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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十字军-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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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衣神童咧嘴一笑,道:「小姑奶奶,没事!没事!」
  宗岳闻言,心中也颇感不悦,本想责备斑衣神童几句,不该在此时此地随便乱开玩笑,但转而一想,又觉事出必有原因,斑衣神童方才那付表情,绝不像是无的放矢,愚弄於人,因此,他朝斑衣神童深深盯了一眼,道:「顾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小凤紧接着双手一叉,道:「没事?你装缺一神翁,已经寃得我们够苦,这次你要不说出个青红皂白,我不让你癞子癞变丑八怪才怪!」
  珏衣神童先是背着手从这头走到那头,从那头走回这头地来回踱着方步,像是心中有着疑难的问题,说又不好,不说不行。
  公孙小凤以为他在使坏,故意拖延时光,气得双足一顿,幌肩冲到斑衣神童面前,大声叫道:「癞痢头!你到底说是不说?」
  斑衣神童有如熄妇做错了事被叫到婆婆面前似地感到尴尬非常,使劲地吞了一口口水,露出苦笑,道:「姑奶奶,你别逼,我说就是啦!」
  公孙小凤得理不饶人,冷冷一笑道:「说!你为甚么鬼鬼祟祟地要我们都躲起来?」
  斑衣神童抓了抓头,做了个无奈状,道:「不瞒你们说,终南宗掌门人调息运功之时,我忽听得有人轻轻叹息,这叹息之声,不像出自我们几人,很像有人窥伺在侧,经我追出一查,果然,远远只见两条人影,一红一绿……」
  宗岳一旁闻言至此,忍不住插话问道:「一红一绿!是男是女?」
  「两条身影我已看清,全是女的!」
  宗岳跌足道:「真的又是她们?」
  公孙小凤眼一瞟,道:「喂,几次提起一红一绿,你都神思不属,这两女子究竟有甚么值得你那么神魂颠倒的?」
  宗岳尴尬地冲她一笑,随又问斑衣神童道:「结果你追着了没有?」
  斑衣神童闻言,顿时睑露难色,又抓了抓头,道:「就在我堪堪追上的当口,陡然,远远的斜处,忽又出现一人……」
  说到此处,他倏然终止黯然不语。
  公孙小凤还当他在思忖当时情景,故未予催逼,但过了半晌,依然不见他有开口的意思,不禁急道:「後来是怎么啦?」
  「後来……後来我就跑回来了呀!」
  宗岳心中暗急,问道:「那你为甚么不继续追下去呢?」
  斑衣神童做了个鬼脸道:「我不敢追嘛!」
  公孙小凤对他伸了伸舌头,道:「难道有鬼拉住你的腿不成?」
  宗岳惊讶地问道:「究竟为什么?总得有个原因哪!」
  斑衣神童腼覥地笑笑,道:「当然事出有因,你们要知道,那从斜刺里窜出来的人,武功要比我高上不知多少倍啊!我逃都唯恐不及,还敢追吗?」
  「那人是谁?十绝谷的?」公孙小凤带着讥笑的口吻道。
  斑衣神童摇了摇头,意思是说公孙小凤猜的不对,但他却没说话否认。
  悟果小和尚自斑衣神童返後一直就没一言半语,此刻亦忍不住一稽首道:「顾施主别打哑谜了,究竟那人是谁?令施主如此畏惧!」
  公孙小凤啐了一口,道:「真没出息!要是我,就是十绝魔君出现,我也跟他拚上一拚,绝不像你这么窝囊废,嗅着味儿就恨爷娘少生两条褪,怕得连自己姓甚么都忘了。」
  这几句话,直把斑衣神童挖苦得面红耳赤。
  斑衣神童气得脖子老粗,大声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胆小?你们甚么时候;见我怕过人来着?上次我假扮缺一神翁,曾跟十绝魔君斗过,你们不是亲眼得见的吗?我是不是胆小如鼠之辈?……」
