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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十字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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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见迎面走出一个青袍道人,拦在身前,横眉竖眼的瞧着他喝道:「灵霄观终南重地,岂是闲杂人等随意乱闯之处,你是干什么来的?」
  宗岳微微一怔,暗想本门名列江湖十大门派,声誉极隆,门下弟子,自应谦冲为怀,怎的如此蛮横?但继而一想,他也说得不错,灵霄观既是本门重地,自然不让人家随便乱闯,只是他口气太以粗暴了一些罢了,敢情平日自恃名门正派,自大惯了,日中无人,也自难怪,这就抱拳笑道:「师兄请了,小弟宗岳,也是本门门下,由星子山前来,要参见观主,烦请师兄通报。」
  那道人年纪不大,约莫只有二十五六,听宗岳自称也是本门弟子,似乎楞了一楞,向宗岳打量了几眼,才冷冷地道:「你有什么事,不妨向贫道说明,观主岂是你随便见得的?」
  宗岳见自己说出来历,对方还是如此傲慢,心中不禁有气,说道:「师兄既是终南弟子,小弟奉掌门先师遗命,来见观主……」
  那道人不待他说完,脸色一沉,狞笑道:「小子,你真是胡说八道,本观观主,就是本门掌教,你奉何人指使,敢来灵霄观滋事。」
  宗岳听得一呆,他们观主就是本门掌门人?哦!师傅为了传授自己两人武功,离山二十年,也许掌门一职,已有人代理,心念转动,就探手入怀,取出紫金符令,高擎手中,神色一正,道:「师兄总该听说过本门至高无上的『紫金符合』吧!小弟确是奉先师遗命而来,师兄通报观主,自见分晓!」
  那道人既是终雨门下,自然听说过本门有一面「紫金符令」,乃历代掌门祖师的相传信物,他瞧着宗岳手上那面闪着紫色光辉的金牌,果然立时神色微变,似乎还不十分相信的道:「好!贫道这就去禀告观主,你随我来。」
  说着转身往观内走去,宗岳收起金牌,跟着入内,道人让宗岳在客室中等侯,自己入内通报,一会工夫,他便又回身出来,稽首道:「观主有请!」
  穿过三进大殿,後面是一幢与外界隔绝的院落,一排三间,全是雕花长门,十分幽静,道人走到院门口,便自停步,回头道:「观主就在里面相候,恕贫道失陪。」
  宗岳点头称谢,跨上石阶,往内走去,这是一间陈设讲究的小花雕,四壁悬着名家字画,中间一把酸枝圈椅上,端坐着一个浓眉粗眼,身穿鹅黄道袍,年在五旬左右的道人。他一眼瞧见宗岳,眼光闪烁,面堆谲笑的站起身子,迎着笑道:「贫道三花羽士,忝主终南,适才听小徒来报,小施主身携本门『紫金符令』,不知有何见教?」
  宗岳从没听师傅说起过三花羽士,瞧他年龄,敢情是自己师叔辈,当下取出「紫金符令」,双于呈上,同时把师傅隐居星子山传艺,以及自己此来情形,大概的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及「十绝真经」之事,因为那是师傅在日再三叮嘱,除了遇见十全老人,不准向任何人泄露的。
  三花羽士一脸庄重神色,接过符令,一面倾听着宗岳的述说,脸上时忧时喜,不住点头,等宗岳说完,他眼珠转动,凄然地道:「无量寿佛,如此说来,小施主果是大师兄传人,可喜终南一派,後起有人了!」
  宗岳一听三花羽士果然还是自己师叔,赶紧趋前一步,跪了下去,道:「师叔在上,请恕弟子……」
  三花羽士连忙伸手相扶,口中说道:「贤侄请起!」
  话声未落,宗岳只觉自己右腕脉门,已被三花羽士奇快无比的一把扣住,一条右臂骤然麻上肩头!
  心头猛然一怔,抬头瞧去,只见三花羽士脸露狞笑,得意的道:「哈哈……」
  他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宗岳一看情形不对,立即默运神功,口中惊疑的喊了声:「师叔!」「乾天纯阳真气」已自发出。
  「乾天纯阳真气」何等厉害,一经施为,岂同小可,三花羽士陡觉对方已被自己扣住的右腕,突然潜力暴涨,轻轻一震,五个指头,再也拿揑不住!
  不!他原已用足十成力道,这一震虽轻,却把他高大的身躯,迫得後退了一步!
