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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十字军-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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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至此,忽感下文难以敢齿,原来他想说:没料到却无意中找到了宇内掌门人。话到喉头,发觉如此称呼有所不妥,宇内两字并非姓氏,如称之为宇内掌门人,似乎天下就这么一位掌门人了。
  他匆促地想了一下,忖道:管他真的姓名是甚麽,乾脆,我们七个掌门人都是小孩,把他叫老掌门人不就得啦!
  想罢,便接着道:「但不知老掌门人何事来此?为何要遮住原来面目?」
  「老朽来此与蒙面,皆为探查师兄下落……」
  「天外散人身为一派掌门人,这多年来不归,自是凶多吉少,你别打听了,我告诉你罢!」
  於是宗岳将师父当年在十绝谷亲眼所见的经过说了出来,宇内樵子闻之神情激动,眼中泪光闪闪,凄声道:「果然不出所料,真是被害十绝谷中……此仇不报,宇内樵子焉能算人?」
  「如今中原各大门派不但掌门人尽丧十绝谷中,甚至连根都被拔了,各派新掌门人都成了没庙的菩萨,但不知老掌门人贵派情形如何?」
  宇内樵子恨恨地哼了一声道:「若非本派远居海外,恐怕亦难逃过十绝魔君毒手,宗掌门人,目下各派有何计划没有!难道就坐视十绝魔君横行武林麽?」
  宗岳双眼一睁,道:「当然不!莫说十绝魔君与各大门派结下血海深仇,即使毫无恩怨,我等身为武林中人,亦不能睁眼看着邪恶之辈猖狂於世。
  只是如今时机尚未成熟,且待将华山、峨嵋两派掌门人找到之後,再从长计议如何进剿十绝魔君的办法。
  不过,目前倒有件刻不容缓之事,那就是阻止玄阴草落入十绝魔君手中,如老掌门人也认为此事关系重大,就请出力相助。」
  宇内樵子沉思了片刻,道:「此事的确十分重要,老朽绝不能袖手旁观,不过,老朽身入中原,一直末被外人知悉,咱们仍以分道而行为宜,宗掌门人以为然否?」
  「如此说,咱们十绝谷前相会便了!」
  说罢,起身一拱手,飘身而去。
  宗岳没有追着十全老人,心里自是懊丧不已,但意外地得遇南海派掌门人,却也有一分喜悦。
  盖因夺取三公主卞无邪手中的玄阴草,宗岳正感力量单薄,而宇内樵子无论内外功艺,俱与天外散人不相上下,有他加入,无形中增加了不少实力,对夺取玄阴草一事,多了不少把握。
  宗岳心念斑衣神童等侯十绝谷前,唯恐有失,当下不敢怠慢,展开身形,直朝十绝谷方向飞驰而去。
  连着三个昼夜,已然奔入川境。
  这一日,正奔行中,陡然,迎面纵来一人,身法奇快,眨眼工夫便已进入视线,宗岳一心奔赴十绝谷,对迎面飞来之人,虽然暗赞他的轻功高妙,却无结识之意,是以仍然奔行如故,置若不见。
  迎面而来的人影,愈来愈近,宗岳因为身有要事,唯恐急中与人相撞延误行程,步微微一偏,沿着大路右边奔行。
  谁知他不偏还好,这一偏对面人影跟着也往路旁一闪,仍然与他迎面相对。
  宗岳以为对方亦是为了让路,恰巧偏的方向与自己一样,连忙又偏往路左。
  可是,他这一动,对面人影却也随之一侧,一是来,一是去,一偏左,一偏右,正好又成直线。
  宗岳不禁大感惊异,心想这不是成心找岔子吗!我倒要看看他是何等人物? 忖罢,猛刹去势,随之双眼如电般射去。
  对面人影霎时来到跟前,说巧不巧,却也同时收足止步,停在宗岳面前约莫丈余之处。
  宗岳急着赶路,对迎面而来之人是老是少,是僧是俗根本未予注意,此刻定神望去,不由心头一怔。
  原来对面站着的,竟是个粉粧玉琢的俏丽女子,这时正轻含媚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不住朝他身上瞟来瞟去。
  宗岳原想看清来人後责备几句,不料,眼前竟是个俏丽女人,而且满脸含笑,不但不忍出口,反被她那一双勾人的秋波,瞟得心血翻涌,面红耳赤地呆立当场。
  那女子虽然笑容满面,并无恶意,但从她那一双眼中,宗岳已然看出邪多正少,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事要紧,於是,一低头,打算侧过一边纵去。
  他虽无意,对方却像有心,就在他身形甫动,轻功未展的当口,那俏丽女子,又已随着他的动向,笑盈盈地挡住他的去路,同时小嘴一张,柔声道:「怎么?咱就长得那么难看?连谈一句话都不值得么?」
  宗岳再度稳住身形,心里暗道:「这才叫秀才遇着兵,有理讲不清呢!这女子,当着陌生人的面前,就能如此任性,看来要不顺着她点儿,惹翻了地,万一拉拉扯扯,被人撞见,那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呢!
