”马奔笑着说。
“不,我是说,我不是正常人,我是狼人。”岩安一本正经的说。
“到底是狼还是人?”马奔真以为岩安在开玩笑,他笑着回道,“风俊扬以前也是很多重身份,他是小郎中,是盗墓贼,是捉鬼的道士……哈哈……”
岩安无奈的笑笑,看来岩安对狼人是没有概念的,他也懒得解释,两人走到一号楼的门口,警察正在挨个挨个的盘查人员,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马奔指着人群中一个穿着红衣服特别惹眼的女子,低声对岩安说:“那一个就是我家未来的母夜叉……她叫凤舞,又泼辣又专横……”
“怎么?不想救她?不想被她的专治统治的话,你就别管她。”岩安也低声开着玩笑,然后径直对着凤舞走了过去。
“凤舞,你快去看看,你娘怕是不行了。”岩安板着一张脸,对一脸错愕的凤舞说道,凤舞张了张嘴,准备反问几句,看见岩安向自己眨眼,顿时明白过来。
“她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大夫,你要救救她,求求你了……”凤舞没有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她旋即就换成了另一副面孔,哭丧着脸,拉着岩安的衣角相求。
“请让一下,这位小姐的母亲病危,让一下……”说岩安随机应变,还不如说他身上的白大褂起了作用,一路过去都是畅通无阻。
凤舞几步走过去,她没有认出马奔,三人走进一号楼,转过大楼的背面,进入地下室的通道。
“谢谢你救我。”凤舞对岩安说道。
“不要谢我,母夜叉……”岩安一把捂住嘴,尴尬的说,“对不起,想什么就说什么了。不好意思。”
旁边的马奔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凤舞听见熟悉的笑声,定定的看着马奔三秒,突然扯下马奔的口罩,铺天盖地的打了过去。
“果然是母夜叉!”岩安啧啧称道。
“谁叫你去救的!”马奔一边埋怨着岩安,一边抱头鼠窜。
“马奔,你别跑!你个坏家伙!”凤舞紧紧跟随,两人竟然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起来。
突然间,外面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听起来好像是两方交火,马奔凤舞停止打闹,两人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是不是龙飞被发现了?这枪声是龙飞的!”凤舞着急的说,“龙飞要是暴露了身份,他一个人怎么抵挡那么多的警察!”
“别怕,还有我。”马奔收起笑脸,转眼就变得严肃起来,好像天塌下来有他担当,他握了握凤舞的手,从腰间拿出手枪,当机立断的说,“凤儿,你从这个门进去,你哥——风俊扬现在需要你的照顾,我和岩安出去看看。”
“你说什么?风俊扬?”凤舞问道,但是马奔来不及回来她的话,和岩安消失了地下室的出口。
第二百二十七章 变脸
岩安和马奔出了一号楼地下室,外面混乱的场面是两人始料未及的,只见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还有一些着便装的百姓乱作一团,抱头鼠窜,而上百的警察围成一圈,中间保护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两人在中间被围得严严实实,警察对着二号楼一处集体开火。纷乱的子弹呼啸而过,打在二号楼的窗户玻璃上,破碎的玻璃渣到处乱飞,楼下逃命的人哭着喊着,完全乱了方寸。
“这枪法太臭了!”马奔笑骂道,突然间,二号楼上传来一阵机枪声,打在空地上,像是对警察的警告。马奔恍然大悟,二号楼藏着的人就是龙飞,他向两个白大褂开火,警察却保护两个白大褂,无疑,这白大褂中必有一个是叶玄机!
“我去增援龙飞!”马奔说着就要奔向二号楼,被岩安一把拉住,岩安指了指他身上的白大褂说道:“这就是一个好的保护伞,你不能暴露了,你要是暴露,警察会挨个挨个查医生的身份。龙飞的目标是警察保护起来的两个人,我们想办法去把他们弄出来。”
“怎么弄?”
“就凭我们这一身白大褂!”岩安信心十足的说,“我要是弄出这两人,你给我记一等功!”
“去,只要弄出来,除了凤舞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岩安大踏步走向医院中心的警察包围圈,旁若无人,傲视一切。
“噗!”一颗子弹打在他的脚边,凭他的感觉,这一颗子弹来自三号楼,就是说,三号楼也有马奔他们的人,他们误认为岩安是去救援那两人了。
马奔几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拖住岩安就往回走,子弹在头上呼啸而过。
“不能去了。三号楼里是我们的狙击手钱奋,他枪法一打一个准,他以为是你吸血鬼同党了。”
“准个屁!打进土里了!”
“那是给你警告,你不信你再去试试?”马奔紧紧拉着岩安的胳膊,“不能硬闯误伤了人。龙飞是在引开警察的注意力,好给钱奋狙击的机会,我们暂时按兵不动,不能给他们分心。”
“哒哒哒……”二号楼五楼突然喷射出一道火舌,龙飞又开火了。
这一次却不是虚晃,站在前排的警察纷纷倒地,他们都是腿部受伤,看来龙飞下了狠心,但是又不忍伤人性命。
前排成了一个空档。包围圈被突围出了一个口子。
“噗……噗!”
