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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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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头的时候,黄婆子也不耽误工夫,开始给她上妆,她自己带了一套工具来,一只连抽屉的盒子打开,粉面儿,眉条,胭脂,香膏,一应俱全。 

    余舒对粉味很是敏感,头一下扑在脸上,鼻子吸进去,便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吹散了黄婆子手里的半盒粉子,弄得她衣服上桌子上到处都是白沫子,差点让这老婆子和她翻脸,不过之后一直冷脸对她就是了。 

   “闭眼” 

   “抬头” 

   “张嘴” 

   “不许皱眉” 

……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头脸,余舒揉揉鼻子,往铜镜里一瞧,就看见一张粉白的脸和一对,幸好没有一对红脸蛋,不然她一定要怀疑黄婆子以前是在什么地方给人化妆的。 

    接下来是穿衣裳,套裙子之前,黄婆子拿了一条一掌宽窄的束带,就往她腰上缠,缠了两圈,余舒就不愿意了,这是想把她勒死吧! 

    可惜抗议无效,余舒一尺八的腰还是被硬勒小了一个号,这本一来,原来发育不良的胸脯就变挺了,反大了一号。 

    摆置到了最后,黄婆子给她身上添首饰,挂一件,就叮嘱一句:“这些东西不许弄丢了,回来少一样,你自己花钱补上。” 

    余舒暗翻了白眼,合着这身行头是临时提供的,回头还要还啊,就不知赞助商是哪一个,抠门成这样。
 
    拾掇好,黄婆子转着她转了两圈,觉得是落了什么,边上丫鬟提醒了一句“扇子“,她才拍拍额头,慌忙去屋里的柜子翻腾,倒真叫她找出来一把纱面团扇,拍拍灰,塞给余舒。
 
   “拿好了,遮住眼睛下头,别给人轻易瞧。” 

    天亮前,余舒就收拾好了行装,余小修还在睡觉,纪孝谷派了人来喊,她交待了刘婶几句就跟着往西院去了。
 
   “三老爷。”余舒见到人,进门前先照着昨天黄婆子教的端手行了礼,做戏要做全套,装腔作势她一向在行。
 
    纪孝谷正在吃早点,见到余舒,放下汤勺,仔细地打量,没说什么,但余舒瞧得出来他的眼神是满意的。 

   “吃早饭了吗?” 

   “先饿差点以,防着丢丑。“ 

    得,为了不让她临时找茅房,早饭都省了。
 
……
 
    还是纪孝春和纪孝谷一起,今天出门没坐马车,而是抬了三顶轿子,一摇一晃从东门出去,往薛家别馆走。 

    余舒坐在轿子上,饿着肚子,勒着腰,晃晃悠悠到了地方,轿子猛地一停,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她在她身体强健,做了几个深呼吸便调整过来,轿帘一掀,就把手搭给外面的秋香,弯腰下轿,不忘记拿房子捂了嘴。 

    路边上是一座宅院,黑漆漆的木门紧闭着,门头上的匾额只有一个鎏金的薛字,门翘上垂着两只大灯笼,红纱衣,黄蒲穗。 

    纪孝春使小厮上前敲门,过了一会儿,余舒就见门吱呀呀被从里面拉开,有个戴着包头巾的仆人站在门槛里,对着他们道: 

   “是纪家二位老爷,我们徐总管在里面等着呢,你们里面进。”

    余舒跟在纪孝春纪孝谷后面进了薛家别馆,借着房子遮掩,瞧着路上的花园景色,心时差想的却是巷子口卖的芝麻糊和韭菜角子。 

    仆人把他们领到了一间会客厅门外,余舒瞧见屋里头坐有三个人,见到纪孝春纪孝谷,只是从座上站起来,没有上前迎客,显然并不热情。 

    反倒是纪孝春和纪孝谷面上带笑,走了进去,余舒听到纪孝春称呼那个板着脸的中年人做“徐管家”,然后他们就是一番介绍。 

    周相爷,羽明三年大衍试相术一科的十甲,这位是何易师,羽明六年大衍试两科百进,璀都在我们薛家做事,这次太公吩咐,特意带了他们来。” 

    在易学世家的子弟面前提大衍试,分明是在给他们下马威,要是当年过了大衍试,两兄弟不至于一个从商,一个留府,早同纪老爷子一起上京城混了,纪家两兄弟面上维持着笑,心里头怕是要骂娘。 

