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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皇的面色此时也不太好看,遂对着两名太监挥手,“先退下,去回慕皇,这里是烈国,他来我们自当打城门欢迎,至于迎妻,他的妻子不在我们烈国。”一句话落,除了帝王威仪散发,怒意更是难掩。
冷言诺看了眼烈皇,又看了眼两名退下去的太监,眉头紧皱,这慕容晟睿脸皮也真是够厚的。
“冷言诺你……”
“报…”太监尖细的声音再度传来,阻断了殿内南木宸的话,奔至殿前一跪,“启禀皇上,天慕皇上他……”
“他如何了?”开口问的是宫月。
“这个…。”太监竟有一时犹豫。
“说。”烈皇一语,那太监身子一颤却还是道,“天慕皇上说是要向…。诺公主,负荆请罪,而且当真身背荆条,在城墙之下不走。”
负荆请罪?冷言诺眉峰拧紧,慕容晟睿竟然负荆请罪,堂堂天慕皇上给她负荆请罪,这是开玩笑的吧,那个如诗似画的男子,会做得这些事情,还是觉得当真如此做了,她就会跟他走。
“呵呵…。”南木宸却突然轻笑,“他倒真舍得下重本。”言辞间已经多了一丝厉气。
“前去看看。”慕容晟睿毕竟是天慕皇上,烈皇终于一挥手吩咐道,“准备出宫。”
长长皇宫仪队一个时辰后便到了城门。
烈皇,冷言诺,宫月,甚至于后来赶到的宫烈,此刻尽皆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墙下那高居马首的墨衣男子。
南木宸身为南国皇上,自然不可能登烈国城墙,此刻,他倚在人群中看着那一切。
“皇上,我们要不要…。”其身旁,倪月不知何时现身在南木宸身边小声道,他为自家主子不甘,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可是这个天慕皇上竟然…。
南木宸摆了摆手,面色肃然的看向城墙之上迎风衣袂飘飘的女子,能争,他又为何不争。
城墙下,慕容晟睿抬起头看着他朝思慕想的身影,俊妙如玉的身姿在阳光里涂上了层光晕,依然雅人深致,依然云端墨华,依然芝兰玉树,即使,此刻他背负荆条,横捆于腰,却不但不减其风彩,反而让人觉得这男子多了一丝人间气息,更似给这山水青黛增加一抹重彩。
“慕皇远驾而临,本该是相迎,可是这……”城墙之上一身明黄的烈国皇上对着城墙之下的慕容晟睿温和的寒暄。
场面功夫还是要有的。
慕容晟睿绽颜一笑,阳光都似被山水倾倒,“烈皇何必客气,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向我的妻子请罪,自然要有请罪的态度。”
“有些事过去便就是过去,慕皇又何必在此咄咄逼人。”烈皇道。
“妻不谅,吾宁死。”这是慕容晟睿的答案。
“姐姐…。”宫月看了眼冷言诺,面上晦暗神色转过,她曾经因为慕容晟睿之所为同冷言诺一样恨慕容晟睿,可是此刻,当慕容晟睿当真出现在此处,这般行径,这世间,要一个男子,还是一个皇上,背负荆条,当着全天下的面来请罪,这行为……。所以宫月动摇,更怕冷言诺也会动摇,虽然她忘了他,可是曾经他们毕竟是最恩爱的,最艳羡世间的一对啊。
“冷言诺。”城墙之下慕容晟睿唤,眸光与冷言诺在空中交汇。
“我错了,如今负荆请罪,你可会动摇一丝一点,可否……”
“慕皇,我们已经和离了,天下皆知。”冷言诺突然出声打断慕容晟睿的话,同样也是再度的提醒。
慕皇,她竟然称他为慕皇,慕容晟睿清润眸底露一丝痛,似更似冰晶破碎。
“王妃。”慕容晟睿身后,清一清二,还有暗二等人突然对着冷言诺齐齐一跪,他们自然知道冷言诺忘了自家主子,所以,也希望这个称呼能让她想起什么。
