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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教导不要吃喝任何东西,除非我知道是谁准备的,还要有人先尝一下,”西瓦诺谢回答道。
精灵有些吃惊。“甚至是另一个精灵准备的?”
“尤其是另一个精灵准备的,”西瓦诺谢冷冷地回答。
“啊,”精灵悲哀地看着他。“是的,当然。我理解。”
西瓦试着站起来,但他又开始头晕。精灵把碗端到自己嘴边,喝了几口。然后他斯文地擦了擦碗边,再次端给西瓦诺谢。
“想想吧,年轻人。如果我想要你死,我会在你不省人事的时候杀死你。或者只要简单地把你留在这里。”他瞥了一眼周围枯萎的灰色树木。“你会慢慢地,更加痛苦地死去,它会像降临我们中许多人一样降临你。”
西瓦尽可能不理头痛思考了一下。这个精灵说的有道理。他用颤抖的手接过碗,举到嘴边。药有些苦,闻起来尝起来都像树皮。它带着一股舒服的暖流在他身体里扩散。他的头痛减轻了,也不再头晕。
西瓦诺谢发现自己竟愚蠢地以为这个精灵是母亲军队中的一员。他穿的斗篷和自己不一样,用皮革做成的斗篷露出的是树叶、阳光、绿草、树丛和花朵。如果精灵不移动,他会完全融入到森林中,决不会被发现。他在这一片死亡中站了出来;他的斗篷留下了活着的森林的绿色回忆,就像是一种蔑视。
“我晕倒了多久?”西瓦问。
“从今天早上我们发现你算起已经有几个小时了。今天是夏至日,这也许能帮你计算时间。”
西瓦扫了一眼周围。“其他人在哪里?”他想他们可能是藏起来了。
“在他们该去的地方,”精灵回答。
“谢谢你的帮助。你还有事,我也有。”西瓦站起来。“我必须走了。可能太迟了……”他尝着嘴里的苦味,硬咽了下去。“我必须完成我的任务。如果你能告诉我哪里可以穿过魔法罩……”
精灵用刚才那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没有路可以穿过魔法罩。”
“但一定有!”西瓦愤怒地反驳。“我穿过了,不是吗?”他回头瞥了一眼路边的树,又看见了那奇怪的扭曲。“我要回到我跌落的地方。我要从那里穿过去。”
他顽强地开始往回走。精灵没有说什么来阻止他,只是默默地跟着。
他的母亲和她的军队能抵抗食人魔这么久吗?西瓦看见过这只军队表现出不可思议的本领。他必须相信答案是可以。他必须相信还有时间。
西瓦找到了应该是进入魔法罩的地方,他发现自己滚下山谷的痕迹。他一开始试着爬上来的灰色尘土曾经很滑,但现在它已经干了。西瓦小心翼翼地不震动受伤的手臂,他爬上山坡。精灵在谷底等着他,默默看着。
西瓦到了魔法罩边。跟刚才一样,他厌恶碰它。但是这里是他无意中进来的地方。他能看见泥泞中自己的脚印。他能看见路中间横着的倒下的树。他模糊地想起了绕过它的尝试。
魔法罩本身是无形的,除非太阳刚好以某种角度照着,才能察觉到它微弱的闪光。除此之外,要证明面前就是魔法罩的唯一方法就是它对观察对面的树和植物的影响。他想起日晒的路上升起的热气,它让后面的任何东西看起来都像是在波纹中。
西瓦咬着牙,径直走向魔法罩。
屏障当然不会让他过去。更糟的是,无论他在哪里碰上魔法罩,他都感到恶心,好像魔法罩用灰色嘴唇压在他的肉上,要吸干他。
西瓦颤抖着逐渐退后。他不会再试了。他无能为力地怒视着魔法罩。他的母亲用了数月时间想穿透它,但她失败了。她派军队攻击它,但只看到他们逃回来。她冒着生命危险想骑着自己的狮鹫冲进去,但还是没有成功。他一个精灵又能做什么。
“但是,”西瓦失望地争辩。“我在里面了!魔法罩让我进入了。它也会让我出去!一定有路。那个精灵。这一定跟那个精灵有关系。他和他的部队诱捕并囚禁了我。”
西瓦四处寻找着仍站在谷底的精灵。他连滚带爬地从潮湿的草上滑下山坡。太阳在落山。夏至是一年中最长的白天,但它还是得给黑夜让路。他到达了谷底。
“你把我带到了这里!”西瓦说,他如此愤怒,必须要吸一大口气才能说出这些话。“你让我出去。你必须让我出去!”
