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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江湖-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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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但如此,它的方向也已略略一变,本是射向对方前胸的,却已变成射向对方的面门。 
  喇嘛已闪无可闪。 
  当下,他便故伎重演,又要用红带子来救他自己的性命。 
  他的速度也够快的,红带子疾然上扬,便已挡在自己的脸前! 
  飞刀正中红带子,自然伤不了他。 
  这喇嘛不由一喜!然后,他的胸部便是一阵奇痛! 
  他被这意外的变故吓了一跳,低头一看,竟是一把飞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飞刀已没入他的身体,只有短短的半把刀柄还在外面。 
  他不由发出惊骇愤怒绝望的一声惨叫,惨叫声又立即戛然而止。 
  他便如一棵已伐倒的大树般向后轰然倒去。 
  什么地方来的飞刀? 
  仍是唐多的飞刀,而且是唐多最后掷出三把飞刀中的一把。 
  “三长两短”的招式已够诡秘了,但如果再对它进行一个小小的发挥,那么效果便更可观了。 
  要了喇嘛性命的是已坠下的飞刀! 
  发出这一把飞刀的,已不是唐多的双手了,而是唐多的脚。 
  唐多的脚一踢正在下落的飞刀上,便有了这个结果。 
  许多事情,一说就明白了,便是很简单的事了,没有什么趣味。 
  但能如此准确地把刀踢进对方的心脏,也非唐多莫属了。 
  他把自己的这一手叫“一心一意”。 
  就是“一心要给你一刀的意思”,这是很有意思的意思。 
  现在,唐多是一无所有了,他用完了他所有的暗器! 
  所以,他开始向回撤了。 
  没有暗器的唐多便已不是唐多了,谁也不会害怕没有暗器的唐多。 
  就像谁都害怕有暗器的唐多一样。 
  所以,就有好几个人向唐多飞扑而来,这其中有几个人的身手实在差得不堪入目。 
  唐多的轻功还在,他几十年的功力还在。 
  他所掠过之处,还是有人倒下的,只是没有开始那么倒得干脆利落罢了,倒了之后又是好一番挣扎。 
  现在,唐多是在“借刀杀人”。 
  他从一个胖汉手中夺过来一把朴刀之后,一刀切入一个山羊胡的脖子上,然后又把“山羊胡子”的刀夺了过来,再一刀捅进一个刀疤脸的腹部。 
  一搅,“咕咕”作响。 
  一拔,鲜血狂喷。 
  一扬,刀已直飞而出,把一个使长枪之人的大半个脑袋削飞了。 
  好痛快! 
  唐多这老爷子很少用刀杀人,他已习惯了用暗器杀人。 
  现在他才明白,用暗器杀人远不及用刀杀人来得痛快。 
  暗器射入人体,对方便倒下,在这过程中,你体会不到任何的东西。 
  但刀不同,刀砍中对方的身体时,你可以听到长刀饮血的“咝咝”之声;刀砍在骨头上发出的“咔嚓”之声;刀把内脏搅作一团时的“潺潺”之声;对方的身体轻轻颤抖! 
  甚至,你还可以从刀身上来感受到对方之血的温热。 
  唐多一口气杀了十九个人。 
  在这个过程中,他用了五种刀,最让他满意的是那把长长的薄刀。 
  薄刀天生是一种杀人的刀,砍中人体时,没有任何的粘滞感。 
  唐多在杀人的同时,也看到了别人杀人,还有别人的被杀。 
  “欢乐小楼”现在大概只剩下一千九百人了,对方则更少,只有百来号人在苦苦支撑。 
  形势还不错——但刁贯天还没有出现! 
  刁贯天不出现,段牧欢是不会出手的,花满径更不会出手。 
  唐多不知道这花满径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唐多希望他的武功很高,这样对付“刁贯天”的把握才会大一些。 
  在人们传说中的花满径,一直是二十年前的花满径。而二十年前的事,又有几个人能分辨得出他的真假? 
  唐多已看到简刀枪已杀了两个喇嘛。 
  一个死于简刀枪的刀下,一个死于简刀枪的剑下。 
  两种死法,一样的干脆利落! 
  唐多不由在心中暗叹道:“也许自己真的老了,杀两个人还那么费劲!” 
