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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是故作神秘,纵使我知道她是个演技十分精湛的女演员。
我没有催促她,只是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分钟后,她才樱唇启动,缓缓地道:“身在局中不知局。我没法形容软管或大或小,那是因为……”我陡然明白了。
我干咳一下,道:“你是说你根本不知道,当你在软管里的时候,自己的身体是否和原来的样子一般大小?”
我这样形容她在软管里的情况,可能只是一种荒谬的假设,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除非除非她的身子,在她进入软管之前,离奇莫测地缩小了。
只见维梦轻轻拂扫着秀发,半晌才道:“我无法确切地形容当时的感觉……就算我的身子真的缩小了若干倍,那也是一种真实的感觉。例如在一些科幻电影里,若主角的身体突然变得蚂蚁般细小,他必然会遇上许多‘庞然巨物’,例如是一只还要大的水杯,或是比自己还要粗壮几十倍的蟑螂等等……”我皱了皱眉:“但你没有类似的经历,只知道自己是在一条软管之中,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实物可以作为比例参考,对不?”
她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这样。”
我又道:“你可记得,当时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进入那条软管之中的。”
她默然片刻,似乎正在努力回忆着。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地道:“我记得,当时我正在梳妆台前,面对着镜子……”我脑海中陡地闪起了司徒婉婉昨晚的说话。
她昨晚说道:“当时,我在梳理头发……”她梳理头发的时候,是坐在梳妆台前,面对着一块镜子的。
无巧不成话,维梦在进入那条软管之前,她也同样是在梳妆台前,面对着一块镜子。
这是巧合吗?
不!这绝不是巧合,而是“飞碟”主人的杰作!
只听见维梦道:“但忽然间,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困倦,便在梳妆台上睡着了……可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并不在原来的地方,而是置身在一条奇特的软管内。”
我吸一口气,道:“然后,你就看见了九叔。”
维梦颔首,道:“不错,但他老人家的面色很差,他对我说:我受了一点伤,目前我的身份是个俘虏、是肉票,有人要绑架我。”
我道:“九叔还有什么话说?”
维梦道:“正当我要向九叔继续追问的时候,那条软管突然起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我道:“你看见了些什么?”
维梦道:“我看见了无数柔和的、颜色缤纷的光团,几乎什么颜色都有,比烟花还更复杂。”
我沉着脸:“那究竟是怎样的光团?九叔又怎样了?”
维梦摇了摇头:“我再也看不见九叔了,他在那些闪幻不定的光圈里消失了踪影。”
我道:“那些光团,在你眼前维持了多久?”
维梦道:“不足一分钟。”
虽然只是不足一分钟的短暂时间,但却已足够产生许多惊天动地、出乎人类想像的变化。
我急急追问:“之后,你看见了什么?”
维梦道:“一个人。”
我给她弄得更急躁:“可以详细形容那人的样貌吗?”
维梦眨着眼,道:“不必形容了,他就是刚才跟你热烈地握手的日本人。”
我呆住了。
维梦认识齐藤景夫,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却末曾料到,他俩的认识,只不过是昨晚的事情,而且彼此认识的地点,又是在一条神秘莫测的软管之中!
霎时间,我的喉头一片干燥,连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苦涩起来。
我道:“他的手,有什么机关装置?”
