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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一声脆响,一个小姑娘站在了灶间门口,她正是我的小姑子灵儿,眨着一双大眼看着我笑。正是因为她,我才得以在庙会上见到仲卿哥哥,'奇/书/网…整。理'…提=。供'说起来,她倒是我们的媒人呢。
快过年了,小姑娘穿着一身红衣服,一张小脸也映得红红的。
“嫂嫂,我来看看你……”小姑娘笑了,真实她不说我也知道,一定是娘让她来看看嫂嫂需不需要帮忙,毕竟头一次在自己家做饭,东西可能会找不到的。
见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我笑着对灵儿说:“嫂嫂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要不,你先尝尝?”
“好啊……”有东西可吃,小姑娘自然高兴。
我把每样菜都夹了一点给灵儿尝,每尝一样,小姑娘都说好吃。
都尝过了,小姑娘意犹未尽,说道:“嫂嫂做的菜真好吃,比娘做的好吃,也比女英姐姐做的好吃。”
“女英姐姐是谁?”我有些奇怪地问道。没听仲卿哥哥说过还有别的姐妹呀。
“女英姐姐是我们邻居家的姐姐,以前常常送东西来给我们吃,可是她也有一个多月没来过了,她也出嫁了……”小姑娘回答。
听了灵儿的解释,我也只当是平常邻居来往,没有多想。有了灵儿的肯定,我信心十足的把菜端了出去。
堂屋里,餐桌早已摆好。除了婆婆、仲卿哥哥、我和灵儿以外,象婆婆说的,只有本家的两位长辈在。两位长辈是焦仲卿的叔祖及叔祖母,他们也是焦家为数不多的长辈了,昨天来参加仲卿哥哥的婚礼,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加上天黑,未及回去,经婆婆再三挽留,才住下来的。几个人吃了我做的菜,都连声称赞。老祖母更是拉过我看不够的看,一边看一边夸道,“这媳妇,菜做得这么好,手一定巧”,一边把眼睛看向婆婆,“你有福,就等着抱孙子吧”。一句话,把婆婆说得眉开眼笑,把我臊得满脸通红。虽然我出嫁了,可还是新媳妇啊,什么孙子不孙子的,那还是以后的事呢。
吃过饭,虽然再三挽留,两位长辈还是走了。正如婆婆所说,我刚把早饭用过的杯盘碗碟归拢好,还没来得及休息,附近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已经赶过来看新娘子了。昨天是新人进门,大家都没看仔细,现在只有女眷,她们可以进入新房参观。我微笑着把大家让进新房,我时我的仲卿哥哥已经躲了出去。我打开几个自己陪嫁的箱笼,首先拿出了一幅精美的刺绣图,那是我及笄那年曾让我获得七夕魁首的孔雀双飞图。
七夕乞巧是我国古代很普遍的习俗,就是妇女们在七月初七的夜晚进行的各种乞巧活动。
乞巧的方式大多是姑娘们穿针引线,做些小物品赛巧,摆上些瓜果乞巧,各个地区乞巧的方式不尽相同,各有趣味。
像当时最常见的吃巧巧饭乞巧的风俗就十分有趣:七个要好的姑娘集粮集菜包饺子,把一枚铜钱、一根针和一个红枣分别包到三个水饺里,乞巧活动以后,她们聚在一起吃水饺,传说吃到钱的有福,吃到针的手巧,吃到枣的早婚。
我们当地的乞巧风俗是怎么样的,我又是怎么获得七夕魁首的呢?