  宗岳听他愈说声音愈大,恐他恼羞成怒,连忙插话道:「顾兄胆识过人,宗某自叹不如,但是,顾兄这次的麦现,的确令人百思莫解,不知主要原因何在?」
  「别说啦!老实告诉你们,那人我见他下得!」
  宗岳与公孙小凤同声惊问道:「那人你见不得?」
  斑衣神童点了点头,又「唔」了一声。
  宗岳与公孙小凤、悟果小和尚三人异口同声又道:「那又为甚麽?那人是谁?」
  「是谁!是我师父嘛!」
  「你师父?」
  「十全老人?」
  斑衣神童又点了点头,神情懊丧道:「是我师父十全老人!」
  此话一出,宗岳等三人同时大吃一惊。尤其是宗岳,想起师父所交待的任务,首要的便是寻访十全老人,转告师父当年在邛崃十绝谷所见的全部实情,然而,下山已然半月,正愁无处可寻十全老人,如今天赐良机,十全老人碰巧经此,想不到斑衣神童竟……
  宗岳思忖至此,倏然,悟果小和尚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顾施主,你怎轻易地便把大好机会放过?若是能将十全老人……」
  斑衣神童摆了摆手,阻止悟果说下去,接着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将宗掌门人师父天南剑客赵正令当年所见全盘说出,而将家师十全老人劝醒重出江湖,便能与十绝魔君一较雌雄,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对不对?可是,你要知道,我是背师偷下山的,要是让他碰上,我能吃得消吗?」
  宗岳情知此刻埋怨他也没用,索性不再责难,心念一转,道:「顾兄可知令师去向?」
  斑衣神童道:「好像是朝南,此刻怕已追之不及了!」
  宗岳大声道:「无论是否追赶得上,我们还是要尽力去追!」
  说罢,不待他人答话,便已纵向南方,没入黑暗之中。
  公孙小凤与悟果小和尚随後跟去,斑衣神童无奈,也只好硬起头皮,尾随追去。
  宗岳在前,公孙小凤等三人随後,蓦地,宗岳忽然刹住去势,回过头来朝众人一点头道:「三位请稍停,我们只顾追赶十全老人,险险误了另一件大事。
  我们既不能阻止三公主抢夺玄阴草於前,却不能听由玄阴草顺利送达十绝谷於後,因此,追赶十全老人固然重要,玄阴草却也不能放弃。
  以宗某之见,追十全老人有一人已足,公孙掌门人与小师父请随顾兄同行,即刻转回古庙,盯梢三公主卞无邪与文士仪,如果三公主等一行离去,可迳往十绝谷前一站守候,定在该处夺草。路上各位请多加小心,宗某无论是否追得上十全老人,都将往十绝谷前会师,咱们不见不散!」
  斑衣神童听说不要他同往追赶师父十全老人,顿时心花怒放,连连应好道:「宗掌门人的话一点不错,玄阴草的确太重要了……」
  公孙小凤朝他一挤鼻子,道:「好啦,这下可称了你的心啦!少废话,事不宜迟,快走!」
  宗岳与斑衣神童等分手,立即全力展开轻功朝南纵去。
  只因他心悬十绝谷前会师之事,唯恐赶之不及,足以一路急纵狂奔,甚至连吃奶的力气也给用上了,这一全力飞纵,直似流星飞矢,奇快无比。
  约莫是天亮的前後,宗岳急急奔驰中,陡然,只见前方一点黑影浮动,但因相距过远,加之天色未明,一时实无法辨认是人是兽。
  既然发现远处有物,宗岳奔驰更速,恨不得胁下插翅,赶到头里看个真切。
  谁知,无论他奔行多快,远处之物,却始终遥遥领先,生似鬼魅幽灵一般,始终追之不及。
  天色渐渐发白,黑暗渐渐褪去,等到宗岳发现远处之物是人而非兽时,一座庞大城池已然在望。
  宗岳发觉追了半个时辰的是人,不禁心头一喜,忖道:眼前的黑衣人,定为十全老人无疑,自己全力追赶,尚且追他不上,足证他轻功非凡……
  正思忖中,那人已然隐入城门之内,宗岳心想:他既然进入城中,如非有事,便是歇腿进食,多少总得逗留一些时间,只要赶上两步,便可相遇城中。
  眨眼工夫,宗岳已然穿过城门,眼光到处,只见自己追赶之人,正以常人的步伐,悠闲地在前面数十丈走着。
  大庭广众之下,施展轻功未免惊世骇俗,而且,眼前之人既然步履缓慢,一时并无去意,自己何不也慢下步来,缓缓而行?
