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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凤姑娘忙打断他的话道:“怎么!你觉得有点看不过去是不是?”
白瑞麟自家遭变故以来,便过着孤寂流浪生活,现在看他们姑侄在一块闹闹笑笑的情
形,觉得武林世家,确有另一番情趣,较之官宦世家呆板拘谨情形,活泼多了!
正在这时,蓦见谢碧凤面色一怔,说道:“实在告诉你们,要找姑丈回来,只用着他一
个人的力量,就可以了!”
说着,用手朝白瑞麟一指!
白瑞麟闻言一怔,忙道:“谢姑娘,你又和在下说笑了,我自离石府以来,才几天,所
认识武林朋友实在有限,恐怕会令人失望的!”
谢碧凤娇笑连连的道:“你真是个书呆子,不要忘了,你怀中尚藏着玉符令的呀!”
白瑞麟闻言,心中霍然一惊!,只顾着他们说笑,竟又把老哥哥忘记了,且不理谢碧凤
的话,忙向谢玉龙道:“谢兄,你刚才说老化子,他们怎样了?”
谢玉龙见问,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这谢玉龙,此次是奉中州隐侠之命,暗中护送妹妹而来,所以一路上谢碧凤的行
动,可说了若指掌,只是他觉得白瑞麟不像是个坏人,故未现身相见。
但是在潼关时,便走岔了路,以致八里滩比武及薛家寨赴约的事,他未曾目睹!
可是事有凑巧,白瑞麟在甘泉住宿的第二晚,恰巧谢玉龙也在甘泉,不过他们并未住在
一家店内,因为臭和尚的仓促来去,惊动这位不为人知的少侠,便尾随臭和尚而去!
直追出甘泉城南六十里,始发觉臭和尚是在追人,而且所追的,又是枯骨帮人物,便知
其中定有蹊跷。
于是,便展开“浮光掠影”轻功,越过臭和尚向前追去,又追约二三里,终于被他追
上,只见金钱豹胡良挟着一位少女,在前面直奔。
于是飞身截住,出其不意,给了胡良一掌,把他打倒于地,抢过那少女,就回头奔去。
恰在这时,臭和尚也随后赶到,忙把少女往地上一放,话都未谈,便纵身而去,快到甘
泉时,却遇见老化子急急朝南边奔去。
谢玉龙见此情形,就知老化子是在追臭和尚,随拦住将经过告知后,即返回客店内!
谢玉龙说到此处,就听白瑞麟急急问道:“谢兄可知老化子是否又返甘泉?”
谢玉龙摇摇头道:“我在天亮就到此地而来,老化子有没有回店,就不得而知了。”
白瑞麟闻言,真是焦急万分,当即要向在场各人告辞!
正在此时,忽见玫儿匆匆走来道:“妈妈!外面来了个叫化子和一个老和尚,不听劝
告,被我把他们困在阵中!”
谢琼芝尚未开口,就见白瑞麟迫不及待的道:“那两个人长相怎样?快告诉我!”
只见玫儿将两只大而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怀疑之色,半晌始迟疑的道:“脏死
啦!怎么!祖师会认识他们?”
谢碧凤在一旁咯咯一笑,说道:“说曹操,曹操到,还不赶快去领来,八成是你祖师的
好朋友,若得罪了人家,看你的祖师爷不打烂你的屁股才怪!”
谢碧凤这一说,只吓得玫儿嘴脸都变了色,忙拉住妈妈的衣襟,两只眼睛不住的向白瑞
麟脸上溜!
玉龙看玫儿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实在有点不忍,随对碧凤责怪的道:“凤妹!你怎么
老是对玫儿过不去?哪像一个做姐姐的样子……”
谢碧凤不待他说完,就反唇相讥道:“哟!我不像个做姐姐的样子,就你这做哥哥的卖
好?来!咱们问一问玫儿,看她到底喜欢谁?”
谢琼芝忙出言阻止道:“算啦!不要再说了,你们两个,就是不能碰面,碰了面,就斗
个没完,不怕别人看到笑话!”
说着,就对玫儿吩咐道:“去!不管来人是谁,快领来见我。”
玫儿听妈妈吩咐,一溜烟似的,又朝那苍翠的树林跑去,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只看
得白瑞麟不住的点头,心中暗暗的作了个决定!
玫儿去后不久,就听一个苍老的口音道:“这是什么阵法,这么厉害,再不领我们出
来,可真急死人了!”
白瑞麟一听,这口音对他并不陌生,不是臭和尚还有谁?忙提高声音道:“老前辈,怎
么也到了这里?”