  说不得只好耐住性子,强装笑颜,施礼道:「咱们素不相识,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别那么酸溜溜的好不好!……」
  「姑娘有话请快说,在下有要事待办!」
  「你急个甚么劲儿?有甚么大不了的事?说说看,姑娘陪你走上一道,保管你天大的事有姑娘我……」
  宗岳不待地说完,已知下文,忙道:「姑娘好意,在下由衷感激,下过此事难以假手他人,姑娘有话,还请快说!」
  俏丽女子微点螓首,道:「也好!既然不要我帮忙,那你就得陪我聊聊!」
  「你我之间能聊甚么?况且……」
  「况且你还有要事待办是不是,傻小子!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既然相遇,别的事暂时撇开一边,俗语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急甚麽?」
  「请恕我是个死心眼儿,事没办好,那有心情陪你聊天!」
  俏丽女子双眉微皱,道:「你不答应?」
  宗岳一揖到地,道:「只好请姑娘多多包涵,容後再聚……」
  「姑娘要是坚不让你走呢?」
  「在下只有失礼了!」
  俏丽女子嘻嘻一笑,道:「硬闯是不是?好哇,你不妨试试看!姑娘让你先走十步。」
  宗岳心道:这可糟,自己最弱的便是轻功,她却偏要较量轻功……
  思忖至此,倏然心头掠过一念,接着又忖道:看她刚才的轻功,造诣决不在我之下,这女子能有这等身手,但不知是何来历,也许是自己正欲找寻的华山派门人也未可知,何不就耽搁片刻工夫,探探她的出身!
  心念一转,微微笑道:「好!我不走了,陪你聊天!」
  「怎么!回心转意了!这才对呀!老实说,要不是你长得还不算差,别说我会强留你聊天,甚至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呢!再说,如能讨得我的欢喜,少不了有你好处。」
  宗岳边听边点头,像是专心一意地在听她说话,待她话毕,接道:「多谢姑娘,现在我们开始聊罢,从那儿聊起?」
  「先从你的身世聊起!」
  「好!我姓宗,单名岳……」
  岳字甫行出口,俏丽女子脸色倏然一变,但旋即恢复原状,笑着插言道:「你就是宗岳!赵正令的弟子?现为终南派掌门人?」
  「正是!不敢当……」
  「这麽说起来,我们该是一家人了!」
  宗岳闻言,甚是不解,心道:八成她真是华山派门人,她所说的一家人,可能是指同为正道之人而言,幸亏我转念得快,否则岂不错过!
  他飞快忖毕,便道:「不知姑娘所说的一家人作何解释?请问姑娘是……」
  「你与文士仪有同承一师之情,我和文士仪有同门之谊,这岂不是一家人了么!」
  宗岳听了一愣,反覆地想了两遍对方的话,这才惊「啊!」了一声,道:「你是十绝谷的!」
  俏丽女子嫣然一笑,面现得意之色,道:「对了,我叫春云,你以後管我叫春云姐姐,知道吗?」
  提起十绝谷,宗岳联想起叛师另投的师兄文士仪,由文士仪又想起废去武功,仍然难免惨死刀剑之下的恩师,对十绝谷的人,他真可食其肉,寝其皮。
  他原以为眼前女子乃是华山门人,不料对方竟是自己誓难两立的十绝谷中人,春云这一承认,不啻晴天霹雳,宗岳只觉脑中「嗡」地一响,险险为之气昏。
  对方身份已明,宗岳焉能再忍,倏然一声暴喝,声色俱厉道:「无耻贱人,终南派与十绝谷誓不两立,休……」
  春云粉睑一变,打断对方话语,道:「哟!看不出你人小气倒挺大,十绝谷,十绝谷怎么样!你也不想想,今日武林,无论黑白两道,谁不唯十绝谷之命是听,你能有多大能耐,竟敢公然和十绝谷作对,拿鸡蛋来跟石头碰,真是有眼无珠。