  宗岳虽然不敢快奔,但他双眼,却片刻不离眼前黑衣人,唯恐稍为疏忽,踩脱了线,则功败垂成了。
  黑衣人在街心行了一阵,倏然,身形一侧,向街旁走去。
  宗岳定神一望,不禁喜出望外。
  原来那黑衣人进入的是家小饭店,果然被宗岳猜中,他是进城歇腿进食的。
  这家小饭店许是专为赶早市买卖之人而开,一大清早便门庭若市,里面七八张小桌子早巳坐得满满的,宗岳行至店门口,店里人手少而生意忙,直让宗岳冷在店外。
  宗岳一眼看去,店里座无虚席,即使想跟人拼桌也插足不入,好在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倒也不急着进店,背起双手,态度悠闲地等侯空席。
  店里的食客,大多属於贩夫走卒之流,但求一饱,还急着赶路,是以片刻工夫,人已陆续散去。
  但去者自去,来者自来,川流不息,门户为穿,宗岳本无须杂在川流不息的人丛中挤入,但连夜奔劳,加上那一阵阵的热豆汁香味,确也勾起一丝食欲,再说,如不赶紧挤进店去,很可能在自己豆汁尚未到口,十全老人已然食毕出店,落个不尴不尬,因此,顾不得甚么身份不身份,一眼发觉有个空位,立即抢着坐上。
  宗岳在店门外时,黑衣人正好背朝店口,等宗岳抢得座位,却又正好与黑衣人遥遥正面相对。
  这时他方发觉,黑衣人面蒙黑巾,除了能看到他闪闪有光的两目外,根本无法看到他的面貌。
  对於这一点,宗岳毫不感觉奇异,因为他知道,十全老人乃是一代长者,既在十绝谷当着十大门派败给十绝魔君,自应遵守当时共订的诺言,不得重现江湖,如今他现身江湖,假使不将本来面目遮住,岂不贻人口实?
  可是,当他目光渐渐下移,直到黑衣人身前桌面时,却又不禁大感诧异,只见黑衣人面前空空如也,除了一双杯筷,甚麽也没搁着,就像是刚来还没点叫食物似的。
  宗岳想了想,为何黑衣人进店许久,至今未曾端来食物……
  他一边偷瞧一边忖想,倏然,心中暗「啊」了一声,忖道:看他桌上摆有酒杯,敢情是在等下酒菜的,这家饭店早上专卖豆汁,许是酒菜尚未齐备之故……
  正思忖中,店伙匆匆近前招呼,宗岳脑中闪电般掠上一念,道:「豆汁不要,我要点菜吃饭!」
  店伙一听是个大主顾,连忙哈腰道:「小店酒菜俱备,只不过得忙过这会儿,你瞧!那位大爷也来了半天了,您要是能等待片刻,一会儿就有!」
  宗岳挥挥手道:「行!等会儿就等会儿,不碍事!」
  店伙哈腰而去,宗岳安心坐着等候,间或瞟眼偷瞄黑衣蒙面人一眼。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工夫,店里食客已然渐渐稀落,仅剩下三五个像是本城的人,慢条斯理地边吃边谈。
  在这半个时辰之中,宗岳与黑衣蒙面人桌上,俱已端来热腾腾的菜肴。
  宗岳不喝酒,片刻便已吃饱,但瞟眼黑衣蒙面人时,却只见他一手掀着黑巾,一手举杯缓缓送近嘴唇,呷了一口,再缓缓放下,然後换筷挟菜,又缓缓送入嘴中,其动作之慢,就像七老八十的老人,举手抬足都感困难。
  宗岳虽然腹中已饱,但目的未达,眼看黑衣蒙面人那股慢劲,无奈只好再叫店伙添了半碗饭,一粒粒地数着往嘴里送。
  约莫又过了一盏热茶工夫,黑衣蒙面人方开始用饭,这次用饭,却与先前喝酒不同,动作不但快,而且快得有点惊人,只见他,闷着头一个劲儿的扒,好像多少天没吃过饭似的,又好像突然想起有极其重大的事待办。
  宗岳看在眼里,心里想这下总该快吃完了,只要一出店门,旁边没杂人在,便可设法和他搭讪了。
  他暗中打定主意,便随时准备算账离店。
  谁知,黑衣蒙面人吃饱喝足,按理该是离去的时候了,但他偏又叫店伙泡来一碗浓茶,恢复了先前喝酒的动作,半天呷上一口,就像洞悉了宗岳的用心,在故意作弄他似的,宗岳虽然感到不耐,但这时的他,却净朝好的方面去想,他认为年老的人,往往都有或多或少,使人捉摸不到的怪癖,只能顺着他的性子,绝不能……
  思忖至此,陡然,忽闻黑农蒙面人大声么喝店伙算账。
  宗岳闻及,暗中也自摸出银子,打算紧随黑衣蒙面人之後算账离店。
  不料,那黑衣蒙面人待店伙来到桌房,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放,道:「连那小哥的账一道算了!」
  宗岳简言,脑中闪电般忖道:这店里数自己最小,他所说的小哥,敢情就是自己……
