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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兰办事也不慢，还不过两刻钟时间就回来了。看了看灵淑二人没有说话，灵淑和青宛正准备告辞，黛玉拉住她们对莫兰道：“两位格格也不是外人，有什么直说便是。”莫兰这才道：“格格恕罪。这段日子咱们府里忙着事情竟没有注意到外面已经有了那样的传言。说是太子爷和四贝勒关系极好，又多有仰仗四贝勒的地方，因为格格和元格格是嫡亲的表姐妹，便想给格格一个面子将元格格提到侧福晋的位上，只是毓庆宫里的太子妃不同意才做了罢。”黛玉皱眉，问道：“这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莫兰道：“贾家。似乎是某位爷酒后失言说漏了嘴的。”
灵淑皱眉道：“这贾家的人也太不小心，妹妹还是要让人敲打一番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若是让太子妃误会了以后只怕……”黛玉淡淡冷笑道：“这哪里是想让太子妃误会？太子爷多有仰仗四贝勒，说的这是什么话？！莫兰，再去查查这话到底是谁传出来的。”莫兰神色肃然，道：“是奴婢这就去。”
青宛和灵淑面面相觑，她们只想到听了这话太子妃可能会不高兴，却没有想到还有另一层含义。青宛指给了胤祥，也知道胤祥和胤禛的关系，自然会守口如瓶。灵淑原本也是极聪慧的人，自然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夜晚，林如海的书房灯依旧亮着，黛玉坐在一边看着手上的卷宗，脸色沉静如水。这是刚刚送到的消息，原本以为不过是贾家有什么算计，却没想到小小的几句传言里水竟然会这么深。
“爹爹，这永和宫那位是什么意思？”
林如海淡淡笑道：“这几年十四阿哥受宠着呢，那位的心只怕是有些大了。”
黛玉挑眉道：“十四阿哥才十一岁。”
林如海道：“如果再加上那位看四阿哥不顺眼呢？”永和宫那位可是为了给四阿哥找麻烦无所不用其极。这些年使的那些手段连林如海这样的人也觉得叹为观止。黛玉明丽的水眸闪过一丝怒意，眨了眨眼睛问道：“爹爹，该不会是玉儿上次在畅春园给十四阿哥难堪。所以那位不甘心才……”林如海抚着美髯笑道：“这个原因肯定也是有的。玉儿，你以后可要小心那位一些。原本也没什么，偏偏她还是四阿哥的生身母亲，无论是你还是四阿处理起来都会有些棘手。”黛玉点头道：“玉儿会小心的。”
林如海点头道：“如今你沉稳了许多，爹爹也放心了。横竖过了八月爹爹也该离京了。有些事情也该仔仔细细的跟你说一说。玉儿，这个你看看。”从身侧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古朴的沉香匣子放在书桌上，林如海含笑看着女儿。黛玉伸手取过当着林如海的面打开。盒子里放着一块不怎么起眼的木牌，颜色沉黯，看得出这东西年代久远。黛玉仔细的观察手里的木牌，陈旧的木牌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中间渐渐地凹进去了一块，黛玉左看右看，最后低头扯下来挂在身上的一块翠玉放了上去，然后转了转，渐渐地从翠玉上显现出一个篆体的字迹——暗。字体下面还隐约看到张狂的龙腾图样，“爹爹？”
林如海微笑着看着黛玉做的这一切，和蔼的看着女儿脸上略略的惊讶之色道：“玉儿，这就是咱们林家最大的秘密。”
黛玉低声道：“皇朝暗部么？”对于所谓的暗部黛玉知道的并不详细，只是在老宅的书房中一些旧书里依稀见过一些残缺的片段。只能隐约知道大清是有这样一股力量的，只是从来没想过这股力量竟然就握在林家手里。林如海神色严肃的点点头，左手轻轻在桌面上扣了两下，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不知何时两名灰衣男子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对着林如海俯身一拜，“暗主！”林如海点点头道：“这是格格，以后你们就跟着她。”两对着黛玉又是一拜，齐声道：“属下朔月，朔风，见过格格。”黛玉点头，“两位免礼。”林如海吩咐道：“我有事和格格交代，你们守在门外。”
“是。”门被关上，黛玉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门窗上并没有两人的影子。
