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挑了半天，我、二姐、四妹，还有另外几个女孩子被选中了。五妹、六妹太小太瘦弱，人家不要，哭得不行，最后还是被父母领回家里了，不久就都死了……
“我们几个被挑中的女孩子被人家带到城里，进了一所在我们看来是宫殿一样的房子……”
秋姨陷入回想中，以前的一幕幕场景，无比清晰的重现在眼前……
第四章 秋姨的故事（二姐之死）
“在那宫殿般的房子里，我们开始了恶梦般的训练生涯。下腰、劈腿、练嗓子，这是每人每天必练的功课。动作做得稍稍不如柳姨（在这里，柳姨负责看管和培训我们，她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每天化着浓浓的妆，说话的时候娇声柔气的，掐人的时候，专捡外人看不见的地方，那个痛啊，还不许人叫出声）的意，就要受皮肉之苦。皮肉之苦还好说，严重的还不给饭吃，关在黑屋子里睡觉。都是小女孩子啊，胆子都很小的，就这样，我们一天天提心吊胆的活着。
不到一年，就有两个女孩子被折磨死了，其中包括我的四妹。四妹本来身体就弱，后来生病，没有及时医治，嗓子坏了。嗓子在这一行可是大事，一个小姑娘声音不好听了，以后怎么挣钱啊，柳姨就开始嫌她，不但得和大伙一块练功，练完了，还得去为柳姨捶腿……后来她得了伤寒，被活活的拖了出去……她被拖出去的时候，我们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好不容易二年过去了，柳姨在我们中挑了几个悟性好的姑娘，开始学习读书、写字、弹琴、下棋，这些练好了，都能增加柳姨的收益的。我和二姐都是被挑中的姑娘……
这样又过了二年，我们开始给柳姨挣钱了，这年，我才十二岁……
刚开始挣钱的时候，我们还是很高兴的，一天天不用那么受苦了，只是陪着客人唱唱曲、跳跳舞，喝喝酒……每天倒也快乐。我和二姐互相鼓励着，以为日子终于熬出头了……
哪知两年后的一天，二姐也离我而去了……
那年，二姐十五岁了，按照行里的规矩，可以开苞了。
一天，一个客人包了她，那天，我的二姐没有象往常那样，和我睡一个屋，而是和那个客人睡去了，半夜里，我听到了二姐的惨叫，然后是哭声。后来，一声吆喝，哭声没了……
第二天一早，二姐回来了，脸惨白惨白的，浑身发抖。柳姨进来看了一下，说没事，人嘛，总有这一遭的，以后就好了。
可我的二姐没有好啊，只隔了一天，二姐又被叫走了，这次二姐走以前就胆战心惊，因为柳姨让她再做一次处女，处女是要见红的呀，二姐害怕。柳姨告诉了二姐一个方法，给二姐准备了东西，再三嘱咐，到时候机灵些，没事的。这一夜，我根本就没合上眼，二姐的哭叫声一直未断。
刚开始，没什么动静的，后来是一个男人的骂声，骂声中夹杂着老鸨可恶……婊子来充处女……老子非玩死你不可……等等一类的声音。
二姐的哭叫声似乎让那男人兴致更浓，二姐的声音小些，他就开始新的一轮打骂……
那一夜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过去的，我真恨不得冲进去和二姐一齐受罪……
天亮了，二姐却没有回来，当柳姨说，你可以去看看二姐了的时候，我冲进了二姐的房里，天哪，这是我的二姐吗？一张混乱不堪的床上，到处充满着血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盖着薄被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无论怎么叫，她都不发出一点声音……
那天白天，柳姨破例没让我去陪客人。让我给二姐擦一擦，洗一洗……
我打来清水，先擦二姐的脸，还好，虽然脸上有些青肿，但还不严重。然后擦脖子、胳膊、前胸……条条血痕就象抽在我的心上，每擦一下，二姐都会疼的发抖，我的心也会疼的发抖……
这些我还都能忍受，接下来，我掀开被子，想给二姐擦擦下身，可被子掀开的刹那，我呆住了，二姐的下身泡在血泊里，血似乎还在汨汨的冒着……
我转身就要去找柳姨，可二姐用虚弱的声音阻止了我，她说：“与其这样受罪，还不如早点离去呢……我知道，我活不长了……我的苦日子，也就熬到头了……以后，没有二姐的日子，你就得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的泪和二姐的泪交织在一起，我的二姐当天就断了气……”
秋姨一想到二姐的惨死，泪流满面，我听着秋姨的悲惨身世，更是不知哭了多少回了……