要是有人骤然听见这样的一句问话,定必莫名其妙,但维梦绝对不会。
对于这件事,她比我知道得更早,也比我知道得更详细。
我盯着维梦的脸,等待着她的答覆。
但她没有再开口,只是把她右手的手套轻轻脱掉。
她的手背向上,掌心向下。
她用眼神向我示意,她要我也把手套脱下来。
我不明白她的真正用意,但在这时候,无论她说什么我都会照着她的意思去做。
我把右手手套除掉,也是手背向上,掌心向下。
我没有看自己的右掌,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希望给其他游客发现这个秘密。
这毕竟是太骇人的事情,而且,就连我也没弄清楚,那是怎样的一回事。
当我也脱掉手套后,维梦用她的右手,紧握着我的右手。
在她掌心稍为翻动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的掌心,也隐隐透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来。
她的右手,果然也和我的情况一模一样。
本来,能够紧握着维梦的纤纤玉手,无论怎样看来,都是一件愉快的事。
但在这一刻,我的感觉却是前所未有地怪异。
我实在不知道,当我们这两只会“发光”的手掌接触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不知道,维梦也不一定知道。
问题只在于:她并没有把昨晚神秘失踪以后的全部经历诉说说出来。
她只是说了其中一部分。
但一定还有其他情节,她并末向我透露。
她只是要我握着她的手。
在这列车的观景车厢内,有一对德国籍的老夫妇,他俩看着我们的手紧握着。
老夫妇在微笑。
在他俩的眼中,定必以为我们正在享受着浪漫的旅程。
茌这风光旖旎的环境下紧握着情人的手,确然值得令旁人艳羡。
但内里乾坤,别说是这一对老夫妇,就连我也大惑不解,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当维梦的手,紧握着我的手之际,我第一个感觉,是她的手十分柔软,跟齐藤景夫的大手,真有天渊之别。
十秒钟后,奇异的感觉来了。
我的右掌,显然像是接收到某种神秘的讯息,手背上的肌肉不断在颤动着。
那种感觉,并不可怕,反而令人有着十分舒畅的感觉。
仿如在接受水力按摩。
又过了十秒,她的掌心发出热力。
她的掌心发热,我的掌心也在发热。
我不由自主地紧皱着眉,这情况,倒有点像是武侠小说中的武林高手,正在互展内功,发动硬拚。
这热力,愈来愈是厉害,简直达到了“烫手”的程度。
但在如此“高温”之下,我并没有感到火炙般的痛楚!
而就在掌心温度最高的时候,四周的环境,全然出现了极不寻常的变化。
列车的观景车厢,仍然是观景车厢,我仍然可以看见那一对头满银发的老夫妇,正在凭栏欣赏车厢外的风景。
可是我看到的风景却已完全变了。
在列车以外的风景,根本已不再是任何风景,而是变作一团又一团的光团!
这些光团,颜色缤纷,看来并不刺眼,但却复杂得难以形容。
但眼前的维梦,她那美丽的容貌,却没有改变。
列车不断在路轨上飞驰。
我看见在路轨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软管。
列车飞快向前疾驰,路轨不断向后倒退,但这一条长长的软管,竟然一直在车尾部位,直追上来!
当然,那是幻觉!(最少我主观上认为如此。)但那种幻觉,却又是那样真实,我甚至认为,只要自己把手伸出去,便可以触及这一条怪异莫名的软管。
这条软管,就像是另一列快车,随后跟了上来一样。
但天下间又怎可能有一条这样古怪的软管?
不!这是绝不可能的!
但这若不是一条软管,又是什么东西?
倏地在软管管口之上,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仿似世外高人的老者。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很苍白。
他是九叔!司徒九!
第五章返老还童
给神秘绑架的司徒九,终于出现了。
他出现在这列快车之后、一条奇异的软管管口上。
列车在飞快行驶,软管却能紧贴在列车车尾之后,首尾相距不及两公尺!
这当然是幻觉。
但幻觉又怎会如此真实?
两公尺,并不是一个太远的距离,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司徒九的脸。
他的脸有数不清的皱纹,但眼睛始终炯炯有神。
我呆了片刻之后,忍不住叫道:“九叔,是你吗?”
颇怪异的呼叫。
司徒九在管口上向我微笑,道:“难道你以为我是演唱会里的黎明吗?”
我叹了一口气,道:“就算你真的是黎明,看来也不会令我更感意外!”
司徒九道:“但这并不是个演唱会,而是一幕又一幕的决战。”
我听得一呆:“什么决战?你曾经和别人决战过吗?”
