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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相青袍飘忽,脚下渐渐加快。他身后的人,也跟着他展开脚程。卓玉祥、慕容贞、
方依依三人还能保持原来的步法。八个灰衣劲装汉子已是要提气奔行,才能跟得上了。
这样足足奔行了半个时辰,前面山麓间,正好有一片黑压压的松林。
上官相忽然足下一停,伸手指指松林,说道:
“咱们就在林前稍事休息再走吧!”
一面却压低声音朝卓玉祥道:“此地离西天目香炉峰,不过十来里路了,咱们到了林下,
老弟和慕容姑娘可趁机进入林中,脱去敝庄衣衫,放置树下,老夫只能送到这里为止,恕不
远送了,卓老弟最好能在幻住庵耽上一二日,等老夫一有确实消息,自会要依依前去和你;
联络。”
卓玉祥道: “多谢前辈。”说话之时,已经走近山麓前一片。
上官相低低的道:
“你们去吧!”
卓玉祥、慕容贞一下闪身入林,匆匆脱下外面的灰色劲装。
方依依已经悄悄跟了进来,低声道:
“慕容姐姐,你认识路吧?”
慕容贞点点头道:“这里我认识。”
方依依道:“那就快些走吧,我义父说,这一路行来,不见一点动静,并不表示他们放
弃追踪,因此要我进来,告诉卓相公,二位一路须多加小心。”
卓玉祥道:“就请姑娘代为向令义父致谢,在下告辞了。”
慕容贞低低的道:
“卓大哥朝这里来。”
两条人影朝树林中闪去。方依依目送两人远去,才把两套灰色劲装卷成一包,提在手中,
返身出来。
再说慕容贞、卓玉祥一前一后,穿过一片松林,已经到了山腰。
这一带的地形,慕容贞自然极熟。
两人走的是登山捷径,十来里路,不消顿饭工夫,就赶到了幻住庵前。
卓玉祥道:“贞儿,还是你去敲门吧!”
慕容贞道:“不用敲了,雷姑婆已经睡了,我们从墙上进去吧!”
卓玉祥道:“这个只怕不好吧?”
慕容贞道:“不要紧,你随我来。”
说完,双足一点,人如飞燕,一下越过墙头,朝里落去。
卓玉祥看她这么说了,只得跟着越墙而入。
慕容贞举手从脸上揭下面具,理理鬓发,嫣然笑道:
“你在这里等一等,我进去禀明师父,再来叫你。”
卓玉祥也从脸上取下了面具,点头道:“好。”
慕容贞回头瞧了他一眼,才急步朝后进奔去。
小庭深夜,自然一片清静!
卓玉祥负手站在阶下,等了一阵,慕容贞还没出来,他只好耐必等着。那知左等右等,
一直不见慕容贞出来。
卓玉样等的已经大是不耐,但幻住庵清音师太脾气怪僻,是出了名的。
试想她既要徒弟和自己同行,又不准自己和卓玉祥在路上说话,即此一点,可见她是如
何一个古怪的人了。慕容贞没有出来招呼,他自然不敢进去。
这样又足足过了一刻工夫之久,卓玉祥渐渐有些按捺不住,心想:
“你就是不愿见我,也总该要慕容贞出来说一句,难道我还会赖在你庵里,求你庇护不
成?”心念一动,忍不住举步朝后进走去。
他心中虽然感到十分气愤,但因清音师太究是前辈高人,他还是不敢冒昧,缓步走去,
神色之间,仍在十分恭谨。
穿过佛殿,就是后进。一片花圃,三间精舍,却不见一点灯火!黯淡的星月,愈显得夜
色迷离,沉寂如死!
卓玉祥走是走进来了,但想到清音师太难缠出名,她没叫自己进来,自己却闯了进来,
会不会触怒了她?就算触怒了她,自己也未必怕事,但贞儿是她徒儿,岂不给贞儿多添麻烦?
他想到贞儿,脚下不觉停了下来,凝目望去之际,佛堂里既没点灯,也听不到一点人声。
贞儿已经进去了一回,她纵然不愿见自己,也总该有一句回话。
卓玉祥轻咳一声,欠欠身道:“华山门下卓玉祥求见老师太。”
这回里面终于有声音了!