“王妃,王爷是真的爱你啊。”清二刚出声,便被慕容晟睿给挥到了一边,“朕今日前来请妻子原谅,你们,不可插手。”
清一等人闻言,面有不甘,各种神色围过,皆担心的看了眼慕容晟睿,又退了下去。
城墙之下,冷言诺眸光凉寒的看着这一幕,暖暖的阳光倾泄而下,使得所有似乎都被晕得有了五色。
“我曾说过,就算山河倾倒,风雨骤乱,海枯地毁,也别放开我的手,你也郑重承诺,而今,你这么快就忘了。”慕容晟睿一瞬不瞬的看着冷言诺,语声温和。
冷言诺身子不动,面色冷然,“慕容晟睿是你先放弃的。”
“所以我错了,如今,我负荆请罪,只待求你原谅。”天边吹来一股暖风,将慕容晟睿的话吹散在风中。
宫烈看了眼城内正站在一隅看向此处的南木宸,又看了眼烈皇,目光最后落在冷言诺的脸上,却没有说话。
“冷言诺,我求你原谅。”慕容晟睿再次道。
他已经用上了求,且一求再求。
宫月心惊,站在冷言诺身后的宛香与寒霜同样心惊,他们曾经见过的慕容晟睿不是这样的。
“慕容晟睿,为了一个女人,这等低声下气,又何必。”冷言诺声音依旧冷得没有温度。
“可这个女人,是我的妻子。”慕容晟睿仰头,看着冷言诺,答得坦然,眸光里的希冀与懊悔丝丝落入冷言诺的眼中。
冷言诺默然。
慕容晟睿此时却伸手入怀,掏出一枝美丽的蝴蝶花,那花竟然美得在阳光下变幻出不同颜色,更奇异的是自慕容晟睿怀中取出,竟然没有一丝褶皱。
南木宸看着那花,面上似有疑云顿松,原来是被他拿去了。
众人正惊刹间,便听慕容晟睿道,“爱你如花,久不更替,身化为花,愿守相依,乱世更替,唯心不变。十年才开一次的蝴蝶花都能让我遇到并不谢芳华,冷言诺你的心,是否可以为我动容一次,就一次,一次,让我为你倾尽所有…”声声低语却让万人惊而再惊,天慕皇上,那个自生下便是传说的男子,竟然已经低至这般……。
冷言诺眸底冷气直蹿,却很是平静的道,“我怀孕了。”城墙上下万千大军原本静寂,冷言诺开口,却让周围的风更紧。
“孩子不是你的。”接下来冷言诺的一句话让风声更紧了紧。
万千人聚集的城门口,万千兵将守护的城墙都因为冷言诺的两句话给震得愣了愣。
闻事件赶来的圣宫之人一瞬间没找到方向,只有青岚,面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慕容晟睿一刹间面色微寒的看向城墙之上,她,竟然这般恨他,恨到不愿承认他是孩子的父亲。
只不过两句话,冷言诺身姿起,带着寒霜与宛香,拂袖离开。
而慕容晟睿却并未离开,也未打算进城,就这般在城墙口守着,一连三日过去。
冷言诺怀孕之事可谓传遍烈国。
圣宫反驳之声来了一波又一波,却生生的被圣使给挡一回去,且,只一句话便让他们心服口服,“有本事,你们也去见雾龙。”
而这三日间,烈国皇城城墙之下,安静如斯,竟无任何风吹草动,慕容晟睿与他的人似乎就像是扎根在了城墙之下般,不进,不退。
而平静了三日之后,城墙之下终于不再平静,又是五日过去,这五日间,慕容晟睿所受各方派系刺杀,暗杀,下毒等不下百来回,是谁派出的人,各人自然心中有数。
想要杀慕容晟睿的人自然不少,此般好机会,又如何能轻易放过。
每一次,宛香与寒霜都以为慕容晟睿肯定会打算离开,可是每一次慕容晟睿都化解危机依然等候,一连八日,任风吹日晒,刀枪暗杀,硬是坚决不退。
这等作为,看得烈国百姓都俱是心惊而叹。
夜色如幕,覆盖苍穹,更衬圣宫神秘如洗,冷言诺与南宫宇比肩而站,衬一片月色氤氲衣袍。
殿外突然拂过一道身影,对着冷言诺重重一跪,“王妃,主子受了重伤,可不可以请你…。”
“受重伤?”南宫宇凝眉,当先问道,“他如何会受重伤?”