  老实告诉你,今天遇到了我,是你天大造化,乖乖地听春云姐姐的话,别再白天做梦,跟我到十绝谷去,春云姐姐替你在大公主面前说上两句好话,大公主在神君面前百求百应,将来少不了你的尊荣富……」
  宗岳愈听愈不是味,喝声道:「住口!你这番话,崔蝶仙早已说过,如想宗某步文士仪後尘,除非日从西出。」
  春云闻言不怒反笑,道:「还有你想像不列的好处吧!等我教会了你『姹女玄功』,那时你才知道没有白活於世……」
  宗岳听得百脉贲张,怒不可遏,手臂一挥,白芒骤闪,长剑已然出鞘,喝道:「贱人休再饶舌,咱们剑下见个高低!」
  春云一见,不禁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娇喝道:「既然不知好歹,姑奶奶倒要见识见识你有何绝招!」
  宗岳不再答话,震腕抖掌,剑芒起处,招演绝户剑内六大绝招之一「天网恢恢」,但见剑芒怒卷,凌厉无比。
  春云乃是十绝谷大公主崔蝶仙的贴身侍婢,一身功艺,得大公主指点,自非泛泛可比,这一见宗岳挥剑攻来,惊怒交加之下,也自飞快掣剑在手,一招「游蜂戏蕊」,却也是功守皆备的绝招。
  绝户剑乃终南绝学,原名「降魔绝剑」,後经天南剑客赵正令掺杂数十年的心得,修正後改为「绝户剑法」,其攻守之完美凌厉,当今武林中,实无可比拟。
  春云仗着名师传授,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大公主的剑法,乃出自十绝神君,而自己又得大公主崔蝶仙,虽非一人传授,但同源同脉,相差不致多大,是以没将宗岳放在眼里,大胆扬剑迎出。
  不料,招一接实,这才发觉不但攻之不入,守亦甚难,待要退避,已是不及,顿时玉容惨变,心一横,不退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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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春云奋力相抗,硬接硬架,两剑接实,顿时黏在一起。
  宗岳出乎意料之外,正想变招换式,蓦地,只觉剑身传来绵绵不绝的寒流罡劲,其力道之阴柔,令人有如置身冰窟之中。
  大惊失色之下,电光石火般忖道:这贱婢莫非也获得十绝魔君传授了「五阴玄功」?
  他虽脑中思忖,但一面已潜运「五阳神功」逼出体内那股阴流。
  这一运功相抵,阵阵热浪,直似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春云暗发五阴玄功,见宗岳脸色骤变,只道自己功出奏效,正自暗喜,不料,仅只眨眼工夫,自己功力不但无法推进,反有节节後退之势。
  她不禁大为惊异,暗道:这小子有甚麽鬼门道?竟能……
  她念甫转,思忖末已,忽觉阵阵热浪,恍如铁浆熔岩,透过指掌,传入手臂。
  春云估不到宗岳内功如此精纯,自己已用至八成真力,非但未能逼使对方受伤,且连长剑也未能震脱出手。暗惊之下,又加二分真力。
  这样一来,宗岳剑上传来的阵阵热浪,已不似当初那么汹涌,但春云真力,却已损耗甚巨。
  二人缓缓盘旋,两口剑则微微颤抖。
  就这样相持约莫一袋烟的工夫,春云已是香汗盈盈,娇喘连连。
  宗岳仅以半力对待,见对方如此,不由忖道:我当你有多大能耐,原来不过是个不堪一试的货色,看你还神气活现不?
