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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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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朝他跑来。

    “大人,不好了,有一群南来的易客不知从哪里听说夏江家小姐遇害的事,声称是北人所为,正纠结了几十人,在培人馆闹事呢。”

    薛睿脸色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走,过去看看。”
。。。

    安历十月十四,城南聚集各地会考大衍易客们的培人馆里,闹了一场大乱,事情由南方易客挑起,同北方易客互起争执,百十人在光天白日下大打出手,一发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当地府衙排除巡捕,把几个带头闹事的人抓了起来,才暂时平息了风波。

    余舒在秋桂坊上听说这件事,已经是第三天,这事发的原因也一起传了出来,她毫不意外是因为夏江盈在太史书苑遇害引起。

    余舒还在想着要不要同夏明明说一说,就从余小修那里听说,夏江家的护卫早上已经来传过来消息,夏明明当时就带着前来通报的护卫出了门,可是人现在还没有回来。

    “她有没有说是上哪儿去了?”余舒不放心地问道。

    “嗯,我问了,她说是 要去一趟大理寺。”余小修说。

    余舒点点头,到 院子里洗把脸,就钻进厨房去做晚饭,烧上水,站在火边等煮开时,才发现有处不对,以往她一回家,景尘不管正在做什么,都会和余小修一起迎出来,今天回来好像没见他人影。

    “你景大哥在房里吗?”余舒扭头询问坐在厨房门口帮着她摘菜的余小修。

    “在呢,景大哥今天好像是不舒服,在房里躺了一下午了。”

    “不舒服?”余舒不放心地问道:“他今天的药喝了吗?”

    “晚上的还没煎。”

    余舒放下手中锅盖:“你先把菜放着去煎药,我看看他。”

    此时黄昏日落,景尘的房门虚掩着,一条门缝看不到里头动静,余舒扣了扣门:“景尘,你在睡吗?”

    敲了几声没听到里面人应,余舒遂自荐推门进去。

    房里没什么遮掩,只有一架换衣的屏风,余舒一眼就瞧见躺在床上的景尘,朝前走两步,便清楚瞧见他披散着头发,满头的大汗,面色潮红,紧闭着眼睛,曲卷的睫毛上都沾着细小的汗珠,他身体似陷噩梦一般挣扎,嘴唇一开一合,好像在说梦话,却因不能发声,只有可怜的喘息。

    “景尘!”余舒吓得赶紧冲到床前,按住他的肩膀摇摇,试图将他叫醒,然而景尘深陷梦中,听不到她唤声,任凭她怎么摇都 不醒。

    “景尘醒醒,景尘!”

    景尘身体不住地颤抖,余舒把视线一移,看到 他垂在身侧的左拳死死握着,关节惨白,手背上一条条血管发青发红,如同下一刻就会爆开来。

    余舒心头发紧,一边继续喊他,一边去抓了他死握的拳头,试图掰开,奈何他拳头刚硬,她怎么抠都纹丝不动,眼见他脸色渐渐发青,余舒一时慌乱,想也未想就抓起他的拳头,张开嘴,使劲儿地咬了下去。

    余舒口里生有虎牙,这一下子没收住力道,咬的可是不轻,景尘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浑身剧地一震,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来。

    余舒嘴里尝到了锈甜,忙松开手,一抬头就撞进景尘凌然逼人的目光里,这一眼陌生的紧,慢慢的攻击性,让余舒一瞬间竟觉得颈后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下意识里,想要躲闪,岂止她身体刚有动作,手腕上就传来力道,被他反手拉住。

    余舒进退不是,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喊道:“景尘?”

    她本意是想叫他梦中回神,压根没想到他会回应,谁知他神情恍惚片刻,大概是认出了眼前的余舒,眼神中的锋芒迅速褪尽,轻轻蠕动了两下嘴唇。

    “。。。”

    耳朵尖抖了抖,余舒瞪直了眼睛,往前一凑,盯死了景尘的最,想要确认方才不是她的幻觉:

    “景、竟、景尘?”

    景尘眨了下眼睛,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身,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喉咙,在余舒满是焦急的目光中,不大确定地动了动嘴唇:

    “小。。。鱼?”

