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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可把老辟都宰掉,那就可大大消一口气。”
突利转过身来,苦笑道:“少帅并非第一天出来行走江湖吧?试想以辟守玄那种比狐狸
还好狡的老江湖,怎会不躲在一边监视我们会否跟踪那妇人呢?”
寇仲两眼亮起来,道:“假若祝妖妇和棺妖女真的不在南阳,将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
突利苦思道:“游妖妇为何要谁我们留在这里等她?”
徐子陵道:“有两个可能:一是结集本身的力量,包括通知祝妖妇或涫妖女赶回来;一
是要通知我们的敌人,最有可能的当然是李元吉和康鞘利的一方。”
寇仲弹起来道:“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干吗?等死吗?”
徐子陵从容道:“无论那一种可能性,都需要一段时间。可想像客店外必有阴癸派的高
手在监视,假若我们此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事情等若成功了一半。”
突利道:“有心算无心,此事并不困难,但溜出去後,我们该立即离城,还是另有行动
?”
寇仲一对虎目涌起深刻的仇恨和杀气,冷然道:“天魁道场的血债只是其中一笔账,我
们和阴癸派再没有甚麽话好说的,不杀他娘的一个痛快,我以後会睡不安寝。”
徐子陵断然道:“既是如此,我们就溜出去再见机行事,我心中有一个关键人物,就是
可汗在这里的眼线霍求,说不定可从他身上分别把握到李元吉和季亦农的行踪。”
两人同时称妙。
徐子陵长身而起,微笑道:“让小弟当可汗和少帅的探路小卒如何?”
大笑声中,叁人在高张的斗志下,并肩离去。
第十二章 重施故技
徐子陵於院培落回地上,摇头道:“敌人布下的暗哨可监视旅馆的整个外围,除非掘一
条地道,否则休想从地面离开。”
叁人伏在後院角落的暗影里,都想不出偷偷潜离的好办法,以徐子陵感官的灵锐,若连
他都认为敌人的监视网无隙可寻,那事实必是如此。可见阴癸派在南阳仍是高手云集,不易
硬拚。
突利道:“现在至少证明小弟所料不差,游秋雁乃阴癸派遣来的奸细。”
寇仲胸有成竹的道:“愈困难的事愈有趣。我偏要在这种情况下取季亦农的狗命,好让
祝妖妇知道要对付我们是必要付出代价的。”
徐子陵熟知他性情,笑道:“你又在打甚麽鬼主意。”
突利忽感全身血液沸腾,不但忘记了刻下四面楚歌,处处受敌的危险,还感到与两人并
肩作战的无穷乐趣。纵使在最艰苦和失意的时刻,寇仲和徐子陵仍能保持乐观的心境和强大
的斗志,誓与强敌周旋到底。
寇仲得意洋洋的道:“记得当年在扬州被困杨广别院的情境吗?”
徐子陵点头道:“原来你想重施故技,就让我去办吧!”
徐子陵潜回客房,突利一头雾水的问道:“究竟有何妙计?”
寇仲凑到他耳旁道:“我们要制造出遁离的假象,待敌人离去後,我们便可从容反击啦
!”
突利一知半解时,徐子陵急掠而回,寇仲忙问道:“做了甚麽手脚?”
徐子陵低声道:“我在墙上写下‘秋雁姊请代通知老辟,我们杀季亦农去也’,少帅认
为此一着还过得去吗?”
寇仲眉飞色舞道:“陵少果是文采风流,情词并茂,小生拜服。好啦!该躲到那里去呢
?”
突利这才明白过来。
徐子陵道:“这麽多空房间,随便找一间躲起来便成,我们的信誉这麽好,说出的话包
保人人相信,白墙黑字,写出来的更能增人信心。”
叁人躲藏的房间,向西的窗与原本的客房遥遥斜对,只隔了一个小花园,可直接监视其
动静。
在暗黑中,叁人坐在地上,轮流探头察视。
寇仲低笑道:“最妙是敌人怕惹我们生疑,不敢进入旅馆的范围来探视,否则我们的妙
计就行不通,现在唯一希望是那贱人快点回来。”
突利缩首挨墙坐下,叹道:“等待最是难耐,但世民兄的坚毅耐力,却是我所认识的汉
人中罕见的。”
徐子陵道:“这麽说,你们突厥人都是长於坚忍的啦!”