“这是我见过最勇敢的行为。”精灵阴郁地瞥了魔法罩一眼。“我自己不能忍受靠近它,但我并不懦弱。勇敢,但是绝望。你不能通过。没人可以。”
“你在撒谎!”西瓦大叫。“你把我拉进来的。让我出去!”
他并不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伸出手去抓那个精灵,想要卡住他的喉咙逼他服从。
精灵抓住西瓦的手腕,熟练地一扭,西瓦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跪在了地上。精灵立刻放开了他。
“你很年轻,而又处于困境。你不认识我,这我能体谅。我的名字是罗兰。我是一个守护者。我和我的伙伴发现你躺在谷底。这是事实。如果你知道守护者的话,你就知道我们从不说谎。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穿过魔法罩的。”
西瓦听见父母提及过守护者,一队巡逻西瓦那斯提边界的精灵。他们的职责是阻止外人进入西瓦那斯提。
西瓦叹了口气,低下头。
“我辜负了他们!辜负了他们,现在他们会死!”
罗兰靠近,把手放在年轻精灵的肩膀上。
“我们刚发现你的时候你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但我想再问一次。不需要害怕或是隐藏自己的身份,当然除非,”他微妙地补充道,“你的名字让你羞愧。”
西瓦受到了刺激,他抬起头。“我的名字让我骄傲。我会自豪地说出它。如果我的名字会给我带来死亡,那样也好。”他颤抖着说。“现在我的人民都死了。已经死去或是在垂死。为什么还剩下我?”
他眼里泛着泪光,看着俘获他的人。“我是你们称为‘黯精灵’的人的儿子,但实际上他们是唯一看清笼罩我们的黑暗的人。我是阿尔瀚娜星光和奎灵那斯提的波修士的儿子。我的名字叫西瓦诺谢。”
他大笑着。掩饰?当然是。
“为什么你认为你的名字会给你带来死亡,王室家族的西瓦诺谢?”罗兰平静地问道。
“因为我的父母是黯精灵。因为精灵刺客们不只一次地想刺杀他们,”西瓦回答。
“然而阿尔瀚娜星光和她的部队多次试着穿过魔法罩,进入她被驱逐的这片土地。我和同伴在边界巡逻时亲眼见过她。”
“我以为你们被禁止说出她的名字,”西瓦不高兴地嘀咕着。
“在西瓦那斯提我们被禁止做很多事,”罗兰补充道。“似乎清单每天都在变长。为什么阿尔瀚娜星光想回到一片不欢迎她的土地?”
“这是她的家,”西瓦回答。“她还能去哪儿?”
“那么她的儿子又能去哪儿?”罗兰轻轻问道。
“那么你相信我?”西瓦问。
“我知道您的母亲和父亲,殿下,”罗兰回答。“战前我是不幸的罗拉克国王的一名园丁。在您母亲是小孩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我同您父亲的梦想战斗。您跟他长得很像,但您的思想更像您母亲。只有没有信仰的人才不相信。奇迹发生了。您回到我们这里了。为了您,殿下,魔法罩会分开,我对此毫不惊讶。”
“但是它不让我出去,”西瓦冷冷地说。
“也许是因为您到了需要去的地方,殿下。您的人民需要您。”
“如果那是真的,为什么你们不提起魔法罩让我母亲回到她的王国?”西瓦诺谢质问道。“为什么让她在外面?为什么让自己人在外面?为她战斗的精灵们处于危险之中。我的母亲现在应该不会还在跟食人魔战斗,应该不会被俘――”
罗兰的脸变暗了。“相信我,殿下。如果我们这些守护者可以弄掉那可恶的魔法罩,我们早就做了。它让冒险靠近的人变得绝望。它杀死一切碰到的活物。看!看这个,殿下。”
罗兰指向地上一只松鼠的尸体,它的孩子也死了,躺在它身边。他又指向烧成灰的金色小鸟,它们的歌声永远地沉寂了。
“我们的人民在慢慢垂死,”他悲伤地说。
“你说什么?”西瓦被震惊了。“垂死?”