旋见树林中,走出老化子和臭和尚,前面一蹦三跳是玫儿在领路,转瞬之间,已到了几
人的面前!
臭和尚猛见白瑞麟在场,就抱怨着道:“好呀!你小子倒舒服,却累得我们把腿都快跑
断了!”
谢琼芝对这两个人虽然不认识,但料想必是这位小祖师急着要去见的人物,遂向白瑞麟
一裣衽道:“启禀祖师,可请这两位朋友到迎春亭坐。”
说毕领先朝迎春亭走去,白瑞麟便朝臭和尚抱拳一礼道:“老前辈,快到亭子内休息休
息!”
老化子迟疑的道:“小老弟,这是哪位前辈清修之所?”
谢碧凤却在旁边接口道:“老化子,你不要多疑,快到亭中休息吧!免得主人在那里久
候!”
老化子觉得这口音像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又想不起,忙朝谢碧凤看了一眼,又觉得面
生得很,但心中闪电似的又有一个想法,心想,管她呢,只要有小老弟在此,谅也不会有大
的危险,想至此,便大踏步朝前走去!
几人来到迎春亭,落坐之后,便由玫儿捧来香茗待客,臭和尚对于吃酒虽是时时不离。
但对于喝茶,却是外行,谁知他喝了一口之后,就不住的叫道:“好茶!好茶!”
老化子在一旁却打趣道:“想不到臭和尚也能品出好茶来,这可真是奇闻了!”
说着,也端起杯来品了一口,又道:“真是好茶,料想主人也定不俗!”
白瑞麟忙站起身来,说道:“老哥哥和老前辈,我来给你们引见一下!”
说着,一指身旁的谢琼芝道:“这位是本门三十六代弟子,司马彬之妻室,也就是目前
本谷的主人!”
老化子一听,满脸茫然之色,随向臭和尚投以询问的目光,谁知臭和尚也是同一心意,
也怔怔的望着老化子,意思是希望老化子能知道一点端倪,这两人一对望,可觉得老脸无
光,半晌答不出话来!
两人正在怔神对望的当儿,就听谢碧凤“噗嗤”一笑,说道:“你门都是自称老江湖,
怎么连无极门都不知道,还充什么能?”
他们二人本就觉得有点挂不住,再经谢姑娘如此一说,更是尴尬万分,当即羞得满脸通
红,但又怎能受得了一位姑娘的奚落,遂听臭和尚有点恼羞成怒的道:“姑娘是谁的弟子,
怎么说话如此没规矩,不嫌有矢礼数吗?”
谢碧凤当即柳眉直竖,粉脸一寒,娇叱一声,说道:“臭和尚,你不要竖眉瞪眼的作出
那副怪样,告诉你,你那几手三脚猫功夫,姑娘还看不在眼里!”
白瑞麟见双方闹僵,忙拦住道:“谢姑娘和老前辈息怒,都怨在下不会招待客人,都是
自己人,有话慢慢说,何必争什么气!”
说着,忙一指谢姑娘,朝着笑和尚道:“这位是中州隐侠的千金,谢碧凤姑娘!”接
着,又一指旁坐的谢玉龙道:“这位是中州隐侠的公子,谢玉龙兄!”
臭和尚和老化子一听,心内可有点发了毛,必想,这下乱子可闹大了,别人还好说,对
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隐侠,可真是敬畏万分。
正在这时,就见谢琼芝朝白瑞麟裣衽一礼,一语双关的道:“启禀祖师,家兄对凤丫头
确是宠坏了,养成目空一切的习惯,让二位老前辈,把她教训一顿,也好使她知道天高地
厚!”
谢琼芝这几句话,却也够厉害,一方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一方面也讽刺他两人修养不
够!
臭和尚和老化子两人,何尝听不出话中之意,但又觉得无话可驳,况且当着中州隐侠之
妹的面,怎好和人家的晚辈闹气,岂不表现得太不够风度了,于是就见臭和尚哈哈一笑,尴
尬的道:“女侠说哪里话来,我臭和尚事先不知,言语冒犯之处,尚请恕罪,假使谢姑娘气
还没下的话,就打我两下好了,反正我臭和尚和老化子是人老脸皮也厚!”
谢碧凤见臭和尚如此,微微一笑道:“打你还怕脏了我的手!”
臭和尚一收嘻笑之态,面色一怔,说道:“既然姑娘不愿出手,我自己打给姑娘出气好
了!”
说着,真的“噼啪”两声,一边脸上打了一记耳光!