想着秋姨的二姐和现在的我是一样的年纪呀，我哽咽着说：“秋姨，你的二姐好可怜，一想到她，我就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了……”是啊，人往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的命运比起二姐来，似乎强一些。在我也到了十五岁的时候，一样被开了苞，虽然心中恐惧，可还是挺了过来，柳姨似乎接受了教训，并没有让我再装一次处女……那样的事，经历的多了，也就真的习惯了……
做我们这行，是靠脸蛋吃饭的，老了就没人要了，所以我们这些姐妹，天天盘算着怎么拢住个好男人，有了好男人就有了从良的希望……
可好男人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真的好男人，哪会到这地方来找老婆呀，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去给人家做妾，或是自己多挣些钱，老了，把自己赎了，再找个老实些的男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那还是以后的事呢，正能挣钱的时候，想走，柳姨也不会放人的，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人暂时包了自己……
有人包了，也就意味着，在一定的时间里，只哄一个男人开心就行了，不用再受别的男人的气了，在四五年的时间里，我也断断续续的被人包过，不过时间都不长，后来，我的好运气真的来了……
是什么样的好运气呢？
“那是我十九岁的时候，一个四十来岁的老爷包了我，付了一年的定钱，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那老爷长得既不老，也不丑，而且稳重，待我也好，我变着法的哄他开心，并常常想着，他要是帮我赎身就好了……
老爷知道了我的意思，有一天笑着告诉我，要赎身不难，看我的本事了。我说是什么本事，他说，他还没有孩子，要是我能帮他生一个孩子，要想赎身还不容易……
第五章 秋姨的故事（三夫人之死）
我有些奇怪，以他的年纪和身份，怎么能还没有孩子呢，一提这他就有些不高兴。我也不敢再问下去……不过，我记住了他的话，要想赎身，我得有一个他的孩子……
在破身前，柳姨曾给我们喝过一碗药的，当时不知道是什么药，不过后来知道，那是一种喝了就不能再怀孕的药。可现在我想怀孕，怎么办呢？只好去求柳姨。
柳姨一开始不相信，说我是做梦。可后来，不知怎么，柳姨还真给我弄了几付药来，告诉我说，你喝喝看，能不能成，看你的造化了……
我每天精心的熬药，按时的服用，就盼着奇迹出现……
也许是我们家的苦难太多，也许是二姐灵魂的保祐，让老天睁开了双眼，几个月后，我真的怀孕了，那老爷和我一样的高兴，可他说暂时不能赎我出去，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这以后，我受到了很好的照顾，姐妹们都羡慕我，说我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老爷说得回家看看，有一个来月都没回来。我一开始没在意，后来就有些急了，他要是一直不回来怎么办呢？我的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了……
一个多月后，老爷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带了花轿回来，他真的要接我回去呀！我这个乐呀，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让四妹和二姐都丧了命的地方了。姐妹们都给我送行，连柳姨，也围前围后的帮着忙活……直到坐进了花轿，我都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对我来说，这真是天大的惊喜……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到了老爷家里。
下了轿，进了堂屋，已经有两位夫人在堂屋里等着……
这时候，我才渐渐清醒过来。老爷是有家室的人，我进了这个家，是个什么地位呢？
老爷引我进门，带我到两位夫人的面前，让我叫二姐、三姐。我愣住了。怎么不是夫人呢？
这二姐看样子不到三十岁，瓜子脸，模样也算标致，身段也算苗条。三姐更年轻，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圆脸，大眼睛，腹部微挺，我看着心中不由一动。