第七章 孔雀双飞七夕夺魁
我所在的庐江镇上,多年来形成了这样的乞巧风俗:在每年七月初七前,各家已到了及笄年龄而未嫁的姑娘们要拿出自己最好的手艺,做成一件福寿袍,完成一件刺绣作品。到了初七那天,所有的作品都拿到妇女们聚会的场地,让全镇的父老乡亲们参观,从中选出最优胜的作品,优胜者就被公认为是镇上最巧的姑娘,如果这姑娘还未许配人家的话,那这以后,那姑娘的家门就会被求亲者踏破了。参加赛会的福寿袍会成为这女孩子出嫁后送给婆婆的贺礼,刺绣作品呢,会作为姑娘的陪嫁带到婆家去的。
正因为刺绣要做为陪嫁,所以每一位参赛的姑娘往往都选择龙凤成祥、鸳鸯戏水一类的图案,容易造成类似的造型。
我虽然生日未到,但是那年已是及笄之年,所以那年是我第一次有资格参加这类赛会,毫无疑问,我相当重视那次赛会。
当时福寿袍我早已做好,选的是松鹤延年的图案。袍子已经挂在衣橱里好几天了,可我精心选择的孔雀双飞的刺绣却总觉得有些缺憾。
我从小就喜欢孔雀,我觉得孔雀就是我的化身。我喜欢看那孔雀开屏、孔雀起舞、孔雀双飞,所以在这个重要的赛事上,我选择了孔雀双飞的图案,用它来代表我的梦想。
屋内,桌上,静静地躺着一个花撑子。
放眼看去,一幅刺绣作品已接近完成,或者说,在外行人看来,那作品已经完成了。
那是一幅活灵活现的孔雀双飞图。雄孔雀昂首挺胸,振翅在前,那眼神却关爱地看着稍后些的雌孔雀。雌孔雀娇小温驯,与其说她赶不上雄孔雀的速度,不如说她宁愿随在夫君身后,享受那被关照的乐趣。两孔雀眼神相对,领情注目,大小相益,颜色相配,堪称完美。
可这作品的主人——我,却没有丝毫喜悦的表情,眼里有些不甘,有些遗憾,似乎要垂下泪来。
“姐,我看你绣得已经够好了,为什么你还不高兴啊?”妹妹进来了。
“你懂什么?孔雀尾是孔雀最漂亮的地方,应该更醒目些才好,可我换了几种颜色的线,都觉得不够亮丽,唉,真烦人,我买的已经是最好的丝线了呀……要不,这次的乞巧赛会我还是不参加了吧……”我当时是越想越不开心。
“姐,为什么不参加呀?你可准备好久了。我看过咱镇上好多姐姐的刺绣作品了,都不如你的呢!”
“可我想成为最好的,现在这样,不是最好。”
看到我不开心,香儿也很难过。不过,很快,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姐姐,刚才我和妈妈出去,看到秋姨了,她问起你,说怎么好长时间没去她那了,我说你在准备乞巧赛会的事呢,她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去找她。”
妹妹这一说,我仿佛才想起来,是有好多天没去看秋姨了。暗自责怪自己,为了赛会,忘了师傅了。
可按规定,这作品是要少女们独自完成的,不能找人帮忙。
“姐姐,我也没说非得让你找秋姨帮忙啊,你只是去看看秋姨,顺便提一下,看秋姨有没有好的丝线,来解决你的问题呀……”香儿忽闪着一对大眼睛,笑着说。
真是我的好妹妹。
******
虽说到晚上乞巧赛会才正式开始,可刚过晌午,姑娘们的作品就被摆在了镇中心的空地上,福寿袍成排的挂着,刺绣作品也被精心的挂了起来。
来来往往的人们挨件抚摸、欣赏着作品,不停的赞叹着,姑娘们的活是越做越好了。
傍晚时分,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了同一幅刺绣作品前,那是一幅孔雀双飞的作品。
天色大亮的时候,所有的作品都艳丽夺目,随着天色渐渐变暗,别的作品不再闪亮的时候,这幅孔雀图在晚霞的映照下,却越发的耀眼了。篝火渐起,两只孔雀金光闪烁,似乎要与火苗共舞。
一直在暗处观察人们的我终于偷偷地笑了。没人知道我作品成功的秘诀,那在火光下依然耀眼的金丝银线,正是最喜欢我的秋姨送给我的。
那日,当我提出自己的作品不够鲜亮后,秋姨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走进里间屋,拿出了一个小包,层层解开,从拥有者重视的程度,可见小包里物件的贵重。
小包打开的刹那,我就觉得眼前一亮,从没见过这么华丽的丝线啊。
秋姨告诉我,那是她多年的收藏,由于数量不多,所以珍贵,自己也不轻易动用的。
我想推托不要,秋姨却说自己年龄也大了,以后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了,正好送我——她这个最好的学生,也是这几年里她最亲近的人。