    这一声轻哑到几近不可闻,但余舒和景尘都没有错漏,景尘愣住,余舒则是惊喜地差点跳起来,她抓住景尘的手上下摇晃,兴奋滴脸颊都泛红:

    “你能说话了,哈哈,你能说话了,太好了、太好了!”

    一连几声“太好了”,把余舒的欣喜若狂统统表达出来,反倒是景尘这个当事人,看到了她兴奋到发光的脸,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喜悦,同她 一起扬起笑脸。

    能像正常人一样开口说话,这大概是打从他失忆以来,所发生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能够重新说话,这是不是表示,在不久的将来,他也能够重新想起忘掉的一切,那些他想要记起来,却又记不起来的重要的事。

    景尘忍不住去希望,他看着余舒比他还要高兴的样子,心中盈满的喜悦,似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未曾多想,便顺从心意,向前倾身,一手将她带进怀中,一臂拥过她纤细的后背,伸手抱住她,将汗湿的额头埋在她肩上,尽管嗓子火辣辣的发痛,却还是难以自抑地想要出声:

    “。。。小鱼。”

    他始终记得那天夜晚他在漂泊的穿上醒过来,脑中空无一物,记不得生前,不知道身后,那样惨淡的空白下,却还能有一个人告诉他,他是谁。

    他有多感谢,在他无助无望的时候,能有只有一个人陪伴在他身边。

    余舒突然被景尘搂住,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趴在他胸口上,听着他热乎乎的心跳声,还有肩窝上那 一声说不清道不楚的轻唤,念着她的名字,她心中某一处轻颤,等到 她回过神,已经反手回拥住他,两手在他精瘦的腰间收紧,鼻子微微发酸。

    太好了,他能有所康复,真的是。。。太好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抱在一处,忘记了方才一场虚惊的噩梦,分享这一刻相同的喜悦——直到余小修的大呼小叫在门口响起:

    “你们俩在干什么?”

    余小修在厨房听到景尘那屋响动,好奇来看,一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幕,景尘抱着他姐坐在床上,平时他们走的近,他念在景尘情况特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现在两个人竟然给他搂搂抱抱起来,这还得了!

    余舒和景尘闻声扭过头,看着门口一脸“捉奸”脸的余小修,顿了一下,余舒先回过味,脸上一热,“嗖”地把手从景尘腰上拿开,在 他胸前一推,挣开肩膀,飞快地从床边跳起来,后退两步,以示清白。

    但余小修该看见的还是看见了,气冲冲地上前去把他们两个分开,瞪上景尘一眼,便拽着脸蛋红的可疑的余舒出了屋,“嘭”地一声大力将门带上。 

    景尘糊涂地看着被甩上的屋门,掀起被子想要下床,左手刺痛,低头去看,便见虎口背面,清晰地印着一排牙印,有一处破了个红红的小口。

他抬手想要把血珠舔去,刚放到嘴边,又停下来,把手拿开,盯着那一排细小的牙印看了看,脑中晃过余舒眯眼笑时嘴角那颗尖尖的虎牙,莞尔一笑,拇指在虎口上轻轻一抿,就放下手没再管,起身下床。

虽他不知道余小修为什么生气,但看 他刚才拉小鱼出去的恼火模样,他觉得还是出去看看的好。



    第174章    绝不放过

    余小修把余舒拉到大屋,关上门打算好好给她讲一讲礼义廉耻,还没刚起话头,就听见景尘在外面敲门,丢开余舒,转身把门拉开,对着门外没好气道。 

  “我们哥俩有话要说,景大哥你先回房休息。” 

  说着就要重新把门关上。 

  景尘看一眼余小修身后冲他偷偷摆手使眼色的余舒,一手挡在门板上,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喊道: 

  “小、修。” 

  “叫我做什——”话到一半,余小修的表情突然凝固,呆呆地看着方才出声叫他的景尘:“景、景大哥你,你刚才和我说话么?” 

  余舒在身后拍拍他肩膀,得意道:“你景大哥能说话了,高兴吧?” 

  余小修惊讶地点点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冲了下脑子,一时是忘记刚才这两人在屋里搂抱的事。 

  “那你还愣着,”余舒推推他肩膀,“去,看看灶上的水煮开了没,橱柜里有我前天买的菊茶,泡一壶给你景大哥润喉咙。”
 
  “哦、哦,好!” 