司徒九点了点头,道:“不错,你瞧瞧我的脸色,就知道我遭遇怎样了。”
我吸一口气,道:“你中了敌人一刀?”
司徒九道:“不错,而且位置和上一次几乎完全相同。”
我道:“对手呢?是否都是同一人?”
司徙九道:“你猜对了!”
我道:“他在什么地方?”
司徒九道:“你想领教他的刀法吗?”
我道:“不想,我只想见一见这位世外高人。”
司徒九道:“今天不行,明天有机会。”
我道:“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司徒九道:“因为今天并不是比赛的日子。”
我一怔,道:“什么比赛?”
司徒九道:“赢取钞票的比赛。”
我感到莫名其妙,道:“蠃取钞票?这是谁的比赛?”
司徒九道:“这是绑匪大人一手主办的比赛。”
我问:“你也是参赛者之一?”
司徒九摇摇头,道:“我没有参加比赛,我是个盗取钞票的人,所以,给绑匪掳走,条件是必须把钞票交还出来!”
我听到这里,心中一阵震动。
司徒九的为人,我是相当了解的。
他绝不是一般鸡鸣狗盗的小贼。
基本上,他并不是贼,而是一个老式江湖人物。
以司徒九的江湖地位来说,他重名誉远远重于金钱上的得失。
他重名誉,但并不是沽名钓誉的一种人。
他要保持的是清誉,而并非人人称赞的盛誉。
盛誉往往是刻意营造出来的,但清誉并不然。
只要自惜羽毛、不贪脏枉法、不淫邪、不盗窃、不出卖朋友任何人都配得上“清誉”这两个字。
我不相信司徒九会是一个为了金钱而出卖自己的人。
我不是说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人物,只是不肯相信他是一般的窃贼。
除非另有内幕,另有玄机。(后来事实证明,我并没有看错九叔的为人。)正当我要向九叔套间更多有关内情的时候,列车外颜色缤纷的光团忽然消散。
软管和司徒九也在一秒钟之内,消失在我视线之中。
列车没有改变过,它一直都在路轨上飞驰。
当那些光团、软管和司徒九全都消失以后,映入我眼帘的,是路轨旁田野间的水牛、花草树木间的平房、村落。
我又发觉,车速减慢了。
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目睹铁路两旁迷人雅致的景色……我又发觉,我的右掌掌心不再炙热,但我仍然紧握着维梦雪白的手。
我凝视着她,她也望着我。
我吐了一口气:“我看见的,你都看见了?”
她点头。
我又道:“九叔的说话,你都听见了!”
她又点头。
我问她:“什么叫‘蠃取钞票的比赛’?”
她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爽爽快快地回答:“蠃取钞票的比赛,就是蠃了比赛的优胜者,可以获得奖赏,而奖赏就是钞票!”
答得很中肯,无懈可击之至。
却等于没有作答。
我当然不服气,正要展开大逼供,她却转身走了。
这是一列火车,她走来走去,仍然是火车内的范围,除非她跳车来逃避我!
她大不了回到总统套房里,又或者是去找小高夫妇,总不见得有可能插上一双翅膀飞上天去。
我再看看自己的右掌。
我的右掌已恢复了原来的形态,既不再发光,也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看来一切俱如往昔。
但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当我和维梦两手紧握后所目睹的事情,看似幻觉,实则不然。
但那到底是怎样一回事?这就有待稽考了。
维梦离去后,我独自在车尾观景车厢里寻思。
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奇特的念头。
在那一瞬间,我脑海中几乎同时闪现出两个人的形貌。
一个是聂一百,另一个却是在不久之前,才在这车厢中给我遇上的中年人。
这两个人,可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但很奇怪,我却隐隐觉得,在这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关系。但那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却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只是感应到某些玄妙之极的事情,已发生在这两人之间。
而且,我这种发自脑海中的神奇感应,仿佛愈来愈是强烈。
最后,我决定不辞冒昧,直接找那人问个明白。
但他会在列车的什么地方?