  思忖中,他忽想起这是攀交的大好机会,於是双手朝黑衣人一拱,道:「老前辈,不用客气……」
  嘴里说着,身子随即离座走向黑衣蒙面人桌前。
  黑衣蒙面人不待他话尽,伸手对他按了按,示意要他坐下。
  这一来,正中宗岳下怀,只听黑衣蒙面人那苍老的声音说道:「这一大早,咱们各自天南地北来此相遇,总算缘份不浅,小小意思,不足挂齿,小哥权让老朽作次不成敬意的东道如何?」
  宗岳又一拱手,道:「如此说来,晚辈也就不客气了……请问,前辈可是……」
  是字甫出,只见黑衣蒙面人那精光闪闪的双眼忽然眨了两下,轻声道:「外面有人来了!」
  宗岳连忙咽回未出口的话,微一抬头,从黑衣人肩头望去,果然,两个武林人打扮的大汉正自店外走进,忽又听黑衣人低声道:「先请,南门外见!」
  宗岳会意,故意一抹嘴。站起来与那正入店的两个大汉擦肩而过。
  南门外遍地皆是不知名的花树,丛生的野草中,有条蜿蜒曲折的小溪,水深数尺,清澈见底,流水带动游沙,沙中杂有各色沙粒,映着太阳,闪闪发光。
  宗岳见那溪水清澈可爱,站立溪边,一面欣赏溪水流沙,一面等候黑衣蒙面人的到来相会。
  不久,黑衣人果然到来,宗岳刚想迎前说话,黑衣人却已抢先说道:「咱们走远点再谈。」
  两人越过小溪,走入荒郊,黑衣人四下望望这才停下身来,挑选了一块较为洁净的草地,指示宗岳相对而坐。
  宗岳坐尚未定,便急不可待地问道:「请问前辈是否十全老人?」
  「……」黑衣人摇摇头。
  宗岳见他不答,仅只摇头,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忖道:「十全老人守约不得重出江湖,怎么会胡乱表明身份?」
  宗岳想起旁敲侧击的办法,遂又问道:「前辈可认识斑衣神童?」
  「斑衣神童?……不认识!」
  斑衣神童乃是十全老人唯一的弟子,师父却不认识,这岂不是天下奇闻,宗岳渐生疑云,陡然,他又想起一事,心道:敢情斑衣神童这名字又是顾大可自己取的,因此连他师父也茫然不知。
  「顾大可前辈总该认识吧!」
  「顾大可?——也不认识!」
  黑衣人两次俱都推说不知,宗岳心中虽不满十全老人过份谨慎的作风,却又不敢形诸於色,无奈之下,只得拚命思忖良策,以便证实对方身份。
  正当他搜索枯肠,挖空心思之际,黑衣蒙面人忽道:「小哥敢莫是终南派宗掌门人麽?」
  这一句话,触动了宗岳的灵机,只见他,一槌腿忖道: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十全老人尚未明了我的身份,怎肯轻易承认!
  心念一动,伸手掏出金牌令符,恭谨道:「晚辈宗岳,师承天南剑客赵正令……」
  黑衣蒙面人凝视了金牌令符一眼,一摆手,道:「够了!还有几位小掌门人呢?你们不是在一道的麽?」
  宗岳闻问,随将奉师命下山的经过,直到拦截三公主卞无邪夺取玄阴草,分手追赶十全老人的详情一一说出,最後道:「老前辈,你老人家也该表明一下身份了!」
  黑衣蒙面人点点头道:「是的,是老朽表明身份的时候了,不过,老朽要是说出来,宗掌门人必会大失所望……」
  宗岳面现讶色,道:「大失所望?……前辈难道不是十全老人?」
  黑衣蒙面人徐徐掀开黑巾,道:「老朽虽与宗掌门人年龄相差悬殊,但身份相同……」
  宗岳眼光到处,只见对方是个白眉银须,面容清癯,肤色如婴的慈祥老人。
  那慈祥老人接着道:「宗掌门人可曾听说过『宇内樵子』其人么?」
  宗岳迅速一想,道:「曾闻家师言及,宇内樵子乃南海派掌门人天外散人之师弟,不知前辈提他则甚?」
  慈祥老人微微一笑,道:「老朽便是!掌门师兄一去十绝谷不返,老朽只好代理师兄重任……」
  「那前辈便是南海掌门人了!」
  宇内樵子点头应了,宗岳童心大发,拍手笑道:「敢情好,十全老人没有追着,追到一个掌门人也好,在下正苦於寻找南海、华山、峨嵋三派掌门人不到呢……」
  话说至此,忽感下文难以敢齿,原来他想说:没料到却无意中找到了宇内掌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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