“主子近日来本就劳心疲惫,内伤未复,昨夜又与南皇比试,所以…。”来人正是暗二,一向嬉笑于形的面色上也罩上浓寒。
冷言诺看着暗二,她自是知道他受了内伤的,八日前,他因为与南宫宇出手救他,内力有损,她知道,而那一晚,他又硬生生的承受她一掌,紧而第二日,又出现在城门口…。
南宫宇对着暗二摆摆手,看着沉沐在月辉下的冷言诺,语声寡淡,“这样,可够。”
------题外话------
文写到这里,每天更一点,你们看不够,新枝也不能尽力发挥,越是要完结了,越是要整统全局,所以写得慢。
所以新枝决定请假码大结局,大结局起伏重重不下五万字,因为最近身体不太好,如无意外,将于12月26日或者27日早上九点准时上传,请妞们敬候。
最后说一句,接下来的剧情绝对是你们想不到的,所以,安心,稳神,期待结局。
☆、大结局(幸,此生不弃)
夜风拂过窗外,满庭花开花落,纤姿妖娆,又似花心愁欲断,春色难知心。
冷言诺转身,看着南宫宇,晶眸里明光璀璨,却并没有言语,然后,踢掉鞋子上了床榻。
南宫宇看着冷言诺一气呵成的动作,心头微凛,却终是没有言语,似对暗处挥了挥手,方才转身离去。
“他伤你,你伤他,如此折腾矫情又是何必。”声音消失在风里,滑过冷言诺的耳际。
冷言诺闻声没动,衣袖一拂,脱了外衫,顺手将床边帘幕放下,殿内清香缭绕,自冷言诺伤复后,圣宫尊者便赠予她此薰香,说是为了孩子好,宛香知道此物能减缓冷言诺的孕吐反应,更是将此物视若珍宝,每日都极为小心的拿出来为冷言诺点上,而冷言诺孕吐也越来越不明显,精神也一日比一日之好。
冷言诺此刻看着头顶上荡起的流苏,睁着眸子半响,终还是闭上,黑夜里,似有清风袭来,如雪似兰的气息瞬间掀开了垂地帘幕,被子似乎微起,又微落,一切动作都轻得不能再轻,只是……。
“慕容晟睿,这般行径你真的不怕我今晚就结束了你。”冷言诺偏头,紧闭的双眸倏然睁开,顿时寒光四射的罩向慕容晟睿。
慕容晟睿此时也躺在床榻上,没有被冷言诺冷声弄至尴尬或者是颓败,反而笑得温润如珠辉,“我择床。”意思是就这里能睡着。
“滚。”冷言诺一掌朝慕容晟睿挥去…。
“我怕。”慕容晟睿却不管那掌风,说了两个字,便闭上了眼睛,转眼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冷言诺的掌风直在慕容晟睿眉心处方才堪堪停住,蹙眉,不悦,声音低冷,“择床?怕?这天下有你慕容晟睿怕的?”
“我怕往后的日子不能陪着你,怕醒来之时看不到你安静恬和的容颜。”慕容晟睿眼眸未睁,说得平静。
可是虽然平静,冷言诺依然感觉到这个一向强大,武功不知高低尽头的男子微微沉重的呼吸声。
暗二确实没有说谎,她也知道,他的内伤很重,很重。
“如果不是南宫宇放你通行,你进不来。”冷言诺挑破。
“这世上只要我想去的地方,一定能去。”慕容晟睿道,语气决然坚定。
冷言诺唇角突然勾起一抹讥讽,有着淡淡的复杂,“总有一个地方你去不了。”
“你如今关闭的心……”慕容晟睿突然睁开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照出眼底一片极淡清影,“我,去不了。”最后三个字落,殿里静谧如斯,空气里似只有二人的气息紧紧纠缠,又互而分开,既而一方追逐。
“冷言诺,你怨我恨我,甚至忘了我,没关系,我也不希望你能记得我,我只希望往后有我在的日子,都能如此陪着你,你的眉…。”慕容晟睿语声温润,如一抹清泉击扣在殿内,说话间缓缓抬起手,去触冷言诺的眉…。
然而,却在距离那眉宇处一指尖停住,眸光滑落,看着冷言诺时刻准备挥出的手以及那眸里一丝戒备与警慎,自失一笑,“你,多笑笑,很美。”
“笑多了会老。”冷言诺随时准备出手的手掌微微放松,方才,她从慕容晟睿的眼眸里看到一丝疼惜,疼惜?原来这个男子眼里还有这种东西。
慕容晟睿躺着的身子突然起身,向着冷言诺这边靠了靠。
“难道你以为如那晚之事,我还会让你继续?”冷言诺看着慕容晟睿的动作,同样身姿微起,冷目而视。
慕容晟睿心中一空,心如针扎,雪浸如冰,面上却依然微笑着,“不会,我只是想要摸摸孩子。”说话间,看向冷言诺此时盖着锦被的腹部,他的诺儿这般瘦,如何能孕育出一个健康的孩子,而他……
冷言诺就要出口,可是心中一阵情绪异样一闪,下意识的竟然放松心,看着慕容晟睿,“摸完就滚。”语声虽冷,却还是比之方才少了一丝冰寒。
