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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对那两个亲兵道:“两位跟随史怀义有年,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两位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两位真的相信他,尽管让他离开,否则两位就必须留下他以为自保。”
史仲义冷笑道:“留下我,留到什么时候?”
“留到兵部特使刘大人到来,以兵符褫夺了奶的帅印后,听行公决,有罪无罪,自见分晓。”
史仲义道:“军情紧急,本帅可没有时间陪着你在这儿牵扯,陈武、徐康,你们已经听见了本帅的口谕……”
陈武顿了一顿道:“小的们追随元帅回署。”
史仲义一怔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陈武道:“元帅如果问心无愧,就没有拘禁李公子的必要,小的相信元帅尽忠国事……”
史仲义道:“陈武,你胡涂了,假如他把那个消息宣泄出去,西莫尔汗哈卜达立将生变……”
“他们变不起来的,全部的胡人不过万余……”
史仲义道:“不错,目前他们只有万余人,不敢有所行动,可是消息一泄,他们就不会来赴会,”那也没关系,东莫尔汗与元帅既有协议,绝对不会跟他一起作乱的。“立即率部回到本族后,再重起大军前来,那就严重了。”
史仲义沉声道:“陈武,奶懂什么,东莫尔汗也先虽与本帅有约,那是要助他取得突厥的霸权,如果消息外泄,西莫尔汗赫卜达有了准备,东莫尔取不得霸权,又将为同部所不容,只有使风转舵,责怪本帅背信,会同西莫尔汗一起作乱了。”
陈武道:“西莫尔人会容得了他吗?”
史仲义苦笑道:“他们究竟是同部,把隔阂消除了,自然能合在一块儿,胡人好战,这几年平静无事,他们的部下族人都静极思动,而且新长成的一批壮丁久经训练之后,更是渴求一战,只要有仗打,他们并不在乎对谁。”
李益道:“天下本无事,这可是督帅自己挑起来的。”
史仲义厉声道:“李益,你只是书生之见,懂得什么,本师在边塞有年,深悉胡人之性情,他们安稳不了几年,因为边境生活困苦,可供放牧之地无多,只有靠战争来削减人口才不会有饥饿之虞。十几年的平静,每一个部族的人口都激增,生活所需已不敷供求,胡人好战之性也是因此而养成的,突厥迟早总不免会有一战,即使现在不发作,再过三五年,也必定要发作的。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他们自己内哄,本帅这个计划构思已久,只是提早发动而已,此举对朝廷有益而无害……”
李益冷笑道:“但是军权掌在你这种悍将桀臣手中亦非朝廷之福!至于制胡之策,并非你一个人高明,朝廷也有了安排之策。”
“什么方法会比本帅所构思的更好?”
“这个无须告诉你,等你交出兵权,自会另有妥当人选前来接替,实施新的制胡之策。”
史仲义道:“这么说来,朝廷早就有意撤换本帅了?”
“那倒不一定,朝廷只是看着你的态度,如果奶肯接受朝廷的调度,赞行易撤之举,则朝廷自会将新的策略告诉你,现在你不但无意接受朝廷的安排,而且还想出种种方法违抗廷旨以图长掌兵权,则你对朝廷的威胁,尤较胡人为烈。史督帅,趁着你还没有犯大错之前,从速自求补过,静候朝廷的处置,虽然丢了兵权,朝廷念你多年戍边辛劳,多少还会有个补报。”
“笑话,李公子,本帅可不像令岳卢方那样庸弱无能,本帅一生事业在于军戎,怎甘心调回长安去当个文官,受伧夫的气。”
李益沉声道:“督帅,望你三思而行,若你一意孤行不但首级不保事小,恐怕还会贻祸亲族。”
史仲义见颜面已经抓破了,冷笑一声道:“笑话,本帅只要把突厥的控制掌握了,看看朝廷是否敢拿本帅问罪?陈武,徐康你们跟随本帅多年,本帅一向视你们为心腹,想不到今天你们竟敢违抗本帅的军令,心生二意!”
陈武看看徐康,二人不知如何是好,史仲义沉声道:“你们两人究竟怎么样?”
