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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喟然道:“杨广乃历代帝皇中把家当败得最快的皇帝,大秦虽也历两帝而终,但在始
皇治世时,天下早巳民怨沸腾,不像杨广继位时仍值盛世。现在想来,皆因裴矩揣摩到杨广
好大喜功,意图扬威域外,令四夷归服的心态。在诱杀史蜀胡悉後,杨广还以为收服了突
厥,北巡边塞,始毕得到秘密消息後,亲率数万精骑南下突袭杨广的队伍,迫得杨广要避入
雁门避难。雁门郡四十一座城,被始毕攻占三十九座,杨广差点送命。经此一役,突厥人再
不肯臣服,还生出东进之心。罪魁祸首便是石之轩。”
徐子陵道:“说不定正是石之轩使人暗中通知始毕,教他领兵来袭。唉!
我真不明白,这样把突厥引狼入室,对石之轩有甚么好处。”
师妃暄平和地道:“这正是思想之争的祸害。令人可置民族大义於不顾,对人民的痛苦
视若无睹。祸患的根源来自魔门至高无上的秘典《天魔策》十卷,策中不但载有《天魔
秘》、《道心种魔大法》等诸般深不可测的绝学,还详论宇宙和生命的奥义,认为人性本
恶,毁灭和黑暗才是宇宙最具威力的力量。
起始时只属一种学说,到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学。无论在政治上或武林间,正统宗
派均乘机对魔门穷追猛打,魔门杰出弟子遂各分别携卷避祸,演变成今天两派六道的局面。
石之轩要统一魔道,就是要把《天魔策》重归於一。仇恨就是那样种下的,现在谁都难以改
变。”
徐子陵皱眉道:“但这仍不足以解释石之轩为何要把突厥引进中原来呀?”
师妃暄解释道:“魔门已非常年的魔门,其中经历过多次变化,在汉武时先与被排斥的
诸家结合,到张骞通西域,又接受外来文化与宗教的影响,强调以武力去清除异己,到魏晋
时期,魔门中人积极往西植基发展,石之轩和祝玉妍均有胡人血统。所以我们的民族大义,
对他们是丝毫不起作用。”
徐子陵长长吁出一口气道:“原来如此,若非师小姐娓娓道来,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明
白魔门的人在搞甚么诡道。”
此时斋菜来了,热腾腾香气四溢的放到桌面上,色香味俱全。徐子陵见她浅尝两箸後,
便放下筷箸,自己却在放怀大嚼,吃个不亦乐乎,不好意思的道:“是否我的吃相太难看,
弄得你没有胃口?”
师妃暄含笑摇头,道:“这些斋菜均经多重工序精制而成,味道太浓,反不及青瓜白菜
见真味,与你无关。刚才吃上两口已是破例,而且你的吃相与你的人那样,自然真致,怎会
难看?”徐子陵老脸微红,尴尬道:“你倒会说话,哈!自然真致,那是否狼吞虎咽的文雅
说法呢?”
师妃暄微耸两肩,无奈道:“你要是那么多疑,妃暄也拿你没法。”
两人四目相触,均生出奇妙的感觉,活像这顿斋菜把双方拉近了,再不像以前般有段不
可逾越的距离,又或分隔的鸿沟。
徐子陵当然不会因此生出非份之想,还要在心中警告自己不可如此。提醒自己是因彼此
有著共同的大敌,所以才使关系密切了些儿。
师妃暄有意无意避开他的注视,瞧往阳光漫天的街道,路过的人比先前多点,但仍远比
不上平常的热闹。
徐子陵记起一事,问道:“大石寺的僧侣究竟是因甚么人溜个一乾二净?”
师妃暄噗啄笑道:“他们不是溜,只是暂时栖寄附近其他寺庙去,昨晚弄出来那一大堆
碎泥破石今天亦会有人打扫的。”
徐子陵被她罕有的娇美神态引得一呆,结口结舌的道:“那他们定因罗汉被毁而伤心不
已。”
师妃暄若无其事的道:“凡物均有起始生灭,空门中人应看得透澈,若干能从生命看到
死亡,从毁灭中看到再生,那便没资格言佛,我们何须为此而烦恼?”
徐子陵露出深思的神色,虎目闪跃深邃不可测的智慧光芒,点头道:“小姐这番话发人
深省,昨晚侯兄告诉小弟寺内僧人是因逃避魔门一个厉害人物才避居他寺,只不知此人是何
方神圣?”