“许多人,年轻人和老人们,染上疾病逐渐消瘦却无法治疗。他们的皮肤像这些可怜的树一样变成灰色,他们四肢干枯,目光呆滞。开始时他们一跑动就会疲倦,然后不能行走,最后甚至不能站着或是坐下。他们日益衰弱直到死亡。”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拿掉魔法罩呢?”西瓦问。
“我们试着让人们联合起来反对孔纳大人和族长们,是他们决定升起魔法罩的。但是他们不听我们的。他们说疾病是从外面传来的瘟疫:魔法罩挡在他们和世上的邪恶之间。
如果把它移走,我们都会死去。”
“也许他们是对的,”西瓦说,他回头看着魔法罩那面,想着晚上食人魔的进攻。“没有瘟疫会击倒精灵,至少我没听说过。但是这里有其他的敌人。世界充满危险。在这里,你至少是安全的。”
“您父亲说我们精灵应当加入世界,成为它的一部分,”罗兰冷笑着回答。“不然我们就会枯萎死去,就像从树上砍下的树枝或是――”
“从花丛中摘下的玫瑰,”西瓦说,他在回忆中微笑着。“我们很长时间没有父亲的消息了,”他补充道。他看着灰色的尘土,用脚把它磨平。“他在同奴役着奎灵那斯提的巨龙碧雷战斗。有些人相信他已经死了――虽然我母亲拒绝承认,但她也是其中之一。”
“如果他死了,那么他是为自己的信仰而死的,”罗兰说。“他的死有意义。虽然现在看起来似乎没用,但他的献身会帮助摧毁邪恶,带回光明,赶走黑暗。他死了,但他还活在我们心中。勇敢而无畏。但当我们的人民死去时,”罗兰继续说,他的声音变得辛酸,“几乎没人注意他们。就像是羽毛飘落下。”
他注视着西瓦。“您还年轻,有活力。我感到生命从您体内发出,就像我曾感到它从太阳里发出。用您自己和我比较。您看见了,不是吗:我正在衰弱的事实?我们的生命都在慢慢流出?看着我,殿下。您可以看见我在垂死。”
西瓦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精灵确实比平常的精灵苍白,他的皮肤是灰色的,但西瓦把那归因于年龄,或者是灰色的尘土。他现在回想起来其他的精灵看起来也是一样憔悴,眼睛看起来很空虚。
“我们的人民会看见您,通过对比他们会看见自己失去的东西,”罗兰继续说。“这就是您被送到我们这里的原因。向他们展示外面世界没有瘟疫。唯一的瘟疫在里面。”罗兰把手放在自己心脏上。“跟我们一起!您可以告诉人们如果我们去掉这个魔法罩,我们就能把生命还给王国和自己。”
但是我自己的生命结束了,西瓦对自己说。痛苦再次袭来。他的头又痛了。他的手臂在颤抖。罗兰关切地看着他。
“您看起来不是很好,殿下。我们应该离开这个地方。我们已经在魔法罩附近呆得太久了。您还是在疾病侵入之前离开吧。”
西瓦诺谢摇了摇头。“谢谢你,罗兰,但是我不能离开。魔法罩可能仍是开着的,它会像让我进来那样让我出去。”
“如果您呆在这里,您会死的,殿下,”罗兰说。“您的母亲一定不会这么希望。她希望您到西瓦诺斯要求您在王座上的合法地位。”
你总有一天会坐在精灵共和国的王座上,西瓦诺谢。到那时,你会改正过去的错误。你会消除我们精灵犯下的罪过,骄傲之罪,偏见之罪,憎恨之罪。这些罪过使得我们毁灭。你会成为我们的救赎。
这是她母亲的话。他想起第一次她跟他说这些的时候,自己才五岁或者六岁。他们在奎灵那斯提附近的荒野里宿营。那是个晚上,西瓦睡着了。突然一声叫喊传到了他的梦里,让他清醒过来。火快烧完了,但通过火光他能看见父亲在同看起来是阴影的东调搏斗。越来越多的阴影包围着他们。他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因为母亲扑过来,把他压在地上。他不能看,不能呼吸,不能大声呼喊。她的恐惧,她的温暖,她的重量压着他,让他窒息。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母亲的温暖,黑暗的重量都离开了。阿尔瀚娜把他拥在怀里,紧抱着他,哭泣着亲吻他,请求他原谅自己可能伤害了他。她的大腿上有一道流血的伤口。