慕容晟睿看着冷言诺的双眸,看着那张精致清瘦的小脸,心中微动,手轻缓抬起,刚要落下,却又在空气中顿住,良久一叹,手又移开,“人心总是不足,得到一步总会再要奢求更多。”
“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摸,你真有出息。”冷言诺讥讽道,不知为何看着慕容晟睿这幅表情,她心里就没由的心痛,明明已经…。
“我的孩子,你终于肯承认他是我的孩子。”慕容晟睿语声中微微含着欣喜。
暗处,十八暗卫此刻听着慕容晟睿这句话,心中竟突然涩酸滚来,主子何曾这般,为什么,如今要弄得这个局面呢。
“或者说,你想让她叫别人父亲也行。”冷言诺在慕容晟睿的欣喜未达顶峰之时又是一盘冷水浇下来。
慕容晟睿面色赫然微变,清润的眸子里早已经翻江倒海,“诺儿,你是不是想起我了?所以肯…。”
“我要是真想起来了,你觉得此刻我会让一个伤我这般深的男人好好在这里,会不一剑灭了你。”冷言诺挑眉,面上很是坦然,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你是孩子的父亲这是勿庸置疑的事实,我也无须否认,但是这与我与你之间早断的情义没有半丝关系。”
闻言,慕容晟睿清润的双眸里丝丝光束似被人拉扯得痛,然后,慕容晟睿从怀中拿出一朵兰花轻轻的递给冷言诺,“这是当日我们一起在锦华流芳种下的兰花,我……”
冷言诺蹙眉,“慕容晟睿,我们相识这般久,也算经历风霜变故,我一步步助你登大位,当日,不惜一切代价让宫烈引开南木宸的注意力,打开朱雀门城门,也开罪了南木宸的三千铁骑只为给你心底最后一个定心丸,让你知道,我与你在一起,已经斩尽一切后路,我的身份我早知道,我不可能去烈国,更不可能与南木宸在一起,这一生,既然选择了他,就只能是你,宁死也选择的你……”冷言诺一字字一句句平缓娓娓竟似在诉说别人的故事般,“你明知花千尧是女子,却依然容忍她在你身边十数年,不说你的算计与利用,你的心当真就那般从一而终于她无半丝情意?冬雪重击,所有的指控与言辞都比不上你一个冰冷的眼神,你的心让我早就遗忘所有……”冷言诺看着慕容晟睿眸中的痛色,倏而冷笑,“所以现在你又何必如此低声下气,莫得丢了你天慕皇上的尊严。”
“冷言诺,你很痛?”慕容晟睿看着冷言诺道。
冷言诺看着慕容晟睿,“已经不痛,那些痛,因为忘了你而不痛,所以,你也试着放开,这样,于我于你,都是一种解脱,岂不更好,连日来的刺杀暗毒你当真受得起?”
“冷言诺,我曾经就是想让你不痛,所以才想着让你短暂的痛,只是……”
“慕容晟睿,你今晚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不得好睡吗?”冷言诺突然打断慕容晟睿的话。
慕容晟睿神色微怔,却并无丝毫离开的打算。
“完了,皇上又要被赶出来了。”暗处,暗二心忧的握着拳道。
“你这般担心,你上前去抱着王妃的腿求着她让皇上留下。”暗一盯了眼暗二,话虽如此说,面上担忧色不压于暗二。
“皇上如今身受内伤,连日来劳心疲惫,纵然铁打的身子也是扛不住啊。”一旁暗三应和道。
“要我说啊,皇上就应该上前一把抱住王妃,女人嘛,就该这样调教。”暗二突然摆摆手,一幅过来人的道。
暗一与暗三甚至其余人都看向暗二,那眼神阴测测的看得暗二后背直冒冷汗,呐了呐唇道,“我上次去向人讨教的,说女人都口是心非的,好好的抱一抱,滚一滚,那个……就自然而然,什么夫妻吵架床尾……”
只是暗二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便觉身子一轻,周身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的而来,待他反应过来,人竟然已经进入殿内,而面前,冷言诺与慕容晟正看着他,冷诺正轻收回手,显然,方才那股力道是冷言诺所出。
而此刻,在暗二看向自己的落足点之时,面色陡然大变,面色一刹间苦得不能再苦,“王妃,啊不,皇后,主子,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暗二苦啊,他怎么忘记了,冷言诺自从解决了体内那两道纠结的真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