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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不起就别进来看，穷光蛋还想吃月饼……”左边的伙计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你说谁穷光蛋？”喜清欢三人刚走到门口，伙计的声音虽然底，可还是被她们听到了，喜清欢只是皱眉，尹氏也没有什么反应，喜冰欢却怒了。猛的转身走到那个伙计面前，瞪着那伙计问道。
喜清欢不由无语，伙计说话难听，可三姐干嘛这样激动？难不成她们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穷光蛋就买他们的月饼不成？
“怎么回事？”楼上匆匆下来一个中年人，看衣着应该是这家的老板，快步来到楼下后，打量了喜冰欢一眼便看向了那个伙计。
“老板，我们是来买月饼的，可是你这铺子里的伙计态度冷漠，尤其是他。不招呼也就算了，还出言不逊，老板。你们这百年老店就是这样待客的？”出乎喜清欢的意外，刚刚还怒气冲冲的喜冰欢这会儿却收敛了怒气，平静的看着那老板问道。
“姑娘消消气，消消气。”老板倒是笑脸迎人，安抚了喜冰欢一下。过去就冲着那伙计斥责道，“你怎么回事？还想不想在这儿继续干了啊？”
“三姐，我们走吧。”喜清欢看得有些不耐，招呼喜冰欢离开。
“哦。”喜冰欢应了一声，冲那个伙计扬了扬下巴便回到了喜清欢的身边。
“哎哎，姑娘……这位夫人。实在抱歉，方才我有事儿上楼了，多有怠慢了。”那老板见她们要走。狠狠的指了指那伙计，一转身就换了笑脸冲着尹氏连连拱手。
“道歉就不必了。”尹氏淡淡的点头，“开门做生意讲的是和气生财，这等狗眼看人低的事儿，下次还是当心些好。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们这样好说话的。”
“就是，我们方才可是冲着您这百年老店的名头来的。可现在看来，怕是名不符实了。”喜冰欢还有些不高兴，走出门口指了指门上方的匾额，“当心哪天保不住这匾。”
听到喜冰欢的话，那老板的脸色有些泛青，暗地里又狠狠的瞪了那伙计一眼，不过，他的涵养还算好，依然朝着尹氏等人陪笑致歉。
“二伯娘，我们走吧。”喜清欢回头瞧了瞧那个伙计，不愿意在这儿浪费功夫，便挽着尹氏走了出去。
尹氏也不是进理不饶人的人，见那伙计被训得头都快低到胸口了，也不想再多说，冲那老板点了点头便招呼喜冰欢一起出来了。
“小四，你干嘛急着走？那样的人，不教训一下只怕以后还要嚣张。”离开那铺子老远，喜冰欢还有些气呼呼的。
“三姐，难不成你想证明自己不是穷光蛋就花钱买他们的月饼啊？”喜清欢失笑，“要是真那样做了，说不定还得被他们笑话死呢，再说了，我们确实不是有钱人啊，这些钱赚得不容易，花起来当然也得舒心嘛，铺子这么多，又不是他一家的生意。”
“我没想买他的月饼，就是想教训教训那人。”喜冰欢哼哼了一句。
“好了，瞧你，还是当姐姐的，学了那么多的兵法，反不如小四沉得住气了。”尹氏好笑的摇摇头，一手拉了一个往东集走去，“小四说的对，我们的钱赚得不容易，要花也得花得舒心才对，那种糟心的铺子还是不给他赚了。”
东集那一家就在葫芦口，严格说起来并不是铺子，只是在自家的门口支了个摊子，做的点心还是颇受人欢迎，喜清欢之前便买过那家的桂花酥。
比起那家百年老号的铺子，这家的主人便热情多了。
这会儿看摊子的是这家的女主人，年纪和尹氏差不多，一看到喜清欢便笑了，都在东集做买卖，彼此之间都相识了：“方才你大嫂刚刚订了十几盒月饼呢，怎么你还要买？可别买重了哦。”
“我大嫂订了十几盒？”喜清欢惊讶的问，难道大嫂把家里的都准备好了？
“是呢，你还是先回去问问吧，买多了也浪费不是？”妇人体贴的说道。
“那我们一会儿再来。”喜清欢笑着道了谢，三人便先去了四喜斋。
喜世廉带着伙计去送货去了，铺子里只有杨氏一个人看着，那两个妇人在后院收拾东西。
看到尹氏三人，杨氏高兴极了，又是喊人上茶又是搬凳子。
“好了，别忙了。”尹氏拉着她笑着打量了一下，“气色比上次好多了。”