刺绣的魁首我当之无愧,可真要获得全镇人的承认,这晚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仪式,那就是:拜仙之后,姑娘们要手执彩线对着灯影将线穿过针孔,如一口气能穿七枚针孔者叫得巧,被称为巧手,穿不到七个针孔的叫输巧。
为了这个穿针孔的仪式,我也是练了很久的,连续穿过七枚针孔,说说容易,可着实不易做到,在每年的赛事中,能连过六孔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练归练,真正成功的机会毕竟只有一次,在前面多位姑娘功亏一篑的情况下,我上场前,心里也是怦怦直跳。火苗窜动,那一刻别人听到的只有柴火的噼啪声,而我的耳中却连自己的心跳也听不到了,那一瞬,如一个世纪那样久。终于,人们欢呼了,我,刘兰芝,成了当之无愧的乞巧赛会魁首。
人们竞相向我及我的母亲道贺,都开玩笑地对母亲说,这么巧的姑娘,恐怕你留不到年底了……
高兴之余,那一夜,我也像许多少女一样,一个人偷偷躲在生长得茂盛的南瓜棚下,静听着牛郎织女的悄悄话,我也期望着能得到千年不渝的爱情……
第八章 织绢巧手箜篌悠扬
出嫁前,对那幅孔雀双飞图,我已经再度加工,刺绣图变成了一幅床幔,我请几个女孩帮忙把床幔在床边挂好。
床幔引来了啧啧赞叹。对我来说,这并不意外。
接下来,我请进自己的婆婆,把自己裁剪、缝制的福寿袍双手献给婆婆。
感谢婚前的那次意外相亲,它让我对婆婆的身高、体型有了初步的了解,所以在出嫁前,我把福寿袍改制得更加合身。
穿上了祝寿袍的婆婆笑逐颜开,身边女人们的夸赞更让她喜上眉梢。
人人都夸她娶了一个巧手媳妇。
我只低着头,平静地接受着人们的祝福。
随后,我又取出一些各具特色的绢帕,绢是我自己织就的,绢帕上的图案则都是我自己绘制的。可以说每一幅都极为精美,更引得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们连连赞叹,哪件也舍不得放下。
后来我声明,这些绢帕原都是拿来送给大家的,每个人都可以选一件拿走,全当是兰芝给大家的见面礼了。众人才纷纷选定自己最喜爱的绢帕,小心地揣在怀里。
乡邻们更加称赞这个会来事的媳妇,我只感谢哥哥与母亲,对我陪嫁的慷慨。
这时候,又有一位姑娘发现了我带来的箜篌,便竭力邀请我弹上一曲。我的箜篌声再次引来人们的惊叹。
惊叹声里,我向大家讲述了我学习箜篌及裁剪、制衣的点滴经历。
******
“娉娉袅袅十三余,
豆蔻梢头二月初。”
唐代诗人杜牧的这两句小诗,明明白白的告诉了我们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的稚美可人:姿态美好举止轻盈正是十三年华,活象二月初含苞待放的一朵豆蔻花。
这豆蔻年华一词从此流传至今,她既不是唐代少女的专利,也不是现代的少女的独有,在一千八百多年前的一个院落里,这样的一个少女正在做着她每天都要重复的事情——
“天青青兮云淡淡,
风轻轻兮鸟贪欢,
蝶儿舞兮花轻颤,
机儿转兮白绢艳
……”
一阵悦耳的歌声,从一个开满桃花的院落中发出,在院中的桃树下,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雪白的织物正随着她双手的拨弄、织机的运转,慢慢的堆在她的脚下。
歌声,正是从这劳作的少女口中发出的,看来,她的织工已极为熟练,歌也是唱熟了的,似乎一切都是信手拈来,辛劳的蜂儿不停地为她喝彩,感动极了的桃瓣忍不住去亲吻她的衣衫……
她像一位桃花仙子,尽情地享受着这属于她的美丽……
“吱——”一声轻响,柴门开处,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的到来,打破了这美的静寂。
但这位唱歌的小姑娘却高兴了。
“娘,你看,这一早晨,我已经织出这么多的绢了。”女孩献宝似的把她的成果展示给母亲看。
“好,好,我女儿就是能干……”母亲笑眯眯的看着女儿,并不去看那绢。
“娘,你看我的织工又进步了没有?”女儿等着母亲进一步的夸奖。
做母亲的这才低下头去仔细的看女儿的织品,其实,不用看,母亲也知道,女儿的织工已经强过她了,想当年,她也是织绢的好手呢。
“嗯,不错,匀净平整,我女儿的活是不错。”母亲知道女儿在等着她的夸奖,她毫不吝啬的把赞扬给了女儿。
女儿笑了,桃花一般美丽,“娘,我已经织的这么好了,可以教我学做衣服了吧?”
学做衣服,一直是女儿的愿望,女儿的手巧得很,应该可以学会的,但母亲还想再等等,万一糟蹋了布料……所以母亲没有急于让女儿学做衣服,只是让她好好织娟。
“还是再等等吧。”母亲还是那句话。
女儿嘟起小嘴,“还等啊?”