林如海轻声道：“玉儿坐下吧。爹爹仔细和你说。”黛玉知道父亲此时要说的事情必定是顶顶重要的事，也不再多问端肃的坐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林如海。林如海有些感叹的轻抚着手里的牌子道：“咱们西林觉罗家自太祖至今以后一百一十多年，这块牌子那是太宗正式定国号为清之时亲自赐下，从此西林觉罗家为爱新觉罗执掌暗部，至今已有四代。玉儿，你说咱们满人身为关外异族，想要入主中原有那么容易么？从古至今，哪个异族进入中原能够完全顺利统计治这个庞然大国的？”
“爹爹？”
林如海摇摇头，笑道：“早在天聪年间，你曾祖父就已经奉命率领暗部进入中原，暗中经营中原各地，甚至了解中原汉人的文化的文化统治等等。若不是如此，未必会发生顺治年间摄政王多尔滚之事。正是因为整个暗部全部转入中原，以致太宗驾崩世祖年幼无人可用，孝庄太后和孝端太后无人可信。后来大清入主中原，你祖父又奉孝端文皇后所持太宗遗诏辅佐世祖，暗中制衡多尔滚多铎等人，再到世祖驾崩，当今皇上登基，你祖父受孝庄皇后之托教导皇上，谁料你祖父你早逝，之后鳌拜乱权，为父不得不继续接受暗部，暗中替皇上办事。这么多年……以后，这些就要交给你了……”
“爹爹……”黛玉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一直知道西林觉罗家必定和皇家有些牵扯的，却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深的渊源。林如海看着她微笑道：“当初你高祖你与太祖皇帝皆为异姓兄弟，你曾祖你与太宗皇帝亦是八拜之交，当今皇上尊你祖你为师，但是咱们家从来不曾与爱新觉罗家结过亲。如今这般，你可知为何？”黛玉低头深思片刻便已经明了，“咱们要把暗部还给皇家？”林如海赞赏的点头道：“不错，经过近百年的发展，暗部已经足够强大。玉儿，自你之后……下一任暗主必须是皇室血脉，而爹爹，唯一能为你做的就是为你挑一个最合适你的人选。”
黛玉浅浅一笑，看着林如海道：“爹爹，玉儿是你的女儿。”所以，就应该承担起西林觉罗家后人的责任。
林如海欣慰的点头，“这些年，爹爹教你的足够多。你也学得很好。玉儿，只要你有足够的狠心，你就能够掌握住整个暗总。从明天起，爹爹会仔细告诉你暗部的所有事情。只是有一件事爹爹必须提醒你，你可知皇上原本意属的是哪位皇子？”黛玉顿了一下，方才道：“十二阿哥。”
“可知为何？”
“十二阿哥自小是苏麻拉姑养大的，心性淡泊与世无争。而且定嫔娘娘娘家也没什么势力。”
“不错。”林如海点头道：“虽说如今太子储位早定但是只要没到最后，就会有变数。而暗部就可能是这个变数。”黛玉了然道：“皇上怕我们利用暗部的力量相助某位皇子？”
林如海笑道：“皇上的担忧并没有错。但是皇上却也不能因此就将你指给太子。一来，太子妃家世虽然尊贵，却也未必就能高出你去。二来，如果真是这样，该担心的就是皇上自己了。”担心太子会不会突然某一天就篡位了。
“那四哥……”
林如海道：“四阿哥皇上当然也是担心的。所以四阿哥娶了你对他来说其实也未必是好事。”见女儿脸色黯然，林如海不由笑道：“四阿哥虽然不知道这些，但是前段日子他可是顶着皇上的震怒亲自去求得亲。当时还说什么除非皇上将他圈了或者杀了？因此爹想他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对此，林如海是非常满意的，因此康熙对着他抱怨的时候一时忘了掩饰脸上的得意，被康熙恼羞成怒从乾清宫赶了出来。
黛玉脸色一红，有些求助的望着爹爹。到底是十四五的少女手段，智谋样样不缺却也不是比不过林如海这样的老谋深算。
林如海安抚 的看着女儿道：“不用担心，看着孝懿皇后的面上，皇上也不会对对四阿哥如何的。四阿哥也是聪明人，爹爹也想信玉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要不犯了皇帝的忌讳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办。”
黛玉点头，皇帝的忌讳……自古以来皇帝最忌讳的是什么？帝位，有人谋夺他的帝位。
“所以，你可以用暗总做任何事情，但是决不能动用暗部替四阿哥做任何事。要知道，暗部是西林觉罗家所创，却一直是在为皇家服务。皇帝也拥有一部分调动权，暗部里面也未必就没有皇上的人。到时候……最先死的，就是四阿哥。”