寇仲正留意隔邻房间的动静,住在房内的人早酣然入梦,传来阵阵鼻鼾声,接口道:“
难怪你们的突厥精兵这麽厉害,来如兽聚,去如鸟散,无踪无迹,又不用固守任何城市防线
,这种战术定要好好学习。不过在中土采这种作战方式,却会被冠以流寇的恶名。”
突利反驳道:“没有组织和理想的才叫流寇,我们人人在马背上生活,全国皆是精兵,
怎可相提并论。”
徐子陵道:“你们兵虽精人却少,恐怕只勉强及得上我们一个大郡,最厉害处仍是来去
如风的战略。一击不中,远扬千里。不过若入侵中土,这种优势会逐渐消失。那时人数太少
的弱点将会暴露无遗。”
突利苦笑道:“子陵确是一针见血。不过颉利却不是这麽想,他认为只要好好利用中土
各方势力的矛盾和冲突,可逐步蚕食中土,完成这远古已来便存在的伟大梦想。”
徐子陵听得露出深思的神色,再没有说话。
寇仲岔开话题道:“毕玄究竟高明至甚麽地步?”
突利未及回答,足音响起。
叁人移到窗下,探头外望,漩秋雁来到对面房间处,举手敲门,只两下便发觉有异,推
门入内,又旋风般掠出房外,挥手发出烟花火箭,直冲夜空,爆出一朵红芒。
寇仲狠得牙痒痒的,想起自己曾两次放过她,此女仍要来害他,恨不得扑出去把她捏死
。
衣袂声响,数道人影先後落在房门外的走道处,叁人认得的是“云雨双修”辟守玄、“
魔隐”边不负、闻采婷、“阴后”祝玉妍和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却不见婠婠。他们像
鬼魅般出现,并没有惊扰好梦正浓的房客。
只是祝玉妍一人,已足可令他们倒抽一口凉气,忙把头缩回窗下,怕惹起她的感应。
祝玉妍的声音在园子另一边响起道:“辟师叔你今趟的失策,错在对这两个小子认识不
深,致低估他们的才智。若换了是涫儿,必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正全神运功窃听的寇仲和徐子陵暗叫惭愧,若非突利有观女奇术,说不定会着了辟守玄
的道儿。
辟守玄刚从房间看毕墙上留书步出走道,叹道:“最令人难以相信的是他们竟猜到秋雁
背後有我在指使,他们凭的是甚麽呢?”
祝玉妍平静地道:“懊悔只是於事无补,立即为我通知涫儿,无论要费多少人力物力,
务必在四大贼秃截上他们前,把他们一杀一擒,留下个活口迫出杨公宝藏的藏处。”
陌生的男子口音道:“他们在墙上留言要杀亦农,亦农该如何应付,请宗尊赐示。”
叁人听得心中叫好,这叫踏破铁鞋无竟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至少知道季亦农是何模样
。
祝玉妍淡淡道:“这只是虚言恫吓,他们自顾不暇,又欠缺情报消息,凭甚麽来杀你。
照我看他们会立即离开南阳,有那麽远逃那麽远。不过小心点也是好的,由现在起,辟师叔
和不负会寸步不离伴在你旁,既防那两个小子,也防杨镇或朱粲两方的刺客。”
辟守玄道:“待会季亦农约了荆山派和镇阳派的人在月兰舍谈判,我和不负跟在一旁,
似乎不太妥当。”
祝玉妍答道:“辟师叔可见机行事,只要能确保季农的安全便成。”
她的音量不断降低,显是因说及机密,用上束音的功夫。此时突利只能听到像蜜蜂在远
处飞过隐隐传来的嗡嗡之音,幸好徐子陵和寇仲仍可捕捉到她大部份的说话,再把其馀猜想
出来,达成完整的内容。
祝玉妍似是身有要事,说毕即要立即远离的样子,续下命令道:“采婷找叁个人假扮那
些小子,制造假象,引李元吉一方的人追去。杨公宝藏关系重大,本尊绝不容他们落入别人
手里。”
闲采婷道:“宗尊所言甚是,纵使没有杨公宝藏一事,我们也不直留下祸根,致成将来
之患。”
祝玉妍转向游秋雁道:“秋雁留意朱粟那方面的情况,若有任何异样,立即通知我们。
现在分头行事去吧!”
