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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一清和尚答应一声,走近左壁,打开门户。大家目光不由的全朝石室中投去。这间石
室,和右边一间大小相同,也有一张木榻,榻上静静的躺着一位姑娘。
白玉霜目光从唐思恭的脸上掠过,转到了唐老七,何文秀,邛崃老道等人身上,徐徐说
道:
“诸位是证人,请随同唐老庄主一同进去如何?”
邛崃老道道:“老道当得进去。”
白玉霜抬抬手道:“唐老庄主请随在下来。”当先朝石室中行去。
唐思恭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举步跟了进去。
唐老七紧随庄主身后而入。邛崃老道朝何文秀抬手说了个“请”字。何文秀心中正在疑
云丛生,也不和他客气,举步跟入。
邛崃老道心头大是不快,暗道:
“老道和你谦让,你倒托大起来了!”心念转动,也自随着进去。
白玉霜领着一伙人,走近木榻,脚下一停,回过身,含笑道:
“诸位请看看这位姑娘是谁?”
大家走近木榻,早已看清楚了,躺在木床的姑娘,赫然又是一个唐姑娘!
唐思恭抬目望着白玉霜,问道:
“白少侠,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玉霜淡淡一笑道:
“做生意的人有一句话,叫做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在下救醒唐姑娘之时,就想到
也许有人不相信,所以准备了一个假的,给唐老庄主比较比较。”
唐思恭冷然道:
“白少侠,此人既然是假的,那只是戴了一张人皮面具而已,又有什么值得看的?”
何文秀冷冷一声道:
“人皮面具,既有一张,就可以有两张,一清和尚和薄朋友,两个不是都是假扮的么?
白兄岂能以这位姑娘之假,就可证明外面那位姑娘是真?”
白玉霜道:“何会主不是怀疑外面那位唐姑娘是刀疤女改扮的么?”
何文秀道:“兄弟是因白兄会说刀疤女一去不返,才有如此推想而已!”
白玉霜微微一笑道:
“现在请大家看清楚了。”
说完,伸出手去,在那个假扮唐思娘姑娘的颈上,用指甲轻轻一挑,揭起一张薄如蝉翼
的人皮面具。
这位姑娘敢情被点了穴道,是以紧闭着双目,一动不动,任人摆布。
她这一揭下面具,大家都看清楚了,她一张本来清秀的脸上,被人划了四五道刀疤,血
迹斑斑,虽已凝结,依然令人惨不忍睹。她会是刀疤女!大家不禁看的一怔!
何文秀脸色微微一变,但瞬即平复过来,问道:
“白兄方才不是说刀疤女没有赶回来么?”
白玉霜道:“不错,她确实没有回来,但在下岂是任人蒙骗之人?她说的全非实话,在
下岂会听不出来?因此在又把她请回来了。”
何文秀就算再奸诈,也不觉耸然动容。
白玉霜笑了笑,续道:
“在下真是不虚此行,不但把她请了回来,而且也知道了她的底细,他当然并不是什么
刀疤女!”
话说到这里,话声一顿,回头看了何文秀一眼,问道:
“不知何会主对在下这番话,信是不信?”
何文秀脸上一丝不露,徐徐说道:
“白兄行事,果然十分周到,不得不令兄弟佩服得很!”
唐思恭道:“此女不是刀疤女,不知是何来历?”
白玉霜徐徐说道:
“她叫闻桂香。”
他三个手指在她耳边一道结了紫红血颁的刀疤上,轻轻按下,又揭起一张带着刀疤的人
皮面具来。
这下露出来的当然已是真面目了,一个二十出头的俏丽姑娘。
在场诸人,虽经白玉霜说出她的姓名,但她是三元会内三堂的香主,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试想若然有人认出她来,三元会还派她出来么?须知何文秀手创三元会,原是一个极为
隐秘的组织,江湖上只知会主是天子门生何文秀,别的就没有人能说得出来了。
何文秀虽是一会之主,但他为人温文典雅,结交的又是正派中人,因此有人怀疑他三元
会只是一个空头衔而已,江湖上也没有把他当作黑道帮会的会主看待。
唐思恭回头问道:
“此女年纪极轻,七叔可会听说过闻桂香这个名字么?”
唐老七道:“没有,不过她既被白少侠逮住了,咱们不怕她不说出主使的人来么?”