岩安敏锐的听觉感觉到了不同方向的两颗子弹呼啸而过,然后在医院的中心位置遇到阻挡停了下来,那“噗噗”的声音,就是子弹穿透胸腔的声音。
他急转身,看见中间的两个白大褂身体都为之一颤,旁边的几个警察也察觉到了,惊愕莫名,急忙出手相搀。
而两人晃晃悠悠一阵后,竟然奇迹般的站稳了!
空气中突然出现一种诡异的气氛。
站稳的两人,也分辨出了子弹的来路,他们同时一声低吼,眼睛爆红,突然间竟然凌空而起,速度惊人,一人奔向三号楼,一人奔向一号楼!
警察都目瞪口呆,想不到他们拼死保护的人,竟然身怀绝技。
“开枪!开枪啊!他们是吸血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马奔不再掩饰,掏出枪边射击一号楼的飞影,一边大声对那些呆若木鸡的警察大吼道。
“砰砰砰……”枪声不断,却没有碰到两个飞影丝毫。
“他妈的!怪了,会飞!”
“明明中了枪的!”
“是怪物!”
警察扶起自己的伤员,一边往隐蔽处躲避,一边议论着。
“怪物个屁啊!是吸血鬼王!”马奔大骂道,“你们是什么眼神?”
“吸血鬼?你们的院长是吸血鬼?”一个看起来是警察头头的人跑过去问马奔,“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你还没看出来?快叫你的人去抓啊!”
“你们……你们是哪部分的?”
“紫阳城特别行动队!”马奔大声说,“你们没有接到上级的通知吗?要你们配合我们的行动?”
“接……接到了!但是你们没有到我们那里报到啊!”
“报到个屁啊!我们一路追踪过来,哪里有时间去弄那些礼节?”马奔气愤不已,“现在好了,你们偏偏还要保护他们,还放走了他们!”
那个警察头也是一脸的沮丧,被马奔这么一说,顿时火冒三丈将火气撒在马奔的身上,“他妈的你装成一个医生,你早吱一声啊!”
两人同时将枪对准了对方的脑袋。
“现在不要窝里斗。”岩安走过来,冷静地站在两人中间,将两人的枪推下,“跟我走,我知道他们在哪儿。”
“你也是他们队的?”
“现在别纠结哪个队的,在吸血鬼的对立面,我们都是一个行动队!”岩安说着,纵身上了三楼,马奔只听见岩安说了一句“他在三楼储藏室!”岩安就没有了影子。
“高人啊!”马奔赞叹道,恨不得自己也插上一对翅膀飞上去,无奈只能和那个警察头儿绕着楼梯往上跑。
两人后面还跟了一群持长枪的警察,一群人一路跟随,到了三楼储藏室,门开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面对面僵持着。
背对着门的那个人,是岩安。
对面站着的,被巨大的口罩蒙得只剩下一双血红的眼睛。他看见大批的警察前来,情绪顿时不安起来。
岩安伸出左手做了一个制止向前的手势,马奔和所有的警察都站在门口按兵不动。
“你跑不掉的!”是岩安的声音。
“你别管闲事!”这个声音好像破损的琴音。
“我代表着人类的正义,会阻止你做任何伤害无辜人类的事情!”岩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今天就是你吸血鬼生涯的终结!”
“人类?你也是人类?哈哈哈哈!人类!你和我一样,是异类!回到你的苗疆丛林里去,过你该过的生活!我们两不相扰!”
“他不是人类?”警察头子低声问马奔,“他是妖怪?”
“据说是狼人。”马奔说,“是吸血鬼的克星!你们不要以为他不是人类就伤害他!”
“说什么呢?这本事他不伤害我们就算积德了。”警察头儿无奈的笑笑,低声对手下说,“看清楚没有,吸血鬼是对面那一个!”
“你放了我,这里只有你才对我构成威胁。你若放我,我会伤害这里任何一个人,我从此不再停留在万户城的地盘上,我会走得远远的。我们之间来一个约定好不好?我离开此地,从此两不相干,就算看在风俊扬的份上。”那人竟然是风问柏!
“就是看在风俊扬的面子上,我才和你说这么多废话,不然,我早就让你化为灰烬了!”岩安毫不客气的说。
“你不要不识好歹!”风问柏一怒之下,竟然一把扯下脸上的口罩,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那张脸生硬而古板,因为愤怒而不停抖动。
“天啦!竟然是酒神风问柏!”
警察里一片议论之声,个个都摇头啧啧惊呼。
“不要因为他是风问柏你们的枪口就软了!”警察头子厉声道,“他现在是没有身份没有地位还对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造成生命威胁的吸血鬼!”
警察都噤声不语,个个都挺直腰板端稳了枪对准了风问柏,只是他面前还有一个岩安,不好开枪。
“叫你的朋友让开。”警察头儿低声对马奔说道。
“叫你们的人退后!全部退出去!”风问柏到底还有些好面子,挥舞着双手不耐烦的大叫,“不然,我会一个一个结果你们!”