见礼已毕，老爷对我们三个说：“我以前说过的话，还算数，我需要一个儿子，你们三个哪个先给我生了儿子，就是我的正房夫人。”
听了这话，我偷眼观看，二姐面若冰霜，没有反应，三姐却是微微一笑，她的眼光也正向我看过来。
就这样，我成了老爷家的一员。老爷还专门派了一个叫小娥的丫头服侍我，称我四夫人。慢慢的我知道了这个家的一些情况。老爷的元配夫人本来是生了一儿一女的，可几年前的一场瘟疫，夺走了那儿子和母亲的性命。
老爷续了弦，就是二夫人，为什么不是夫人呢？老爷那时候就说了，只要生了儿子，马上转正。二夫人娘家有些势力的，一开始也没多想，只以为过了门，生个孩子不是难事，可没成想，几年过去了，二夫人还是没生养。不得已，娶了这个三夫人进门，据说三夫人和我一样的出身，也是带了身孕进来的，老爷一心以为孩子有了，可没成想，孩子早产死了，还真是个男胎……
前些天老爷知道我怀孕了，高兴的不行，回家安排，到了家发现，三夫人也怀孕了，双喜临门，让他着实高兴了些天，原想让我生产完再回家的，还是二夫人建议，让我也回家生产，也好有个照应……
过了不久，据说二夫人也怀孕了……
几个月过去，三个女人的肚子都大了……
那一天，是二姐的祭日，我想去庙里上个香，同时替自己祈个福，偏巧老爷那天有事出门，不能陪我。就雇了车，让小娥陪我去。只半天的时间，回到家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三夫人又早产了！
流血不止！人已经不能说话！
不到晚上，三夫人就去了……
据说那七个多月的男婴，生下来还会动，接着就没气了，老爷一下子没了精神，整个家里愁云惨淡……
半夜里，有人敲我的门，虽然心里害怕，我还是开了门，是老爷的女儿！
那个没妈的女孩子才十三岁，也许是见到她就会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这几个月来，我对她很好，她有什么话，也喜欢对我说。现在她脸白白的，站在门口，似乎吓坏了，想说什么，又有些不敢说。
我让她进屋，她看着我，抖抖地说：“秋姨，你知道吗？今天上午，我看到一件事。”
“什么事？”
“你出去了，爹爹也出去了，二姨、三姨在花园里散步，我也想过去和她们玩，可是，可是……”
女孩眼中出现恐惧，身子又发起抖来。
“我看到下台阶的时候，二姨推了三姨一把，三姨就倒在地上了，血流了出来……”巨大的恐惧让女孩子哭了出来。
我的心里一惊，天哪……
我一下子脑子空空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些什么……
“二姨看到你了没有？”半晌，我想起来什么似的问。
“当时我吓坏了，没敢出声，二姨四外看了一下，我赶紧藏起来，不知道二姨有没有看到我。后来二姨就喊人过来了，说三姨不小心摔倒了……”
我紧紧地抱着那女孩，给她勇气，也给我自己勇气。我还得在这个家里生存下去，接下来怎么办？
我告诉她那女孩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千万不要把看到的事情再对别人说，女孩子懂事的点点头，她说只告诉我一个了，因为这个家里只有我对她好，然后，她就走了。
第二天，所有的家人都知道：老爷的女儿吓哑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以后的几个月，我万分小心，尽量不单独和二夫人呆在一块儿，她送来的东西，我从不亲自过手，她送来的吃喝，我也悄悄倒掉……老爷也尽量待在家里，等着两位夫人的临产……
可男人，总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的，那天，我感觉自己临产了，早晨起来，肚子就好疼，可他不在家……
我多么盼望他能快来回来呀，可接生婆都来了，他还没回来……
中午的时候，我听说，二夫人也临产了……
第六章 秋姨的故事（生子被夺）
接生婆两头跑……
过午，一阵紧似一阵的疼，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婴儿的哭声，还听到一个飘乎的声音告诉我，是个男孩，我一下子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狭小简陋，想起我的儿子，我伸手去摸，身边却什么也没有。
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太太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她见我醒了，显得十分高兴。