父亲肩上有一道深深的刀伤,黑衣人在火堆边躺着。许多年过去了,西瓦诺谢突然在夜里醒来,他意识到那是派来刺杀自己的刺客。
他们把尸体拖走,留给野狼,他们不认为尸体应该按习俗埋葬。他的母亲摇动着他进入梦乡,她对他说那些话来安慰他。他经常听见它们,一次又一次。
也许现在她已经死了。他的父亲也死了。但是他们的梦想活在他心中。
他转身离开魔法罩。“我跟你去,”他对守护者罗兰说。
第五章 圣火
在以前那些荣耀的日子里,在长枪之战前,从奈拉卡通往港口城市圣克仙的路维护得很好,因为那是穿过毁灭之主山脉的唯一路线。这条路被称为百英里之路(Hundred Mile Road),因为它差不多就是一百英里长,只有八分之一或是四分之一英里的误差,路面上铺着碎石。以前的时候,成千上万的脚在碎石上行走:穿鞋的人类,脚上长毛的地精,还有长爪子的龙人。碎石都被踩进地面,深深陷了进去。
在长枪之战最猛烈时期,百英里之路被人类、牲畜和补给车堵塞了。任何需要急行的人都走空中,他们骑蓝龙或是坐着飞行要塞飞过。那些不得不走地上的人会被进入或是离开奈拉卡的步兵堵住,耽搁数天。货车在路上颠簸着。坡很陡,从高高的山谷一直下到海平面,这让旅程十分危险。
货车上满载着偷来的金银珠宝,还有掠夺来的战利品,拉车的是一种叫猛犸的可怕怪物,它是强壮到能拉着沉重的满载货车上山的唯一生物。有时候货车会翻倒,丢失货物或是一个车轮,猛犸也可能会发狂奔跑,践踏车夫和路上的倒霉鬼。在那个时候,路会被马上封闭起来,所有人都停下来,军官们试着让手下保持秩序,同时对延迟感到愤怒和烦躁。
猛犸离去,逐渐消失了。人也离去了。他们中大多数人现在都老了。有些人死了。所有人都被遗忘了。路空了,荒废了。只有风呼啸着吹过,它那嵌着砾石的表面很光滑,被认为是克莱恩的人造奇迹之一。
风在黑暗骑士背后,他们顺风奔驰,在百英里之路上迂回前进。风暴残余的风在山顶呼啸着,它是他们在奈拉卡听到的死亡之歌的回声,但它仅仅只是回声,不再那么可怕。骑士们艰苦地骑行着,他们很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骑马或是要到哪里去。他们在以前从未经历过的兴奋中骑行着。
当然加尔达感到没什么比得上它。他在米娜边上大步走着,用新生的力量慢跑。他可以一刻不停地从这里跑到冰墙冰川去。也许他的活力纯粹是来自重获手臂的喜悦,但他在其他人脸上看见了他的敬畏和热情,他们在他旁边兴奋、狂热地猛冲。仿佛是他们用在石壁间回响的蹄声和马蹄在石地上踏出的电火花带来了风暴。
米娜骑在最前面,在他们疲惫而想停下来时,她催促他们前进,强迫他们挖掘比自己拥有的更多的力量。他们整晚行进,电光照亮了他们的路。他们整日行进,只在停下来饮马时站着快速吃上一口。
当马快要变跛时,米娜停了下来。骑士们已经走了过半的路程。实际上,她自己的坐骑,狐火,可以继续走。它似乎厌恶停下,不高兴地顿蹄、喷鼻息,它生气的抗议划过空气又从山顶上弹回来。
狐火对主人非常忠心,而且只对她一个人忠心。它对其他人没什么用。在他们第一次作短暂休息时,加尔达错误地靠近马,想在米娜下马时扶住马镫,他受过训练要为长官这么做,同恩斯特·马吉特相比,他更愿意为米娜扶马镫。狐火撇嘴露出牙齿,眼里闪烁着野性邪恶的光,那让加尔达对它为什么叫狐火这个名字有了些了解。加尔达慌忙退后。
许多马都害怕牛头人。考虑到这一点,加尔达命令另一个人去服侍指挥官。
米娜取消了他的命令。“你们都退后。狐火不喜欢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它只听我的命令,而且只听符合它本性的命令。它很保护自己的骑手,如果你们靠得太近,我不能阻止它猛踢你们。”
她自己敏捷地下马,卸下马鞍和缰绳,让狐火去喝水。她给它喂食,用自己的手拍掉灰尘。剩下的战士们照看着自己疲倦的马,它们从夜晚的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