黛玉郑重点头。暗部的势力早已盘根错结，深入大清的每一个角落。就连皇帝也无法知道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因此即使西林觉罗家愿意交出这股势力，皇帝也未必相信这就是全部。最好的局面就是现在这样，林家只有一个女儿，与皇家联姻，让暗部平顺的回到皇家手中。
“爹爹……”黛玉猛然抬头看关林如海，难道如今林家这样无嗣的局面也是爹爹算计好的？
林如海无奈的苦笑，“虽然如今皇上没有怀疑林家，但是下一任呢？下下任呢？等到到了皇上想不怀疑都不行的时候呢？要知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第三十五章 荷花宴 太子嫡妃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黛玉微微一震。不错，林家怀揣着这样一个足以皇室忌惮不已的神秘力量，这些年凭借的不过是林家人的谨小慎微，知进奶。以及林家历代家主与掌权者的深厚情谊。但是要知道，在皇家，情谊……其实也是最不可靠的东西。有朝一日当皇家不在顾念这分情谊了，大约也就到了林家覆灭之时。或者林家凭着手上的势力与皇室拼个你死我活？谁胜谁负先不说，这绝对不是西林觉罗氏先祖创立暗部的本意，“爹爹，玉儿明白了。一定会小心的。”
林如海欣慰的点头道：“玉儿你从小的就聪慧，爹爹就放心了。以后京城的事物就要交给你了。”黛玉含泪哽咽道：“玉儿倒没有佬，只是爹爹却要去那苦寒之地…玉儿…”川蜀之地号称天府之国，却离中原太远，靠近黔滇一代聚焦着无数的部落山寨，地势险恶，民风亦是彪悍。爹爹孤身一人到那里黛玉心中实在难安。林如海笑道：“玉儿可是小瞧了你爹爹的本事。你且在京城好好看关，不出三年，爹爹必定将那块地方制得服服帖帖。”黛玉点头道：“玉儿自然信爹爹的本事。”林如海将嵌着玉玦的木牌放到黛玉手里，郑重道：“玉儿，西林觉罗家以后就交给你了。如果……皇上问起，你告诉他。西林觉罗氏不求万代延绵权势无双，只求一个善了，也算全了与太祖太宗皇帝的一番情谊。”黛玉正色点关，当着林如海的面将玉玦拆了下来，依旧带回身上，将木牌放进沉香木盒中收好。
没几日，便到了裕亲王福晋办宴会的时候了，黛玉带着文静等几个丫头去了。
裕亲王的园子就在离畅春园不远的地方，畎康熙每年都有几个月住在畅春园，因此便将畅春园附近的一些园子赐给了新信的王公贵族，身为康熙唯一的兄长的裕亲王福全自然是其中之一。下了马车，园子门口早有人等着迎客了，莫兰上前递上请帖，那迎客的也是个极知事的，忙笑道：“原来是西林觉罗大人的格格，快请进。”旁边立刻有个管事模样的女子带着两名婢女上前领着黛玉等人进去。皇上御赐的园子果然景致不凡，穿过一进园子，走过花园，眼前便一片豁然开朗。偌大一片。黛玉立刻塘里粉色的荷花开得正好，黛玉立刻便想起了从小生长的江南。这个时候，江南的荷花早就开了，若是往年，爹爹必定在闲时带自己去游湖泛舟，还可采摘一些莲子莲叶回家亲手做莲子汤荷叶粥孝敬爹爹。而如今，眼看爹爹就要远赴四川，而自己也要从此周旋于这些皇室女眷命妇之间，只怕再难有从前的悠闲了。
裕亲王福晋也是个有趣的人，宴会就在荷塘边的空地上举行。今日天空作美，天气晴好难得的还有丝丝微风并不算热。饶是如此，四周还是有不少婢女来回捧着冰匣子换着快要化掉的冰块。
“西林觉罗氏黛玉见过福晋。”裕亲王福晋已年近五十，却是保养得极好。养尊处做强的满洲贵女气质彰显无遗。
亲手扶起黛玉，裕亲王福晋笑道：“是西林格格，果然是个妙人儿。我家王爷和林大从也有几分交情。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却不必如此多礼。”黛玉娇颜微晕，轻声谢过福晋。裕亲王福晋要来往招呼女眷，并没有太多时间招呼黛玉，两人略说了两句，黛玉便请福晋自去忙了。福晋见黛玉如此不骄不躁，见到自己也并无任何懦弱之色，眼中也是欣赏。招来身边的人命好好照顾西林格格这才又忙了。黛玉看了一眼，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大多都是不认识的。这些福晋格格们自然也不认识黛玉，便不时看上几眼心中猜测着黛玉的身份。黛玉看了一圈儿，才看到青宛和灵淑坐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对自己笑。黛玉淡淡一笑，向着她们走了过去。