她告诉我，我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她还怕我醒不过来呢。
我问她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到这来的。
她叹口气，让我仔细看看，对她有印象没有了。
我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想起来，在我疼得要命的时候，她就是那个接生婆。
见我认出她，她说：“姑娘，你是捡了一条命啊……”接着她向我说出了她知道的事情。
那天，有人请她到个大户人家接生，她也没有多想，可那人告诉她，到那以后，人家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到时候少不了好处，她当时就有些纳闷。到了才知道，要生孩子的就是我。可不一会儿，又有一位夫人要生了，她又忙着赶过去，可怎么看，那位夫人也不象要生孩子的样，那位夫人（就是二夫人了）只是一个劲的问四夫人什么时候能生，她回答不好说，应该是快了……
这样，等我的男孩子生下之后，二夫人马上就得到了消息。让接生婆抱过去。结果，孩子一过去就成了二夫人的孩子，二夫人听说我昏了过去，就说要把我处理掉，还是接生婆说尽了好话，才把我弄了出来，二夫人留下话，孩子，她留下了，想自己和孩子都活命，以后就不要再去找她。
说到这，秋姨停了下来。
我从秋姨的故事中清醒过来，问道：“秋姨，那你就从来都没看过你的儿子？”
“没有，没看过。”
“那你有没有去找二夫人算过账？”
“没有。唉，那时候，我也很不甘心啊，自己盼了一年多，辛苦了十个月才得到的孩子，就这样被人抢走了，我连面都没有见到过……有时候也真想去找那二夫人拼命，可是接生婆苦口婆心的劝，让我慢慢静下心来。
二夫人已经成了老爷的夫人，老爷也受到了朝庭的重用。我的儿子在老爷身边，是他唯一的儿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我，虽然失去了夫人的身份，可毕竟自由了，不用再卖笑给人看了……我的身子养好了，我就离开了接生婆的家，过上了四处飘荡的生活。
我也回过我的家，想去看看爹娘和大姐，可去了才知道，他们早就亡故了。这样，这世上，我可以说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后来，我就定居在了这……
秋姨的故事讲完了，我还没有听够。
“秋姨，那您现在想不想看看您的儿子去？偷偷的去，不让他们知道。”
“偷偷的去，不让他们知道？”听了这个建议，秋姨似乎愣住了。
“是啊，让他们知道了当然不行，可您可以偷偷的去看一眼啊，您不想您的儿子吗？我哥哥经常出门作生意，每次出去，我娘都很惦记呢……您一直都没见过您的儿子啊，你不惦记他吗？”
“惦记，哪能不惦记啊，儿是娘的的心头肉啊……”
秋姨流下泪来，不再言语……
在那以后不久，秋姨走了。
没有人知道秋姨去了哪里。
她的房子本是租用别人的，退给了主人，她的东西本就不多，能送人的都送人了，秋姨只带些随身的衣物和细软，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还回不回来，她谜一样的出现在镇上，现在又谜一样的消失……
＊＊＊＊＊＊＊＊＊
在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再想秋姨的事了，那个时候，我的生活中都是些美好的东西，可现在，不孕的事实，有时候让我实在烦躁。
我会想起秋姨喝过的药，现在我很想知道是什么药，让她怀了孕；
我会想起秋姨的二姐，和她比起来，我过着的依然是天上的生活；
我会想起秋姨，现在在什么地方，她是不是看她的儿子去了。秋姨有幸，她是有儿子的，秋姨也不幸，自己的儿子让人夺走了……
现在我也想要儿子啊，我的儿子在哪？
宝儿娘拿来的药方用了几个月了，可我的腹部依然平平，腰肢依然纤细……
焦家的希望再次成了泡影……
婆婆的笑容已经越来越少，以前她看我的时候总是充满关爱，现在我觉得婆婆的每一个眼神都对自己充满了不屑与怨恨；以前每当邻居们夸赞我的时候，婆婆的脸上总是露出笑颜，现在无论别人怎样夸我能干，婆婆都只会叹气。
我每一天都步步小心，生怕哪句话说错、哪件事办错，惹来婆婆的责怪，其实无需责怪，只婆婆的眼神，就已经让我度日如年了……
我多么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