  余小修稀里糊涂地被糊弄走了,余舒逃过一顿说教,松了口气,扭头对上景尘困惑的目光,不自在地拢了下耳鬓松落的头发,招手让他进屋坐下,站在他面前问道: 

  “你这会儿感觉如何,嗓子疼不疼,有哪里难受吗?” 

  景尘摇摇头,忽记起他现在能说话了,便张口,有些晦涩地吐字:“不难、受。” 

  “真的?”余舒不大信他,主要是他前科太多,她将油灯点着,端起来凑近他:“你张嘴我看看,啊——” 

    景尘听话地张开嘴,余舒借着灯光看到他舌苔后面的喉咙红红的,皱了下眉头,自言自语: “明天得请个郎中来家。” 

  把油灯放下,余舒出去打了一盆清水,拧了手巾递给景尘擦汗,在他对面坐下,想问问他刚才做的什么噩梦,又怕他刚刚恢复语言能力,说太多话会伤到嗓子,便将好奇心压了下去。

    景尘将手巾捂在脸上,回忆着梦中残留的片段,深吸了一口气,拿掉手巾,转头看着余舒,神色犹疑不定,慢慢地说: 

  “我、好像,梦到我失忆、之前的事。” 

  余舒身体往前一趴,紧张道:“你想起什么来了?那知不知道是谁把你害成那个模样?”

  她到现在还记得景尘刚被捡到船上时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身负武艺,能将他伤成那样,对方肯定不是善茬。 

  景尘摇头,表情失落:“只是、梦到,有一群人、在追赶我。” 

  “哦,”余舒失望地坐了回去,看看他额角耳鬓汗湿的头发,温声道:“先别想那么多,等下烧好热水去洗一洗换身衣裳,吃过药早点休息。” 

  景尘点头,扶着桌子站起身,余舒跟在他后面,目送他回房,她仰头看着天上露头的月亮,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因为夏江盈的死带来的沉闷,被景尘恢复声音的喜悦冲淡,她深呼吸,连换了几口气,心情轻松不少。 

  “啪、啪” 

  院门被敲响,但没听见叫门声,余舒心想是夏明明回来了,上前去开开门,果然见夏明明一个人站在外头。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你一个人,也没让护卫送你?” 

  天黑看不清楚夏明明的神情,余舒说完话,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应,也不见她进门,心说不对,想要拉她进来,刚伸出手,就被夏明明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阿树。”

     冲力让余舒后退了一步,脖子上传来的湿热,让她知道夏明明在哭,稍一迟疑,便将手放在她后背上拍了拍,侧头低声问道: 

  “怎么有哭了,听小修说你不是上大理寺去了吗?” 

  “。。。是我害死了四姐。” 

  夏明明语出惊人,余舒脸色一变,一手将她拉进门里,一手把院门带上了,扯着她回了屋,路过厨房门口,冲出来看热闹的余小修摆了下手,让他在外面待着。 

  关上屋门,余舒按着夏明明在她床上坐下,把灯放在床头,转过身来,神情严肃道: 

  “你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把你四姐害死了?” 

  夏明明垂着头,抽了一口气,两手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红着眼睛道: 

  “我今天到大理寺去询问案情进展,偷听到审案的楚大人同属下说话,讲那行凶者能在太史书苑进出不留半点痕迹,必是熟悉内院之人,行凶作案早有预谋,夜晚从后窗潜入内室,要杀的,也许不是我四姐,而是住在东阁第二间房里的纪家小姐。” 

  夏明明哭的直喘气: 

  “假如、假如我没有去找四姐,四姐就不会同纪小姐换房睡,原来都是因为我,四姐才会遇到这种祸事,是我害死四姐,是我。”

    余舒虚惊一场,刚才她还当夏明明真的做了什么,原来是想通了夏江盈和纪星璇换房这一点关键,不过看她这副悔恨交加的样子,还不如让她继续糊涂着。 

  想了想,余舒在她身边坐下,拍拍她的膝盖,劝道:“明明,你先别胡思乱想,你忘了吗,那天你做噩梦分明是梦见你四姐在下雨天出事,结果呢,她被害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下雨是不是。” 

  夏明明恍惚地点头:“对,那天晚上没有下雨,我梦到的是下雨的夜里,不会错的。” 

  “所以啊,你想想,如果你没有去找她,那她即便没有在一个不下雨的晚上出事,也会在一个下雨的晚上出事。这同你去不去找她,有什么关系呢?再退一步讲,是你四姐自己决定要同纪家小姐换房间住,杀害你四姐的是那凶手,要怪也得怪那杀人者凶残,怎么能说是你把她给害死了?” 