黛玉只是想平平静静的参加完这指婚后第一次与皇室有关的宴会，但是显然这并不是她希望就能够实现的。刚走到半途就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拦住了。看着眼前骄傲，美艳，从上到下俯视着自己的傲气女子，黛玉有些无奈的微笑，“格格，有事么？”
博尔济吉特氏仰着下巴盯着黛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黛玉嫣然一笑道：“格格为什么在这里，我自然也是为什么在这里。”博尔济吉特氏有些郁闷的看着这个老是爱笑还笑得很刺眼的女人，长得像南蛮子的女人最讨厌了！“我已经身你道 过谢了！”黛玉讶然挑眉，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一脸戒备的蒙古格格，这位格格总不会以为她到这里来是来追她让她道 谢的吧？“我知道，我也接受格格的道谢了。所以请格格不必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博尔济吉特氏半信半疑的看成着黛玉，黛玉无奈的道：“那格格要怎么样才肯相信？”博尔济吉特氏低头想了半天似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道：“那我以后不讨厌你了。你叫乌兰托娅。”
黛玉点头赞道：“好名字。”
乌兰托娅骄傲的道：“当然是好名字。你们京城的格格都不懂蒙古话，很不好。你会蒙古话，很好。”
“玉姐姐。”青宛和灵淑走了过来，之前她们看到这个蒙古格格挡住黛玉的去路还以为她要为难黛玉，连忙过来。却没想到这两个人倒是越说脸色越好。黛玉上前拉着灵淑和青宛对乌兰托娅笑道：“乌兰，这是灵淑姐姐和青宛妹妹。以前的不高兴大家都不提了好么？”乌兰托娅从小生活在草原上，虽然性格有些娇纵却不失大方，见黛玉如此说便挥挥手道：“以前我也有不对，她们不怪我就好啦。”青宛和灵淑见黛玉和乌兰和解了，原本也就是小女孩的争强好胜，大家了没什么真的仇怨，便也笑着握手言和了。
“乌兰。”
淡淡的声间里带着无法忽视的高傲，与乌兰的娇纵不同，这个高傲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高在上俯视众人的感觉。众人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牡丹旗袍的艳丽女子站在身后看着她们，那眼睛里满是打探考量的味道。乌兰笑着迎了上去道：“八福晋！”那女子笑道：“叫什么八福晋？叫声八嫂就是了。反正早晚也要叫的。”乌兰难得的红了脸，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四周，小声问道：“八福晋，十阿哥来了么？”女子笑道：“这是二婶办的荷花宴，请的都是女眷，十弟怎么会来？乌兰若是想见他，尽管到我府上来就是了。你们是皇上名正言顺指了婚的。见一见也没什么。”
这女子正是八阿哥的嫡福晋，郭络罗氏玉旻。和硕额驸明尚之女，安亲王的外孙女儿。出身显赫难怪能有这般的傲气。
“见过八福晋！”黛玉三人上前请安。
八福晋扫了一眼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黛玉身上，淡淡道：“可不敢，再过些日子，我就该称西林格格一声四嫂了。到时候就该我向格格请安了。”黛玉浅浅一笑，并不接话。八福晋轻哼一声，侧过头去和乌兰说话，将黛玉三人晾在了一边。灵淑担忧的看了一眼黛玉，八福晋这个样子显然是不待见黛玉的。想要安慰她但是这时候也不好说什么。青宛悄悄伸出手握着黛玉的手，黛玉抬起头看她，她只是眨了下眼睛，对着黛玉暖暖的微笑。黛玉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八福晋对黛玉的不喜倒不是无缘无故的，只是因为听说了胤禟亲自去求宜妃向皇上求婚的事情，还有胤禟这些日子以来的颓废罢了。虽然对自己这个对喜好美色的表哥不以为然，但是到底还是自己的表哥。见胤禟如此八福晋心中自然对黛玉的印象就不好，如今再一见，娇娇弱弱气质出尘如仙。即使是在皇家这样美人如云的地方也是独一份儿的美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