“大嫂，方才听糕点铺的婶子说，你已经订了十几盒月饼了？”喜清欢还在好奇杨氏订的那些月饼。
“那是你大哥说的，眼见就是中秋了，他说要买些月饼送给那几家客人。”杨氏说起这个还有些不高兴，拉着尹氏说了起来，“二婶，您说说，我们这都给人家送货上门了，这过年过节的还要给人家送礼，还不能买得差了，您说说，哪有这样贴钱的？”
“世廉这样做必有他的道理，你呀，就别拦着他了，和客人家相处好了，他们也会多多光顾我们生意不是？要的东西多了，这月饼的钱不就回来了？”尹氏倒是想得开，笑着安抚起杨氏来。
想不到大哥还挺大方的，不过，看这种月饼的档次只怕也是用来送那些管事的。喜清欢微微一笑，她倒是不觉得喜世廉这样做有什么不妥，这礼尚往来的事儿，她也算见得多了。
知道杨氏订的月饼并不是给家里备的，喜清欢便和喜冰欢一起又去了东集口的糕点铺子订了月饼，接着每人两个月饼，自家十四个人，周师傅那儿二十个人，再加上柳来福和梁余，除此之外，还要给柳家、杨氏、陈家送的节礼，这一定也算是大生意了，那妇人高兴，也给了个优惠价，说好了明天取货。
喜清欢和喜冰欢出来时，那家妇人还送了两个酥饼，吃着倒是挺酥脆的。
“瞧瞧，一样是做糕饼的，这家的就让人舒心多了。”喜冰欢咬了一口饼，之前的气却还没消。
“三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大气性？”喜清欢奇怪的打量着喜冰欢，平日里三姐虽然冲动，却也不会这样小心眼。
“没啊，兴许是这几天天热，脾气有些燥吧。”喜冰欢闻言不由一愣，看了看喜清欢忽然垮了脸，“这几天老是感觉胸口针扎似的，肚子也不舒服。”
“啊？三姐，你不会是生病了吧？”喜清欢一惊，追上几步拉着喜冰欢上上下下的打量，担心的说道，“要不，我们一会儿去找邵爷爷，让他给你看看。”
“邵爷爷忙着呢。”喜冰欢有些意动，想了想说道，“一会儿顺路的话，我们找医馆的大夫看看就行了。”
“行。”喜清欢点头，难得的没有取笑她，“不舒服也不早说，下次可不能这样哦。”
“知道啦。”喜冰欢讨好的挽着喜清欢的胳膊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了，胸口这儿不碰到也不会疼，也有可能是我这几天练功练狠了吧，没事的。”
“胸口针扎似的疼？肚子呢？是不是感觉下坠？还有，腰酸不酸？”听到喜冰欢说了几次的胸口针扎似的，喜清欢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目光狐疑的打量着喜冰欢，连连问道。
“对啊，小四，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这样？”喜冰欢诧异的看着喜清欢。
“我没有。”喜清欢笑了，没想到四胞胎姐妹几个居然是三姐最先来了初潮，想来应该是三姐身体最好的缘故吧，问清了喜冰欢的症状，喜清欢也松了口气，心里想着一会儿还是先和尹氏通个气，毕竟大夫都有男的，要是三姐知道怎么回事，怕是要不好意思了。
223、似曾相识
回到四喜斋，刚要和尹氏说这件事，喜世廉便回来了，身后除了那两个伙计，还多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喜清欢好奇的瞅了几眼，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眼熟。
“二婶，三三，小四，你们怎么来了？”喜世廉看到她们高兴的上前招呼。
“快中秋了，奶奶说了，让你和秀枝都回家去。”尹氏笑着说道，目光落在身后那几个人身上，面露疑惑。
“是要回呢，我刚刚订了月饼，这几日给管事们送去，就准备回家了。”喜世廉点头，中秋团圆节，自然是要回的。
“相公，这是？”杨氏看着后面那个乞丐似的人，扯了扯喜世廉的袖子低声问道。
“哦，他啊，一会儿跟你们说。”喜世廉这才想起还有事没安排，便转身吩咐两个伙计，“你们带他去后面收拾一下，安排个房间给他。”
“是。”两个伙计倒是实诚，恭敬的应下，带着那个人进了后院。
“大哥，你又招伙计了？”喜清欢多看了几眼，总觉得有些眼熟。