陈武道:“元帅,小的们实在为难,李公子是朝廷的专使,元帅是朝廷的重臣,小的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史仲义冷笑道:“但是你们两人是在本帅的节制之下。”
陈武顿了一顿,终于鼓起勇气道:“元帅,小的们不是元帅的家奴,受元帅的节制,只因为是元帅的部属,尊敬元帅,也因为元帅是朝廷钦命的重臣,因此小的们效忠的是朝廷而不是元帅,如果元帅是为了朝廷而颁下的军令,小的们万死不辞,可是元帅要小的们杀害朝廷的专使……”
史仲义知道李益的话已经在这两名亲随心中起了作用,怔了一怔才道:“本帅并没有要你们杀死什么人!”
陈武道:“但元帅方才已经作了暗示。”
“胡说!本帅何曾作什么暗示,只要你们看住这姓李的,如他有强行离去之意才准你们杀他。”
“如若元帅问心无愧,就没有监禁李公子的必要。”
“本帅怕的是他向别人泄了军机。”
“元帅,军机恐怕早就泄露了,元帅订计之时本军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小的们一直追随着元帅,甚至于还同赴胡营去拜会东莫尔汗,也不知道元帅与人相约之事,而李公子却知道了。”
史仲义一怔道:“对啊,这事情是怎么外泄的呢?”
陈武道:“东莫尔汗也先不通汉语,元帅又不通胡语,商谈之际,必然要人通译,或许消息就是这样泄露了。”
“胡说,东莫尔汗向本帅保证过,他那个通译是他的亲信左右,绝对可以信任的。”
陈武笑道:“元帅,也先不通汉语,怎么能向元帅保证呢?如果这些话是通译转述,又怎可以轻信?据小的所知,胡人所用的通译,多半是汉人居留在胡地的商人,因为口齿伶便,渐得胡酋亲信而被征召作为智囊,这些人中有很多是与朝廷暗通消息的。”
史仲义脸一变,李益的心中也是一动,他们都发觉了一件事,就是这个陈武的身份并不简单,很可能就是朝廷遣在边境的密探耳目,所以才知道得这么多。
不过这情势是对李益有利的,因为他的立场他得到了更有力的支持,但是李益往深处一想,却并不高兴。
这个人既是朝廷的耳目,对李益的计划就有了妨碍,尤其是目前的一切,陈武误以为李益是真正得到了朝廷赋与的特权。才会得知这么多的秘密,殊不知这些都是李益凭自己的智慧。推敲臆测而得的,事后若是对证起来,自己并没有接获任何的密报,完全是独断独行,自作聪明地居间撩起一场大风波,那是很危险的事。史仲义固然要除掉,这个人也不能留。
史仲义的震惊更深,他意会到陈武的身份后,也体会到朝廷的厉害,在自己的身边都安了人,而自己的作为就很难取得朝廷的谅解了。除非是完全控制着边境的局势,使得朝廷有所顾忌,才能保得住自己。
心念一动,他已经有了计较,淡淡地道:“好吧!陈武,奶的计较也对!现在你们跟本帅一起回去。”
陈武与徐康应了一声,史仲义又向李益道:“李公子,本帅的构思容或与朝廷不合,但是本帅的居心是为了朝廷,其中的是非曲直也不是在此能辩得明的,本帅等候刘大人到来之后再作议处。”
李益为人机警,他已从史仲义眼中看出杀机,也知道史仲义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他没有说破。
陈武与徐康则因为在史仲义的背后,看不见史仲义的表情,以为史仲义已经屈服了,他们的立场自然也不能过份地对史仲义作何干涉,因此史仲义回头向外走去,经过他们两人身边时,两人同时弯腰低头拱揖行礼。
史仲义此来是便服访客,腰边没有佩剑,但陈武与徐康却是主帅的护卫,纵然未着戎装,兵器却是随身的。
史仲义趁他们低头之际,突然伸手,掣出了陈武的佩剑,青虹突闪,陈武还不及有所行动,剑光下落,已经砍落了他的首级,徐康见状大惊,连忙跳开。
史仲义手按长剑,厉声道:“徐康!”
徐康惶恐地在远处恭身道:“小的在。”
史仲义冷冷地道:“陈武违抗军令,故而本帅立予斩首,奶是否也想跟他一样?”