“我告诉你,你的粉红,已经死了,梨花也逃不掉。还有,你太太和风俊扬……”岩安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
“他们怎么了?”风问柏着急的问。
“你是不是在心疼你的家人?同样的,这里的人,普天下所有的人,都在担心着家人的安危。风问柏,你若心里还有一点仁慈之心,你就不会做出这般糊涂的事。”岩安循循善诱,“所以,你应该尽管结束你这样的生活……”
“岩安!你啰嗦什么?三下两下就结果了他。你还仁慈什么?”马奔听不得岩安那在他看来毫无用处的劝导,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还有什么道理可讲?直接拧掉他的脑袋就是。
“这是风俊扬的父亲。”岩安大声回道。讲江湖道义的一帮之主的岩安,还是奉行礼仪在先。
“你这样是害了风俊扬!他已经害死风俊扬的母亲了!”
没想到风问柏听闻此话顿时变了颜色,他张开大嘴怒吼一声,同时一双手竟然肆无忌惮地伸向了岩安!
风问柏的挑衅也激怒了岩安,他凌空半尺,退后几步,巧妙的躲开了风问柏的袭击。同时,岩安也发出一声低吼,这吼声跟狼嚎一样,听得在场的普通人毛骨悚然。
风问柏也是一怔,他看见了在场的人都没有看见的岩安的真面孔。在他那一低吼之间,岩安俊俏的脸,刹那间变成了一个狼头,绿莹莹的眼光凶神暴露,那眼光犹如具有穿透力一般,风问柏锐气大减,他本想从窗户跳下逃生,但是突然发现自己的一双脚竟然挪不动步子。
背对着岩安的人们,没有看见岩安一瞬间的变身,连岩安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只是感觉风问柏刚才的突然出击,让他浑身血液沸腾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动了杀机!都说狼人变身的时候会失去理智,岩安只不过是露了一下真面孔,就让他从刚才的冷静仁慈变得异常的激动起来。
他低吼着冲向了风问柏,风问柏被一阵凌厉的杀气包围,连连后退,到了窗户边。
岩安的双手即如闪电,眼看就要抓住风问柏的脑袋。
大家都期待那一声“卡擦”的脆响,风问柏的脑袋与身子分离!
第二百二十八章 金蚕试毒
“砰!”窗户突然绽开一朵漂亮的玻璃花,玻璃飞溅起来,形成一柄锋利的剑刺向岩安,岩安一躲闪,窗外一道白影随之闪过。
“射击!”
警察头儿一声令下,枪声大作,但是风问柏还是被那个白影一把抓起破窗而出。
“该死!”马奔愤愤地说,“岩安要是早一步动手就好了!”
说话间,岩安已经紧跟着跳下了窗户。
“怎么办?”警察头儿没有了主意,“我不会飞。”
“我也不会飞!”性急的马奔有气没地方出,气哼哼的下了楼。
楼下,钱奋和杜康扛着枪,也是一脸的沮丧,医院的后门外响起了机关枪的声音,那是龙飞还不死心地在追赶。
“弄丢了。”杜康点燃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那家伙有瞬间恢复伤口的功能,子弹打在身上根本无动于衷!”
“对,是一个怪物!杜康,是不是你有挫败感?”马奔说,“最有挫败感的该是龙飞了,一路追踪过来最后还是跟丢,刚才明明有一个好机会消灭风问柏,但是那个岩安太仁慈,他怎么不给吸血鬼讲《圣经》?”
杜康和钱奋听不懂他的话,他们又累又沮丧,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打击他们了,明明子弹穿身而过,目标却跑了。两人靠着墙,狠劲地抽烟。
“你们在这里等龙飞,我去看看凤舞。”马奔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太色不早了,看样子,今夜是一个月圆之夜。”
“月圆之夜又怎样?”杜康不屑的说,“那是为你们有情人准备的。我们这些光棍,满月弯月都一样!”
“受刺激了你!”马奔笑着头也不回的进了地下室。
阴森潮湿的地下室,空旷冷寂,马奔走到中途,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是哪儿不对,他每走一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就感觉到心跳不止,呼吸急促,眼皮跳个不停,异样的身体感应让他心里慌乱不已,该不是凤舞出事了?
他几步到了那间昏暗的病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凤舞背对着自己站着。
“凤儿。”马奔从后面去挽凤舞的手,“经历了一场血战,我累了。风俊扬怎么样了?”
凤舞不回答。
“凤儿……”马奔那异样的感觉又起来了!
背对的女人突然一转身,马奔顿时愣住了!
这个女人不是凤舞!她是刚才病床上死去的风夫人!
“你……你,你诈尸了?”马奔吓得倒退一步。
风夫人定定地看着马奔,欲罢不能的眼神让马奔不寒而栗。
突然间,她向马奔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
果真如马奔所说,天黑之后,是一个月圆之夜。
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天际,毫不吝啬地将圣洁的光芒洒下大地。龙飞和杜康钱奋等一群兄弟守在医院的中心位置,那里有一颗巨大的桂花树,他们都不说话,靠着树干,有的抽烟,有的喝酒。
白天的挫败让大家心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