师妃暄道:“我也是入川後方由川帮帮主范卓告知此事,此人名列邪道八大高手榜上,
一向非常低调,行藏诡秘,与大石寺的上代主持大德圣僧乃死敌,最近不知是否魔功大成,
从西域赶回来挑战大德,岂知大德刚於十天前圆寂火化。他竟把怨恨发泄在他不懂武功的徒
子徒孙身上,说若有人逗留寺内,他将尽杀方圆十里内所有生人,寺僧为免祸及附近无辜乡
民,只好弃寺离开。”
徐子陵大怒道:“这人太过横蛮霸道哩!巴蜀武林怎可坐视不理?”
师妃暄叹道:“不是不想理,而是难以去理。徐非能把他找出来除掉,否则谁都没办
法。唔!或者徐兄可助我一臂也说不定。”
徐子陵这才知中计,早前自己才表示过非是甚么救世济民的好汉,现在又一副义愤填
膺,誓要伸张正气的样子,矛盾得要命。
苦笑道:“你总好像不肯放过我,若师小姐肯亲自出马,甚么凶邪亦要手到拿来。”
师妃暄微滇道:“此人既能名列八大高手之林,岂是那么容易收拾,若非他因'天刀'宋
缺而惨遭挫败,致须避往西域,中原还不知有多少人被他残害。
今趟他既敢卷土重来,自然是有自信可胜过宋缺。”
徐子陵沉声道:“此人是否'魔师'赵德言。”
师妃暄微怔道:“你也知道赵德言是魔门高手,不过此人却非赵德言,而是'天君'席
应,他因'天'字招犯宋缺之忌,被他追杀千里,差点丢命,这大概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吧!”
徐子陵失笑道:“这么看,宋缺该比席应更霸道。”
师妃暄微笑道:“宋缺是上代武林最著名的美男子,一向孤高自赏,目中无人,但从不
妄杀无辜,外冶内热。且他对魔门有极大的震慑力,连祝玉妍、石之轩之辈也不致轻易惹
他,如非他人缘不佳,声名当不会在宁道奇之下。宋缺自出道以来,从未尝过败绩,只看近
二十年内已没有人敢向他挑战,当知他在江湖上的份量。”
徐子陵点头道:“难怪你那么看得起宋师道,原来他的後台这么硬。”
他边说边吃,风卷残云的独力荡平桌上的斋菜。
师妃暄欣然为他添茶,道:“妃暄尚有一事相求,却有点难以出口。”
徐子陵奇道:“不是又想我去劝寇仲金盘洗手,从此收山吧!”
师妃暄哑然笑道:“这该算是我们间最大的障碍,不过我想说的却非是与此有何直接关
连,而是想提出另一忠告,你若当是警告也无不可。”
徐子陵心叫“又来啦”,淡然道:“现在就算小弟告诉小姐不愿听,小姐也会直言不
讳,对吗?”
师妃暄叹道:“不要那么严阵以待可以吗?妃暄只希望你两人打消入关中取宝的事。李
世民不知从何处收到风声,知道你们快将入关,那是他的地头,天策府更是高手如云,若给
发现行踪,休想活著离开。而妃暄亦很难插手干涉。”
徐子陵洒然笑道:“多谢小姐关心,不过生生死死,我和寇仲从不放在心上。”
师妃暄平静地道:“既是如此,妃暄言止於此。”
本是融洽的气氛登时云散烟消。
师妃暄柔声道:“青漩小姐现居於独尊堡内,让妃喧陪你去一趟如何?”
给她软语相求,徐子陵怎都硬不起心肠来,只好答应。
暗忖见过石青漩後,立即离川,再不作任何勾留。
“正月立春雨水节,二月惊螫春分先;三月清明壳雨到,四月立夏又小满。
冬月大雪冬至节,腊月小寒又大寒;至腊月唱完毕,上年去了新年来。”
悠扬的歌声,从驶经的一艘渔舟传过来,听得寇仲眉飞色舞,对旁边的卜天志道:“难
怪说人要时常忙里偷闲,过往数天我即使听到有人唱歌,亦少有留心曲词,现在却听得一字
不漏。可见人的心会把所见所闻随心境而作出选择和过滤。”
本是战斗的船舟,由於搬走所有战争的器具,摇身一变而成行走於大江的商船。
卜天志低声道:“少帅是否对宋家小姐仍未能忘情?”
寇仲想不到他问得如此直接,老脸一红,乾咳道:“这该多多少少是此行的动机之一,
却非全部原因。哈!你看那群海鸟飞得多整齐好看,咦!是否快到大海哩?”