“不,此女在下另有安排。”
白玉霜微微摇头道:“唐老庄主本意只在救人,如今既未失去‘七宝图’,令嫒也丝毫
无损,父女重逢,应该到此为止,不用再查究下去了。”
唐老七张了张嘴,似欲开口。
白玉霜看他脸有愤色,这就接着道:“在下兄弟,只是路过宝地,因为他们惹到在下兄
弟头上,在下才伸手管了这件事,此人既然觎觑贵门‘七宝图’,一计未成,须防另有诡
计。”
他这话是说你们四川唐门,邀约了不少人助拳,但没有找我白玉霜,只怕连唐思娘也找
不回来。
唐思恭自然听得出来,老脸微微一红,连忙拱手道:“白少侠说得极是,小女多蒙援手,
大恩不言谢,老朽感激不尽,此女应如何发落,悉听尊便。”
白玉霜微笑道:
“多谢老庄主,其实在下所谓此女有安排,只是想用她去和对方交换两个人质。”
伸手一指薄一刀,说道:
“薄朋友尚有妻儿被他们掳去,在下已通知了幕后主使之人,要他在中午之前,把薄朋
友妻儿送来,只要过了今日中午,在下就要……”
何文秀心头总算放下了一块石头,含笑道:
“白兄行侠仗义,真教兄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薄一刀满脸俱是感激之色,说道:
“白少侠此恩此德,薄某一辈子都感激不尽。”
白玉霜笑道:
“薄朋友不用言谢,这是碰巧,有她可以和对方交换人质,就是没有此女,薄朋友妻儿
落在对方手中,在下答应过薄朋友,也决不袖手旁观。”
这时唐思恭也相信自己女儿不假,父女重逢,自然悲喜交集,不在话下。
唐思恭道:“白少侠诸位,请到敝庄奉茶,老朽就算不言谢吧,诸位在此老朽也该稍尽
地主之谊。”
白玉霜道:“老庄主诸位请先回去吧,在下兄弟还得在此稍待,等侯对方交换人质呢,
人多了,反而不便,老庄主盛情,在下兄弟此间事情一了,定去叨扰就是了。”
何文秀点点头道:“白兄说得极是,对方要和白兄交换人质,咱们人手多了,反正使对
方起疑,白兄既已答应,咱们恭敬不如从命,就先回去好了。”
唐思恭道:“既然如此,老朽等人就先行告退,在敝庄恭候诸位侠驾了。”
说完,就连连拱手,偕同爱女思娘,和邛崃老道,何文秀等人,一齐退出石屋而去。
白玉霜送到门口,何文秀回身道:“白兄留步。”
白玉霜道:“兄弟也要到门口看看,等候对方派人来交换人质。”
何文秀淡然一道:“白兄有人质在手,还怕对方不来交换么?”说完,扬长而去。
两人没有明白的说,但有此事情,只要彼此心里不同,就可以办好,又何必明说呢?
白玉霜望着何文秀潇洒的后影,心里止不住暗暗冷笑:“任你如何狡猾,我不怕你不把
薄朋友的妻儿送来。”
快近中午,一道人影,从林外朝石屋急奔过来!
就在他越过草坪,奔到石屋门前之时,卓玉祥已经以极快身法,闪身而出,迎了上去,
喝道:
“朋友找谁?”
那人身上穿着蓝布衣袍,像是庄稼汉,听到喝声,脚下一停,拱拱手道:“小的是奉命
送信来的。”
卓玉祥道:“你奉何人之命,送信给谁?”
那汉子道:“小的是奉咱们龙头之命,送信给一位白大侠的。”
卓玉祥道:“你把信拿来。”
那汉子看看他,不敢多问,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双手送上。
卓玉祥看了一眼,信封上果然写着“面呈白大侠”字样,这就说道:
“你在这里稍候。”
那汉子恭声应是。
卓玉祥拿着书信,回入石屋。
薄一刀兴奋的道:
“他们果然派人来了。”
白玉霜笑道:
“咱们有三元会的香主在手,还怕他不来么?我没有当即揭露何文秀的身份,对他已经
够客气了。”
说完,从卓玉祥手中,接过信柬,撕开封口,抽出张信笺,只见上面写着:“书奉白大
侠阁下,交换人质,自当遵嘱办理,请即移驾黎雅廊,各自领回人质,易胜盼幸,知名不
具!”