  其实,他忘记一件事了,唐多对付的是一个完整的阵形,而简刀枪出手时,这个阵线已残缺不全了,所以简刀枪杀了两个人,会显得比他容易得多。 
  剩下的两个喇嘛,拉着一根带子,便不再可怕了。不但不可怕,甚至还有点滑稽! 
  那么,唐多便没有必要再在这儿瞎搅了,毕竟他是一大门派的掌门人,哪能与一帮不入流的人缠作一团? 
  唐多要回“欢乐小楼”的主楼,还是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挡的。 
  他一路往回冲杀,挡者披靡。 
  他一脚踢飞一个白衣人之后,便离“欢乐小楼”的主楼只有两丈之距了。 
  “欢乐小楼”的主楼是一个三层的木制结构的屋子,在二楼的四侧有凸出的平台,段牧欢他们便是在平台上指挥作战。 
  在平台上可以看得更远些,这正是一个指挥者所需要的。 
  唐多一弹身,便向二楼射去。 
  身在空中,突然发现一件让他惊骇不已的事! 
  他看到花满径正悄然向段牧欢扑去。 
  他的手中有一件泛着黝黑光泽之物——箫! 
  那种已被人们视为不祥之物的箫! 
  唐多的脑子“轰”地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头脑中破了。 
  段牧欢一无所知,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攻击会来自他的身后。 
  何况,刁贯天——如果花满径是刁贯天的话,他的武功之高,已足以使他的袭击不发出任何人耳可闻的声音。 
  如此猝然的攻击,段牧欢已来不及自卫了。 
  惟有别人才能救得了段牧欢。 
  而离段牧欢最近的是秋千千,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 
  再近一点的便是正在拔升的唐多了。 
  可唐多没有暗器了。 
  如果他有暗器,他相信自己至少可以逼得花满径回防,那样段牧欢便可以借机脱险。 
  唐多大叫一声:“纳命!” 
  他用什么东西来纳别人之命? 
  没有。但他却的的确确这么喊了,而且喊得极响,似乎这一辈子唐多就数这一次喊得最响了。 
  声音大得连空气也震颤不已了。 
  段牧欢回过头来了,秋千千回过头来了。 
  司徒水本就正对着他,现在正吃惊地望着唐多。 
  十几个“欢乐小楼”的“铜镜卫士”回过头来了。 
  而花满径是回转得最快的,他一转身,手中之箫便急抡! 
  无疑,他是在防备唐多的“暗器”,四川唐门的掌门人大叫“纳命”,除了用“暗器”,还会用什么? 
  可唐多并没有挥出暗器,他只是要诱使花满径回头而已! 
  花满径的箫便走了一个空。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花满径手中的箫了。 
  一切,都再也明白不过了,可一切又那么难以明白。 
  那一刹那间,段牧欢的脸色剧变,然后便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花满径便如一只怪鸟般突然飞出。 
  他的身形与身在空中的唐多一接便分,竟又反向楼上平台射来。 
  而唐多则如同一只秤砣般飞坠而下,他的身后,有鲜血抛洒。 
  “嘭!” 
  唐多已落于地上!他没有跃起——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他死了,他的额头已被箫洞穿。 
  没有了暗器的唐多,果然不像是唐多了。 
  唐多落地时,正是花满径落于平台之上时,他一跳足平台,便已向段牧欢扑来。 
  他手中的箫如同一个有生命的精灵般在他的手上弹跳,发出了奇异的声音,箫在左手! 
  声音摄人魂魄! 
  这便是柯冬青听到的第一声箫声。 
  立即有三个“铜镜卫士”疾掠而上,强行拦截。 
  三个人身形一接近花满径——其实也就是刁贯天,立即又飞了出去。 
  他们已是被刁贯天一招而断了性命! 
  数千名勇士中挑出来的这四十四名“铜镜卫士”,每一个人都是绝对的出类拔萃! 
  至少,他们已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可他们连一招也接不下。 
  段牧欢立即喝道:“退下!护着秋姑娘撤走!” 
  立刻有二十几个人将秋千千围在中间,向西侧的一个楼梯口撤去。 
  刁贯天并不追赶,他的目标本就不是秋千千——至少最重要的目标不是秋千千。 
  平台上只剩下三个人了。 
  刁贯天、段牧欢、司徒水。 





  第二十一章 友情无价
  第二十一章 友情无价 
  司徒水当然不会走的,他本就是同段牧欢可以穿一条裤子的朋友。 
  段牧欢也不会叫他走的。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如果只能一起喝酒,一起吃肉,那算什么狗屁朋友? 