    余舒知道这里头微妙,拿扇子页遮着嘴上的笑,津津有味地瞧着纪孝谷给人装孙子,喉咙不干了,腰不疼了,就连肚子也不饿了。 

    但很快,她就幸灾乐祸不起来了,因为几个人一扭脸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她和身上。 

   “这就是令媛吗?”徐力看向门口,就看见一个杏黄衫,柳步裙的小姐身姿亭亭地站着,一半燕红扇子挡了面,额头蜜白,只露出一双柳条眉并一对杏眼,神色甚是乖巧。 

    徐力有些意外,没想纪家这赔搭的小姐还是个似模似样的女娃娃。 

   “正是小女,”纪孝谷把手示意余舒过来,“余舒,来见过徐总管。”

    余舒听话上前,低头时放下扇子,侧身行礼后,抬头前又拿扇子挡住面,刚刚好没露出脸来,动作流畅的让知情的纪家老二看的惊讶不已,半点瞧不出这是之前那个因为偷鱼被撵出家的贼丫头。


    第95章 是友非敌

    打过照面,各自落座,纪孝谷拿了余舒的八字和户籍出来,对方当场便立卦测算,约莫是半柱香后,就有了结果。 

   “此女八字,确是命格低贱,气运轻薄,同大少爷的八字想照,并无克累的征兆,用来抵运,无有不可。” 

    余舒最近整天被人命贱命贱的说着,都听出抵抗力来了,听他们议论自己的八字,还能一心两用去默背六驳断法的千字口诀。 

   “可否让在下一观面貌?”那周姓相师提出来,纪孝谷冲余舒点点头,余舒便将扇子放下来,这八字是有记错,也可以伪造,但面相有动有静,是断不能胡改的,从这点就看出薛家的谨慎来。 

   “平平碌碌,不亲不关……嗯,确是和八字相合,没错。” 

    前头看着是顺利,听那周相师判断,纪孝谷和纪孝春的神色都放松下来,不想紧跟着就出了状况—— 

   “咦?” 

    周相师突然站起来,朝余舒走近两步,说了句冒犯,便紧盯着她瞧了几眼,一皱眉头,问道:“小姐近日可有亲人遭逢血光之灾?” 

    余舒眨了下眼睛,扭头去看纪孝谷,这一看不要紧,便露了怯出来,证明确有其事,纪孝谷见情况不对,急忙对面露疑色的徐力解释道: 

   “这孩子的弟弟,前几天调皮,被我打了一顿,同她无关。” 

    薛家现在是要得能给纪星璇嫁过去铺路的贱命女,不是会祸累三亲的寡命女,余舒的八字没有问题,面相上却出了差错,能从面相上看出亲人有灾祸,这灾祸起因多半都同带相之人有关,这常识很多人都知道,纵是纪孝谷这么解释,也不能让徐力放心。 

    他没理纪孝谷,扭头用目光询问周相师。 

    周相师一思索,看着余舒,道:“等三日吧,我再看她面上这灾相会不会散,若是动相就无妨,若是静相,那此女便不可取。” 

    不可取! 

    纪孝谷比纪孝春还先变了脸,勉强笑道:“徐总管,这——” 

   “三天,你们三天后再来吧。”徐力起身打断了纪孝谷的话,摆出送客的姿态。 

    纪家兄弟心知多说无益,无奈起身,“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三日后再登门。” 

   “我送二位出去。”徐力今天还算客气,没有直接喊了仆人把他们送走,而是亲自送出门。 

    余舒走在最后头,瞧见纪孝谷扭头冲她瞪眼,无辜地冲他耸了下肩膀,是他自作聪明地毒打了余小修来威胁她,现在坏了事,又不怪她。 

    这薛家请来的相师还挺有两把刷子的,单看她面相就能断出来她弟弟有事,难怪纪家不敢随便找人糊弄人家,要用她这个名正言顺的狗屎命。 

    不过那纪四小姐的命格果真就那么高吗,嫁个人还需要专门先送个命贱的去给她铺路这么麻烦,要找不到狗屎女,又找不到真命天子,岂不是要做一辈子老姑婆? 