黄昏,斜阳乏力地从椰子树林间映照出来,把餐厅车厢的窗子染成暗红色。
小高夫妇和维梦并没有在这时候出现。
也许,他们并不饿。
东方快车有两个餐厅车厢,我在其中一个车厢里看见我要找的那个中年人。
旅客在东方快车上的衣着,白天整齐干净即可,到了晚上,则较为隆重。
我披上外套,结上领带,俨然赴宴的模样。
那中年人的衣着,却比我更有气派。
在他面前,已摆放着一盆香味四溢的烤虾,还有白酒。
他只是一个人,在他座位的对面,是空着的一个座位。
我礼貌地向他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用英语道:“我是洛云,很对不起,打扰阁下了……”如此措词,虽则杂乱无章,但开始便摆出了客客气气的姿态,他总不成用杯子里的酒来泼我。
那中年人却连眼皮也懒得抬起,一面吃烤虾,一面喝酒,然后才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你若有兴趣陪我这个老人瑞共进晚餐,欢迎之至。”
他的说话,本来没有什么怪异之处,但他却竟然自称为“老人瑞”!
在那一刻间,我整个人为之僵硬着,仿如在千丈深渊下遇上僵尸一样。
总算还有相当定力,并未“咕咚”一声栽倒地上。
隔了一会,我才能勉强镇定心神,把手向前伸出,道:“阁下是……聂……一百先生?”
中年人漫不经意地伸手,只是和我轻轻一握,便神清专注地举叉动刀,津津有味地品尝美食。
我缓缓地坐了下来,同时目不转睛地瞧着中年人的脸。
在观景车厢骤然遇上他的时候,他给我的印像,是不到五十岁的中年人。
但在这时候,我近距离注视着他的脸,却觉得他最多只有四十岁左右。
他看来懒懒洋洋,实则双目精芒内敛,有如正在大树下乘凉的一头黑豹。
我甫坐下,服务员已上前殷勤招待。
我随便指指点点,大概是有什么吃什么的样子。
这种顾客,最易招呼。
当我喝第一口红茶的时候,中年人忽然望住我,一本正经地说:“我姓聂,正确名字叫本源,什么八十、九十、一百之类的名字,如今看来只是一个笑话。”
见他这样描述自己,我脑海中不期然又再“轰”的一声响了起来。
他这样说,已单方面肯定——他叫聂本源,也就是聂一百聂院长。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固然,我早就感觉到这中年人和聂一百之间,极可能有着非比寻常的渊源。可是,就算给我三年时间天天去想,只怕也无法想像得到,这中年人赫然正是聂一百本人!
那是超乎一般想像的事情。
当然,一旦谜底揭穿了,那可简单得很,只消用四个字便可以形容透彻。
那是:“返老还童!”
以聂本源超逾百岁之龄,忽然变成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虽然尚未名副其实地变成一个“童子”,但只怕也是相差无几的一大怪事。
我看着聂本源。
聂本源也在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时候,眼神大概像是看着一个怪物,而他看着我的眼神,却像是盯着一个“IQ零蛋”的蠢材。
烤虾、椰子鸡相继摆放在我面前。
既来之,则吃之,唯独食而不知其味。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问聂本源:“在那W…N921之内,你看见了些什么?”
W…N921,就是我住所中那座“古物探测器”的代号。
我不晓得聂本源是否知道那座仪器的代号,但此刻姑且试他一试。
就算聂本源不晓得什么叫“W…N921”,也不能就此断定他并非聂一百。
可是,我才说出口,聂本源已然嘿嘿一笑:“要是我连W…N921是什么东西也不清楚,又怎会在阁下的书房里,忍受着难闻的雪茄气味?”
好厉害的老人瑞!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几句话,已包含着连消带打以及阐述当天景况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