白玉霜看完,把信笺朝薄一刀送去,一面说着:“卓贤弟,你去告诉送信的人,咱们立
时前去。”
卓玉祥道:“白大哥,他们会不会有诈?”
白玉霜笑道:
“人在我们手里,怕他何来?”
卓玉祥走出门外,朝那汉子道:“白大哥说,朋友先行回去,咱们随后就到。”
那汉子答应一声,转身奔行而去。
白玉霜缓步走人左首石室,举手在闻桂香身上,连拍了两掌,替她解开受制的穴道。
闻桂香双眼一睁,看到白玉霜脸含笑容,站在榻前,心头猛一惊,急急翻身坐起,说道:
“你想做什么?”白玉霜轻笑道:
“在下如果要做什么,早就做了,何用等到现在?姑娘此时发觉,不是已经晚了么?”
闻桂香坐起身子,看到自己身上,衣服穿的很整齐,似乎不会发生过什么意外,心中稍
安,脸上不禁一红,哼道:
“你把我擒来,又待怎的?”
白玉霜笑道:
“本来在下把姑娘请来,打算和你成亲的,但薄朋友妻儿都在你们手里,在下心有未安,
因此只好忍痛割爱,仍然把你送回黎雅廊去了。”
闻桂香站起身,冷笑道:
“谅你也不敢对我怎样。”
白玉霜低笑道:
“在下对姑娘家,一向讲究温存体贴,不喜欢霸王硬上弓,如果姑娘对在下有情,在下
今晚自会找姑娘去的,现在快些走吧!”
他并未再点闻桂香的穴道,当然是不怕他逃走了。
闻桂香听他说的话不堪入耳,粉脸骤红,心头虽然恨他轻薄,但武功和人家差得很远,
自然不敢多说,一语不发,往外就走。白玉霜跟在她身后,故意逗着她道:“咱们就这样说
定了。”
走出石室,卓玉祥人都在外面,闻桂香总算放下了心。
薄一刀迎着道:“白少侠,咱们此刻就走么?”
白玉霜道:“早些去,薄朋友也好和家人早些围聚,咱们这就走吧!”
一面朝闻桂香道:“闻姑娘,请走在前面。”
闻桂香没有说话,默默的走出石屋。
一行人由白玉霜为首,紧随她身后,跨出石门。
白玉霜叫道:“闻姑娘,你转过脸去看看,右首五丈外不是有两棵松树么?”
闻桂香转脸看了一眼,问道:
“什么事?”
白玉霜道:“在下要一掌从他根部二尺许,把两棵松树一齐砍断,你信是不信?”他这
话所得在场诸人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人武功最高,也不可能在相距五丈之外,发掌伤人,何况这两棵并生的松树,实际
上还不止五丈远,而且每棵树都有碗口般粗,就是武功稍差之人,只怕一掌也未必能砍得断。
闻桂香冷冷的道:
“你砍得断也好,砍不断也好,何用问我?”
白玉霜朗笑一声道:
“那你就看着了!”话声出口,突然右手一扬,凌空一掌,横而过去。
他这一掌,既无飒然风声,也没有带啸内劲,但听五丈外两棵松树,同时响起“喀喇”
一声,一齐往前倒了下来,折断之处,正好在根部二尺光景,中同刀削一般,断的十分整齐。
一清和尚,薄一刀看的不禁一呆,同时喝起彩来。
闻桂香也看得心头暗自凛骇,冷声道:
“你这是向我示威?”