那是有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低沉的道:
“进来。”
卓玉祥恭敬的应了个“是”,急步穿过花径,跨进佛堂。
佛堂垦没有燃灯,自然甚是黝黑。
卓玉祥凝足目力,才依稀看清楚蒲园上坐着一个缁衣老尼。
慕容贞并不在屋中,那一定是固执的老师太不准她和自己见面了。
慕容贞看到她,老远就恭敬的躬身行了一礼,说道:
“晚辈见过老师太。”
清音师太沉声道:
“你过来。”
清音师太,卓玉祥只见过一次,她声音之冷厉,口气之峻峭,听的使人会从脊背里直冒
凉气!一个刚腹孤傲的人,说话决不会低沉,但这缁衣老尼只是话声低沉,却并不冷。
卓玉祥心头突然一动,忖道:
“这人莫非不是清音师太?”
屋里实在太暗了,暗的无法看清对方面貌。
卓玉祥心头起了怀疑,脚下自然站停下来,只是躬躬身道:
“晚辈是和慕容姑娘一起回来,详细情形,慕容姑娘想已跟老师父禀报过了?”
清音师太沉“唔”了一声。
卓玉祥又道:“晚辈深夜赶来,想请老师太指点。”
“唔。”清音师太依然低沉的道:
“你过来。”说话的简短,但口气依然不够冷。
卓玉祥这回听出来了!不!他已可确定眼前的缁衣老尼;决非清音师太。但他弄不懂,
清音师太不肯和自己见面,何以要别人假冒她?这当然不是事先安排的。清音师太不会知道
自己和慕容贞两人,会深夜赶回庵来。
哦!自己听慕容贞说过,幻住庵除了她师徒和雷姑婆,没有第四个人!那么这人会是谁
呢?
就在他心念转动,趔趄不前之际,清音师太突然沉喝一声:
“小子,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
这一声沉喝,声音尖脆,当然更不像是清音师太的口气了!
就在她喝声甫起,盘膝坐在蒲团上的人,突然一跃而起,扬手撒出一蓬黄烟。
卓玉祥发现这缁衣老尼不是清音师太,早已有了戒心,她这一突然跃起,他早就迅快的
向旁闪出。他闪出之际,他身边忽然起了一阵轻风,居然把黄烟一下吹散了!
卓玉祥自然并不知道,他向旁闪出,立即大声喝道:
“你不是老师太,你是什么人?”
缁衣老尼沉喝道:
“好小子,你管我是谁?”双手箕张,朝卓玉祥扑来。
卓玉祥不愿在幻住庵和人动手,急急往门口退去。
就在此时,一柄森寒的长剑,突然无声无息,闪电般从门帘外穿出,直刺卓玉祥后心窝。
这一剑来的好快,好毒!闪着寒芒的剑尖,自然一下就接触到卓玉祥背后的衣衫。
衣衫当然挡不住锋利的剑尖,卓玉祥此时纵然及时警觉,也已经没有容他闪避的机会了!
这真是千钧一发!但就在此时,突听“叮”的一听轻响,刺来的长剑,忽然齐中折断!
卓玉样的反应,自然极快,他在长剑折断的一刹那间,回身拍出一掌,把挂在门上的一
幅棉帘,往外震飞出去,人也跟着冲出佛堂。
佛堂外面,正是一片小花圃。此时在月光黯淡之下,一正有几个幢幢人影,各占一方,
静静的站在那里。
一共四个人,面对佛堂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紫脸虬髯,貌相威武。
左边一个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白衣,手摇摺扇,脸色白中带青。右边是一个瘦高个子,
短眉、尖鼻、一张脸狭长得有如一段木头,穿了一件长衫,整个人就像竹竿一般,还有一个
就是方才刺出一剑,剑身忽然中折,匆匆倒跃出去的那人。这人不过四十来岁,白面无须,
身上穿一件锦袍,修饰整洁,只是有些油头粉脸的模样!
卓玉祥退出佛堂,佛堂中的缁衣老尼也跟着追了出来。
她迅快脱下了身上宽大缁衣,伸手拢拢披肩黑发,尖声道:
“为了你这小子,害得奴家坐在蒲团上,乾耗了半个多时辰,你还逃得了么?”
她这一脱下缁衣,就露出一身翠绿紧身衣绔,曲线玲珑,好一个苗条的身材!
这女人说也有三十开外。但依然眉目如画,说起话来,眼波流转,哆声哆气,风骚人骨。
当真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套一句孔老夫子的话,那就是:“不知老之将至云耳!”
卓玉祥愤然道:
“在下和诸位素不相识,无怨无仇,诸位一路跟踪,究是为了什么?”