  又过了片刻工夫,春云脚步浮动,脸色阵青阵白。
  宗岳正想暗中加上一分功力,将对方伤於五阳神功之下,陡然,春云猛可拚出一声尖嘶,喘道:「小侠……饶我……我……我投降……愿为你……做做……任何事……」
  宗岳闻言,倏然勾起一念,手腕抖处,「呼」的一声,春云手中长剑,斜斜飞向天空,落於数丈以外。
  这一得手,但见他手中长剑快如流星飞矢般剑尖一斜,堪堪顶住春云心口。
  他将对方胁制剑尖之下,然後道:「要想活命,乖乖听话,我问你,你们十绝谷中可有个喜穿红衣的阴姑娘么?」
  春云早已魂飞魄散,这时忽听尚有生机,急忙答道:「我若答了实话,是否饶我一命呢?」
  「只要不假,自然言出必行!」
  春云垂头,微一沉思道:「神君座下,有十大弟子,最……」
  最字出唇,陡然,忽闻一声娇叱,道:「胆大贱婢,竟敢吃里扒外,想是嫌命长了!」
  喝骂声中,只见路旁树梢,捷逾飞鸟般掠起一条人影,红云飘飘,疾向春云身边飞射而下。
  来人身形方落,春云睑上神色突然大变,面无人色地瞠目咋舌,望着来人发楞。
  宗岳一眼望去,原来此人非别,正是他深为怀疑是友是敌的红衣少女阴姑娘。
  只见这位阴姑娘身形一稳,冷冷哼了一声,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目,立即有若电芒利剪般飞扫了春云一眼。
  阴姑娘在扫了春云一眼之後,立即神色一变,改得极为从容温和地对宗岳道:「宗掌门人怎和这个贱婢动起手来?」
  话尚未了,忽见春云畏缩地退了两步,手指阴姑娘颤声说道:「宗掌门……她……她是……」
  下文尚未说出,阴姑娘粉脸一变,急叱道:「贱婢,找死!」
  话未落,香风飒飒,已自飘身到了春云面前,玉指点处,春云连哼都没哼出一声,便即翻身栽倒於地。
  身形之快,出手之疾,简直快逾电闪,无与伦比。
  宗岳空负一身神技绝学,竟然没来得及出手施救,加之对方事先未得自己同意,便将剑下俘虏废去,心中不免愠怒微生。
  正待发作,阴姑娘已含笑说道:「我生平最恨这种临危变节之人,更讨厌他们那种摇尾乞怜的丑态,这种人,除非不落在我的眼里,否则,不杀之不足以平气。掌门人!是怪我过於残忍麽?」
  宗岳本有微怒,经她这么一说,确无理由责备对方处置之不当,何况阴姑娘於己曾有过救命之恩,更不容他反目相向。
  如此一想,旋即插回长剑,抱拳施了一礼,道:「姑娘说的是,这种人实不应容留於世,即使你不下手,迟早也会被别人宰杀,不过,人死也就罪消,我们将她掩埋了罢!」
  阴姑娘含情默默地螓首一点,道:「看不出你倒还是个菩萨心肠,好!我帮你!」
  两人在路旁挖了个洞,将春云葬下。
  宗岳忽想起阴姑娘的小婢小云,怔怔道:「姑娘怎地独来独往,小云姐姐呢?」
  阴姑娘以嘴朝远方噘了噘,道:「我因另有要事,她已先回家了。」
  提到回家,宗岳又想起她不肯吐露姓名身世这上面来,算算这已是第四次见面,此时问她,相信必无理由可借,於是,微带笑容道:「阴姑娘,不瞒你说,你对我的恩德,时刻萦绕於心,我总觉得连一个救命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阴姑娘脸一红,道:「你还等甚麽人吗?」
  「等人?没有呀!」
  「那么我们边走边谈如何?」
  宗岳心想正好,边走边谈倒少耽误一点时间。当下一侧身,让阴姑娘先行。
  阴姑娘微微一笑表示谢意,身形起处,不朝大路,却往野草丛生的荒地奔去。
  宗岳先是一怔,继而一想,暗道:敢情她怕与我这个陌生人走在一道,被人撞见惹是生非。
  两人遥遥沿着大道徐徐而奔,阴姑娘半天没有开口,宗岳忍不住又重将老问题提出。
  阴姑娘粉睑忽罩一层忧郁,但仍强装笑容道:「我们这样不是很好麽?为什么一定要斤斤计较那俗不可耐的一套?」
  「不知恩人姓名,焉能算人!」
  「你要这么说,那我把你当小狗就是啦!」说罢,咯咯一笑。
  「我真奇怪,身为武林人,出身姓名有甚麽不可说的?」
  阴姑娘闻言,霎时忧容密布,头一低,似有百般为难,委决不下,良久,方始抬头舒眉,道:「宗兄!并非我不肯奉告,实在我觉得就这样很好,一旦说出来,也许会破坏了现状。」
  宗岳诧异不已,道:「怎么会呢?」
  「希望你不要逼我,宗兄!求求你……」
  话说至此,已是凄然欲泪,语不成声。
  宗岳一眼瞥见,好生不忍,不知她悲从何来,急得频频搓手道:「好!好!好!我不逼你,你也别说,从此以後,除非你自愿,我绝不再问你,这样总好了罢!」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阴姑娘反斗然「哇!」的一声,真的哭了起来,像是受了极大委屈,宗岳一时不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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