白玉霜大笑道:
“姑娘知道就好,一个人奔行的最快,大概也快不过我举手一击了,在下并未点住姑娘
穴道,但只要姑娘妄想逃走,在下足可把姑娘双足劈断,那时就莫怪在下手下无情了。”
闻桂香又不开口了,只是默默的朝前走去。不过顿饭时光,已经奔近山麓,大家循着石
级,盘曲而上。
黎雅廊山间敞开着,门口站着一个庄稼人打扮汉子,正是方才送信去那人,看到众人,
立即迎了上来,拱拱手道:“白大侠诸位来了么?就请在门口止步。”
白玉霜回头朝卓玉祥,慕容贞二人低声说道:
“卓贤弟,小抹子,你们看住她。”
卓玉祥,慕容贞二人一左一右,各自跨上一步,和闻桂香站在一起。
白玉霜才抬头问道:
“你们龙头呢?”他可以猜想得到,何文秀是不会露面的。
果然,那汉子回道:“敝龙头不在此地,但薄朋友的妻儿,已在里面了。”
他闪开身子,伸手往里一指。
大家抬目看去,果见大殿前面的右阶上,站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一手携着一个三岁
光景的小孩,两边各自站着一个庄稼人打扮的彪悍汉子,手握单刀,监视着母子两人。
那方才送信的汉子朝薄一刀道:“薄朋友,请随我进去,先看看你的家小。”说完,转
身往里行去。
薄一刀跟着他进入山门,穿过天井,走到阶前。
送信汉子不让他太过接近,伸手一拦道:“薄朋友请留步,就在这里,和你家人见面。”
那妇人看到薄一刀,立即泪流满面,呜咽的道:
“当家的,今天总算看到你了,小环,快叫爸……”
她几乎要向阶下扑去。她身边两个汉子立即单刀交叉,封在她前面说道:
“大娘,稍安毋躁。”
那小孩也朝薄一刀叫着“爸……”,薄一刀心头一黯,几乎流下泪来,他强吸了一口气,
压住悲伤,抬头问道:
“你们要如何才能放人?”送信的汉子道:“很简单,只要薄朋友认清妻儿无误,回头
告诉廊外的白大侠,咱们两边同时放人,不过敝龙头交待在下,有一句话,要转告白大侠。”
薄一刀问道:
“什么事?”
送信的汉子道:“敝龙头说,白大侠诸位,只是路过此地,为了顾全朋友交谊,希望交
换人质之后,就离开梓潼。”
薄一刀道:“这个……”
送信汉子笑了笑道:
“薄朋友不妨和白少侠商量商量,再作答覆,敝上要小的向白大侠致意,龙头是诚心交
白大侠这个朋友,也希望白大侠全始全终。”
薄一刀面有难色,勉强点点头道:“好,在下把这话转告白大侠,只是……”
他话声尚未说完,只听白玉霜已在门口,说道:
“好,在下答应你们龙头的要求,你们放人好了。”
他说的声音并不高,但传入廊中,依然十分清晰,话声一落,接着说道:
“闻姑娘,你可以走了。”
闻桂香脸上飞过一丝冷笑,没有说话,默默的举步朝廊中行去。
送信汉子一挥手,押着薄一刀妻儿的两个汉子单刀一收,一齐后退,薄一刀过去抱起他
儿子小环,扶着那妇人,埂声说道:
“小环他娘,咱们走吧。”举步在廊外行来。
一清和尚迎着道:“阿弥陀佛,恭喜薄施主了。”
薄一刀抱儿扶妻,走出廊门,突然朝白玉霜跪了下去,说道:
“白大侠大恩大德,薄某一世报答不尽,小环他娘,快快叩拜恩公。”
那妇人也跪倒地上,说道:
“恩公在上,难妇给你叩头。”
白玉霜连连插手道:“薄朋友,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薄一刀扶着妻子站起。
慕容贞问道:
“白大哥,我们真的要立时离开梓潼么?”
白玉霜道:“何文秀怕我们泄露了他的秘密,故而有此请求,我们本来原是路过此地,
迟早都要离开梓潼的,君子不揭人之短,既然答应他了,自然要即时启程。”
—清和尚道:“我看何文秀对‘七宝图’并不死心,咱们离开此地之后,只怕他又要另
使诡计了。”
白玉霜微哂道:“这是他们的事了,唐门在江湖上屹立三百余年,盛名之下,决非幸致,
如今已有戒备,未必为人所乘,只是何文秀城府极深,又胸怀大志,真正江湖人并不可怕,
可怕的他是读书人。”
慕容贞道:“那为什么不揭穿他的阴谋?”
白玉霜道:“目前就算揭穿他,也不过是谋夺唐门‘七宝图”
这不是大恶,最多只是使他们两家翻脸成仇,咱们既已把唐姑娘救出,又何必多制造纠
纷,江湖上仇杀之事,总是少一件,好一件。”
一清和尚道:“白少侠真是菩萨心肠。”
一行人走出梓潼,在路边打了个尖,就继续上路。
白玉霜等人各自买了一匹牲口代步,薄一刀却雇了一辆马车让家小乘坐,准备把他们送
到嘉定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