徐康的脸都吓白了,连忙道:“小的不敢,元帅饶命。”
史仲义对徐康背景可能了解得清楚一点,对他并没有杀意,只是厉声道:“陈武也许是仗着背后别有所恃,所以才敢违抗本帅的命令,你却是本师在凉州就地征召的亲兵,也可以说是由本帅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徐康颤着声音道:“元帅对小人恩深义重。”
“你明白就好,因此本帅原谅奶的无知,而且更挑你一场富贵,替本帅办好一件事,本帅立升你为营卫统领郎将,担任帅府侍卫之职。”
“多谢元帅提拔,不知元帅有何指示?”
“在这儿保护着李公子,等本帅走了之后,陈武心图不轨,刺杀李公子,而你杀死了陈武……”
“这……不太妥当吧。元帅,陈武绝不会意图不轨的……”
史仲义哦了一声道:“为什么不会呢?”
徐康迟疑了片刻才道:“小的跟陈武同居一室,知道……”
“你知道什么?”
“知道他跟营中一些将校们都有往来,似乎也听他说过,他在京师尚有一些亲戚,都是担任要职的,日后必可发达,叫小人跟着他一起,必定有好处的。”
“他要你做些什么?”
“什么也没有,只是要对小的对他的行动略加掩饰一下,有时他在休息时,离营外出,有时有人来找,叫小人在外面替他看看,不叫人接近。”
“他究竟在做些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
“小人多少也有点知觉,他是朝廷的密探,将边境的情形密报朝廷,正因为小人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泄露。”
“跟他来往的人你都见过了?”
“大部份都见过,因为他们也知陈武对小人作过某些暗示,不避讳小人。”
史仲义勃然怒道:“混帐东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徐康苦笑着道:“元帅,小人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就算禀告了元帅,元帅也不便如何地处置他们的,可是小人却再也无法立足了,甚且有性命之忧。再说小的虽是元帅的亲随护卫,由于资历尚浅,根本就没机会接近元帅,如若小人想私自进谒元帅,也可能见不到元帅。”
此人相当聪明,说话的技巧极佳,他的话虽然平淡无奇,似乎是在为自己辩解,但是却已巧妙地暗示了史仲义的身边有着陈武的同伴──朝廷的密探。
史仲义自然听得懂,而且也明白了徐康的另一暗示,点点头道:“好!徐康,过去的事不谈了,奶的忠心。本帅自会善加补到,以前本帅为了表示心中无他,对身边的人从未严加甄选。也没有把自己的心腹弟兄留在身边,想不到朝廷对本帅并未寄予信任,依然在本帅身边密布耳目,今后本帅倒是该小心用人了,徐康,你好好地守护在此地,本帅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替奶的。”
他在说到小心用人四个字上特别加重了语气,也等于对徐康的第二个暗示作了答复,因此,他最后说的很快派人来接替的话。则是补充说明,表示要派来的人,绝对是靠得住的人。徐康只是恭敬地答应了一声,抱剑肃立,眼睛盯着李益,表示完全领会了史仲义的意思。
史仲义很放心地举步向厅外走去,小红站在门口,看见史仲义过来,连忙跪下来,颤着声音道:“督帅大人请饶命,小女只是李公子的侍婢……”
她跪的位置恰好挡住了史仲义的去路,史仲义皱皱眉头,显然不愿在此时多事纠缠,弯腰伸手把小红拨向一边道:“没有奶的事,你在厅里等着,本师不会难为奶。”
他急于离去,拨开了小红之后,快步擦过向外走去,正因为他急急想离开,才没有注意到背后,走出三四步,蓦觉后腰上一凉一疼,踉跄跌前两步,总算是他久经战阵,电疾转身稳步,举手作势,看见小红已经站了起来,却没有进扑过来的意思,才伸手去摸腰间,摸到了一枝匕首,插在后腰上。
他也是懂得厉害的,用手扶住匕首的柄,却没有拔出来,只是沉声道:“好!李益,你居然埋伏了杀手,暗刺本帅,徐康,立刻砍了他们!”