    余舒不怀好意地揣摩着,一行人到了大门口,纪孝春揖手示意徐力留步,他先下了门前台阶,转身正要招来街对面的轿子,却听一阵马蹄声,从身后踏来,几人回了头,就见街角一匹马正朝这边疾驰而来,转眼就冲到了跟前,纪孝谷纪孝春慌忙后退了步子躲避,听得一声低斥,缰绳抖落,马蹄子堪堪从两人身前擦过去,夹带了一股戏弄的恶意。 

   “嘶——” 

    余舒顺着马腿往上看,先是瞧见了一双赤头黑靴,再来是紧扎的裤腿,褐红的腰摆,宽肩的绣纹,再往上瞧,啧,太阳刺疼了眼,她撇过头,差一点没能瞧清楚人脸。 

   “大少爷?”徐力跨出门槛,上前去给薛大少牵马,仰头问道:“您怎么一个人出去了,这义阳城的路您又不熟,宝德呢?” 

    大少爷?薛家的大少爷?那个没命娶纪四小姐,偏偏又想娶纪四小姐的薛家大少爷? 

    余舒脑子转过来弯,正要抬头去看,想起来刚才差点被闪瞎眼,忙又把头低了回去,竖起了耳朵听着他们说话。 

   “他们是谁?”薛大少没理徐力问题,马鞭子指点了刚才差点被他撞到的纪孝谷和纪孝春问道,难为纪家两位老爷方才差点躺在他马蹄底下,现在却还要装出一脸笑。 
 
    徐力道:“前天晚上不是见过吗,这两位是纪家的老爷,那一位是纪家小姐。” 

   “纪家的小姐?纪星璇?”一声疑问,显然这薛大少是没见过纪四小姐,不然单凭着身段也不肯能认错人。 

    闻言,余舒感觉到那马上的人看来的视线,低头装傻,真不巧,她既不是纪家的小姐,也不是纪星璇,她是狗屎女。 

   “不是,这是另一位小姐,余小姐。” 

   “哦——”这一声拖得稍长,“就是那个要硬塞给我做妾的丫头,呵。” 

    在场谁都听得出来薛大少最后一声是冷笑,余舒更从里头嗅出来几分不屑的味道,貌似还是冲着她来的,顿时让她就对这素未谋面的薛大少生出一股恶感。 

    场面有些尴尬,纪孝春纪孝谷走也不是,待也不是,想同这薛大少搭一句话,偏人家都不正眼瞧他们,也是,这婚事没有说成,两个人都还不是岳家身份,在人家薛少爷眼里不过是两个没品没级的人,没道理强求人家对他们尊敬客气。 

   “咳,”徐力清嗓子:“两位请回吧,三天后再说。” 

    纪孝春赶忙应声:“好、好,那我们就告辞了。” 

    两人走向轿子,余舒扶着丫鬟跟在他们身后头,团扇子遮着脸,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薛大少在盯着她看,走到了轿子边,轿夫压下轿头,她弯腰上轿时候,心头一动,就扭了头,看向门前那匹马,目光往上移,避过了阳光,就瞧见了一张神采傲慢的脸,一双嘲讽的眼。 

    咯噔! 

    她两眼瞠圆,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可那张被阳光照的清晰明亮的脸孔纹丝不变,鼻是鼻,眼是眼,分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孔,不过是额前多了几缕碎发,换了一声衣裳,但那全然陌生的神情,不一样的口音,却叫她不敢确认这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是他吧?是他吗? 

   “你看什么?”薛睿扯回了缰绳,手动一动,马儿听话地转过身,朝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轿子边的余舒。 

    余舒莫名的有些紧张,她把手里的扇子拿低,露出整张脸,仰着头,用旁人听不见的音量,试探着小声唤道:“曹大哥?” 

    薛睿皱眉看着她,脸上全无一点熟悉的样子:“你说什么?” 

    余舒盯着他的脸看了看,暗笑一声,举起了扇子:“没什么。” 

    她一低头,钻进了轿子里,轿夫扛起,快步跟上了前头两顶轿子。 

    薛睿看着那三顶轿子拐角不见,摸了下巴,一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徐力,道: 

   “这纪家可真有意思,呵。” 

    徐力不置可否,“大少爷,宝德呢?” 

   “我怎么知道。”薛睿缠着手中的银骨马鞭,大步进了庭院。 

    徐力就牵着马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听见另一面街头上传来喊声,抬眼就见一匹马急匆匆跑过来: 

   “少爷、少爷,等、等小的!” 