谢碧凤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抖!
白瑞麟觉得有点不忍,遂喟然道:“老前辈,何必太认真!”
臭和尚面色一怔,郑重的道:“这老前辈三字,实在担待不起,以小侠的武功和品格,
均是超人一等,至于说到辈份,我牛青林更是望尘莫及,请小侠恕我以往狂妄之罪……”
话音一顿,继道:“假使看得起我,也就以老哥哥呼之好了!”
白瑞麟忙阻止道:“老前辈,这怎么使得?”
臭和尚毅然道:“如此,就是看不起我!”
白瑞麟见臭和尚执意如此,只好由他,随道:“即是老前辈执意如此,那小弟遵命就
是!”
老化子在旁边说道:“臭和尚,我俩在一块交情并不坏,你怎么抢我的行当起来?而且
数十年来,江湖上谁不知道,有一位放荡不羁的臭和尚,怎么今天变成牛青林了,依我看,
还是改成牛青草的好!”
臭和尚叹了口气,说道:“这中间的曲折,说来令人伤心,将来定能明白!”
众人见臭和尚如此,心知定有伤心往事,但他不说,大家也不便追问别人的私事!
这时,白瑞麟蓦地想起了谢玉龙适才的话,随问道:“两位老哥哥联袂而来,海姑娘
呢?”
老化子见问,倏然“哦”了一声,向谢玉龙拱手道:“多亏小侠援手,海姑娘始免于
难,老化子这里代为致谢!”
谢玉龙忙欠身还礼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前辈何必介意!”
臭和尚诧异的向老化子问道:“怎么!你们早就认识?”
谢玉龙却接口道:“其实,要说见面,可能还是我俩见得最早,和陶长老,也不过是今
天早晨才会面!”
谢玉龙如此一说,更是给臭和尚弄得像文二金刚一般,搜尽枯肠,也摸不着一点头绪,
半晌,始怀疑的道:“少侠,不会是记错人了吧?”
谢玉龙微微一笑道:“前辈可曾记得花石镇和笑面佛,深夜谈论枯……”
臭和尚不等他说完,就从石凳上跳起来道:“三年之前,对臭和尚警告就是你!”
谢玉龙微笑的点了点头,算作了答复!
老化子诧异的向臭和尚问道:“是怎么回事?”
臭和尚却叹了口气,说道:“那是丢人的事,不谈也罢!不过跟头栽在少侠手内,并不
觉得冤枉!这就叫做‘强将手下无弱兵’!
看来,我们这些老骨头,都该收起来了!”
谢玉龙见臭和尚如此沮丧,遂扯了个谎,说道:“老前辈也不必难过,其实当时我并未
走远,仅是藏在门前的树上,你们未曾注意而已!”
臭和尚当即眼睛一亮,旋又摇了摇头,朝谢玉龙投以感激的目光。
蓦听白瑞麟口中哺哺的说道:“门前边哪……”
他本来要说门前边哪里有树,但仅说了一半,便被谢玉龙对碰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
原来谢玉龙是紧挨白瑞麟而坐,他恐怕白瑞麟把自己的谎言拆穿,对臭和尚面子不好
看,但又不便用言语阻止,故朝白瑞麟碰了一下!
可是他们这些动作,哪能瞒过老化子,遂见他微微一笑之后,又向臭和尚扫视了一眼,
说道:“其实,你们也不必替臭和尚遮掩,我们都老了,脸皮也厚了,栽几次跟头,实在也
不算什么!就拿我说吧,要不是小老弟看得起我,就得随他终身为奴呢!”
白瑞麟见这两位老人家都有点伤感,忙转变话题道:“老哥哥,海姑娘到底哪里去了?
你还没说呢!”
谢碧凤在一旁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你是不是有点离不开那位云姐姐?”
这虽是简短的一句话,但语气中充满酸溜溜的味道,在场之人除谢琼芝不太清楚之外,
可是都能听得出此话的含意。
只见谢琼芝朝白瑞麟瞟了一眼,迟疑的道:“海姑娘是谁?”
老化子怕中间闹出误会,给这位小老弟难堪,遂赶快把海彩云的师门来历,和白瑞麟认
识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并说道:“小老弟尽管放心,她仅是穴道被点过久,真元有点过损,
大体上并无什么妨碍,现在有终南樵子陪着在店中休息!”