  他们两人,一扣一震说来虽慢,其实只是电光石火眨眼间事,三花羽士笑声才落,宗岳的「师叔」两字也堪堪出口,两条身子,便已倏然分开。
  三花羽士是何等人物?这一试,已然觉出宗岳年纪虽轻,内力之厚,似乎还在自己之上。他心头猛震,脸上乍现笑容,接着前面打出的两个「哈哈」,稍微一顿,又大声笑道:「哈哈,贤侄果然已尽得大师兄真传,可喜可贺!」
  他这么四个哈哈,前後连贯,居然显得毫无破绽,宗岳初出茅庐,那有什么江湖经验,给三花羽士如此一说,立时疑虑全消,想起刚才不过是师叔有意相试,自己怎好如此失礼,一张俊脸,登时胀得通红,嗫嚅道:「师叔请恕弟子鲁莽。」
  三花羽士此时已换了一付面目,春风满面,哈哈大笑道:「贤侄有此身手,愚叔高兴还来不及,那会见怪,你快坐下说话。」
  宗岳告了坐,就问起自己父亲蓝衣侠现在何处?
  三花羽士略一沉吟,忽然笑道:「贤侄幼年就由大师兄抱去,自然孺慕殷切,宗师兄卜居之处,离终南不远,贤侄远来辛苦,先在观中休息一晚,明日愚叔派你一位师兄陪你前去就是。」
  宗岳一听父亲离终南不远,明日就可重逢,心头大喜,连忙起身称谢。
  三花羽士对这位师侄,此时显出十分开心,诸如日常生活,练武情形,莫不殷殷垂问,一面又把武林人物,江湖经验,择要说着,直听得宗岳极为入神。
  师叔侄两人直谈到掌灯时候,门下弟子早巳摆好素斋。
  三花羽士自己在上首坐下,向宗岳殷勤劝食,宗岳几曾尝过此等精美素斋,也老实不客气地吃了个饱。
  饭後,三花羽士藉口宗岳连日赶路,途中辛苦,应该早些休息,这就吩咐门人领他到客房就寝。
  宗岳见师叔始终没有把「紫金符令」交还自己,一时也未开口,别过三花羽士,走到房中,堪堪在床沿坐下,陡觉头脑一阵晕眩,不由蓦地一惊,自己从小到大,从未有过这种现象。
  他记得师傅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叫蒙汗药的,放在饮食之中,吃了之後,就会头昏目眩,不省人事!
  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三花羽士方才扣住自己脉门时,脸色极是狞恶,後来经自己运功弹开之後,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有说有笑!
  啊!还有,他方才殷殷劝食,忙着给自己挟菜,他却始终浅尝辙止!
  宗岳原是极顶聪明之人,此时前後一想,可疑之处极多,但他来不及再想下去,立时默运内功,检查全身。
  不好!自己胸腹之间,果然有了中毒现象,只是这种毒性,似乎发作极慢,他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连忙运起「乾天纯阳真气」,把吃下的东西,逼在一处,一面暗暗打算,三花羽士既然存心谋害,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不如趁早离开,再作计较。
  心念转动,立即轻轻推开窗门,一拧身飞出窗口,跃身上屋,一连几个起落,便已掠出围墙之外。
  他身形堪堪纵出,只听身後已有呼叱之声隐隐传来!