“是想要招，不过，那个人不是招来的伙计，方才我们去百馐楼送货，在后面的巷子里发现他的，当时都饿晕了，他身上还有伤，我就把他带回来了。”喜世廉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又问起了家里房子的进度。
这个却是喜清欢最了解，几人坐着说了几句，后院便来请开饭了。
吃完饭，尹氏还要带着喜清欢和喜冰欢一起去买东西，便和喜世廉说了几句出门，在院子里，那两个伙计已经带着一个年轻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喜清欢好奇，经过时打量了那人一眼。顿时便愣住了，脱口说道：“是你？”
“姑娘。”那人居然是方继，见到喜清欢，他倒是坦然的笑了笑。
方继的左眼角青了一块，嘴角也破了微微有些肿，却不影响他本来的面容，喜清欢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
方继却只是苦笑，并没有回答。
“小四，你认识？”喜世廉跟在后面，看到喜清欢认识有些意外。
“见过一次。他以前是银楼的伙计，叫方继。”喜清欢点头，她之前在糕点铺里还把那儿的伙计和方继作了比较。没想到，方继竟流落到这副样子，“方大哥，是不是秦家的人做的？”
“秦家人？”喜世廉脸色凝重了些，连连打量了方继一番。不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是怎么得罪了秦家人。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秦家的。”方继还是苦笑，说起了他这段日子的遭遇。
那天，秦氏的弟弟带人去银楼也只是一时兴起，方继像往常一样接待了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倒是挺顺利的，秦氏的弟弟也买了不少东西。可出门时，有个随从跑来报信说是江二夫人疯了，秦氏的弟弟便翻了脸。砸了买的东西不说，还一脚踹翻了边上的一个伙计，方继站在边上扶了一把，还劝了秦氏的弟弟几句，反倒被秦家的人揍了一顿。还撂了狠话说下次要是再在银楼看到方继和另外一个伙计的话，便让整个银楼消失。银楼老板胆小，连工钱都不付就把方继和那个伙计一起赶了出来。
那伙计胆子小，也不敢再留在镇上，便搭船回了乡下，方继却不想离开，他觉得只要勤快努力，总会找到别的事做的，可没想到，银楼的事散布的很快，他找了好几家铺子，都被赶了出来，没办法，他只好去埠头寻生计，没想到那天居然又在东临渡遇到了秦家的人，他看到那些人，本意是想躲开了事，谁想躲得急了，不小心踩到了人，那人还是青石镇的地瘩，无论他怎么道歉，那人就是不放过他，这段日子，他找到一份事就被那人搅黄了一份，他想离开这儿，那人却又胡搅蛮缠不让他离开青石镇范围。
“奇怪，杨宇全都没在青石镇了，怎么还有人这么嚣张呢？”喜冰欢听完脱口而出。
不单单是喜冰欢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喜清欢也这样想。
“杨宇全？你说的是杨家布庄的大公子？”方继在银楼做了三年的伙计，对镇上的这些个人当然是知道的，他见喜清欢姐妹俩齐齐点头，不由笑道，“杨公子平日是胡闹，可他还不算真正的恶，要是遇到那些人欺负人，杨公子反而会出面吓跑那些人，可自从杨公子走了以后，那些人便又在镇上冒头了。”
“不会吧，那个杨宇全居然还是个好的？”喜冰欢凑到喜清欢身边扮了个鬼脸。
“可能是那个欺负方继的人更可恶吧。”喜清欢挑了挑眉，细想想，那杨宇全倒是没做出什么过份的事，除了那次绑架二姐。
“你要是不嫌弃我们铺子小，就留下来做个帮手吧。”喜世廉听完点了点头，这个方继的眼神很平和，他瞧着也挺顺眼，反正他也想再招几个伙计，不如就留下方继吧，至于那什么秦家，反正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会怵他们。
“喜掌柜，我留下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我还是走吧。”方继却不想给他们添麻烦，朝喜世廉躬了躬身。