卜天志深吸一口气,道:“我已嗅到大海的气味。如若顺风,後天我们该可上岸,再急
赶一天,可抵宋家。”
寇仲道:“上岸後我会自行找去,志叔不必等我,有志叔在梁都座镇,我才可以安心一
些。”
卜天志知拗他不过,只好答应。
寇仲道:“岭南除宋家外,尚有甚么地方势力。”
卜天志答道:“当地除宋家外,尚有三个具有影响力的人,就是番禺郡的王仲宣、珑水
郡的陈智佛和始安郡的欧阳倩,他们不是一帮之主,就是世家大族的首领。”
寇仲一呆道:“欧阳倩是个娘儿吗。”
卜天志笑道:“还是个年轻标致的美娘儿,女承父业,在岭南武林艳名颇著,手底下亦
有真功夫,据闻很不好惹。”
寇仲叹道:“我国确是幅员广阔,若我不是远赴南疆,恐怕这辈子都不知有这么一个不
好惹的女人。要管治全国真不容易。”
卜天志道:“假若宋缺肯站到少帅的一方,那只要他肯点头,保证所有南銮的领袖都会
归顺少帅。”
寇仲喜道:“这正是我要拜访宋缺的原因。”
卜天志苦笑道:“问题是宋缺乃爱武多於一切的人,不巧是少帅你又以刀法名扬天下,
你这么送上门去,情况极不乐观。”
寇仲大吃一惊道:“我又不是上门挑战,他老人家不会用这款式来招待我吧!何况我一
向和宋家关系良好。”
卜天志叹道:“宋缺在江湖上有名不近人情,难以相处,更不会买任何人的账。已出海
啦!少帅究竟想往左去还是往右行。”
往左就是折返东海。
往右则是朝岭南去。
卜天志终忍不住说出心里的话,希望寇仲肯改变主意。
大江不断开阔,一群水鸟*形整齐地在船首飞过,风浪明显转大。
寇仲凝视前方大海和江水的交汇处,忽然伸手搭上卜天志的肩头,苦笑道:“知我者莫
若志叔,假设我不去一趟岭南,将来纵使战死沙场,必不能瞑目。”
卜天志还可以说甚么呢?只好发出命令,指示船只满帆南行,驶进茫无边际的大海去。
第十三章 独尊古堡
独尊堡位於成都北郊万岁池南岸,坐南朝北,仿似一座规模缩小的皇城。全堡以石砖砌
成,予人固若金汤的气象。
来到横跨护堡河吊桥的另一端,师妃暄止步道:";妃暄已完成任务,徐兄只要报上
名字,自有人领徐兄往见青旋小姐。”
徐子陵愕然道:“你不陪我进去吗?”
师妃暄有点无奈的道:“青漩小姐怕不是那么欢喜见到我,但请勿追问原因,徐兄珍
重。”
说罢淡然一笑,飘然去了。
徐子陵呆立片刻,才通过吊桥,敞开的堡门早有人恭候,是个衣服华丽的锦衣大汉,年
纪四十许间,恭谨有礼,听得来者报上姓名,自我介绍为独尊堡的管家方益民後,道:“徐
公子大驾光临,实是我独尊堡的荣幸,请这边走。”
徐子陵虽觉得整件事颇透著古怪的味道,但师妃暄怎都不会骗人,遂随方益民进入堡
门。
入门处是一座石砌照壁,绕过照壁是一座高大的石牌坊,上书“忠信礼义”四个大字,
接通一条笔直的石铺通路,两旁植有苍松翠柏,房舍藏在林木之间,景色幽深。
方益民微笑道:“我们堡主到今早才知公子光临成都,又闻知巴盟的人有心留难公子,
故立即找巴盟的奉振说话。”
徐子陵受笼若惊道:“解堡主的隆情厚意,徐子陵非常感激。”
方益民领他经过一道横跨自西北逶迤流来的清溪上的石桥,见前方位於独尊堡正中的建
筑组群楼阁峥嵘,斗拱飞担,画栋雕梁。尤其是主堂石阶下各蹲一座威武生动高达一丈的巨
型石狮,更给主堂抹上浓厚的神秘和威严。
方益民边行边笑道:“是我们感激公子才真,请这边走。”
徐子陵愕然跟在他身侧,绕过主堂,踏土一道通往侧园的羊肠小径,两旁尽是奇花异
卉,在阳光下灿烂夺目,绿荫怡人。
忍不住问道:“你们因何要感激我?”