  宗岳那还敢逗留,猛吸一口真气,身如电射,往山中奔去,他急不择路,轻功施开,人如一点星丸,在山林丘壑之间,急纵直掠。
  这样跑了顿饭光景,不知越过多少巉岩削壁,只觉自己频频喘息,心跳加剧,一阵天昏地转,便身不自主的往地上倒去。                 东方玉著Wavelet 扫描  侠圣 OCR 旧雨楼 独家连载  
 
 

 
 
 







  
 第 九 章
 
  陕南之秋,一片肃杀,看不到「红如二月花」的霜叶,也难得碰上「秋高气夹」的天气。陕南不是大漠地带,但是,多见黄沙滚滚,颇有「风尘日色昏」的意味,入夜则更寒意侵入,使人嚼味到「天街夜色凉如水」衣不胜寒的景况。
  这正是陕南深秋子夜,寒意袭人,冷露沾衣,宗岳忽然悠悠醒转,经冷气一侵,不由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一个寒噤,使得他顿时心神为之一清,突然想起:「我在终南灵霄观,不是暗中了三花师叔……」
  想到此处,情不自禁唾了一口,自言自语道:「他也配算是我的掌门师叔么?身为掌门师叔的长辈,竟然对一个同门晚辈暗中下手施毒,他那里配做终南派的一代掌门人?可是,我记得当时中毒以後,全力奔离终南,结果仍然毒发而人事不知,为何现在又清醒过来?」
  他自言自语,心中充满了惊诧不解,他暗暗运起「乾天纯阳真气」,搜查周身百脉,竟是一如平常,毫无中毒迹象。他仰观天上,但见天色湛蓝,眉月一撇,疏星点点,景物俱是真实,不像是在梦境。
  他於是又禁不住皱着眉头,喃喃自语说道:「奇怪!难道说……」
  他正说到此处,突然听到噗哧一声,身後有人掩口葫芦。
  宗岳心神一凛,他本是坐在地上,此时原式不变,双肩徽一晃动,向前移动五尺,霍然双脚一分,长身而起,闪电旋廻,朗声喝道:「是那位朋友在此戏弄在下,何妨请出一见,如此藏头露尾,岂是大丈夫行径?」
  言犹未了,只听对面矮木丛中,又响起一声轻笑,随着有人笑着叱道:「谁说我们是藏头露尾?谁希罕做什么大丈夫?我看你这个人,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真是我家小姐看错人了。」
  就在这巧舌如簧,莺声燕语声中,从那一丛矮木後面,缓缓走出两个人来,这两个纤细俏瘦的身形一出现在宗岳眼前,虽然眉月朦胧,但宗岳一眼就认出她们就是白天在终南道上曾有一面之缘的两位姑娘。
  走在前面的,是那位穿绿衣裙的娇小侍婢,此时满睑娇嗔,叉腰作态。在她身後的正是那位明艳照人,美貌如花的红衣姑娘。此时她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向宗岳看了一眼,毫无羞促之态,而且是圣洁无比地微微一笑,转而轻启朱唇,廻眸低眉,对绿衣小婢低声叱道:「小云!休要如此说话。」
  那个被唤作小云的绿衣小婢,翘起嘴道:「本来嘛!看他倒在地上,那份可怜的相,这会又神气十足了。要不是小姐你发仁心施仁术,看他现在可还神气得起来?」
  宗岳一听绿衣小婢如此十足娇嗔地一说,不由心里一动,立即上前两步,拱手一躬,说道:「听这位姑娘之言,在下身中剧毒,是多蒙这位……」
  绿衣小婢嗤了一声,抢着说道:「若不是我家小姐,只怕你已经成为黄泉路上一孤魂了。」
  那红衣姑娘又瞪了小婢一眼,低声叱道:「不许放肆,你胡说些什么?」
  那绿衣小婢背过脸去,伸了伸舌头。宗岳此时才知道自己是被人家救了活命,否则,真是要如这位绿衣小婢所说,此刻已经是魂游黄泉了。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宗岳顿时由衷地升起一股感激之情,立又整衣躬身,深深一礼,恳声说道:「多蒙姑娘恩施援手,再生之德,没齿难忘。」
  那红衣姑娘微徽闪身,浅浅还礼,口中也说道:「举手之劳,不足介怀,何况见危伸手,乃是我们武林儿女的本份,相公不要再提了。」
  这位红衣姑娘看年龄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豆蔻年华,想不到言语谈吐,竟然如此练达,彷佛是一位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老江湖。宗岳听了,心里又是钦佩,又是惭愧。自己虽然是个须眉男子,只怕比起江湖经历来,还要相形见绌。
  宗岳心中如此闪电般一转,只听对面的红衣姑娘又接着说道:「你不是前往终南山灵霄观去的么?为什么深夜中毒倒在此地呢?」
  宗岳拱手说道:「姑娘有所不知……」
  刚说到此处,绿衣小婢小云在一旁却又插口说道:「哎呀!说话就说话,可不要那么酸气冲天的。你这样酸溜溜地掉文,连我家小姐也受了影响,叫我在一旁如何受得了?」
  宗岳睑上微微一红,立即陪笑说道:「小云姐姐说的是,在下遵命便了。」
  他这样一说,连本是红着脸的红衣姑娘,也不禁笑了起来,这一阵轻微的笑声,在深夜听来,宛如寒夜琴挑,珠玉并落,尤其她微露贝齿,宛如水莲夜放,在如此蒙蒙之夜,使人更有一种蒙蒙之美的感受。
  宗岳又拱拱手说道:「方才姑娘问在下为何深夜从灵霄观逃出,而且身中剧毒,昏倒中途,这件事,唉!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