原来这海彩云姑娘,在集义庄对臭和尚的分派,心中大不乐意,但又不愿说明自己的心
意,于是,自己暗中打定主意,决定在白瑞麟走后,自己再不吭声偷偷跟去,至那时就是被
他们碰见,也不好意思强迫自己返回,所以在白瑞麟去后,她表现得很坦然!
就在白瑞麟到薛家寨赴约的当晚,她使偷偷的离开集义庄,径往甘泉赶去。谁知她仓促
之间,走错了方向,直沿黄河朝北奔去!
于第二天入暮,便到了卢家店,却始终未见白瑞麟的影子,芳心之中,更是焦急万分!
经向当地人一问,始知自己走偏了方向,但事已至此,急也无益,便找了一家饭店,叫
来饭菜食用,准备吃饭之后,再连夜往甘泉赶去。
就在她正吃饭之际,突然进来三个黑衣大汉,海姑娘不看犹可,这一看之下,心内霍然
一惊!
原来刚进来这三个黑衣大汉,她虽不认识,但对于他们身上的黑衣,却并不陌生,只见
在他们的衣襟上,均绣有骼髅头的标记,正和自己在象鼻谷中听见的人,一样的装束!
她见此情形,芳心暗惊,心想,不知是为自己而来?抑是为麟弟弟而来?但不论他们是
为谁,与自己均有连带关系。
想至此,便暗暗下了决定,准备必要时,就和他们拼了,反正拼掉一个少一个,将来也
好减轻麟弟弟的阻力。
不料,她正在打人家主意的当儿,人家却也正打着她的主意,只见几双贼眼,不住的在
她身上溜!
虽坐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见他们比手画脚,交头接耳的情形,准知道不会
有什么好话!
这一猜,还真被她猜着了,原来这三个黑衣大汉,为首的人,并非别人,正是白瑞麟的
不共戴天仇人,枯骨帮追魂堂堂主金钱豹胡良。
他是奉了帮主白骨魔君之命,到陕北来,查访毁去黑峪分舵的人,因为这时他不知道挑
去分舵之人,正是他的对头仇家,否则就是再给他几个胆,也不敢到陕北来。
就在他们进店之时,即看到海姑娘是一个人,在独自用饭,心中便生出坏点子来!
前文曾经说过,这金钱豹胡良,本是一个大盗,不但劫财更也好色,现见海姑娘一个人
孤零零的,便和那两个帮徒互相商量如何下手!
因为都正在打着主意,所以虽然吃完了饭,都赖着未走,眼看店中的客人,均已先后离
去!
正在这时,蓦听其中一个黑衣大汉说道:“姑娘,你一个人坐着,在等谁呀?何不先陪
大爷们喝两杯!”
海姑娘一听,气往上涌,娇叱一声,说道:“狗贼,姑娘正等你们送死的!”
那个黑衣大汉,就嘿嘿一笑,道:“那真是巧极啦!大爷们也正在等你呢!这可叫做
‘心心相印’,来!那就请移芳驾吧!不要误了良辰美景!”
海姑娘闻言,心知自己急不择言,以致落人话柄,旋即柳眉倒竖,羞红满面,杏眼圆
睁,娇喝道:“该死的狗贼,着姑娘来收拾你们!”
声落,纵身疾跃,运起风飘柳絮身法,顺手抽出长剑,一招落叶缤纷,直向那大汉兜头
劈下。
那说话的黑衣大汉,想不到这妞儿出招如此迅捷,看来势不凡,忙纵身后跃,刚刚避过
这一招!
倏闻“咯呛”“哗啦”连声,桌面被一劈两开,一桌残菜被震落一地!
金钱豹胡良一见,气得须发俱张,大喝“住手”!旋即说道:“姑娘艺业不凡,令人十
分佩服,此地难以施展,请随大爷们来!”声落,领先纵身而去,那两位大汉,也随后跟
去!
海姑娘一声喝叱,也随后跃身追去。
原来这胡良,另有他的想法,因为枯骨帮虽也是一窝盗匪,但白骨魔君驭下却极严,尤
对于女色,绝对不准帮中违背,因之,他心中虽一肚子坏水,可是身为堂主,却不敢明知故
违。
意欲把海姑娘领至无人之处,神不知鬼不觉的予以收拾,在帮主面前,也好有个交待!
海彩云是刚出道几天,哪知道这些,更何况她正抱着想把这几个人,予以全部收拾呢!
于是,便后面紧跟而去!
走约四五里路,来到一处旷野之地,就见那三个大汉,一列横排,拦住海姑娘去路!
这时,就听其中一位大汉说道:“小妞儿,乖乖听话,大爷们并不难为你,说不定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