不过她马上又笑了,“娘,那看在我早晨这么努力的份上,让我去秋姨家玩一会儿可以吧?”
听了女儿的话,母亲也笑了,“我就知道你的鬼心眼,又想去弹箜篌了,是不是?”
女儿抿嘴一笑,并不说话。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开口了,“娘,秋姨的刺绣做的才好呢,她衣服上的图案都好漂亮,她说,都是她自己绣的呢,娘,你就让我去吧。”
女儿撒起娇来。
“好,好,好,去吧,去吧,我还得做活呢。”母亲松了口。
“姐,我也要去。”一直没说话的小姑娘开了腔。那小姑娘和五年前的我几乎一模一样。
“香儿,你还是跟娘在家吧,去的人多了,秋姨会烦的……”母亲给我解了围。
其实,母亲也是喜欢让我去秋姨家的。这秋姨,镇上的人都叫她秋娘,从小离家在外的,最近才回来,却让镇上的人见识了不少新奇的东西:首先,她会弹的一手好箜篌;其实,她的衣服样式,和镇上的人有些不同,还有她的刺绣啊,更是镇上的人很少会的。所以母亲也希望我多和她在一起,说不定能学到别人那学不会的东西呢。人人都有私心的,做母亲的有这点私心也不奇怪。
当时我倒没有考虑的太多,我只是太喜欢和秋姨在一起。而且,我还知道,秋姨也喜欢和我在一起。虽然在镇上,秋姨不怎么和别人来往,但我一去,秋姨总是很高兴。
我一边向秋姨家走去,一边想着秋姨的箜篌。
那箜篌的形状仿佛半截弓背,有些弯曲,中间是空的,有脚柱和肋木,张着20多条弦,弹奏的时候,把箜篌竖着抱在怀里,从两面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同时拨弄。
趁秋姨不注意的时候,我也偷偷的拨弄过几回,秋姨听了,说我很有弹箜篌的潜力,今天去了,秋姨就可以教我的。想着自己就要学到一个新的本领了,我的嘴角不由微微翘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注:箜篌是中国古老的弹拨乐器,最初称“坎侯”或“空侯”,文献中有“卧箜篌、竖箜篌、凤首箜篌”三种形制。箜篌历史悠久、源远流长,音域宽广、音色柔美清澈,表现力强。古代除宫廷雅乐使用外,在民间也广泛流传。
在中国盛唐(618--907)时期,中国古代的箜篌先后传入日本、朝鲜等邻国。在日本东良大寺的寺院中,至今还保存着两架唐代箜篌残品。但是,这件古老的乐器,从十四世纪后期便不再流行,以致慢慢消失了,人们只能在以前的壁画和浮雕上看到一些箜篌的图样。)
第九章 努力付出终有回报
走到秋姨的院外,我停下了脚步。本来是急着想进去的,可是我实在不忍打断里面悠扬的乐曲声。我闭上眼,让自己沉浸在音乐里。
这本是一个春天的上午,阳光明媚,可慢慢的,我觉得自己身上冷嗖嗖的,仿佛冰凉的雨,打在自己身上,打在芭蕉叶上……直打入人的心里去。我受不了了,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哭声一出,乐声即止。屋里,出来一位二十几岁的妇人。淡妆素裙,并不艳丽,却有一种迫人的气势,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兰芝,你来了,怎么不进屋说话?在这哭什么呢?”温柔的语音,平复了我的情绪。
我自己也纳闷了,“是啊,我哭什么呀?”
心中这样想,嘴里可不饶人:“秋姨,都怪你了,弹的什么曲子啊,本来我高高兴兴的来找你,可到了你门前,听到你的曲子,我觉得好冷啊,好象雨水一直淋到我心里,我就忍不住哭出来了……”说着,我也为自己的胡搅蛮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秋姨笑了起来,“兰芝,你好聪明,还没学弹箜篌呢,却先会品箜篌了,刚才的曲子叫《蕉窗夜雨》,你居然可以说出它的意境。看来,这箜篌真的和你有缘呢……”她一边说,一边把我让进屋里。
一听自己和箜篌有缘,我高兴极了:“秋姨,那你今天就开始教我弹好吗?”
“好,难得你有天分,又想学,我哪能不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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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帝南巡兮竟不还,
天下黎民兮皆叹惋,
娥皇女英兮悲声震天,
直到如今兮竹痕斑斑……”
乐声伴着歌声飞扬,秋娘的脸上露出赞许的微笑。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曲《湘妃竹》,已经被我演绎得淋漓尽致,难怪秋姨高兴。
我还清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