  余舒知道她这样开导夏明明有点牵强,因为就连她都觉得夏江盈会提前出事,坏在了她同纪星璇换房间这一点上,但是死者已逝,活着的人再怎么悔恨内疚,死掉的人也不会重新活过来。 

  听了余舒的话,夏明明渐渐停下哽咽,缓缓转过头,眼神中摇摆着不确定,像是在渴求一个说服自己的机会,紧张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这样吗?” 

  余舒暗叹,握住她的手,道: 

  “你不是一直都好奇是什么能人教我的易术吗,我告诉你,教我易学的师父曾经对我耳提面命,他说,‘福祸能避,生死难逃,今朝少一灾,来日还一报。’这占算可知生前身后事不假,但命理难违,说什么人定胜天,这世道上能与命争的,又有几人?你瞧古往那些大贤,我朝开来的易子,到最后不都是难逃一个死字,你四姐这若是祸,那她就是没躲过去,这若是死劫,又岂是能轻易逃避的。” 

  当日赵慧命悬一线,她硬是救了她,事后青铮道人对她大发雷霆,虽她不知他是使了什么法子替她免过报应,但是她还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能比师父更本事,可以罔顾人的生死命数。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知道那夏江盈或将遭遇杀身之祸时,一开始抱着袖手旁观的态度,未曾全力解围,她恐怕夏江盈这不是祸,而是死劫,若为她所改,这一次可没有青铮道人帮她豁免。 

  最怕的不是知道要面对什么,而是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她承认自己畏惧,并且不以为耻,因为这世上她能做的事有很多,不能做的事也有很多,她用来区分能与不能的原则,叫做——代价。 

  有些事值得,有些事,不值得。

    好像当初她昧着良心赚那些黑心钱,为弟弟鱼于磊支付高额的医疗费用,在外人看来是无耻,对她来说,却是值得。 

  夏明明听完余舒的话,虽一时不能全然理解,但之前恨不得以死谢罪的念头是打消了,她看着余舒在灯光下分外明亮的眼睛,心中的阴影被驱散走一些,忍不住又靠进她怀里,两手抱着她,把眼泪擦在她衣服上,鼻音重重地说: 

  “谢谢你。阿树,能遇上你真好。” 

  余舒有几分纵容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她喜欢被人信赖的感觉,这会让她想起弟弟于磊,那个凡事都要她跟在屁股后面操心的孩子,不论他长到几岁,不论他是否早有担当。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想起于磊,之前忙着谋生,她几乎没什么时间去思念远离她五百年的家人。 

  不知不觉大半年过去,不知他们如今过的可好,是不是已经从她离世的伤心中走脱。 

  她希望他们一切安好。 

  “咚咚”的敲门声,唤回余舒跑远的思绪,侧耳便能听见余小修在门外头的说话声: 

  “景大哥的药煎好了,你们说完话了吗,咱们快做晚饭吧。” 

  “知道了,这就来。”余舒响应一声,拍拍夏明明示意她松开自己,“擦擦眼泪,你一个人坐会儿,我去做饭,等下告诉你一件好事。” 

  “嗯。”夏明明点点头,起身到脸盆架子前,掬了把水拍在脸上,清醒后,抬起头,看着镜中晃动的人脸,闭上眼睛,默默念道: 

  四姐,我发誓,绝不会放过那些害你的人。 

  余舒一打开门,就听到余小修肚子老大一声“咕噜”叫响,忍俊不禁: 

  “饿了?” 

  余小修揉揉肚子,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脸。 

  “走,这就给你做饭去,来帮我打下手,”余舒按着他的肩膀,亲昵地推着他走去厨房,抬头看一眼夜空中的月亮。 

  不管人是如何悲欢离合,月该圆时,终须圆。

  

    第175章    到此为止

    因为培人馆闹事,薛睿拖到第二天,才有空到祥和易馆去查访,太史书苑的小姐不常见到,难得来一次,易馆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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