瞬眼间,祝玉妍等走得一个不剩。
没有灯火的暗黑房间里,突利正要说话,却给徐子陵和寇仲同时打出手势阻止,突利醒
觉,连忙把到达唇边的说话吞回去。
好一会後,徐子陵缓缓探头外望,只见瓦顶上人影一闪,果然是祝玉妍去而复返,吓得
缩身躲避。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两刻钟後,到寇仲再探头外望,祝玉妍已踪影渺然。
寇仲低声道:“你估祝妖妇今趟是否真的走了。”
突利咋舌道:“真狡猾!”
徐子陵道:“事实上她打开始时已深信我们有本事避过所有耳目离开,只是後来生出怀
疑,但并不坚定。现在该已走啦!”
寇仲点头道:“她忽然把声音压低,正因心内开始怀疑我们仍未走。”
突利不解道:“那她为何不索性着手下搜遍客店?”
寇仲笑道:“这是自负才智的人的通病,就是自信自己的想法是最聪明的。不过她这一
着确是阴毒有效,只是不幸遇上了比她更聪明的人吧!”
徐子陵接口道:“还有她们是见不得光的,细惯秘密行事。更重要的原因是若她下令搜
索,事一张扬,我们可先一步突围离开。”
寇仲提议道:“陵少出去看看如何?”
徐子陵又耐心的多等半晌,这才穿窗而出,片刻後回来道:“真的走哩!”
寇仲立即兴奋起来,大喜道:“今趟季亦农有难了。”
叁人伏在屋脊暗处,虎视耽耽的瞧着对面灯火通明的月兰舍。附近的店铺均已关门,但
月兰舍这些烟花之地,此时却是开始活动的好时光,大门入口处的广场停满马车,客人不绝
如缕。
突利沉声道:“该如何下手?”
徐子陵环目一扫,道:“要潜入这人多杂乱的地方是轻而易举,问题是如何在被敌人发
现前,寻上季亦农。”
寇仲道:“我们已耽搁了一段时间,不能再等。幸好季亦农的阳兴会手下并不认识我们
,季亦农更不会蠢得叫手下留意像我们般的叁个人。时机稍纵即逝,我们就行险博他娘的一
铺。”
突利欣然道:“和你们混在一起少点胆汁都不行,去吧!”
不一会叁人来到街上,大摇大摆的朝月兰舍的大门走去,把门的大汉招呼惯来自各地的
武林人物和商旅,并没有因他们的陌生脸口而问长问短,欣然领他们进入大堂。
鸨婆迎上来时,寇仲立即充阔气的重重打赏,乐得鹑婆眉开眼笑,殷勤侍候道:“叁位
大爷有没有相熟的姑娘?”
徐子陵环目四顾,大堂虽坐有十多个客人,都没有人特别留心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从黑暗藏处来到这灯明如白昼的大厅,感觉既强烈又古怪,似是再不能保存任何秘密。
寇仲随口道:“听说有位小宛姑娘,对吗?”
小宛正是与天魁派弟子谢显庭相好的青楼姑娘,罗荣太与他争风吃醋的祸源。
鸨婆脸露难色道:“真个不巧,小宛这两天染恙病倒,怕不能侍候大爷们哩!不过大爷
放心。”
寇仲与两人交换眼色,截断她道:“或者她现在病好了也说不定,即管给我们试试看,
告诉她是谢公子的朋友来了。”又再多塞一两银子进她手里。
鸨婆问道:“是那位谢公子?”
寇仲道:“是汉南来的谢魁公子,先看她能否来陪我们,才再找别的姑娘,最紧要是给
我们找间最好最大的上等厢房,明白吗?”
鸨婆笑道:“难得叁位大爷赏光,东二楼的厢房景致最好,现在只剩一间,请随奴家这
边走。”
叁人随鸨婆从大厅另一道门进入内园的长廊,两旁花木扶疏,东西各有一座两层高的木
构楼房,占地极广,被长廊接通,喝酒猜拳和歌声乐韵,在两楼间回荡激扬,气氛热烈。
不过他们那有欣赏的心情,尤其寇仲和徐子陵想起他们的“青楼运”,只能硬起头皮,
看看最後会是甚麽结果。
突利却是心情大佳,故意问道:“西楼为何这麽宁静的呢?”