紫脸虬髯老者洪笑一声道:
“小兄弟可是姓卓么?”
卓玉祥道:“在下正是卓玉祥。”
左边白衣文士道:“你是君子剑卓大侠的公子?”
卓玉祥道:“不错,朋友说的正是先父。”
右边瘦高个子道:“这不就结了?”
卓玉祥道:“先父和诸位有仇?”
紫脸虬髯老者道:“没有。”
卓玉祥大声道:
“有怨?”
紫脸虬髯老者道:“也没有。”
卓玉祥心头不禁有气,冷冷道:“那么诸位究竟要做什么?”
翠衣妇人咯的笑道:
“你用不着多问,只要乖乖的跟我们走就是了!”
卓玉祥剑眉挑动,冷声道:
“在下凭什么要跟你们走?”
翠衣妇人风情万千的瞟着院中几人,娇声道:
“就凭我们这几个,还不够么?”
卓玉祥道:“恕在下眼拙,不知诸位如何称呼?”
翠衣妇人道:“你下山的时候,师父有没有告诉过你,江湖上八大使者之名?”
“八大使者”,卓玉祥曾听东煞上官相说过。
此时听翠衣妇人说出“八大使者”之名,心中不觉一动,暗道:
“他们敢情也是奉了那个叫‘龙头’的人之命,追踪自己来的了。”
心念闪电一动,冷冷笑道:
“在下没有听说过。”
翠衣妇人咯的笑道:
“果然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儿,连咱们八大使者都没听说过,告诉你,这是我们老大紫面
阎罗盖世豪。”她指了指紫脸虬髯老者,然后又逐个的指着:
“左边白衣汉子是白衣秀才文成章,右边瘦高个子是神行太保王不留行,手中执着半截
断剑的锦袍汉子是花花太岁花见笑。”最后才伸出一根玉管般的纤指,指着她鼓腾腾的胸口,
嗲声道:
“奴家人称消魂妃子苏飞娘的便是。”
只要听她报出来的名号,便可知道他们没有一个是正派中人。
“八大使者”,只是他们自己脸上贴金的称呼,江湖上却叫他们八大凶人。
卓玉祥冷傲的点点头道:“在下知道了。”
消魂妃子苏飞娘咯咯笑道:
“你知道就好,那就可以跟我们走了。”
卓玉祥道: “在下自然要会会你们‘龙头’,但不是今天。”
消魂妃子惊奇的道:
“你知道我们龙头?”
卓玉祥冷哂道:“在下自然知道,你们是奉‘龙头’差遣,来找我的。”
紫面阎罗盖世豪洪声道:
“小哥既知道咱们‘龙头’之名,当知‘龙头’传下来的谕令,无人能够违抗,小哥今
晚非随咱们走不可。”
卓玉祥道:“在下说过迟早要去会会你们龙头,自然非去不可,但今晚我还有事,诸位
岂能相强?”
白衣秀才文成章摇着摺扇,阴沉一笑道:
“今晚之事,只怕由不得小哥。”
卓玉祥冷哼道:“也未必由得了诸位。”
花花太岁花见笑把断剑朝地上一掷,怪笑道:
“好小于,你真够狂的了,方才花太爷只是不小心,被你震断长剑,你以为‘八大使者’
都是豆腐做的?来,来,多言无益,让花太爷先掂掂你有多少斤两?敢在八大使者面前,这
般倔法?”
卓玉祥心知今晚之局,已非动手不可。只是他心中暗暗奇怪,幻住庵是清音师太修真之
所,她立有规矩,凡是江湖上人,不准进人幻住庵半里之内。
今晚,这些人居然闯入庭中后院,而且那个自称消魂妃子的还穿上缁衣,假扮清音师太。
这些人敢在幻住庵如此胆大妄为,莫非清音师太不在底中!
他想到清音师太可能离庵外出,不禁想到了先自己进来的慕容贞!贞儿莫非已经落在他
们手里不成?一念及此,不觉剑眉微轩,朗声道:
“阁下划下道来,在下自当奉陪,只是在下先请教一事。”
花见笑道:
“你要问什么?”
卓玉样道:“清音师太门下慕容姑娘,你们把她怎样了?”
消魂妃子“噫”了一声,道:“她是你什么人?你这样惦记着她?”