  当你的朋友倒下时,你一定要使杀害你朋友的人倒下,或者你自己也与你的朋友一起倒下。这不是什么义务,也没有什么东西在强制你这么做,但如果你自以为自己是他的一个真正的朋友的话,你就必须这么做。 
  段牧欢轻轻地道:“让我先试一试。” 
  司徒水看了看他,点头道:“好!” 
  刁贯天怪笑道:“其实这有什么区别?今天谁也别想活着走开。” 
  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话似的,“欢乐小楼”东侧的一段院墙又“轰”地一声响,倒了! 
  足足有十几丈长。 
  然后便有数百个黑衣人从那段缺口中冲将进来。 
  每一个人的兵器都是刀。 
  刀很古怪,刀法更怪,似乎竟是东瀛刀法。 
  其中有近五十人的额头上全部缠着一条白布,他们的武功更为诡异。 
  似乎他们的身子不是骨骼及肌肉组成,而是由一种弹力极好的物质构成。 
  他们的身躯几乎可以做出任何动作,腰肢柔韧得就像柳枝。 
  身形极快!转眼间已有数十个“欢乐小楼”的人倒于他们的刀下了。 
  本是占了优势的“欢乐小楼”的人,在这一批黑衣人冲入之后,又开始有些吃紧。 
  一时血腥之气更浓。 
  段牧欢冷冷地道:“想不到我竟引狼入窒了,更想不到你的易容之术已如此高明。” 
  刁贯天怪笑道:“易容术?你看过有这样神奇的易容术吗?” 
  说话声中,他的人突然变了。 
  不是一点一点地变,也不是变了一点点,他的整个人是一下子变了。 
  站在段牧欢之前的已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 
  身上的白色长袍尽管已显得太宽大了些,但因为少妇的身材极为惹目,反而更是别有一种风情。 
  段牧欢愣住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莫非刁贯天真的死了,出现在他面前只是刁贯天的灵魂? 
  当然,这只是一种一闪而逝的想法。江湖中人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如果真的有鬼。那又何必这么大动干戈派出这么多白衣人、黑衣人?他直接让一个鬼魅来,不就行了吗?段牧欢又如何抵挡得住?但眼前的这种变化也太过诡异,真叫人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刁贯天“咯咯”地娇笑——天啊!用娇笑来形容刁贯天,是多么的滑稽! 
  笑罢,他道:“奇怪吗?我不妨让你做个明白鬼,免得你去了阎王殿说也说不清,我已习得二百多年前‘九面暴魔’的神功!” 
  冷战十三楼的人将那日惨烈一战的经过告诉过段牧欢,所以段牧欢已知道那日刁贯天以数种面目出现。 
  但段牧欢却一直以为那是刁贯天用了人皮面具。 
  没想到他是习成了二百年前“九面暴魔”的“魍魉大法!” 
  刁贯天得意地道:“人人都说段牧欢如何的聪明,我看也不过如此而已。相信谁不好,为何偏偏要去相信一个已死了二十年的花满径?” 
  “花满径真的已死了吗?” 
  “那老家伙若是不死,我敢以他的身分来蒙骗你吗?看来死去的人,也未必就完全没用的。” 
  段牧欢沉声道:“没想到七年前四剑穿心之后,你竟然还活了下来。” 
  刁贯天道:“岂止你惊讶?连我自己都是惊讶不已。为什么我不死呢?为什么大恶之人不死,反而是一些大侠必须死呢?” 
  他得意地狂笑起来,狂笑声中,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这让段牧欢感觉好多了——无论如何,看到一个“美艳”的刁贯天,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笑罢,刁贯天的声音也已变回原先的苍老声音了。 
  他面目狰狞地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在我的内脏上,还有四个剑孔?每当月晦之日,我的全身便像要爆裂了一般,简直是生不如死。但我却一直咬牙支撑下来了,我要把你们四个人一个个地手刃于我的手下!老天有眼,我的大仇终于可以报了!” 
  忽然,他的脸色又一变,得意地怪笑道:“也许,我不应该这么怨恨你们,不是你们,我怎么会进入‘九面暴魔’他老人家二百年前仙逝的悬崖底?又如何习成神功?” 