鹑婆答道:“西楼南翼二楼十间厢房全给人包起,因客人未到,所以才才这麽宁静。”
叁人听得精神大振,寇仲忙问道:“甚麽豪客如此阔气。”
鸨婆露出谨慎神色,道:“奴家这就不太清楚。”
到进入厢房,点下酒菜,鸨婆小婢离开後,叁人长笑举杯痛饮,以庆贺安然混进这里来
。虽然对如何进行刺杀仍大感头痛,总胜过在外面遥遥望进来的情况。
寇仲瞥了向东的窗子一眼,笑道:“早知要间景致不那麽好的厢房,便可透窗直接瞧见
季亦农那间房。”
突利轻松的道:“刚才我差点想着那老鸨为我们转去西楼,不过回心一想,还是远观能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徐子陵微笑道:“让我作第一轮的哨探。”言罢穿窗而出,登上屋脊
。
寇仲像季亦农已成囊中之物的神态道:“待会季亦农的臭屁股尚未坐热时,我们就兵分
两路,由可汗和小陵突击老辟老边两人,我则负责把老季斩开两截。再用你老乡的战略一击
中的,远扬千里,溜之大吉。”
突利笑道:“想起杀人,肚子特别饿,希望酒菜比老季早点来就更理想哩!”
谈谈笑笑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咯咯咯”!
两人同时色变,皆因事先全无警兆,若是端菜来的厮役,怎瞒得过他们的灵锐感觉。
第十三章 插翼难飞
来人推门而入,直抵两人以云石作格面的桌子对面的空椅子油然坐下,温柔发蓝但又锋
利如刀刃的目光盯着寇仲,摇头叹道:“少帅这是聪明一世,愚蠢一时,假若你们离城後立
即远扬,怎会陷入现今绝境?”
寇仲和突利均头皮发麻,难以置信的瞧着安坐桌子另一边的云帅。
寇仲深吸一口气,勉强把乱成一片的心绪回复过来,道:“国师可否说得清楚一点。”
云帅半眼都不望突利,当他不存在般从容道:“两个时辰前,少帅重返甫阳,意图行刺
季亦农的消息不迳而走,本人初时并不相信,直至刚才亲眼目睹少帅进入青楼,才知少帅的
行动全在别人算中。”
徐子陵穿窗而入,若无其事的和云帅打个招呼,坐下道:“国师说得不错,李元吉和康
鞘利的人已把此处重重围困,季亦农当然没有出现,我们中了祝玉妍借刀杀人之计。”
寇仲拍桌叹道:“好妖妇!果然厉害。”
到此刻他才知道问题出在甚麽地方。
祝玉妍打开始便猜到他们仍身在客馆里,所以装模作样的说话,透露季亦农会到月兰舍
来的消息,引他们自己投进陷阱去,再借别人的力量来收拾他们。
最厉害处是祝玉妍还故意再逗留一阵子,今他们深信不疑祝玉妍的话。
假若祝玉妍当时把他们迫出来动手,虽是必胜的局面,却未必有能力把他们全留下来。
徐子陵和寇仲联手的威力可说天下皆知,缺少了婠婠的祝玉妍,无论如何自负,也知要生擒
其中一人的困难。上上之策自是坐看他们先与李元吉或云帅两方面的人拚个叁败俱伤,那说
不定她更可将叁方人马一网打尽。这妖妇确是智计过人,难怪阴癸派能如此兴盛。
照消息传出的时间计算,游秋雁来见他们时,已奉命施行此借刀杀人的毒计,除非他们
立即离开,否则阴癸派方面伏在旅馆外的人绝不会出手。游秋雁诈作出外打听消息,是要拖
延时间好让李元吉、云帅等人赶到来对付他们。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现在他们纵能过得云帅和李元吉这两关,最後怕亦逃不出祝玉妍的
魔掌。
不过懊悔从来不是寇仲的习惯,倏然间他冷静下来,思虑通透澄明,哈哈笑道:“多谢
国师指点,我们是中了祝妖妇的奸计,其中过程不提也罢。在下只想知道国师对我们要探取
的是甚麽态度和立场。”
云帅淡淡道:“若在两个时辰前,少帅向本人问同一句话,我会有完全不同的答案。”
目光转向突利,续道:“康鞘利因何会与李元吉联手来对付可汗?”
突利知道长话该短说,因为李元吉派到城外搜捕他们的高手,正不断奉命赶回来,每过
一刻,他们的实力会增强一分。沉声道:“整件事包括国师刻下坐在这里,均是颉利和赵德
言作的安排,要先借国师的手来杀我突利,再集中全力对付国师。穿针引线的是安隆,他和
赵德言一直暗中勾结,国师想想便会明白。”
云帅露出深思的神色。
叁人静待他的反应,刻下他们可说陷身绝境,一个不好,他们只能是力战而亡的结局。
但如若云帅肯站在他们的一方,能逃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