李益见小红一击得手,心中大定,吐了一口气,朝徐康道:“徐壮士,你已经看得清楚,史仲义心存二志,妄图不轨,本使已经对他一再理谕劝悔,因为他执迷不悟,本使才作了断然处置,你别再听他的蛊惑作出胡涂事。”
史仲义却不容徐康多作犹豫,厉声催促道:“杀,徐康,杀了他们,本帅自会担代。”
他怕徐康不敢下手,忙又补充道:“李益,你虽然是兵部高大人的私人代表,衔有使命而来,到底不是钦命的使臣,本帅先前不杀你,只是怕造成更多的误会,现在你居然敢藏凶手,谋刺本帅,本帅就不怕非议了。”
李益笑道:“史仲义,你先前不杀我,只是怕被人知道,无以自辩而已,其实心中已经决定要我的命了。”
史仲义道:“不错,本来你还可以多活片刻,为了使你死得自然一点,本帅还要另作安排,现在你的侍姬行刺本师属实,本帅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你了,徐康!”
李益不让他多说下去,微徽一笑道:“徐壮士,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史仲义如果不死,他可能还有能力为你担代一二,他如活不死,谋逆之罪已无可逭,你若是跟着蠢动,就是同党谋逆,那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你是本郡人氏,家小亲族都在本郡,逃都逃不了。”
史仲义冷笑道:“这么一柄匕首,又不是伤在要害,岂能杀得了本帅,徐康,不必多虑,替我砍了再说。”
徐康看史仲义腰间的匕首只刺进寸许,显非致命之伤,而且有了这个事实,他杀死李益是可以不负责任了,因此举剑向李益逼去,小红跨前几步,沉声道:“徐康,你好大的胆子,当真不怕犯死罪了?”
徐康持剑继续逼向李益,小红的身子像旋风般地跨进来,脚踢臂探,轻易地夺下了他的长剑,把他踢向一边,史仲义脸色一变道:“你居然是个谙技击的高手?”
李益笑道:“督帅大人现在才明白不是太迟了吗?我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怎会如此鲁莽,在兵符未达之前轻举妄动,指谪你的罪状,挑明你的阴谋而自取死路?”
史仲义顿了一顿,也冷笑道:“李益,你的确是个很阴险的人,只是你的这个杀手经验还不足,没有能一刀将本帅杀死,你就失算了,徐康,不必管他们,过来护卫本帅回署,立即派遣重兵前来捕杀他们。”
徐康战战竞竞地退了出来,看见小红无意追过来,不但如此,而且还把夺去的长剑丢在他的脚前道:“把你的剑带走,看史仲义是否能活着走出门口!”徐康拾起了剑,慢慢返到了史仲义身边,史仲义扭转身子,大步向外跨去,徐康却不敢立即追上去,仍是看着李益与小红,慢慢地向后退去。
小红含笑地数着:“一步,两步……五步,六步,史督帅,再走一步,就是你毕命之时。”
徐康闻言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史仲义连第七步都没有跨出,人已倒了下去,他大惊上前正要搀扶,小红已沉声道:“不要碰他,他身上中了我七步追魂剧毒,现在毒已外发至肌肤,沾上了你也难逃活命。”
史仲义的脸色已变成乌黑,可见毒性之烈,把徐康吓坏了,而且正在这个时候,卢安领头,带着凉州太守杨梦云与方子逸,伴着个一身冠冕的中年人进来。
李益迎了上去,举手长揖道:“刘大人,你来得稍迟一步,河西节度史仲义勾结胡人,图乱边镇为再晚揭破,他正要杀人灭口,幸而再晚已有准备,及时反击,诛却逆贼,一切经过,有这位徐护卫在旁目击,大人问他好了?”
刘学镛看看死在地上的史仲义,脸色大变,走了过去,拉住了李益的手:“十郎,这次的事情闹大了……”
李益笑笑道:“没什么了不起,再晚早有计较安排,大人从速问明经过,出示兵符,以便处置善后。”
刘学镛简直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倒是杨梦云还沉得住气,朝徐康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还不赶快禀告刘大人知道!”
徐康已经吓呆了,李益笑道:“进到厅里再说,杨太守请到门外去吩咐一声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子逸,你去到帅署,把罗春霆跟副帅王慕和找了来。”
杨梦云道:“下官追随刘大人来到之后,听说史仲义在里面。已经对店中说过了,而且下官也告诉过属下的班房人员,守着这间客栈,不准人随意出入,李公子所从事的是件极大的机密,下官自不敢掉以轻。”
他倒不愧为干吏,办这种事十分稳健牢靠,但李益却微微一变色道:“尊守的行踪已经让贵属知道了?”
杨太守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