“你准备去哪里啊？”喜清欢惊讶的问，她挺欣赏方继的待人接物，要是他能留在四喜斋对喜世廉也是个助力。
“离开青石镇总能找到活做的。”方继笑笑，只要能离开青石镇，他压根不怕找不着活干。
“你刚刚不是也说了，那些人不让你离开青石镇吗？你能走得了？”喜冰欢直言不讳，“既然走不了，不如留在这儿，有我大哥在，那些人动不了你。”
“这……”方继也是清楚四喜斋的靠山的，甫一开业，邵家、江家、杨家都来祝贺，也正因为这样，杨宇全走后，那些人也没敢到四喜斋闹事。毕竟，邵家和江家哪一家都比杨宇全有份量。
“就是，你要走也得有盘缠不是？银楼老板没付你工钱吧？那些人又老是搅黄你找事做，还是先留下来吧。”尹氏听到秦家不由皱了皱眉，不过，她总觉得这个方继有些面熟。
“好了，先别说这些了，我看他脸色不好，还是先让他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再谈吧。”杨氏心细，之前听喜世廉说方继是晕倒在路上的。忙提醒道。
“是我粗心了，先吃饭休息一下，留不留下的事我们稍后慢慢谈。”喜世廉笑着拍了拍方继的肩。对边上的伙计说道，“好好照顾一下。”
“是。”那两个伙计带着方继进了屋子。
尹氏带着喜清欢和喜冰欢径自去买别的东西。
路上，尹氏又细细问了喜清欢怎么认识的方继，这个倒是没什么可瞒的，喜清欢一一回答。
“我总觉得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尹氏沉吟着，还在想在哪儿见过方继。
“二伯娘，你觉得他面熟？”喜清欢惊讶的问，“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呢，可是。我很确定之前从没见过他。”
“我也觉得是，不过，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第一眼看着面熟也不奇怪吧。”喜冰欢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纠结的。
“说的是。”尹氏微微一笑，放开了这件事，“走吧，不早了，我们早些买了东西早些回去。”
除了月饼。还要准备不少的食材，这些日子吃饭的人多。吃的菜不是自家地里出的就是和村里人换的，还有杨家的猪肉也买了不少，可过节的菜哪能像平日这样将就，所以，这一趟要买的东西不少。
食材在东集就能买到，倒也方便，蜜饯干果之类的还是要去铺子里买，花了一个时辰总算把零零碎碎的东西买全了，尹氏又把邵家和江家要送的东西交待给了喜世廉，尤其是江家，明面上两家只不过是买与卖的关系，可是光明正大的送礼上去，反遭人猜忌，只能让喜世廉在送货的时候借机去送一趟。
其他的东西都装上了板车，一会儿让伙计推去东临渡就行了。
大夏天朝的风俗对中秋节很是看重，各家各户都要好好的热闹一番，四喜斋的货也订出了不少，喜世廉得把这些货都送完了安排好铺子里的伙计，怎么的也要在中秋前夕才能抽身，便让杨氏收拾了东西先跟着尹氏她们一起回去。
杨氏回楼上收拾东西，喜世廉却把方继带了出来，来到了喜清欢面前。
“小四，我和方兄弟谈了许久，觉得他留在铺子里确实不便，不如，你带他回村里，在作坊里给他安排个事儿吧。”刚才和方继谈了会儿话，喜世廉已经知道方继和那些针对他的人并不仅仅是那天无意踩了一脚的缘故，方继初来青石镇便进了银楼做工，那会儿还是个小伙计，做的是擦地板抹桌子的事儿，那些人去闹事，被方继挡了出去，从此便结了梁子，后来，那些人得知银楼老板有后台，也不敢去银楼找事，却把这账记到了方继身上，这几年，方继吃住都是银楼后院，轻易不出门，他们也寻不到机会，可现在，方继被赶出来了，他们没了顾忌，自然是想把方继往惨里整。
“这样啊。”喜清欢有些疑惑，不过看到喜世廉认真的表情，便没有多问，喜世廉做事一向靠谱，既然他决定不把方继留在铺子里，那自有他的道理，想了想便笑着点了头，“成，只是作坊里的事儿可不比铺子伙计轻松呢，方大哥可别嫌弃。”
“方才喜掌柜已经和我说过要做什么了，我没问题的，再苦再累的活儿我也做过，能安安稳稳的赚钱过日子我便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