卓玉祥脸上微微一红,说道:
“在下和慕姑娘同来,如今不见她的人,自然要问了。”
花见笑大笑道:
“阁下不用耽心,只要胜得花太爷,我保证不伤那小姑娘一根毫发。”
卓玉祥爽朗的道:
“好,阁下要如何动手,在下无不奉陪。”
花见笑大笑道:
“花太爷就先伸量伸量你的拳掌功夫!”随着话声,双手扬处,便已摆开了门户!那是
两手握拳,食中二指勾曲似钩,显示他精擅指上功夫。
卓玉祥自然不敢怠慢,身形斜退半步,左手化掌,右手捏的是剑诀。他父亲君子剑卓立
方,一生练剑,家传武学,自然以剑为主,华山派更是四大剑派之一,以剑术驰誉武林。
因此两家的拳掌功夫,可以说全是从剑招中变化演绎而来。他右手捏的剑诀,正是他的
看家本领,以指代剑。
花见笑成名多年,自然一看即知,口中轻喝一声:“小子,你小心了。”右肩一抬,左
手二指虚空点出。
这是一记虚招,遥领对方眼神。身形一晃之间,已如穿花蝴蝶,倏地朝左欺进,左手勾
曲两指,闪电般朝卓玉祥左胁点到。
此人出手之快,心思之毒,和方才那一剑有异曲同功之妙。
卓玉祥沉喝一声:“来得好。”左手五指上扬,隔中带切,疾划对方左腕脉门。
花见笑左腕一缩,卓玉祥上身跟着右旋,右手剑诀,直劈花见笑前胸。
花见笑右手勾曲的二指,飞快朝卓玉祥“臂儒”、“曲池”
二穴扣去。
这二招,卓玉祥使的是剑招中的“刘备劈石”,指风飘然,去势凌厉。
花见笑使的是擒拿法中的“探穴分经”,同样是一记力搏的招术。
这下如果各不相让,花见笑前胸,就卖给了卓玉祥,卓玉祥一条右臂,也同样卖给了花
见笑。
除非花见笑练成“金钟罩”, “铁布衫”一类横练功夫,可以硬挨对方一记。也除非
卓玉祥生得条铁臂膀,不惧对方分筋制穴的擒拿手法。否则谁也不愿在动手之初,就硬拼硬
搏。
花见笑外号花花太岁,当真是从花丛中打滚出来的人,身法轻灵,如同穿花蝴蝶一般,
左肩一偏,翩然向左闪了出去。
卓玉祥直劈的这一记“刘备劈石”自然也落了空!
两人身形,一错而过。但就在此时,花花太岁花见笑向左闪开出去的人,忽然闷哼一声,
仰天就倒。
这一下,直看得紫面阎罗盖世豪等,莫不耸然变色!
花花太岁花见笑在“八大使者”之中,虽然名列第五,但他至少成名多年,一身武功,
有他独到之处,并不见得低于其他七人。
他和卓玉祥动手,居然在第二招上,就被对方击败,而且双方明明已经错开,在场之人
根本连卓玉祥如何伤了花见笑,都没看得清楚!
就是卓玉祥也同样感到惊奇不止!方才花见笑说自己震断他长剑,当时老实说自己几乎
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没有,那有震断他长剑之能?
这回,自己劈出的指风,他明明已经闪开,根本没有击中什么地方,但他却居然仰跌出
去,白衣秀才文成章闪身掠到花见笑身边蹲下身去,伸手连拍了他几处大穴。
他以一柄摺扇,纵横江湖,原是打穴名家,但他连拍带推,推拿了一阵,花见笑闭过气
去的人,依然双目紧闭,一动不动,那想解得开穴道?
紫面阎罗脸色阴沉,问道:
“文老三,他伤在那里?”
文成章皱皱眉道:“奇怪,花老五只是闭过气去,兄弟居然会解不开他的穴道。”
紫面阎罗沉声道:
“不死就好,解不开穴道,暂时且由他去。”
他们说话之时,那个瘦得像青竹竿的神行太保王不留行已经一步欺到了卓玉祥面前,厉
笑道:
“小子,接招。”
他根本不容卓玉祥开口,挥手就是一掌,直击过来。
卓玉祥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他也无法解释他没有伤人,只是身形轻挪,让开了对方的
掌势,气愤的道:
“你们讲不讲理?”
王不留行一掌击空,另一掌又是接着劈击过来,口中大声喝道:
“和你这小子,还有什么理好讲的!”
卓玉祥又闪身避开,怒声道:
“阁下这