  段牧欢冷冷地道:“你别忘了,‘九面暴魔’最后还是死于孔孟神刀的刀下。” 
  “不错!”刁贯天大声地道:“可孔孟神刀不会再有了。江湖中人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挡阻我的人。各大门派,一向都喜好明哲保身,只知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四情剑侠’到今天为止,也已从这世上一笔勾销了。试问天下还有几个人能站出来,又愿意站出来与我作对呢?” 
  段牧欢缓缓地道:“天道永远是不可违的,就像旭日永远要从东方升起一样。” 
  刁贯天喝道:“收起那一套狗屁理论吧!我便要做一个逆天而行的人!” 
  此时,“欢乐小楼”的人又稍稍占了一点优势了。 
  段牧欢道:“卓白衣是如何与你勾结上的?” 
  刁贯天的脸色变了变,方道:“看来你也不是太傻。我与他只是合作而已,彼此各取所需,又如何能说是勾结?” 
  段牧欢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白衣山庄’的势力已如此强大了,强得出乎我的意料。” 
  刁贯天左手扬起他的那根箫,直指于前。 
  他道:“二位还是一起上来送死吧,也省得黄泉路上太寂寞了。” 
  段牧欢没有说话,他缓缓地拔出了他的剑。 
  他不会被刁贯天这么一句话就激怒了的,如果如此轻易被激怒,那么他根本就无法活到现在。 
  空中开始有了一种压抑人心的杀气! 
  刁贯天的眼中慢慢有了一种死亡之色,略略地有些幽绿了。 
  那根魔箫便那么随意地持在他的左手上,似乎全未着力。 
  一声清啸,段牧欢的双肩狂旋,“欢乐剑”平飞如电! 
  顿时空间有如飘起了一阵旋风!旋风中,他的身形便立刻化成一团飘移激荡的淡青色之影! 
  一溜溜冷森森的刃芒,立即组合成一圈圈的光弧。 
  空气中响起一阵刺耳的裂帛之声。 
  是“欢乐剑法”中的一招“欢天喜地”! 
  刁贯天冷哼一声,身子便已掠空而起,手中之箫,如极恶的毒蛇,在不断地弹越穿掠,猝闪暴飞,斜斜向段牧欢的胸前撩去。 
  箫已在与空气相磨擦的过程中,发出诡异的声音。 
  段牧欢的剑光突然凝形,身子立刻贴地翻飞。 
  他的剑已与他的人合为一体,如一团光球般滚将过去,寒刃在他的身侧迸射穿飞如满天繁星。 
  刁贯天暴喝一声:“来得好!” 
  他的身子便在那一刹那间一个急滑步,飘掠而出,左手一扬,手中之箫便已向段牧欢的咽喉点来。 
  段牧欢的身子凭空斗然反旋。 
  飘落之时,他的一只右脚着地,整个身子便如同要倒了一般。 
  他的人向后仰去。 
  刁贯天立即袭身长进,一箫挥出,挟着冷厉之风,向段牧欢的左肋扫来;同时右拳“砰”地一拳,击向段牧欢的小腹。 
  段牧欢的身子突然以右腿为支点,划出一道长长的弧。 
  看起来,整个过程便如同画出了一个圆锥。 
  圆锥的锥间,自然是段牧欢的右腿后跟。 
  他本是正面向着刁贯天的,这样一个急旋,却已反窜至刁贯天的身后。 
  机不可失! 
  他立刻向刁贯天的双足削去。 
  如果能够削到刁贯天的胸腹,他当然不会选择双脚,但他这么身子倾斜着飘动,无形中便使自己的攻击点矮了许多。 
  但只要能削中,一样是一件好事,一样是抛血溅肉的。 
  段牧欢看不出刁贯天能以什么方法避过这极为诡异的一击。 
  这是他很少使用的一招:乐不可支!真正的名如其形。 
  眼看刁贯天的一双脚便要废了,突然,刁贯天的双足发生了一种极为怪异的变形。 
  这种变形,与人体的结构根本是相违背的,也就是说,只要是正常人,自己便无法做到这种变形。 
  莫非,刁贯天已不是血肉之躯?他的身子已可以像软糖一样随意地扭曲变形? 
  本是不可能的事却发生了。 
  所以,段牧欢的剑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不过,这一招也着实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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