  红衣姑娘和绿衣小婢互相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色,微微地锁起眉峯,望着宗岳,欲语还休。
  绿衣小婢却於此时抢着说道:「既然是说来话长,你就不妨长话短说好啦!」
  就在这一瞬间,宗岳心里突然闪电一转:「恩师死在星子山之事,内中还蕴藏着了许多秘密。而我在终南灵霄观被暗中施毒,正是本派之羞,如何可以轻易为外人道呢?」
  一见宗岳沉吟不语,绿衣小婢不悦地又翘起小嘴道:「难道是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家小姐么?」
  宗岳心神一敛,连忙说道:「两位是在下救命恩人,尚有何事不能相告,只是在下一时间想不出应该从那里说起才算是长话短说罢了。」
  红衣姑娘闻言点点头,轻声问道:「你,尊姓大名还没有请教?是终南派的门下么?」
  宗岳点头应道:「在下名叫宗岳,是终南派门下。」
  红衣姑娘望了绿衣小婢一眼,接着问道:「宗……兄既是终南门下,又为何会在终南灵霄观内遭人使毒??」
  这一声「宗兄」当中虽然停顿了一下,但是姑娘叫来开朗大方,一派武林儿女气概,使人听了毫无其他异想。
  宗岳当时拱手连称「不敢」,接口回答道:「在下离开本派十数年,如今一旦回来,不能见容於现在的掌门人。」
  红衣姑娘轻轻地哦了一声,彷佛业已恍然,睑上微微绽开一抹笑容,露出一丝喜悦之意。
  红衣姑娘这一瞬间的脸色变化;虽然极其轻微,他人发觉不到,但是。身旁的绿衣小婢,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只见绿太小婢从身後伸出纤手,手中拿着一支纯钢袖箭,递给红衣姑娘。宗岳一眼瞥见,正是在星子山上使自己恩师伤命的凶器,「毒峰金庸」的喂毒袖箭。一时他激动忘性,伸手就要夺回。
  但是,他眼睛一触红衣姑娘那只细如腻脂的柔荑,顿觉自己冲动鲁莽,尴尬地又将伸出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
  红衣姑娘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支钢箭,只是指着说道:「因为要行功推拿,为你解除淤毒,所以必须从你身上拿下这件东西。」
  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使用这东西的人,是你的朋友么?」
  宗岳一听这话,既是一腔怒火,又是满心奇怪,不禁抬头朝红衣姑娘望去。只见姑娘两道眼神,冷若闪电,彷佛要透人肺腑,令人不寒而栗。
  宗岳这一看,怒火与奇疑并消,只是略带激动的朗声说道:「『毒蜂金庸』不但不是我的朋友,而且是我生平最大的敌人,我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
  红衣姑娘轻轻地「哦l了一声,眼中流动着一种难以了解的神色,看不出她究竟是喜悦,抑是困惑。
  这时候,绿衣小婢小云在一旁插口问道:「宗相公!你知道『毒蜂金庸』是何许人么?」
  宗岳一听,愤然忖道:「我怎会不知道,他是十绝魔君的狐群狗党。」
  但是,他没有如此说出,因为有关恩师与十绝魔君那一段仇恨,还是一个应该保守的秘密,他知道十绝魔君如今爪牙遍布天下,言行稍一不慎,就将打草惊蛇,不是上策。
  由於有了这层顾忌,他只得一横心,摇摇头说道:「我不知他是何许人,但是,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我一定要找着他,讨还我这笔似海血仇。」
  红衣姑娘默然长久,才缓缓地说道:「君子报仇,十年非晚,宗兄不必为此躁急心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自有恶报之日。」
  绿衣小婢忽又在旁插嘴道:「小姐!你……」
  红衣姑娘没有理会,依然缓缓地说道:「宗兄还没有说明这『毒蜂金庸』,究竟与宗兄有何仇恨?」
  宗岳黯然说道:「『毒蜂金庸』与我有杀师之仇,此仇不共戴天。」
  红衣姑娘点头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仇亦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不过……」
  说到此处,忽然一顿,讶然问道:「宗兄既是终南门下,令师何人?为何会为金庸所害?」
  宗岳一听,大感为难,如若说明其中原委,势必要将这件武林大案,从头叙说一遍,此时此地,断不相宜;如果以假言搪塞敷衍,内心又觉不安,对不起这位恩人。而且,在她那双慑人心魄的眸子之下,也不能编造谎言。
  正当宗岳感到百般为难,委决不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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