方益民神秘地微笑,压低声音道:“待会公子自会知晓,请恕小人不敢先行透露。”
小径已尽,前方柳暗花明的展现出另一个空间,在花木环拱下,一座别致的小楼宁静的
座落在这幽雅的角落中。
方益民施礼道:“公子请进小楼见青漩姑娘,小人告退。”
就那么躬身退返小径去,消没在弯角处。
徐子陵糊涂起来,好一会才收摄心神,朝小楼走去。
一路行来,最可疑是从未碰上堡内其他人,若非是师妃暄亲自迭他来此,早怀疑独尊堡
是布下陷阱,不怀好意。
来到小楼的阶台下,徐子陵扬声道:“石小姐,徐子陵应约来哩。”
石青旋充盈磁力的动人声音从楼上传来道:“上来吧!”
徐子陵提起的心终放下来。
坦白说,虽有九成肯定师妃喧不会害他,但由於以往的经历,尤其是沈落雁和云玉真两
女的恩将仇报,使他总有那么一点的不放心。
在争天下的大前提中,父子兄弟均可反脸成仇,何况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徐子陵暗为对师妃暄的怀疑而惭愧,这仙子般的美女理该超然於尘世之外,不会随波逐
流。
拾级登楼。
楼下的小厅布置简雅,充满女性温柔的气息,石青漩借居的地方,当然该是堡内某些有
身份地位的女子闺房。
一道阶梯通往楼上。
不知如何,徐子陵忽然有点紧张起来,不知是因为那异乎寻常的气氛,还是这个由师妃
暄穿针引线的约会。
想起初到成都的昨晚,在烛天的灯笼光映照中,石青漩揭起一半面纱那今他惊艳的迷人
感觉,心脏不由也跳跃快一点。
徐子陵朝上走去,当地来到二楼时,顿时呼吸屏止,心神猛颤。
寇仲独自一人立在左船舷处,极目眼前无限扩展的大海汪洋。
一幅一幅久被遗忘的回忆,以电光石火的速度闪过脑海。
遥想当年和徐子陵这难兄难弟,绞尽脑汁从海沙帮这恶虎的爪牙下偷满一船私盐,逃入
大海,後更遇上风浪,迫得要弃盐取命的情景,如今仍是历历在目,像刚不久前才发生。
光阴转瞬即逝,他和宋玉致的交往亦是如此,转眼便黯然分离。
今次自己到宋家找她,这刚强骄做,出身於南方最显赫世家的美人儿会有怎样的反应?
命运最迷人也是最可怕的地方,就是那茫不可逆料的发展。
在中秋之前,他从没动过心千里迢迢的去找宋玉致,但现在他正在赴岭南的路途上,事
先谁能预知。
所有往岭南的理由,均只是渴欲见伊人一面的藉口。
唉!
寇仲心中暗叹,无论在争天下或爱情的追求上,他可能只是只不自量力的扑火灯蛾,灿
烂後隐藏的只是自我的毁灭。李世民现在远远把他甩在後方,但他再没有回头的可能,在战
败身亡前,他怎都要见宋玉致一脸。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心愿。
石青漩身穿双襟圆领,蓝色印花的女装,轻盈潇洒的坐在窗台前,淡淡的凝视他。清丽
绝伦,没有半点脂粉的俏脸挂著某种难以形容的凄幽美态,自然便风姿姊约,楚楚动人。对
她有若刀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线条和冰肌玉肤,清丽如仙的容貌来说,任何一丝一毫的增减
都会破坏这只能出自上天鬼斧神工的月貌花容。加个假鼻子又或把脸肤变得粗黑,已是截然
不同的两回事。
石青漩终於遵守诺言,让徐子陵看到她丽质天生的至美之态。
她身穿的印花布质地轻柔,纵是单色印花,却予人蓝白色对比的强烈,能於单色中求多
变,於对比中得调和,非常别致。
她那天下倾慕的玉箫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搁在膝上,灿烂夺目的阳光从林木间洒落窗前,
化成彷如把她笼罩仙氲霞彩的绿荫中,令人感动得屏息。
徐子陵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感觉。
石青漩的美和师妃暄的美都令人感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可是前者的美态於此之外却能
引人去欣赏和沉醉其中,特别亲切。
徐子陵旋又生出自惭形秽之心,赧然道:“徐子陵有负小姐所托,终失去印卷。”
石青漩瞧往窗外,自由写意地挨在窗框处,淡然自若的道:“青漩从未曾拥有过它,有
甚么失去可言,徐兄肯长途跋涉来川,青漩已非常欢喜。”
徐子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