*** 
    余舒自觉和曹子辛的交情不是一点半点,别人或许会认错,但曾经朝夕相处过,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他换了个发型换了身衣裳说话声音放低了些,就认错人,那她就真白长了一双眼,除非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一路回到纪家,余舒都在疑惑着,曹子辛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薛家的大少爷,又为什么装成不认识她的样子,是有难言之隐,还是摔坏了脑袋把她给忘了。 

    综合了事故概率,余舒更倾向于他是有别的原因,听那徐管家说话,似不知曹子辛曾在义阳城生活过几个月,难道说是因为这个管家有问题? 

    因可供分析的信息太少,她思前想后,不得其解,迟迟才记起来自己这会儿应该气愤才对——

    这家伙,明明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当初都不晓得对她大方点,一天才给她十个铜板工钱,还让她干这干那的,可恶! 

    随即又是一惊—— 

    既然曹子辛就是薛大少,那岂不是说,她其实是要被送去给曹子辛做小妾? 

    啊呸!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余舒就浑身冒冷汗,还坐在轿子上,就从袖口里摸出从不离身的铜板,握在手心里,想要凝神凝气,却总不能集中精神去求卜,抛了几次都是空卦,不得占,最后只能怏怏把钱收了起来,捶了捶大腿。 

    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这下薛大少成了熟人,她原本的计划只能被迫暂停,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联系上曹子辛,最好私下谈一谈,看看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好端端去扫个墓,就能扫成另外一个人。 

    不管怎么样,对于曹子辛变成薛大少,余舒还是保持着乐观的态度,是友非敌嘛,没准还能合作一下。 

    不过,刚才那个顶着一张曹子辛的脸,一副桀骜不驯模样的人——还真是让人看不顺眼。 


    第96章    登门求见

    轿子在纪府门外停下,余舒跟在纪孝春和纪孝谷后头进了大门,前头两个脸色都不好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余舒拿扇子捂着嘴,窃笑两声,就见纪孝谷突然扭头,阴着脸看着她: 

   “你很高兴?” 

    余舒把头一摇:“没有啊。” 

    纪孝谷轻哼一声,摆手对下人道:“送小姐回房。” 

    余舒摇着扇子跟着下人走了,还能听到后头纪老二的埋怨声:“这是怎么回事,分明什么都看好了,又冒出来个血光之灾……” 

    回到小院子,黄婆子就在等着她,把她身上的行头都摘了,留了个空架子给她,余舒二话不说解了裙子把腰腹的束带拆了,撩起衣摆一看,白嫩嫩的小腰上都勒出红印子了,真不知道她还能忍几回。 

    换上了宽松的衣裙,余舒才到隔壁去看余小修,余小修今天的情况要比昨天好,人清醒了,吃得下饭,身上也不冒虚汗了,只是还不能翻身,就趴在床上和余舒说话: 

   “姐,你上午哪儿去了,我问刘婶她都不告诉我。” 

    余舒想着早晚都要让他知道,何况今天又见到了曹子辛,心想择日不如撞日,就倒了杯水坐下,撵了秋香出去,让刘婶守在门外头。 

   “是这样……” 

    听余舒讲到纪家要送她给人做小妾,余小修气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主意,好无耻——” 

    余舒伸手在他背上一按,余小修就疼得龇牙咧嘴地趴回去,“不许插话,让我讲完,不然就不和你说了。” 

    余小修只好咬着嘴唇忍着恼怒,听余舒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狠狠在床头上捶了几下:“该死、该死,我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 

    发泄够了,他一抬头,看见余舒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着急道:“姐,你怎么半点都不担心,你还真打算顶替四小姐去人家做小妾啊?” 

    “小声点小声点,嘘、嘘”余舒把手比在嘴唇上,示意他安静,低头凑到他耳边:“姐姐才没那么好心替人做小呢,现在不是没法子吗,三老爷派人盯着我,你又不能动,咱们只能暂时先应付应付他们,再寻机会脱身,你赶紧把伤养好,其他的都不用管,乖乖等我安排就是。” 

    余舒没把曹子辛的事告诉余小修,是打算先弄清楚他那头是出了什么事,她曾屡次蒙受他的恩惠,欠了他好几份人情,这次她要坑纪家,可不想把他一起坑进去。 

*** 

    就在余舒考虑着如何联系曹子辛时,薛家大少爷却在第二天一早,主动找上了门。听说来人身份,纪家家仆客客气气地把人请进了门,另一头就匆匆跑到后院去通知了。 

    因为是上午,家中只有纪老二在,听到禀报就赶紧去了,到了南苑的茶室,见到了等候在厅中的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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